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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醉酒

    “欧阳庄主,在看什么?”

    欧阳昃枫放下酒杯,眼神略往左侧一瞥,来的人是她没错。不过今日身上的浑浊香味,比平日淡了许多。

    他没有说话,旁边的女子为他斟酒。朱唇红颜,倾国倾城之貌,引来了不少官宦注目。

    互相低头私语,还不时点头。“果然郎才女貌。”

    这话被邻座的画凝言听了进去,抬袖饮酒之时,压着嗓子淡淡说了句:“狗屁。”

    这一言把一向沉稳的虞城的惊了神色,垂眸看着身侧的郡主,心里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是在骂人么,而且还是出口成脏。虞城看着腿侧坐着的女子,想着,管得住她的行动,管不住她的嘴。也罢,该是没有人听见,这等场合,不热闹起来就是好事。

    “你很紧张么?欧阳庄主。”屈缪妤放下双手,捏了一颗葡萄入手,小心剥皮。那圆润的葡萄在纤纤玉手中,缓缓流下一滴液体,晶莹剔透样子,显得格外香甜鲜嫩。

    把那颗葡萄含入口中,媚眼如丝,香甜滋味入了喉咙,甚是满意。

    见人没有说话,女子也不再自讨没趣,捻了捻指尖的汁液,说道:“听闻欧阳庄主派了人,最近在黎郅和番切国的交界处一带活跃,不知所为何事啊?”

    欧阳昃枫看着对面时刻在饮酒的画凝言,稍缓和了眼色,说道:“宫内重地,离我这么近,不怕扰了清誉么?”

    “欧阳庄主身正气直,谁会想到那些,再讨论一番,也不过猜一猜,是不是寒鸩与墨白准备携手共力,为黎郅谋福。”

    “一地为财,一地重兵,就是因为自古不合,才能相安无事,各自发扬。你若想表现口若悬河的模样,倒也不用把自己的见识短浅表现得如此明确。”

    屈缪妤似是发现了自己刚才的话语有些不妥,当即闭了嘴。想着,当初帝后有意赐婚,也是因为她是一女儿家,揪扯不到寒鸩太深处,况且她也确实从来没有沾手过寒鸩的要事。

    赐婚不会连矛盾,是为让寒鸩与墨白稍微缓和一些,不至于让外人挑唆,黎郅国内部自顾自地打起来。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屈缪妤不可能让自己吃了哑巴亏,索性想着该拿些重要之事挽回一局。如若不然,她怎么可能对眼前的男子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是对他有些许好感,但也不至于失了尊严,要做到何等谄媚,来博取他的视线。

    欧阳昃枫没有回应,也在等着屈缪妤的关子。这女子知道这人性格,索性不再卖弄,便又继续说了起来。

    “你们找的方向不对。你们山庄里面做饭的傻大个,不是奸细。”

    “那是谁。”

    欧阳昃枫、画凝言和叶峥游,本来猜着把那把烧焦的七弦琴扔到湖里的可能是寒鸩坛的人,如今屈缪妤这么说辞,那寒鸩的疑点也就小了很多,他很清楚,屈缪妤不会使用什么手段,将计就计,扰乱视听,

    “为什么不问我,我为什么知道你在怀疑你们的厨子。”

    “不重要。”

    “你这人还真是有趣。”屈缪妤笑了笑,朱红色的唇,显得格外娇嫩。欧阳昃枫也在人身上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香味,那香味不是浓烈,淡雅得很,不是刺鼻,不曾熟悉。胭脂的香味么,在她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

    欧阳昃枫放下酒杯看了眼对面那个女子,画凝言还在饮酒。心里想着,她酒量,很好么。

    屈缪妤看到了欧阳昃枫的眼神看去的方向,那女子果真生得是冰肌玉骨,那双眼也变化了许多,和她刚见到她时候不太一样。多了些冷漠和虚无。

    人越看淡仇恨生死,该是生机勃勃,怎么这人,越来越凉薄了。

    屈缪妤为人再填满了酒杯,说道:“你们怀疑他,是因为那只鸡血藤做的戒指吧。”

    她从脖子上摘下一根项链,坠子是一只用鸡血藤制作的小圈,像戒指大小,很是精巧。

    “你查他,是不是因为这个。”

    欧阳昃枫瞥眼过去,那个指环的模样瞬间刻印在了他心里。曲汤汤经常佩戴的指环,的确和这只很是相似。因为圈口连接处的处理方式,很是独特,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接口隐隐泛着白光,而且光滑至极,细细一丝,不注意看绝对看不出来。

    欧阳昃枫站起身,屈缪妤便知道了他的意思。在人离开后不久,便整了整衣衫也出去了。

    画凝言迷离着微醺的双眼,尝尽了喉咙中最后一滴酒香清冽,说道:“虞城。”

    虞城微微躬身,明白了画凝言的用意,打量到了远远坐在柱子后的徐植,便绕着墙根走了过去。

    那人像是滴酒未沾,胸前摇着的扇子扇得发须直摇。一副赏花弄月的心态,眼里都是清澈。

    “徐公子。”

    “虞姑娘。”

    二人互相行了礼,徐植便邀人坐了下来。片刻之后,一个小太监站在二人身后给人斟酒,酒满后,杯内掉入了一颗银珠子。

    旁边一穿着贵气之人探过头来,看装束像是一位王爷,至于管辖何方,那便不是熟悉,大概是新晋升的,坐这个位置还不是很久。

    “虞姑娘也算忠肝义胆,如今将潇罗郡主辅助地那叫一个精彩,佩服佩服。”

    这人语气倒是诚恳,可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实在听着别扭。虞城没有多说话,拱手便回了礼。

    那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笑示意,便又转过头夹菜吃喝。想来只是寒暄,虞城看了那人两眼,便没有再放在心上。

    楚是规和柳音音二人在大殿主席位置上座,二人并排,眉眼青涩,倒是说不尽的尴尬模样。算不上温存,算不上相看两厌。

    这大概就是指腹为婚中,不坏不好的局面,二人平常宫内虽不常见,也算不上陌生。说不上两三句话,却也总能有些印象。

    这个在外人眼里活泼性子的新娘子,在楚是规眼里看来确实是安静的苗子。大概是平常见了他,也只是规矩行礼的缘故。

    而在柳音音眼里,这人一向是个困在壳子里的潇洒模样,至于这壳子,就是他的身份。从来不会逾矩,也是懂得分寸的欢脱。

    楚是规看着红色珠帘遮面的女子,自然也算是满意。抬起手腕敬酒,女子也含羞带怯模样,饮了一杯。看着座下的王公大臣们都在笑语,楚是规面朝前方小声说道:“你有什么喜好?”

    柳音音转过头,看见人并未看着自己,便也将头又转了回去,平视前方,回道:“回殿下,萤火虫。”

    “除此之外?”

    “嗯......繁星。”

    “还有何?”

    柳音音细想了一番,继续开口道:“有一种茶,是砖茶,茶壶内倒入一半水,水煮开后,再倒入一半牛乳汁,继续煮开,最后放入几粒盐,味道甚好。”

    “果真?未曾尝过。”

    “殿下如果喜欢,我可以给殿下煮。”

    “甚好。今晚如何?”

    柳音音心思敏锐,她自知新婚夫妻,当是有周公之礼,如今楚是规却提出今晚煮茶,莫非是不想圆房么?

    “好。”柳音音颔首后答应了他,稍微侧过额头看着楚是规的俊朗侧颜,心道:“安康就好,安康就好......”

    正失神时候,柳音音忽然听得有大臣慌声问了句:“徐小公子你怎么了?”

    柳音音正要直腰动身,却被楚是规伸手按住了衣摆。柳音音侧目过去,只看人另一只手拿着酒杯正饮,便又跪坐下来。

    只听那人小声说道:“你现在身份不比往日,无需理会。”

    “好。”

    那大臣看了眼周围,忙把声音压低些许,走近徐植说道:“公子可是嗓子卡了东西?”

    徐植频频点头,脸色难看不少,半身躺在柱子旁边。

    那年纪稍长一些的大臣也走了过来,询问道:“他方才吃了什么?”

    虞城说道:“景房大人,一杯酒水,再无其他。”

    景房从随身携带的香囊中取出一片花瓣,放到徐植鼻尖前。徐植好像嗅到了什么难闻东西,翻过身体便狂呕不止。干呕片刻后,一颗银珠便掉落在地。

    众人也放平了不少心。

    银珠怎么会出现在徐公子的酒杯里。众人当时脸色都变得十分凝重,但是也没有过吵过闹。看着其他人还在注视歌舞,这件事便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