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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略知一二

    道童的声音虽然沙哑,但的确是能说话。

    一叫之下,丁雨道长睁开了眼,连忙盯着看道童,果真又能说话了,连说几声,好,好,好!

    “山石翻转,阴阳失调。”石健在隔壁房间内缓缓说道。

    “师父,师父,我想起来了,那日我去盐泉取水之前,土人和我说过,前些日子山体摇晃,有过地震,那泉水还断过十数日,之后在一个下雨天,泉水又出了。”

    丁雨闻言,立刻对着隔壁石健的牢房行了一礼,“竟是有高人在此,贫道有眼不识真人!”又招呼道童来拜谢石健。

    “山野匹夫,囹圄之人,何谈真人,道长见笑了。你这弟子能说话就好。”石健故作高深,还在盘腿打坐。

    “请问高人,我这弟子是如何得了哑疾?与药材又有何关系。”

    石健心中满是得意,装比的感觉真好,幸亏读书懂了一些,听他们对话,又见道人铺中弟子炉上的蓝绿色泉水,十有八九是道童喝了富含铜盐的水,铜离子致哑,需要喝下大量蛋白质才会减轻症状,道理虽简单,他们却不知道,还以为我这仙道之法玄妙至极。

    “某也是略知一二而已,哑之因在水。水中亦有卤,要是炼丹也用上,估计就麻烦了哦!”

    “啊,师父,我白天是喝了泉水,还有我们今日不是送了丹过来,不会……”道童嘶哑着嗓子说。

    “这位高人,是说贫道的丹也会有问题吗?”

    “若是丹全练成,或是全未练成那倒好,最怕炼丹时多炉失败,偶有几炉成丹,恐怕会出事!”

    “果是神人也,最近炼丹还真是多炉失败。敢问高人名讳,”

    石健心想,可不能再故作高深了,自己还有求于他呢,指望着他的丹药让自己恢复修为,于是说道:

    “丁道长,某亦非高人,姓石。”

    “石先生真乃修仙悟道之高人,所谓拘而演易,厄而悟道,估计先生也是要来体验一下吧!先生以后可千万不要再称在下道长了,在下姓丁,名雨,先生直呼其名就可。”

    “那我就唤你丁兄,实不相瞒,我本是去你铺中定丹,不想晌午刚到益阳就被带来这里,然后就在这里碰上丁兄了。”

    “啊,先生可是说罗城铺中。”丁道人看看自己道童,“先生果真非凡人,罗城据此百余里,我等是申时来此,先生在我等之前已来,那么先生一个时辰居然行得如此之远!”

    石健一听,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钻了个密道就来到益阳了,这也没法说呀,“石兄,如何来此倒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再说与你,我寻丁兄,也是为了求丹。”

    “莫非,先生是算定我会有此一劫,特在狱中候某?刚刚先生说我那丹药可能也有问题,难道……”

    正说话间,牢房外又有人来了。

    “哎呦,我这里吏也是个莽撞人,居然有眼不识泰山,怎能把道长带到这里来呢!”声音洪亮,一个黑袍佩冠之人走了进来,旁边的人早已上前拉开丁道长的门,那人对着到丁道人行了一礼,“丁道长,得罪了,您多海涵。”

    “卢社公,好久不见。”丁道人还了一礼。

    石健一听,原来来人是社公,难怪那狱卒要送丁道人出去他竟不肯,还得是社公出马,这丁道人看来也是个人物,倒也是有趣的很,明明比自己大着十来岁,瞧自己露了一手,就愿称自己为老师,也是个不落俗套之人。又听得那社公说话了。

    “丁道长,那里吏本是在山野之处为吏,识不得您这样的高人,大误会呀,上头告诉他有晋人来了南楚,他就晕了头,您怎么能是他国之人,他已在外负荆请罪,我这也给您赔罪了,特来接丁道长出去。”

    社公旁边的一名小吏满脸堆笑说道:“丁道长,今日我们卢公是去了右司马治所,返回社所时一听到道长的事,立马顾不上吃饭就来了,道长就和我们一起走吧,某已安排了宴席。”

    “社公屈尊来此,特地给贫道证明身份,既然是那里吏弄错了,那贫道也就可以出去了。”

    “那是当然,道长请。”

    丁雨又将石健说成是自己的师兄,连同道童青松一起出了狱,丁雨倒是辞谢宴会之请,一行人还在说着,城中却有一人又来寻丁雨。

    来人向丁雨说明来意,原来是城中一户人家子弟请丹服下后,不久就感到腹中绞痛,随即昏厥过去,故来请丁道长救治。”

    丁雨大惊失色,真要是丹药的问题,不仅伤了人,还将自己名号给毁了。坚决辞了社公邀请,又想到石健先前所说丹药可能有问题,急忙邀请石健一同前往。

    青松道童和来人在前,丁雨与石健在后边走边说,石健大概知道了情况:城中有一高姓名门子弟想要补气健体,向丁雨请练元阳丹。这元阳丹是个寻常丹药,丹如其名,壮阳气补精元,富家子弟都有所求,本是取泉水、丹砂、明矾、云母、青盐、灵芝、茯苓、五倍子和秋石练就,但丁雨所练元阳丹略有变化,变的是秋石,秋石本是童子尿中所提取之物,丁雨以岩泉水畔浮石代替,其余则没有变化。

    四人不多久就来到一处宅院前,但见大门上书“高山之风”,门口高家已有人来接,将丁雨等三人引进內房中去。

    一个模样也像修行之人的老者上前说道:“丁道长,您可来了,犬子这次吃了丹之后,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道长一定要救救他呀!”

    “高修士,丁某先来看看。”

    但见木榻只上躺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年轻人,四肢已不能动弹。

    “犬子先是感到肚子不舒服,又加呕吐,四肢无力,到了晚上站立不稳,碗筷已不能举,不想现在已成这般模样。”

    丁雨先翻看了高盼流的眼睑,又搭了搭静脉,冲着石健看了看,石健略略点头。

    “高修士,你家中可有玄明粉。”丁雨知道这老者也是个修行之人,家中常备一些药材。

    “有,有的,家中很多,马上着人取来。”

    不久,高家仆人送来好几包玄明粉,丁雨正要取来制药。

    “丁道长,且慢,先来试一下药。”石健突然说道。

    石健此言一出,现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高家的人见这说话之人面生,听他说试药不知是何意,难道怀疑自己家人做了手脚?

    倒是丁雨很是信任石健,听他说要试药也便停了下来,只是不解如何试药,于是眼巴巴盯着石健看。

    “以烈酒燃火,从这些玄明粉的小包中各自取一些,丁道长助某施法过真火。”

    丁雨便让青童依言行事,之后跟着石健一一查看那些玄明粉。

    石健作了几个手势,装作施法。但见不同玄明粉在火苗中闪现不同颜色,有蓝色,有紫色,有黄色,有红色。丁雨一阵惊讶,又不解,又是望向石健。

    “取那黄色焰火的玄明粉,配温水,给这位高公子服下。”

    青童和高家的仆人立刻行动,只一会,那高公子竟然可睁开眼睛,嘴唇颤动,叫了几声,高家的人立马围了过去察看。

    木榻上的人逐渐好转,高家的人放心很多,于是留饭招待了三人。又担心第二天会不会有问题,执意留三人过夜,丁雨推辞不掉,三人便留下过夜。

    第二天,高修士之子气色好转很多,高家的人终于放心了,又留三人到中午吃完饭。丁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幸亏得石健帮助。悄悄向石健表达感激,石健又对丁雨说了一番话。

    饭后,丁雨辞行前又说了一些药方,嘱咐按时服用,高家的人礼送出门。

    “高修士,令郎此病,说来你也明白,实乃肾虚肝弱,盖因常去那,嗯,你也明白的,就那些地方,阳气虚空,元阳丹也不能救也,故而有此次症状,此症难祛,一个月内绝不可再去,每日取那母羊母牛之奶喂之,方才减少欲念,亦能护体。”

    此言一出,高修士自然知道自己儿子本性,不再怀疑丹药的问题。又知儿子终日去那些地方,见丁道长也没说破,心中明白,连连点头,临别前执意赠了十个爰金给丁雨,丁雨推脱不掉,只能接了。

    三人乘舟返回罗城,待走远之后,丁雨取出爰金递给石健,说道,“先生真乃高人!如何知那玄明粉会有问题?可否授道。”

    石健推辞掉爰金,说道:“授道不敢当,这些是化学知识,倒是可以说与你知,结合你你说的丹药成分,那高姓之人的症状像是中了氯矿物里氯化钡的毒,而钡毒通常是用硫酸钠来快速解毒,这硫酸钠固体便是玄明粉,只是采药炼丹之人经常将硝酸钾和其他物质误认为硫酸钠,也即玄明粉,要想分辨,以火烧之,钠离子会呈现黄色,而钾离子是紫色,因而取黄色焰火的玄明粉服下即可。

    丁雨听完,似懂非懂,惊讶地说:“化学知识?先生道法高深,令在下大开眼界。所谈之言,也是闻所未闻。”

    “其实化学知识有很多,我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先生实在是太谦虚了。只是石先生已是丹道高人,为何还需要丁某的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