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血乞8
画凝言听完关诏的肺腑之言、忏悔之语，已近夜幕之时。将无名拿回手中与人客套几句便离开司刑处。她未曾回郡主府，让虞城护送画颜回府便择另一条路去了大壹客栈。
问得老板那人所住房间，便提剑径直上楼，敲门两声。则祁将门打开，退至了一侧。
“欧阳昃枫，你疯了么？你为何做假证你若被此事牵连，墨白山庄你不要了么？”
欧阳昃枫听此言，知晓其人看出了他于那沓一掌之厚的口供上做有手脚。清冷面上无甚神色变化，却于心里中肯一句：假想无误，不错。
“欧阳庄主，我在问你话。人人都说你沉稳睿智，你怎可于此事上犯糊涂你到底在想何？”
欧阳昃枫将手中茶杯放于桌畔，杯碰木桌发出轻磕响声。密睫略压清寒眼眸，薄唇不动神色蒙上冷厉，转过身朝画凝言看过。
他似乎在思考眼前人言语行为，但又无人知晓具体想什么。
画凝言见此人眼神不甚温和，抬眼之间以强硬态度言语了甚为懦弱之话：“我只是担心你安危，你不必如此看我。”
“他未曾想何，只是想尽快救你。”则祁见欧阳昃枫未曾给他眼神，便直言而道：“如若今日再无审讯结果，郡主撑得了这一晚，画颜姑娘也不可能撑得过去。”
“如果关诏看到了假证，你们准备如何？”
“我家公子自然会有办法。现在郡主已经安然无事，何必想一些未曾发生的祸事自扰。”
“屈缪妤说了谎，真凶许是还在逍遥，真相还藏在淤泥。”画凝言垂眸而道，“背后何人操控，在如何布局我们不得知，我只希望你们可以小心行事。”
则祁看过欧阳昃枫，只见那人略点了头。
他当然知道此事风险太大，但不这么处理情况只会更糟。
“我从司刑处出来才想到疑点。我同她交过手，她没有那等深厚内力可以用琴弦杀人。她今日所做供述之时所露表情并非是她在享受杀人细节，而是在得意自己编造之言甚是逼真，真到可以说服在场所有人而且无人质疑打断。”
“你记得荷塘案么？”
欧阳昃枫突然一言，则祁与画凝言皆是同等存疑反应看了过去。欧阳昃枫眼神扫过桌前茶杯，“我有一疑虑一直于心无处得知，可取面上之肤，必为细薄之刃。刃为何刃，何人为屈缪妤之容残杀女子，皆是被韩逍客草草盖过。”
“欧阳公子怀疑，死者伤口是那等切面之刃所为”画凝言对此等猜测很难不认同，走近几步问道：“韩逍客当初的意思是……全他一人所为。”
“你信么。”欧阳昃枫一问，让画凝言不得不在此事上沉思。韩逍客是为一行商之才，但取剖人面此等手法非是一般人能为，若说他是切割肉纹的一把好手，好像无甚证据说得过去。
“致女子昏迷之药是寒鸩坛所制，欧阳公子在怀疑那儿么？”
“尚秋潋一案是为十三年前，那时便已有此等药物。虽药效不及十三年后，却已是了得。”
“你在怀疑谁？”
“于药物有所造诣，寒鸩坛主、徐家五子、墨司空。徐渊、徐壑、徐植三人年纪尚小。”欧阳昃枫顿了声音，良久才开口补充道：“墨司空非是伤人者。”
“那便是三人存疑。寒鸩坛主徐厚古，大公子徐笺，二公子徐岸。”画凝言继续言道：“不过十三年前……徐岸年龄该不是很大。”
欧阳昃枫略微扫过一眼，画凝言忙道：“我觉得以他品行……”
见那人未曾回应何等，画凝言抿唇不语，心道慌什么，有何可解释。自是不愿赏识才俊有何污浊，换谁都是此等心态。转而细想在肉皮切肤这等医理才学，亦不是寻常人能做到。
“我所见的，所了解的，徐岸该是没有何等动机做这等事。”画凝言指腹轻轻摩挲剑柄字纹，“徐笺此人如何？”
“善恶一念，未经其事，不知其心。”
画凝言听着欧阳昃枫话语，知道他并没有排除徐岸。人既言之有理，也不做多言。
“郡主，公子。”则祁走近一步，“我想起一事。锁阳姑娘屋内有一把琴，是银杏木所造。琴尾有烧焦处，但非是焦尾琴。属下在想一事，那等注重排场门面之地，怎会让花魁使用一把样式古旧，还带烧痕的琴。许是有何私事执念，也不为过。银杏是我黎郅国独有，且只有瑶谍山有所种植。但黎郅自从瑶谍山大火后便不允许再砍伐银杏木，那女子年纪许是没有瑶谍山火后青草年岁多，为何会有银杏木所制之琴。属下在想，那琴是否同瑶谍有所牵连。”
“一把琴而已，而且如要深究起来，锁姑娘只是一个被牵扯入案的无关人员。”画凝言因为猜想过多认为有人造了另外一把“无名”而浪费过多时间心存忐忑，她再也不敢将无甚过多关联之事混淆一起。
欧阳昃枫视则祁而道：“则祁，帮我邀徐笺。说我有事想请一叙，地方时间他定就可。”
“是。属下这就去办。”
则祁离去，画凝言问道：“你想从徐笺那作为突破口？”
还未等他接话，欧阳昃枫只觉右手臂肌肉突然一阵收缩，血于臂上脉里倒流疼痛难忍。伸手护臂，垂首咬齿闷声。画凝言见状忙伸手去扶上人腕，他右手甚冰，几乎毫无温度可言。切得那人右腕之脉艰涩，只如沙砾石块一一而滚。
画凝言猜测到此人左手执剑原因，“我该怎么做？”
“无药可医，片刻便好。”
“来，先坐下。”
画凝言想起此人怕冷，初见之时见其右手执剑略有颤抖似是受伤一般。如今直接左手执剑，起初还以为这人习惯练左手剑。
“你怕冷……曾经说的中毒之症？”画凝言回忆起枣树林的事情。
“嗯。”欧阳昃枫坐于桌边取过茶壶便捧了掌下。
“我能知道是什么毒么？许是我有什么机缘巧合会有一二方法。”
“梏魂。”
画凝言哪里听过这等字眼。不再多言，转身去取过桌上灯烛便放人身侧，想着有些热感烤烤也是好的。
“瑶谍禁咒反噬，于我体内形成毒。麻痹右臂知觉，畏寒。”
难得欧阳昃枫肯解释一句，画凝言再问：“你和他们……”
“无冤无仇。”
“那……”画凝言摸不着头脑，取过床榻棉被便放了欧阳昃枫膝上，将人手臂遮盖。
欧阳昃枫本欲拒绝，可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老实了些，继续回应人之疑问：“是恩。”
“我虽不知是何等恩情让你成这番模样，但我不得不感慨欧阳公子事情真多，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画凝言见人脸色比方才好些，想及前几日此人身体冰寒垂危模样。“你上次……难道也是？”
“亦是被禁咒反噬。”
“所以你让我去找胥道长既然是他们的咒，也只能他们来解了，可是如此？”
“嗯。”
“也是恩。”
“不是。”
“你是得罪了他们么，一次两次被反噬。”画凝言见人也不再开口。想来也是不想同自己讲什么故事，“我去帮你打些热水过来。”
“多谢。”
出门踩上楼梯，到了一楼灶台旁画凝言小声嘀咕一句：“既然无药可医，那我得想想日后怎么可以锻炼他用脚趾使筷子。毕竟日后一日三餐一起同桌吃饭，两个人一右手一左手，吃饭时候筷子必然是会打架。”
是时欧阳昃枫于屋内神色稍滞，那女子隐隐约约声音似是在耳边言说一般。听到一起共桌吃饭，脚趾使筷此等言论心里不禁一道：“痴人说梦。”
左手扯起膝上厚被便起身，被衾执于掌中腰直步稳走至门口，推门开却未曾见人身影。
“刚刚回来后又离开了么。”
不该是幻觉。
不做多想，将门关紧。
臂上有了些许知觉，让欧阳昃枫有些意外。将右臂衣袖推于臂弯，臂上那条红色血脉淡隐于眼前。不做多想垂臂走至窗前，推窗外视，一女子正抬眸望着他。那双眼睛本为灵动，却让那妖艳朱唇夺去了光彩。
窗外女子盈笑于眉目，朗声道：
“欧阳昃枫，我有一话，你可愿听？”
那楼下女子手提琉璃荷叶灯，一手背在腰间仰望着他。冷风吹脸庞，扯乱她额前墨发。
“问你话，你何故不理我？”那女子娇声提高音调而问，嗓音染了几分嗔怪。
话音方落，客栈飞檐处突然飞过一支长箭。欧阳昃枫察觉有异，迅速反应猛的一掌推开另一扇窗，纵身跃出，翻身侧脚将箭踢离。落地之时，又几箭飞过，伸臂将地上女子揽入怀中撤退几步。箭箭紧逼脚步刺入泥土，留下三支金翎箭。
屈缪妤靠在那人胸膛前，细嗅到了淡淡药香。那人身上温热之感甚是舒服，犹如冰川中一捧暖阳。她扶着他的肩臂，一时贪婪不愿离开。
不知何时画凝言已站在窗口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楼下一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怀中各享温存，真是好生般配。
“本就不该有所希冀，你若不是帝令上所写之人，我怎会对你有所念意，又何苦如此进退踌躇。”画凝言转过身视线将那二人环抱模样丢弃一旁，推开屋门便跑了出去。
“你终于想着要回家了？”画颜刚好走到楼梯口，看到那人便笑颜而道，“我和虞姐姐还说，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特地来接你了。”
画凝言止步站在楼阶上看着楼梯口蓝衣女子，心下涌起莫名委屈酸苦，被人说的越发心中难意，鼻尖漾了微红。
画颜仰面看着那人神色，只觉古怪。“你……怎么了……”
“画颜，以后莫要出嫁，我养你。”
“啊额……好……”画颜痴呆片刻，晕晕乎乎应和。
“郡主，出什么事了？”虞城望了画凝言身后，未见何人。
“没事。”
虞城觉眼前之人这话着实耐人寻味，许是和欧阳昃枫因何事意见不和，不再多言便朝人点头而道：“郡主我们回去。”
“好。”
画颜跟在画凝言身侧，看着她面露不悦之色，安慰之话在脑海中想了许多但还是未曾说出。本想着出来敲诈一串糖葫芦，想着还是作罢。随人出门后有意无意朝着热闹夜景街市望了一眼，看到一身穿黑衣之人，背上背着弓｜箭。那箭翎之处似是抹染金粉，弓亦是打造得好一番精贵之感。
“想吃就去买。”
“啊啊好！”
画凝言突然开了口，让画颜欣喜不已。身后虞城便取出几枚铜钱，递了画颜手中。
“这几日堂审，你面貌亦是被人看遍，无须躲躲藏藏。自己去买，我在这等你。”
“好，买三串可以吗？”
“钱在你手上，你说了算。”
“谢谢你。”
看着画颜离开，虞城有种欣慰之感。“郡主对她放心许多。”
“弦若是崩得太紧也会断，小心翼翼太过谨慎也不是太好，成了惊弓之鸟倒容易让敌人看出漏洞。”
“郡主想法很好。”
“是你教的。”
虞城意识到画凝言意思，但未曾接话。画凝言看着那远处蓝衣女子身影继续说道：“画府大难你我初见后，你亦是不肯离开我半步，如今肯让我一人在外走动，亦是此等想法吧。”
“郡主长大了。”
“我幼时期盼长大成人，如今却盼望着能够回到幼时。现在想想……那可能是我儿时许过最蠢的一个愿望了。”画凝言看着蓝衣女子愉悦之色向她跑来，伸开双臂便将她接了怀中。“糖葫芦而已，这么开心？”
“开不开心你自然知道，还用我说。”画颜将一串先递给了虞城，虞城看着那串红色晶莹沉默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你的。”画颜看着画凝言取走糖葫芦，面上笑意不减。“你猜我刚刚看到了谁？”
“嗯？”
“嗯……我没有看到正脸，我是说好像，背影身形特别像。他走的太快，没看几眼就走没了。”
“谁？”
“大殿下身边的人，那个武功很高的叫……镶虫。”
问得老板那人所住房间，便提剑径直上楼，敲门两声。则祁将门打开，退至了一侧。
“欧阳昃枫，你疯了么？你为何做假证你若被此事牵连，墨白山庄你不要了么？”
欧阳昃枫听此言，知晓其人看出了他于那沓一掌之厚的口供上做有手脚。清冷面上无甚神色变化，却于心里中肯一句：假想无误，不错。
“欧阳庄主，我在问你话。人人都说你沉稳睿智，你怎可于此事上犯糊涂你到底在想何？”
欧阳昃枫将手中茶杯放于桌畔，杯碰木桌发出轻磕响声。密睫略压清寒眼眸，薄唇不动神色蒙上冷厉，转过身朝画凝言看过。
他似乎在思考眼前人言语行为，但又无人知晓具体想什么。
画凝言见此人眼神不甚温和，抬眼之间以强硬态度言语了甚为懦弱之话：“我只是担心你安危，你不必如此看我。”
“他未曾想何，只是想尽快救你。”则祁见欧阳昃枫未曾给他眼神，便直言而道：“如若今日再无审讯结果，郡主撑得了这一晚，画颜姑娘也不可能撑得过去。”
“如果关诏看到了假证，你们准备如何？”
“我家公子自然会有办法。现在郡主已经安然无事，何必想一些未曾发生的祸事自扰。”
“屈缪妤说了谎，真凶许是还在逍遥，真相还藏在淤泥。”画凝言垂眸而道，“背后何人操控，在如何布局我们不得知，我只希望你们可以小心行事。”
则祁看过欧阳昃枫，只见那人略点了头。
他当然知道此事风险太大，但不这么处理情况只会更糟。
“我从司刑处出来才想到疑点。我同她交过手，她没有那等深厚内力可以用琴弦杀人。她今日所做供述之时所露表情并非是她在享受杀人细节，而是在得意自己编造之言甚是逼真，真到可以说服在场所有人而且无人质疑打断。”
“你记得荷塘案么？”
欧阳昃枫突然一言，则祁与画凝言皆是同等存疑反应看了过去。欧阳昃枫眼神扫过桌前茶杯，“我有一疑虑一直于心无处得知，可取面上之肤，必为细薄之刃。刃为何刃，何人为屈缪妤之容残杀女子，皆是被韩逍客草草盖过。”
“欧阳公子怀疑，死者伤口是那等切面之刃所为”画凝言对此等猜测很难不认同，走近几步问道：“韩逍客当初的意思是……全他一人所为。”
“你信么。”欧阳昃枫一问，让画凝言不得不在此事上沉思。韩逍客是为一行商之才，但取剖人面此等手法非是一般人能为，若说他是切割肉纹的一把好手，好像无甚证据说得过去。
“致女子昏迷之药是寒鸩坛所制，欧阳公子在怀疑那儿么？”
“尚秋潋一案是为十三年前，那时便已有此等药物。虽药效不及十三年后，却已是了得。”
“你在怀疑谁？”
“于药物有所造诣，寒鸩坛主、徐家五子、墨司空。徐渊、徐壑、徐植三人年纪尚小。”欧阳昃枫顿了声音，良久才开口补充道：“墨司空非是伤人者。”
“那便是三人存疑。寒鸩坛主徐厚古，大公子徐笺，二公子徐岸。”画凝言继续言道：“不过十三年前……徐岸年龄该不是很大。”
欧阳昃枫略微扫过一眼，画凝言忙道：“我觉得以他品行……”
见那人未曾回应何等，画凝言抿唇不语，心道慌什么，有何可解释。自是不愿赏识才俊有何污浊，换谁都是此等心态。转而细想在肉皮切肤这等医理才学，亦不是寻常人能做到。
“我所见的，所了解的，徐岸该是没有何等动机做这等事。”画凝言指腹轻轻摩挲剑柄字纹，“徐笺此人如何？”
“善恶一念，未经其事，不知其心。”
画凝言听着欧阳昃枫话语，知道他并没有排除徐岸。人既言之有理，也不做多言。
“郡主，公子。”则祁走近一步，“我想起一事。锁阳姑娘屋内有一把琴，是银杏木所造。琴尾有烧焦处，但非是焦尾琴。属下在想一事，那等注重排场门面之地，怎会让花魁使用一把样式古旧，还带烧痕的琴。许是有何私事执念，也不为过。银杏是我黎郅国独有，且只有瑶谍山有所种植。但黎郅自从瑶谍山大火后便不允许再砍伐银杏木，那女子年纪许是没有瑶谍山火后青草年岁多，为何会有银杏木所制之琴。属下在想，那琴是否同瑶谍有所牵连。”
“一把琴而已，而且如要深究起来，锁姑娘只是一个被牵扯入案的无关人员。”画凝言因为猜想过多认为有人造了另外一把“无名”而浪费过多时间心存忐忑，她再也不敢将无甚过多关联之事混淆一起。
欧阳昃枫视则祁而道：“则祁，帮我邀徐笺。说我有事想请一叙，地方时间他定就可。”
“是。属下这就去办。”
则祁离去，画凝言问道：“你想从徐笺那作为突破口？”
还未等他接话，欧阳昃枫只觉右手臂肌肉突然一阵收缩，血于臂上脉里倒流疼痛难忍。伸手护臂，垂首咬齿闷声。画凝言见状忙伸手去扶上人腕，他右手甚冰，几乎毫无温度可言。切得那人右腕之脉艰涩，只如沙砾石块一一而滚。
画凝言猜测到此人左手执剑原因，“我该怎么做？”
“无药可医，片刻便好。”
“来，先坐下。”
画凝言想起此人怕冷，初见之时见其右手执剑略有颤抖似是受伤一般。如今直接左手执剑，起初还以为这人习惯练左手剑。
“你怕冷……曾经说的中毒之症？”画凝言回忆起枣树林的事情。
“嗯。”欧阳昃枫坐于桌边取过茶壶便捧了掌下。
“我能知道是什么毒么？许是我有什么机缘巧合会有一二方法。”
“梏魂。”
画凝言哪里听过这等字眼。不再多言，转身去取过桌上灯烛便放人身侧，想着有些热感烤烤也是好的。
“瑶谍禁咒反噬，于我体内形成毒。麻痹右臂知觉，畏寒。”
难得欧阳昃枫肯解释一句，画凝言再问：“你和他们……”
“无冤无仇。”
“那……”画凝言摸不着头脑，取过床榻棉被便放了欧阳昃枫膝上，将人手臂遮盖。
欧阳昃枫本欲拒绝，可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老实了些，继续回应人之疑问：“是恩。”
“我虽不知是何等恩情让你成这番模样，但我不得不感慨欧阳公子事情真多，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画凝言见人脸色比方才好些，想及前几日此人身体冰寒垂危模样。“你上次……难道也是？”
“亦是被禁咒反噬。”
“所以你让我去找胥道长既然是他们的咒，也只能他们来解了，可是如此？”
“嗯。”
“也是恩。”
“不是。”
“你是得罪了他们么，一次两次被反噬。”画凝言见人也不再开口。想来也是不想同自己讲什么故事，“我去帮你打些热水过来。”
“多谢。”
出门踩上楼梯，到了一楼灶台旁画凝言小声嘀咕一句：“既然无药可医，那我得想想日后怎么可以锻炼他用脚趾使筷子。毕竟日后一日三餐一起同桌吃饭，两个人一右手一左手，吃饭时候筷子必然是会打架。”
是时欧阳昃枫于屋内神色稍滞，那女子隐隐约约声音似是在耳边言说一般。听到一起共桌吃饭，脚趾使筷此等言论心里不禁一道：“痴人说梦。”
左手扯起膝上厚被便起身，被衾执于掌中腰直步稳走至门口，推门开却未曾见人身影。
“刚刚回来后又离开了么。”
不该是幻觉。
不做多想，将门关紧。
臂上有了些许知觉，让欧阳昃枫有些意外。将右臂衣袖推于臂弯，臂上那条红色血脉淡隐于眼前。不做多想垂臂走至窗前，推窗外视，一女子正抬眸望着他。那双眼睛本为灵动，却让那妖艳朱唇夺去了光彩。
窗外女子盈笑于眉目，朗声道：
“欧阳昃枫，我有一话，你可愿听？”
那楼下女子手提琉璃荷叶灯，一手背在腰间仰望着他。冷风吹脸庞，扯乱她额前墨发。
“问你话，你何故不理我？”那女子娇声提高音调而问，嗓音染了几分嗔怪。
话音方落，客栈飞檐处突然飞过一支长箭。欧阳昃枫察觉有异，迅速反应猛的一掌推开另一扇窗，纵身跃出，翻身侧脚将箭踢离。落地之时，又几箭飞过，伸臂将地上女子揽入怀中撤退几步。箭箭紧逼脚步刺入泥土，留下三支金翎箭。
屈缪妤靠在那人胸膛前，细嗅到了淡淡药香。那人身上温热之感甚是舒服，犹如冰川中一捧暖阳。她扶着他的肩臂，一时贪婪不愿离开。
不知何时画凝言已站在窗口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楼下一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怀中各享温存，真是好生般配。
“本就不该有所希冀，你若不是帝令上所写之人，我怎会对你有所念意，又何苦如此进退踌躇。”画凝言转过身视线将那二人环抱模样丢弃一旁，推开屋门便跑了出去。
“你终于想着要回家了？”画颜刚好走到楼梯口，看到那人便笑颜而道，“我和虞姐姐还说，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特地来接你了。”
画凝言止步站在楼阶上看着楼梯口蓝衣女子，心下涌起莫名委屈酸苦，被人说的越发心中难意，鼻尖漾了微红。
画颜仰面看着那人神色，只觉古怪。“你……怎么了……”
“画颜，以后莫要出嫁，我养你。”
“啊额……好……”画颜痴呆片刻，晕晕乎乎应和。
“郡主，出什么事了？”虞城望了画凝言身后，未见何人。
“没事。”
虞城觉眼前之人这话着实耐人寻味，许是和欧阳昃枫因何事意见不和，不再多言便朝人点头而道：“郡主我们回去。”
“好。”
画颜跟在画凝言身侧，看着她面露不悦之色，安慰之话在脑海中想了许多但还是未曾说出。本想着出来敲诈一串糖葫芦，想着还是作罢。随人出门后有意无意朝着热闹夜景街市望了一眼，看到一身穿黑衣之人，背上背着弓｜箭。那箭翎之处似是抹染金粉，弓亦是打造得好一番精贵之感。
“想吃就去买。”
“啊啊好！”
画凝言突然开了口，让画颜欣喜不已。身后虞城便取出几枚铜钱，递了画颜手中。
“这几日堂审，你面貌亦是被人看遍，无须躲躲藏藏。自己去买，我在这等你。”
“好，买三串可以吗？”
“钱在你手上，你说了算。”
“谢谢你。”
看着画颜离开，虞城有种欣慰之感。“郡主对她放心许多。”
“弦若是崩得太紧也会断，小心翼翼太过谨慎也不是太好，成了惊弓之鸟倒容易让敌人看出漏洞。”
“郡主想法很好。”
“是你教的。”
虞城意识到画凝言意思，但未曾接话。画凝言看着那远处蓝衣女子身影继续说道：“画府大难你我初见后，你亦是不肯离开我半步，如今肯让我一人在外走动，亦是此等想法吧。”
“郡主长大了。”
“我幼时期盼长大成人，如今却盼望着能够回到幼时。现在想想……那可能是我儿时许过最蠢的一个愿望了。”画凝言看着蓝衣女子愉悦之色向她跑来，伸开双臂便将她接了怀中。“糖葫芦而已，这么开心？”
“开不开心你自然知道，还用我说。”画颜将一串先递给了虞城，虞城看着那串红色晶莹沉默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你的。”画颜看着画凝言取走糖葫芦，面上笑意不减。“你猜我刚刚看到了谁？”
“嗯？”
“嗯……我没有看到正脸，我是说好像，背影身形特别像。他走的太快，没看几眼就走没了。”
“谁？”
“大殿下身边的人，那个武功很高的叫……镶虫。”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