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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失道寡助

    苦禅道人面上泛起病态的潮红亦召出元婴,却是个头生双角、鬃毛连接前胸与背脊且浓密、背有短翼、尾卷盘于尾臀的天禄模样,只是此时却在白眉道人掌心左突右撞,是个失心疯的模样。随着这只貔貅每一次冲撞,苦禅道人面上就红上一分,待红的发紫兼有入黑迹象时,他才掌转四周,收回了那只貔貅模样的元婴,脸上的病态潮红这才渐缓,他闭眼调息许久,将将才从中醒转过来。

    苦禅道人疲倦的睁开眼睛,一脸的无可奈何,长长的嘘出一口浊气,也不知是不是叹息,久久无言。两位少女自然知道这位古怪兼具慈祥的师叔心中沉闷,便也极有眼色的安分下来,不在聒噪,她们那位师父却皱起眉头,脸上是少有的严肃思虑状。四人就这么沉默下来,谁也不愿意开口,一个陷入无药可救的恐慌,两个同情兼具悲悯,剩下一个若有所思。

    良久,两个少女小口品着的茶杯将欲见底,正犹豫要不要倒上,又考虑倒上会不会不太礼貌的尴尬境地时,郭清鸢抬起头来,看向已经失了分寸的苦禅道人,悠悠开口道:“你这确实是个棘手问题,千年万年都有人借道转修,无人有好结果,你当日这么做时就该想到的,如今妄想观悟我的元婴就解决,倒是小瞧古往今来无数的天纵奇才了。可在我看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苦禅道人闻言,万念俱灰,且当郭清鸢是在宽慰他,才卖关子,仍然自顾自的黯然神伤,好在还是抬手为两位尴尬的少女倒上了茶,最后为郭清鸢添茶时才开口道:“时也命也,你不也才说这是个千古难题吗?若是能轻易解决,还算的上什么千古难题啊。罢了,假化婴也罢,真两仪也行,我且就遵循个道法自然吧,如今我这是佛也不收,道也不入,为难为难啊。”苦禅道人,面带苦笑,当真是个苦字了得啊。

    “你倒是看得开,我说的法子,可不是来诓骗你的,我想到一方道统兴许能对你有些帮助。反正你如今这般境地,也不能在差了,何不试试看?”郭清鸢循循善诱道,不像鼓舞,却像是在蛊惑着什么一般。

    苦禅道人长眉蹙成一团,看着这位好友,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什么来,索性不开口,反而淡定下来静待佳音了。郭清鸢不顾苦禅道人的故作姿态,再度开口道:“我问你,你这症状在凡俗世间叫做什么?”

    苦禅一时间跟不上郭清鸢的思路,刚刚做出的淡然,瞬间崩塌,惹得身旁两位少女绽出浅笑,只得疑惑开口:“凡俗间哪来我这症状,他们莫说元婴异动了,就是连品都未入了,我这元婴异动和凡俗怎的有扯上关系了,你莫要在捉弄我了,卖什么关子嘛,你且说到底,是个劳什子的法子。”说道最后满是求饶的意味,双手并于身前竟是许久未有的无量光了。

    郭清鸢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的愤愤然:“又笨又蠢!凡俗人,但凡是周身出了些许毛病,都称生病,你真是修道修得久了,忘了自个曾经也是个人了?”面对郭清鸢愤然出声,苦禅多少有些挂不住脸,嗫嚅道:“那当然是人嘛,这人生病了就是得找郎中,可我虽然是个人,现如今找郎中有甚作用,让他给我开些生灵通智的药方?这显然不合...等等...你是说。”苦禅思路总算是跟上了,难为了两位少女又开始了疑惑不解了。

    “嗯。”郭清鸢见苦禅开始思虑,总算是闲下功夫,牛饮了一杯,方才可耗费了她好些口舌。她放下杯子,蒯希希就势而为,提起茶壶为师父师姐还有那位作思虑状的所谓师叔倒上茶。讨好的问道:“师父,凡俗人病了找郎中,修士伤了都是懂医理的自个医治,伤的重些的找些医道修士配药炼丹我是知道,可这医家素来治些皮肉筋骨,最多也就补个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出了问题都鲜有能救的,师叔这可是元婴出了问题,问题还不小,医家那些所谓的圣手当真有用?”

    郭清鸢严肃道:“不可小视诸子百家,世间道统延续千年,万年,能成一家道统,受大陆景仰,自有其可怕之处,这医家可是远古就有,照着百道书看下来,这医道可还比儒释道三家还高着些。”自家师父如此看中医家,这让蒯希希有些意外。一旁的覃芳龄,品着茶,闻言情不不禁道:“医家钻研修士本质,亦是大道本质,确实不可小视。”郭清鸢脸上的严肃倏尔而逝:“我家小覃儿就是聪明。”蒯希希难得的没有陪着自家师父调笑师姐,仔细思虑起来。

    “方才青鸢道友所言,让我有些茅塞顿开,你的意思是让我寻些医家高品圣手一块想些法子。”苦禅顾不上师徒三人的日常调笑,便又急切的确认自个心中所想。“非也,非也,我是让你寻一位医家圣手,能否与他一同修道,进而辅修医道,蕴道的同时,也顺带解决了你这元婴的大难题。”

    “啊!”

    “啊!”

    “嗯?”三人异口同声,皆是疑惑出声。

    “你当寻常医家对付你这元婴的问题是信手拈来啊,世间化婴强者本就不多,能成就化婴之境的修士便是塔尖尖上的人物了,化婴少了,出现元婴有损的自然更少,反正我是未曾听闻有医家圣手能搞定元婴受损的。那既然如此就只能你自己来解决喽,寻个品级高的医家修士,拜师求道,钻研精修这元婴相关的医理,看看能不能找些个解决办法,就算不能解决,能改善也是好的。”郭清鸢娓娓道来,竟是个求人不如求己的法子。

    “我这道佛两道,导致了元婴受损,我这修医道会不会...”苦禅本来还有些明白了,如今看来更加云里雾里了。“唉,真是木鱼脑袋啊,你都已经修了两道了,在来一道有甚害怕的,况且医家道统向来温和,我看就算没能找到法子,再不济也能温养你那尊不太聪明的元婴。再说了,道初有言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既然不能一道多得,何不索性多道多得,修它个十道八道的,靠个数量取胜呢。”

    苦禅一脸黑线的听着郭清鸢的话语,一时间觉得有理,一时间又觉得一派胡言,不知如何是好。“师叔,我看大可一试,医家常言以毒攻毒。你既然是受这借道转修之苦,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不妨直接在转,转修医道,恶疾下猛药,大力出奇迹。”出言的却是端着茶杯的覃芳龄,言语生猛,口气一如既往的素雅淡然。

    剩下的师徒二人闻言,竟然齐刷刷的点点头。这让苦禅更有些羊入虎口,上了贼船的错觉。

    郭清鸢见苦禅一时间难以抉择,索性站起身来,走出了鸦舍,独步向屋舍后走去。两个少女亦是轻轻起身,生怕打搅了苦禅道人的深思。

    三人延着鸦舍向后,屋舍于那条涓涓细流之间一条不知名卵石铺就的小路延展开来,蜿蜒曲折。正如郭清鸢此时的心境一般,亦是曲折非常,她对这两个弟子数年未有教导,可这两个弟子初见时只是刚入品的小娃娃,那时候粉雕玉琢,如今都出落的亭亭玉立,加上修道颇有些自制力,还算刻苦,气质上自然而然就出尘了些。反正她是越看越喜欢,反观自己的修道,一路走来,无人照应,清苦孤独,倒让她越发起了想要好好看照这两位小丫头的念头。

    “小覃儿,小希希。”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她自己未察觉,可两位少女却细腻,走上前来,一人把住她一只胳膊,各自应上一声作为回应。

    “你们两个在观里时,可曾羡慕别的师姐师妹有师父日日教导,埋怨自家却摊上个不管事不负责的师父啊。”郭清鸢脸上恬淡,心绪却有些沉重的问道。

    “起初有些,后来嘛。师姐对我颇为照顾,带着我同吃同住,事事都带着我也就好些了。只当师父是喜欢清静,哪想这些日子同师父相处下来,才知道自家师父也是个不着调的。”蒯希希插科打诨下,又挨了一记爆栗“正经些,那有说师父不着调的。”

    “别敲了师父,以前只有师姐敲就已经敲的不是很聪明了,现在在带上师父早晚让你们敲成个傻丫头。”小丫头嘟着晶莹的小嘴,拿脑袋蹭着自家师父的手臂,不依道。

    蒯依依故作而言他,覃芳龄一番思虑才道:“师父,刚开始,我是有些转不过弯来的,我是哪一年观里收的弟子中年纪最小,却也是最早入品的弟子。心理有些小骄傲的,本以为是要自己选个顺眼的师父,却不想被掌教师伯莫名其妙分给了师父,这个师父一年以来,也就只是师伯领我去见您时,见过一面,其后时间我便无依无靠,观中又无相熟的玩伴。好在第二年希希与我遭遇不相上下,我便想当起师姐样子,却不想和希希愈发的相处融洽了,几年下来两姐妹相处也算舒服。再后来就是师父不着调的带着我们俩出了观里了。相处下来才知道,师父当初是在修那个闭口禅,也就没有什么怨念。这些日子下来,师父看我性子淡些,话少些,还逗弄我说话,我倒也感觉自在,师父无需有什么抱歉的。”覃芳龄舒舒缓缓娓娓道来,映着旁边的溪流,师徒三人间岁月静好。

    “嗷呜!师父敲我作甚?”覃芳龄少有的也挨了一记爆栗,一脸困惑的放下自家师父的手臂,揉着额头。

    “我家小覃儿太聪明了,得敲傻些,傻丫头好养活。”郭清鸢脚步不停,继续向前,一旁的少女娇笑出声,声音清脆,还转过身冲着自家师姐眨巴着眼睛。

    落下的少女,愤愤的跺了跺脚,想了想还是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