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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种番薯

    过年的时候到处洋溢着热闹的气氛,挂年画,买炮杖、做米胖糖,准备好走亲访友的礼品。

    早在一个月前,乐琪就和外婆一起做了一家的新帽子、新棉衣,新棉裤,新棉鞋。

    十二忙月,几乎每个晚上,乐琪都和秀月她们一起纳鞋底、做新鞋、绣新衣,给外公、外婆、先生、师娘和连生都做了新棉鞋,这是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做女红的必修课,也是她的孝敬之心。

    除夕夜,一桌大菜被外公准备的很诱人,软耙的红烧肘子,清蒸黄鱼,芹菜马鲛鱼丸子、白菜羹等,锅里蒸的隔沙糕、萝卜团,喷香诱鼻。

    这马鲛鱼丸子在现代,乐琪可是最喜欢的吃的,原来这个鱼丸的做法在古代有之,那真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了,乐琪现代的外婆曾经做过这菜,把马鲛鱼刨开,剔去刺,反方向的刮鱼肉,剁得最细,手一捏,一个个丸子就漂浮在冷水上,丸子做的精细不精细,口感好不好,就看这生的丸子能不能在冷清水中浮起来。

    在现代的厨师,做丸子剩下的鱼刺鱼骨之类的做成一道鱼骨酱的菜,那味道别提多鲜口了,那是一道现代的江湖菜,本来外公想把做鱼丸剩下的下脚料做红烧,乐琪抢着跟外公说,这下脚料让乐琪发挥一下烧菜的本事,外公乐呵呵地答应了,乐琪充分发动记忆,做了一道糖醋鱼骨酱,外公一偿,大大地称赞,酸甜咸鲜,是和饭吃的最佳滋味。

    俗话说:要睡冬至夜,要吃三十夜。大年三十哪怕最穷的人家也是让孩子吃个够,吃个爽。外婆家虽然小户,外公的手艺一年到头挣的钱足够家人生活的富裕。

    大年三十,乐琪和外公外婆一起吃年夜饭、老人给压岁钱的热闹气氛似乎让乐琪忘了她本来自哪里,等到外公点了关门的炮杖,乐琪屋里的灯还亮着,她要给亲人守岁,给现代的长辈们守岁,今晚大年三十,窗外没有照进来淡淡蓝色的月光。

    大年初一的习俗是不走外亲戚,乐琪给外婆外公拜年后,吃了早饭汤圆就过去给本村的徐家长辈们磕了头,乐琪外公本来有一个兄弟,早年病故了,妹妹们又都嫁到别村,这个村里没有嫡亲的亲人,不用到外公的下一辈族人那里去拜年,乐琪就和秀月等小姐妹们一起玩,吃甘蔗,吃瓜子,吃米胖糖,吃的零食多了,连午饭都不想吃。

    大年初二,乐琪提着用大黄粗草纸包着的枣子干、红糖等拜岁果品就去了先生家里拜年,见着先生就跪了一下,见着师母又跪了一下,师母慌忙拉起她笑嘻嘻地马上拿出拜岁包,连生在旁说道:“来,给师兄跪一下,师兄也给拜岁包。”他拿着一个红纸包在乐琪面前晃了晃一下,乐琪马上去抢,哪里能够抢得着,两个小家伙又玩又乐的闹腾着,把先生和师母给乐的哈哈大笑。

    不到晌午,先生家的女儿、女婿带着孩子们都过来拜年了,一大家子烧菜的烧菜,帮忙的帮忙,先生家一大家子的人坐满了一大一小的两张桌子,彼此都你推我让的不肯上正桌,先生的女儿们都要去坐旁桌,正桌要让客人坐。乐琪想起在现代也是那样的,传统风俗就这样在含蓄的表达中热热闹闹的传承下来。

    春节的日子在传统的各种风俗中度过,转眼元宵佳节也过了,乐琪也认认真真地开始学习了,这日子过得忙碌又无忧无虑,秋冬采根药,春天摘春花,乐琪的学习成果也不错,特别是针灸技术,认穴认经络快速准确,下针分寸掌握得精准,成了先生非常好的帮手。

    连生在草药制作、针灸、正骨方面也学得很精湛,两人比赛着学习,讨论着看病的处方,意见不同处也争论,先生捏须而笑。

    过了温暖的春天,天气又开始慢慢热了起来。

    很久没去过大岩头了,这天下午,乐琪夹着书本准备去大岩头那里背诵,当她爬上小山坡,远远地就看到几根绿油油的藤蔓伸展到大岩石旁的泥土草地上,她赶紧爬上去,仔细一看,这不是番薯藤嘛,顺着藤找去,原来她那天挖的几个小番薯滚落到几块小岩石旁的石缝中了,它们静静地躺在夹缝中的泥土上,小岩石乱堆处尖尖的,平常也不会有人走进去,也不会去观察它,三个番薯居然跟着她穿越过来,这可把乐琪给惊喜坏了,在这个没有番薯的古代,自己能吃到现代的食物,那是对乐琪来说是极大的安慰了。

    突然一想:这种植物在这个朝代是没有的,很多的植物蔬菜在这个朝代都是没有,这里的土地哪一块不是被村民所熟悉的,突然一下子出来不明不白有这个植物,会不会让村民觉得讶异,会不会认为我是异类,古代人迷信,乐琪已是很知晓的,电视剧那里看得很是吓人,被认作妖精妖怪那就完蛋了,那时候谣言四起有嘴也说不清。

    所以乐琪一直来小心为妙,她不敢露出半点是现代人的身份,只好装着失去记忆来和人们相处。

    怎么办?得找地把它们给偷偷繁殖起来,只有连生哥哥才能帮助得了我,他对我那么好,不会把秘密泄露。连生哥哥农家孩子出身,懂得翻地、种植,春夏季节,连生午后时间相对空闲了很多。

    乐琪跟先生说,外公不在家,做厨去了,借连生哥哥帮忙翻地种菜几天,先生自然是同意了。

    可是外公常年做厨,空余时候就去做短工,出门多年,家里早已没有了他的自己的土地,外公回到村里时候,只有老宅基地房后才有一片空菜地是他家的。

    屋后小菜园也不能种植,那是一家人吃菜的园子,种哪里去呢?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村庄周边也不行,村民走来过去的会看到,连生毕竟来了两三年了,到处跟着先生采药,周边很多地方都踏足过。

    黄鱼村东北边有个小岛,岛上并无居民居住,只有冬季砍柴时候村民们摇着小船去岛上砍柴。

    连生突然说道:“有办法了!要不种到桃源岛去?我去过几次岛上,那里海涂上方山坡旁有空草地,可以挖起来种。”

    桃源岛并不远,半个时辰内功夫摇船就能到,乐琪立马赞成,两人商量好在集市买好农作用具,买好午餐干粮等,第二天很早就出发了。

    以前遇到医馆很忙的时候,乐琪就经常去先生家去一起吃饭,甚至有时候吃了晚饭回来,外婆见乐琪一直来平安无事,也早已习惯了,所以乐琪到桃源岛去,根本不告诉外婆,因为她怕外婆为她担心而不安。

    到了埠头,埠头岸边有座小草房,周围种满了蔬菜,一个小埠头停靠着两条舢板小船,这是村民去小岛上砍柴用的交通工具,也是村民出海采贝壳海鲜类的租用船只。

    有个有些耳背的阿公住在这里看守,阿公摇了一辈子的小船,方圆地凡是上船砍过柴的都认识,当然也认识连生,见着就打招呼:“后生又去采药啊?”

    “对啊,阿公,给你钱,帮我们送过去。”连生大声的说道。阿公笑嘻嘻地接过钱,解开小船的绳索,划起双撸。

    清晨的海上没大风,清爽的海风拂面而来,乐琪披散着的长发被海风吹起飘飞在脑后舞动,她从来没有坐过这样的小船,站在船头张开双臂,闭着眼睛学着泰坦尼克号上的露丝一样,大喊:“好爽啊!我要飞起来!”快乐的情绪带动着阿公和连生都笑哈哈地看着她。

    碧蓝的天空白云轻移,海面上的阳光温和静娴,土黄色的海水轻浪翻滚,一群白色的海鸟在不远处高飞低舞,似乎是为小船引路的先锋。

    乐琪趴在船沿边,船舷边小浪溅起,溅在脸上,溅在头发上,伸手去摸这些海浪,这海浪就像调皮的孩子,让你一摸就跑开了,手中余留的是爽爽清凉的水渍。

    见阿公摇了一段时间,连生上前换下阿公亲自摇船,他每次上船都要摇船,阿公教给他怎样摇船的窍门,连生甚是聪明,一教就会了,连生摇着撸,阿公坐着笑哈哈地看着乐琪这样玩那样玩的快乐,玩够了海浪,乐琪看连生摇着船,又勾起了她的玩心,她也要学摇撸。

    只要乐琪想玩的事情,连生无不应承,好吧,学吧。连生把阿公教给他的摇撸方法教给她,毕竟是女孩子,力气不能跟有武术基础又经常劳作的连生比较,不过,乐琪好强,也能学得个一二分的本事,在连生扶着助力的情况下,小船稳速地向前冲去,不一会,小岛就在眼前了。

    拿起农具家生,提着装番薯藤的竹簸箕,跳上岸边的礁石群,阿公摇着撸离去,连生跟他说晚饭前过来接他们,阿公点头微笑点头,神情似乎在说,你不说他也知道的。

    跳下礁石群,映入眼帘的是和黄鱼村前海边一样的,也是一片沙滩。

    无人踏足过的金黄色沙滩一片平净无杂,给人的欲望是,想踩上千足迹万脚印。两人无暇顾及如此美景,沿着沙滩边去寻找适合的土地开荒。

    此小岛由几个高高矮矮小山头组成的一个荒岛,岛上林木茂盛,两小山头之间的凹陷处长满了青青的灌木杂草,凹陷处地势低矮,附近的村民每年来这里砍柴,这里形成了草地一般的土地,土质是泥沙型的松软,不似山上长松树的地方坚硬。

    就这里了,两人挥锄的挥锄,挥钉耙的挥钉耙,没一会儿时间就开垦了一块地,连生把这块地做成地垄,乐琪小心的把剪好的番薯苗插上,她曾经有次有事回老家看到过外婆种植,脑海里有清楚的影像。

    连生不禁又问道:“这个藤叶子种下去就能长出果子吗?真的能吃吗?”他拿着番薯种苗问道。

    乐琪没有告诉他番薯的来历,说是偶然发现的,种植着玩玩,比划说长成这样大的果实就能吃了。

    “当然能吃啦!”“你咋知道呢?”“到时候长成我吃给你看。”乐琪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插好番薯苗,埋好三个番薯种,等种苗再长出来,再剪下来种。突然慌慌想起一事:“这岛上有没有淡水啊?如果天气炎热,还得来滴水啊!”连生笑了,说道:“带你去看看。”

    两人拿了弯刀,顺手砍倒一条小路两边的灌木草,一直往上爬,爬上一个小山坡,这里又是一番风景。

    小山坡下面居然有个石头和茅草搭的小屋,有好几小间的模样,连生告诉乐琪,这里是村民搭建的临时住处,砍柴不能一天就砍好,晚上要在睡在岛上,甚至半个月都不回家。

    小屋旁边有口深水坑样的小水井,扒开长在水井上的茅草,水清清的一眼望到井底,井底泥石黄黄的颜色映入眼帘,特别的清澈,特别诱人的想去喝一口,连生说这井水常年不断流,因为底下岩石处有个活水源。

    小屋子背靠岛上最高的一座山头,山头上的松树和各种树类浓密茂盛,小屋面向大海,这里的海水泛着青青的颜色,连生说海水越是青的地方海就越深,这个知识乐琪自然知道。

    小屋的周围是被处理的干净草地,春天一季野草矮矮的,密密的长满了小屋的四周,小屋的屋前居然还搭了个晒衣不被淋湿的竹棚子,竹棚子上还残留着一些盖着但已经枯萎了的茅草。

    连生拿着弯刀推开了一间小屋的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破旧的葫芦瓢,舀水洗了洗,然后舀起一瓢给乐琪喝,乐琪摇摇头说,这是生水啊,有没有虫子啊?连生见她不喝就自顾自的喝起来,喝不完的倒掉,又舀起一瓢笑嘻嘻地递给乐琪。

    忙了一上午,太阳光越来越猛,乐琪也已经很口渴难耐了,她也顾不得卫生不卫生,拿起就“咕噜,咕噜”地喝起来,井水清冽甘甜,回味爽口,喝得舒爽开心极了。

    连生带着她参观了各间草房,每间草房都有好几个石头垫脚搭的木板床,紧密的挤在一起,最东边是连生进去拿瓢的厨房,未到半年,由于梅雨季节的肆虐,菜板上都长了霉斑,地上躺着几块白色的打火石,还有未用完的干草堆,屋子里还有些村民未带回去的碗筷锅盆、水缸之类的生活用具。

    乐琪张望了一下,觉得屋里没有打扫过有些脏,就退了出来。两人舀了一瓢水,爬回坡上,回到番薯地里,给三个番薯浇了点水。

    连生说这些农具就不带回去了,下次用的话不用带来带去,再去带个水桶来,乐琪同意,两人又翻过山坡去,把这些带来的农具都放进了小屋的厨房。两人吃着干麦饼,就着井水,肚子饿的时候吃东西是最美味的了。

    这个麦饼干乐琪在刚来时候,外婆当作中秋饼做给她吃过,在现代,虽然家里不常做,外婆也做给她吃过,但街上的小摊也经常在卖,只是麦面的味道与古代不同。

    现代的吃法花样多了,有好几种口味,有海苔味,芝麻味,还有番薯合在一起做的。而在古代就是简单的麦饼干,里面连个馅料也没有。不过,麦饼很纯香,有种原始麦粉的香味。

    乐琪想:等番薯种出来了,一定做一次番薯麦饼给大家尝尝。想起来,嘴角不禁微笑起来,吃个饼也有发自内心的喜悦?连生诧异地望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