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熟不透的好些年 » 另一天了

另一天了

    “你先去吧,”沙姐一再坚持,我只好先出去。

    “那你俩别动手啊,别打人也别砸墙了。”

    “你沙姐让你进去。”于章隔了一会儿出来叫我进去,他也径自走出了歌厅。

    “沙姐,你们怎么回事儿啊?”

    “你看把这墙重新贴下壁纸,要是需要买的话,花多少钱,我给你就行。”

    “先别说钱,于章真的和你动手了?”

    “他也得敢!”沙姐面带笑意着说,“一开始就是吵了几句,他“哐”一下抡起拳头就砸墙上了。”

    “砸墙?生气砸墙?!”知道有生气打人或者摔东西的,砸墙的可是头一次见,还是用拳头。

    “哈哈,我当时也愣了,问他干嘛砸墙,你知道于章怎么说的吗?”沙姐故意卖关子,“人家说,我倒是也想打你的,那也得舍得啊!”

    “看把你美的。”我被沙姐的愉快感染了。

    “我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啊,其实那会儿我已经不生气了,板着脸听了他不少好话。”

    这种极致纯粹的爱恋,深深地震撼了我,沙姐明媚带笑的眼睛,把这样的喜悦诉说给了每一捧空气,也点亮了我心中的一盏灯,爱情是可以有结果的,我相信他们会为爱而婚在不远的某天,而不是搭伙过日子。

    晚上下班送沙姐回家的路上,沙姐说:‘不能老是这样瞎谈对象,跟闹着玩似的,不长时间就换个对象,你应该考虑找个正经靠谱的女孩准备结婚了。’我干笑着。明白她所说的是指和李菲的交往。是啊,现在相处的重点更像是鱼水之欢。沙姐曾遭家里反对的恋人也将要瓜熟蒂落,月光下,看着此刻憧憬婚姻的一对恋人,我像是站在了装满美好的橱窗外,羡慕、祝福与自己对未来的期盼。我猛然惊醒,在我所想象的未来里,竟然没有了海珊,曾经的你侬我侬,相濡以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秒针滴答滴答的敲碎了。亦没有赵二、李菲。折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赤裸的汉子,身旁无物亦无人。

    那条经过我们村庄一旁的大广高速,从开工到现在好像也没用了很长时间。纪佳伟带着他的女友回来了,我们几个哥们儿小团体的一员,这次回家两个人都不打算出去上班了,先把婚期定下来,婚后就近发展。酒桌上,大亮坐而论道拍着我的肩膀说,“看见了没,找对象,就得找能大部分时间在一起,还老实的小姑娘。看人家伟,半年,连媳妇儿带孩子都一步到位了。”佳伟和吴婷这次是回来是奉子成婚的。这的确是一个除了床第之事基本没有隐私的哥们儿小团体。

    2011年的冬天,和往年一样,万物停止了生长,而这个冬天,我的心路历程却不似白雪那样洋洋洒洒。稍大年龄的佳伟和年龄相仿的帆子的婚姻也掀开了篇章。如同往常,我在村里参加他们婚礼的时候,给老奶奶带了一张煎饼,或许是因为那次炎炎夏日,看到了老奶奶在捡塑料瓶子。

    “老奶奶我给你带了张煎饼,中午你吃了吧。”

    “这么小还给我买吃的,哎,老了!你不用给我买的,家里什么都有。”

    这绝不是那种逢年过节外出工作带回家好吃的那种喜悦和睦,这是一个老人,因为她的重孙在不大的年纪给自己买东西,那种年龄大了没办法获取经济收入,而觉得拖累后辈的心酸。相同的是,我也感到了心酸,不同的是,我是因为没有更大的能力让老奶奶安享晚年。上段时间老奶奶被村医检查出了中风,有时会突然摔倒。老奶**上被摔了个大青包,下院里台阶的时候。是的,院里仅有一层青砖台阶。她的手掌,手臂也在烙饼的时候被烫得好几个血泡。是的,爸爸和奶奶下地干活,老奶奶不想让他们劳累半天,回家还得自己做饭不得歇。一个至少是我记事起就吸烟的老烟民,吸烟对身体不好,尤其是患有中风的老奶奶。奶奶和爸爸为吸烟和老奶奶说过几次。老奶奶慢慢的吸烟很少了。但是!但是!但是那不是为了戒烟啊!我注意到,我吸完烟的烟头总会很快的消失,老奶奶是为了省钱!为了省钱而克制自己吸烟!克制自己去买村里出摊几块钱一大包的老烟叶!

    我要戒烟,我吸烟明着暗着也两年多了,我能戒掉!老奶奶也能戒掉。我控制吸烟的间隔时间,决心是很好下的,只需要咬着牙攥着拳头自己欺骗自己就可以。生活诸多杂事,好些个些许不如意和被自己允许的放肆。即使我买了电子烟,尼古丁对自己身体的召唤还是不请自来,在指缝和嘴唇中与灵魂相爱相杀。

    “老奶奶,这是我买的电子烟,我不想要了,给你吧!这个不用花钱,充电就可以,还不伤身体,没有明火,也不用担心中风犯了香烟会点着什么物品!”老奶奶欣喜之情浮于脸庞,蔓延心灵,喜悦的像个孩子。我在想,这是小时候老奶奶给我烙糖饼,买切糕后我的样子吧!我还是有意的在我的床头显眼的位置放上大半包香烟故意不带走,这样应该好点儿吧。

    上班,照常上班。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心慌,烦躁。而之后的事让我第二次犹疑了是否真的存在心灵感应。

    “你老奶奶有点儿不舒服,你下班了吗?”爸爸在晚上将近一点的时候给我拨电话说。

    “下班了,我老奶奶怎么了?”对于半夜父亲拨来的电话,太反常了,我没有了思绪。

    “没什么事儿,明天早点儿家来就行了。”

    我无法判断,我忐忑着缓步上楼回宿舍。不对!“杨轩,赶紧骑摩托和我回家里一趟,快点儿!”这句话是和眼泪一起出来的,赶到家里,进门后,那被寒风吹凉的身体也不觉得冷了。我失去了悲伤以外的所有感觉,眼泪也大颗大颗的流着。

    老奶奶下葬的时候,我想了极多的过往。丧偶,我从来没见过我老爷爷,听说很早就走了。丧子,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去世了。孙子婚姻的不和,破裂,我刚上初中那时候父亲随了村子里的离婚浪潮。于后一条,家里的生活开始剧烈的滑坡,老则老矣,小而少未长成。婚姻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影响之深,孩子的一生,三个家庭的落寞。婚姻可不是恋爱,你侬我侬便可。

    刚脱下孝服,一家人傍晚吃饭的时候。奶奶、爸爸、姑姑,不只是谁先提起的,“在歌厅工作就等于是吃年轻饭,过了这几年就什么都干不了了,你老奶奶当时也是害怕你在歌厅里出什么事儿,一听说那里边有喝多的人吵架、打架就担心你。快过年了,要不明年去你姑父那厂子学氩弧焊,点焊吧,工人们一个月挣四千多呢,那些勤快的。”“等忙完了这阵子吧,歌厅这段时间忙,我也得提前和人家说一下。”现在的工作确实不错,挣得也不少,逢年过节也得四五千的工资,还很轻松。在这种歌厅工作不正经,工厂上班靠谱,有保障的观念下,我辞退了歌厅的工作,开始了新年新工作的序章。

    有个小小的插曲,年底之前李菲去了其他城市工作,和我的恋情也不了了之,甚至没有多余的告别。我们彼此之间很难形容,友情以上,恋人未满,鱼水之欢……

    下班和几个同事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特精辟的话:找女人不能找道行太高的,驾驭不了,伤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