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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夜泣10

    “谁啊——”那屋内一女子喊了一声。

    “姑娘我是叶峥游,叶差使,奉命来此办案。听闻姑娘家中有冤,不知愿与一叙。”

    “来了!”史柒柒正回应,被史伊伊拦了。

    “别去,是坏人该如何?”

    “你这人怎的回事,人不给你办案,你赖着不走。人上门了,你又疑神疑鬼。”史柒柒翻了白眼,“再说如此好听的公子声音,怎会是坏人。”

    史伊伊拉拽不得,便让她出去开了门。

    史柒柒方打开门,便是痴了神。眼前二人,一黑一白公子,着实玉树临风,让人痴迷。笑颜将二人迎了屋内。

    史伊伊走了过来,与二人欠身行礼。她记得那白衣男子,那日曾于街上见过。瞧着后边的画凝言,上前颔首:“姑娘,请进。”

    “多谢姑娘。”画凝言抬眼瞧着眼前人,她记得,此人便是被迫用药的那位。看她脸上,似乎并无何等异样。随着史伊伊走过院子,进了屋内。只见屋内两人早已坐好,身边上了热茶。画凝言心中一道闪电,心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叶峥游不愿磨叽,看了眼前二人开口便问:“哪位是史伊伊。”

    “民女史伊伊。”

    只见一头上缠绑粗布之人,颔首低眉行礼。这女子生的甚是端庄,颇有大家闺秀之感。

    “姑娘被灌了药,可有此事。?”

    “是,民女与妹妹被清心教强行掳掠,民女还被迫吃了一颗药丸。”

    “可有何等症状?”

    “貌似没有。”

    “无有嗜睡?无有温病?”叶峥游皱眉。

    史伊伊略想一番,“貌似那日服药之后,确实睡得甚早,醒得也稍晚。”

    “你哪日不是嗜睡......”坐在一旁的史柒柒继续白眼。

    “这位姑娘无有被灌药?”叶峥游侧身看向史柒柒。

    史柒柒看着旁侧男子眉眼投来,顿时荡漾了心神,娇羞舔唇:“未曾......”

    “可有脸疼?”叶峥游对那人无动于衷,此等女子娇羞模样他亦是见惯了。转身又看向史伊伊问道。

    “未曾。”

    “可否让我替姑娘切脉。”欧阳昃枫淡声一言。

    “切脉?”史伊伊犹有不解。

    “是,这是我带来的神医。看看姑娘体内药丸是否对你有何等残留病害。”

    “哦,是这样,那好。劳烦这位公子了。”史伊伊坐下,伸出了手臂搭在桌上。

    史柒柒见状,起身走了过来,“我也喝了那边的水,可否先给我把把脉!”说着便把手伸到了欧阳昃枫眼前,将手左右摆了摆,上下翻了翻。

    画凝言见状默默起身,心中只觉“危”,离开了欧阳昃枫那处。

    叶峥游呲牙一笑,“来来来,我给你把。”

    “好啊。”

    叶峥游伸手搭上人手腕,若有所思。

    “我这脉如何?”史柒柒问道。

    “姑娘喝了那的水?”叶峥游摇头。

    “是啊,我给自己把过脉,无甚问题的。”

    “没问题你凑什么热闹。”画凝言摇头,再心中腹诽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那是你医术不精。”叶峥游收回手叹道。

    “啊?那我怎么了?”

    “姑娘无甚大病,只不过近日不可随意走动,更不宜大声说话。否则,那清心教的水会把你毒哑。”

    “啊?!”史柒柒惊了。

    史伊伊听闻此言转过身,眼神慌张,正欲起身便被画凝言轻轻按了肩膀。

    史伊伊抬眸看她,画凝言微微摇头眨了眨眼。史伊伊便心中明了一些事理,放心几许。

    “姑娘,你此刻该多补补觉,如若不然,便是不治之症啊。”画凝言说了几句,见那人怀疑神色,继续补充:“姑娘切勿忘却,清心教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只见那女子忙回了里屋,不忘指责史伊伊一句,“怪不得你那日睡那么多,不告诉我,你想害死我啊!”说完便将门紧关了。

    史伊伊垂眸无奈,“让各位见笑了。”

    “无碍。姑娘近日可曾再遇什么人。给你何物或是对你说奇怪之言?”画凝言问道。

    “未曾,我怎么了么?”

    “无甚。姑娘近日避免外出,修养即可。”欧阳昃枫起身。

    “嗯好。”

    “我们会彻查此事,还姑娘公道。”画凝言抿唇浅笑。

    “多谢各位,民女感激不尽。”

    “好了我们要走了,你近日......”叶峥游转念一想,又改了口,“姑娘尽量一月之内避免出门。”

    “一月?”史伊伊似是不解。

    叶峥游看她神情才知,许是除却官府,无人知晓坠湖女子细节,便随口扯了谎:“一月之内我们或许会有事问姑娘,避免找不到你。”

    “好。”

    三人离去,回至大壹客栈。

    刚踏入房门叶峥游便忍不住问了:“她如何?”

    “脉乱,如雀啄食,时而微,若羽扶肤,肾阳气渐衰败。”

    “有何毒?”叶峥游忙问。

    “是为药,非毒。”

    “药能救人,亦能害人......非是杀人无形之毒亦可亡命。”画凝言似是想到什么。

    “何药?”叶峥游看了一眼画凝言。

    “服用糖药丸,此药麻痹之力甚大。虽会帮辅病者暂时失去痛觉,却会致其气血不足,亦会致其嗜睡。清心教之人不知对她做了何事,加重其血亏,出血之症虽未出现,但已氤氲。”欧阳昃枫一一细言:“虚证出现,正气不足,久拖未得治。时之久,必死无疑。”

    “此等,亦是不知病从何处起,无可对症下药,也未曾得治。”画凝言抬眸:“她还有多久时日可活?”

    “不过十日。”

    “那落水裸身之事,为何?”

    “不知,需夜探史家。”欧阳昃枫回言。

    ……

    从海蜇酒楼归来之时,黄昏阳堕不见光。几鸦回巢,墨雅小轩前樱花树叶已凋零,残风噬黄叶。

    徐植看了一眼,便去寻徐岸,问之昨日救得中毒之人为谁。

    徐植困惑,月冷寒凉之时,又站了那紧闭着的门前。

    黑色孤影长落院中,垂腕静立。掌中折扇稍合,腰前玉玦流苏垂。这是他第一次在墨司空睡下之后,仍然来墨雅小轩。许是站了一盏茶时辰有余,转身正欲走,身后响起了开门声。

    徐植转过身,那人亦在看他。徐植从不会站他门口。只要他来,便总要弄出动静来。笑声,说话声,或是脚步声。总有一样要比徐植先进这墨雅小轩一步。

    徐植看向墨司空双眼,那双浅灰色的眸子躲离了那双明亮视线,躲得不留痕迹。

    “墨司空,你不是戌时入睡么?”

    这一问题,墨司空明白。他将脚迈出,转身关上屋门,下了台阶。

    “墨雅小轩,炼出香药之名,为莨琉是么?”

    “未曾起名。”墨司空淡声回应。

    徐植蓦地明了一事,那是他二哥徐岸为了欧阳昃枫不去怀疑到自己身上,故意编的药名。因那药,的确是他的“魑魅”。只不过在魑魅上被人改造,稍有不同。想必除了他和那改药之人,无人可分辨。

    “你帮清心教做事?”这墨雅小轩地处偏僻,除了小鸟蜜蜂徐植,无有人愿来。徐植不怕隔墙有耳,便在院中直言。徐植突然也明白了,墨司空不愿在他住处留侍婢缘由。

    墨司空不作回应,提步正欲走。

    “你疯了,你可知晓你在做何等狂事?”

    “不必管。”墨司空从徐植身侧走过,未曾意愿多说何事。

    “你报仇杀尽清心教都可,我亦可理解,你如今怎帮着他们害人?”徐植伸扇挡住那人去路。

    “只等这一天而已。”墨司空推开那扇,视线落他身上。与人说话正视其人,这是墨司空习惯。

    “你是说秋潋?”

    “是,我已寻到她死因。”

    “玩笑!十三年前画郡主不过幼童,有何本事杀害秋潋!”

    “非是她,是她手中那把剑主。”

    “何人?”

    “欧阳添。”

    “你居然在墨白山庄安排了人。”徐植突然意识到什么。

    徐植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墨司空帮着清心教下毒于画凝言必有缘由。墨司空不可能因为画凝言使用那把曾经杀害秋潋的剑而对画凝言下手,而此时杀害画凝言并非会对欧阳添造成何等伤害。

    “你帮清心教杀害画郡主,是有何等原因?”

    墨司空浅灰眸子垂下,不言半句,提步走远。

    “你想借画凝言,除去清心教?”徐植觉事不妙,“你是否想过,若画凝言死去,楚帝未曾查到清心教,查到了你,你该如何?清心教寻你帮他们加害画凝言,他们会不懂此时何等局势么?若楚帝对画凝言不管不顾,他们亦早下手,何必偷摸?清心教做得滴水不漏,若他们几人追查起来,那药就是死穴!帝做何想你可知,如若画凝言并非重要,死去她一个,能牵连到整个清心教么?而且现如今,他们已经怀疑到我身上了。”

    “不会让你有事。”墨司空止步,他不可否认,此事是否可得心应手,他未曾有七层把握。

    “如此说来落水女子亦与你有关?”徐植联想,墨司空近几月一贯戌时息,尚秋潋亦戌时亡,他亦闻那些落水女子戌时亡故。

    墨司空不曾回应,无否认也无认可,徐植心悸恍然,咬牙而道:

    “墨司空!我敬你行事光明磊落!可你如今居然助纣为虐残害无辜,你怎可如此!”

    “勿再多管闲事。”墨司空沉声。

    “墨司空,你在滥杀无辜!我不会让你肆意下去!”徐植走近那人,伸手紧固那人手臂,正欲扯回房内。未曾想那人抬手,只觉脖颈一疼,还未来得及想清楚何等,便晕厥过去。

    墨司空将晕厥之人扯着后领拖回房内,锁紧房门。行至一墙下,看得墙内无人墙外亦无人,撑墙翻越而出。扯去外衣,露出一件孔雀绿色圆领衣袍。除去墙角下一片土,露出一盒,那盒埋于土坑内。将衣放入木盒,再掩土隐藏妥善。

    一系列行动轻车熟路,无有半分犹豫,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