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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健康城

    健康城处于长江的一边沿岸处,此处的长江没有激流奔腾的浪头,江河宽阔,水势平稳,风平浪静。

    金兀术的船队虽有十万大军的驻扎,为了行军快速,船队大都是船体偏小。数量虽多,但是无法与驻守江北活动的韩世忠船队相抗衡,韩世忠的船队都是体大有力的大战船,战斗那些小船那是手到擒来不废吹灰之力。这使金兀术又大伤脑筋,久久未想出突破的应对之策,只得重金张榜招贴,招募贤士能人。

    韩良忠自从到了健康城,终日出去在王表兄家盘桓,乐琪想找他一起出去钓鱼都找不到人影。

    这天,乐琪特意早去韩良忠的帐内约他一起钓鱼去,走到营门处,发现韩良忠和他表兄一起急匆匆地走向金兀术的大营,许久才从大营出来。

    两人脸上挂着笑,被请到饭厅和将士们一起用餐。

    乐琪心想:这韩良忠在家里是一只爬虫一样的人物,到金兵营中倒是混得风生水起,此二人必定有什么良策被金兀术看中,自己不好上前去询问,于是拿起鱼竿,带上斗笠、鱼篓,独自一人去江边钓鱼,几个金兵不远不近地尾随跟着。

    乐琪讨厌这几人跟着监视,越走越远,想把他们给甩掉,谁知这几个金兵腿法倒是很快,始终甩不掉,既然甩不掉,就让他们晒着太阳呆着吧,自己找个遮阴的大树,坐下来不紧不慢的甩鱼竿钓鱼。

    第二天,乐琪又去找韩良忠一起去钓鱼,韩良忠支支吾吾地不肯跟她一起去,乐琪笑骂道:“你这小子是不是又出什么诡计了,亏你是个宋朝人,怎么老是帮金朝出主意,你看人家韩世忠名字跟你只差一个字,精忠保家卫国,你倒好,喜欢做宋人的奸人。也不怕宋人骂你啊!”

    第三天,韩良忠笑道:“什么宋人,金人,古有佩六国相印的苏秦,他是哪国人,都是华夏人,良禽择木而栖,金朝慧眼识珠,我有用武之地,宋朝能给我什么,连个举人我都考不进。”

    “你不想再回到彭姥县黄鱼村去啊?”

    “回去也是天天闷在工地被太阳晒的,不回也罢。”说完头也不回的又进入他姓王表兄的帐内。乐琪只得作罢,闲着无事又拿起鱼竿往江边走去。

    天气有些闷热,无风的江面一片平静,只有细碎的波纹如同老太的皱纹,定格在江面上始终不变动。

    才过一个多时辰,乐琪突然听得远处传来震天的锣鼓声、呐喊声响彻耳边,她赶紧爬上江岸边的一座小山上,朝江面上看去。

    只见金兵的战船向韩世忠的船队进军,韩世忠的船队中,紧急的迎敌战鼓响起,船上的士兵欲欲厮杀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忽见金兵船中射出无数的火箭,天女散花似的飞向韩世忠的大军船,刹时大船火光冲天,大船因为无风助力,人力根本行不快船只,不一会就火烘日曝,大战船层层皆是火,船上士兵乱成一团,马匹被惊得嗷嗷而肆叫,士兵被烧的疼痛难忍,纷纷跳下江河逃命。

    而金船小而灵巧,轻舟驾行,落水的宋人被袭击的无处可逃,这一战惊天动地,乐琪亲眼目睹,看得惊魂,她清楚这不是演戏,是真的古代战争啊,身临其境才知道战争是何等的可怕。

    乐琪被惊吓到,突然奋起奔跑,朝山上的小路狂奔,几个金兵在后面拼命追叫:“雁翁主,雁翁主,回来!”原来金兀术也不知道从何得知雁儿是辽朝公主的女儿,吩咐手下一律对雁儿以翁主称呼。

    乐琪越跑越快,很快就爬上了小山头,又飞似的跑向山后。

    几个金兵习惯于草原的奔跑,对于南方的山坡行走却是费力,跟不用说是奔跑上山了。荆棘遍布的小山让穿着盔甲的金兵举步艰难,一转眼,乐琪的身影已不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金兵大队已撤退了南方地区向北而去,忙碌于战事的金兀术也许也顾不上寻找乐琪了,他只能遗憾的站在船头向南瞭望,心想:雁儿,早晚你会回到北方来的,一定会寻到你。

    健康城沿江处的城楼一片火海,这是金兵撤走后放的一把火,乐琪躲在农户家几天,见金兵已走,便雇了小船,去看已被金兵烧的面目全非的江边,那一场被烧毁的,曾是激战的战场。

    这场历史上的战争,以前也许只是走马观花的读过,却根本不会去思索其中残酷的场面。

    现在身临其境,乐琪是无论如何都要去勘察一番。

    到了健康城一看,这满目疮痍的情景让乐琪看得心惊胆战,心生悲切。

    韩世忠的部队已是破残不堪,没有被战死烧死的士兵却大都是伤痕累累。

    健康城边的帐篷里,营地上躺满了伤残的、已死的和奄奄一息哀嚎着的士兵,到处充满了难闻的烟臭味。

    有道是医者仁心,乐琪看不了士兵们痛苦的呻吟声,立马和军中医士一起参与了救治的工作,乐琪的针法止痛已是炉火纯青,被救治的士兵感谢和感叹,雁姑娘真是观音菩萨下凡,救苦救难,让他们在伤痛中减少了疼痛的折磨。

    治疗了一批又一批的伤兵,一连几天的忙碌,乐琪矫健的身影穿梭于各个营帐中。

    这天,乐琪刚治疗了一个伤兵,因救助员的叫唤让她去另一个帐内,乐琪答应着,赶紧向帐门外走去,因走得急匆匆,突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不自觉的就被摔倒在地上,这些天的忙碌忙得晕头转向,正想发脾气要骂几句,抬头一看,突然看到面前的人正是口瞪木呆的扬子。

    “雁儿,你咋在此地?”

    “扬子,你咋在这里,”几乎异口同声,扬子忙拉起乐琪。

    “又被你撞到了,这是第二次啦。”乐琪娇嗔地埋怨道。“长得那么瘦小,劲咋那么大呀!你就不能吃胖一点,撞上也不会那么疼啊。”乐琪扶着屁股说道。

    扬子高兴极了,说道:“以后我吃胖点,你使劲撞。”

    原来郑扬在苏州转了一圈,没找到乐琪,他逢人便问:“有个姑娘,长得很漂亮,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可爱,有没有见着过。”这乐琪刚来苏州就被张怀明和大胡子给带走了,几乎都不算在苏州地落个脚,就算盘桓在这里,偌大的苏州城,又有几人能知晓。

    扬子一下子也找不到乐琪,却在路上听闻韩世忠将军在金山焦山寺把金兀术给打败了,金兀术已经被逼进黄天荡出不来,百姓兴高采烈地到处传颂着。

    他心思乐琪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这里发生战争,十有八九一定会不顾生命安全的去看战斗的场面。

    等他赶到健康城,发现金兵已经驻扎在健康了,他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激烈的火战。

    在金兵撤走后,扬子便搭船前往战场营地,看到未被烧死的士兵哀嚎连天,处于医者的本能,也一起抬起伤员送往健康城搭建的营帐给伤兵治伤。

    听闻伤兵们在传扬着一个美丽的姑娘,医术高超,像菩萨下凡来一样,在这里好几天了,扬子问清楚了哪个治伤营地的方向,便向乐琪治疗活动的地方走来,谁知又被乐琪撞了一下。

    战地相逢,两人也顾不得闲着私聊了,话题却是这里的伤兵伤有多重。这里的伤兵几乎都是皮肉烫伤,却是人数数量太多,军中医官忙不过来,许多伤兵未及时得到医治,有些皮肤溃烂成不成样子,有些伤员伤口虽然结疤,但是永久留下了狰狞的表面。

    对于治疗烫伤,扬子倒是非常的得心应手,用先生多年钻研以来的秘方,大量的制作。乐琪则对伤员小心地清除脓血,撒上扬子制作的下火毒活血生肌的秘方药,这些伤员的伤口恢复得极是良好,似乎都不会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两人联手在军营中治疗伤员,在一片的赞扬声中被韩世忠知晓了,韩世忠闻听有神人帮助他的伤兵,着急地便要召见两人。

    乐琪也好奇南宋历史上的名将之一韩世忠是怎样的英雄人物,书上走马观花读过的历史人物名字还是有点记住,虽然平常也不认真关心历史课。但韩世忠围困金兀术的功绩是乐琪亲眼所见,这边乐琪也是很想见到这位南宋的名将。

    有侍卫兵将他们领入一个圆顶的大帐篷内,帐篷内已经摆了一桌较为丰富的菜肴,侍卫兵高声报告叫道:“启禀大将军,客人已到。”

    内房走出一位身材高大,肤色黝黑、双目炯炯的中壮年男人来,乐琪一看,好个人物,剑眉英挺,步履有力,威严却不失亲和。

    见到扬子和乐琪,他高兴地请两人桌前就坐。

    只见他向内说道:“夫人,陪客人一起用餐,有女客。”

    内室里人应了一声,只见里面出来的一位身材强健、面容俊美、女将军服饰穿设的美貌佳人,也是非常亲切随和的笑容,她笑脸盈盈地对乐琪和扬子说道:“客人不用拘束,我们夫妻言谈耿直,不拘小节一惯大咧咧的。”

    扬子的有点拘束被夫人一眼就看穿,乐琪倒是跟夫人一样的个性,她到哪里都没有拘束的感觉。

    两人客位坐下。

    韩世忠大赞乐琪和扬子医术高超,让伤兵减少痛苦,表示感谢,也询问他们俩个是哪里人,是不是行医为业,能否能留在军营做军医,军队士兵们特别需要医术高超的行医者。

    乐琪和扬子相视一笑,扬子说道:“大将军赏识我们,我们两个非常感谢,我是个行医者,希望为更多的病痛者治疗疾病,只是现在身不由己了。”

    韩将军表示不解,扬子从身上摸出御前侍卫的令牌,韩将军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是官家的御用之人,韩某是不敢要的。”

    席间边吃边聊,似乎大家都是旧相识的,聊天说话笑声不断,乐琪向夫人说道:“奴家听说夫人是巾帼英雄,民间都已传遍,亲执桴鼓,给将士鼓劲,与将士同生死,让奴家好生敬佩,敬夫人一杯。”

    乐琪敬了梁红玉一杯,梁红玉喝了杯中酒,说道:“承蒙夸赞,这仗输了,是红玉夫妻大意了,让金兀术设计给打败了,将士多有受苦,不敢承受夸赞。惭愧!”

    “夫人说哪里话来,你们夫妻八千人战金兀术十万人马,把金兀术逼进黄天荡受困一月之多,这一仗让天下百姓尽知,让金人不再小觑大宋是有实力的,是大功一件啊。”乐琪由衷的赞叹道。

    话投机,千杯少,一顿饭吃了半个下午,对韩世忠夫妻的接触,四人俨然成了老友般的情谊,直到太阳西下,韩世忠夫妻才把两人送出帐外,并且吩咐侍卫好生优待客人,乐琪和扬子一起在军营里住到很多病人脱离危险渐渐康复,才和韩世忠夫妻告别。

    两人慢悠悠地骑着马,在离开军营的大路上慢行。

    在金兀术的军营中,乐琪学过骑马,金兀术虽然忙碌,但是乐琪骑马还是他忙里偷闲亲自教导过几次,乐琪是个最喜欢有征服力的运动了,学骑马也是学得很快。

    金兀术对乐琪的关爱是无可挑剔的,衣食住行,无不是按照乐琪的喜好安排,给她充分的自由活动,生怕她不满意不愿意跟他回北方。

    扬子是学武术的,家里虽然贫穷,但是在寺院学武时也早就学会了骑马,扬子惊奇的发现乐琪也会骑马了,乐琪得意地说道:“你小看我了,这有什么难的事。”

    扬子说道:“不小看你,雁儿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了嘛,骑马当然不在话下。要不咱俩比试一下?”

    “比试就比试。”

    金兀术确实是个好老师,对于乐琪的骑马术尽心教导,乐琪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她一段时间天天学骑马,闲时钓鱼,马术虽然不是很精,但是马儿跑得快的时候,乐琪骑着是毫无问题了。

    两人策马来到苏州城,乐琪提议要在苏州城内好好的游玩一番,她要吃遍苏州的名小吃,扬子当然最高兴的陪着她。

    在苏州城逗留了将近十来天,才满足了乐琪吃喝玩乐的游玩之心,心里想道:满足、满足,如此快乐自由的玩乐是人生最舒服的事了,古苏州玩了,该去古杭州玩玩了,不是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嘛。古代西湖的水是不是比现代更加纯净?想起这些,心里就飞到杭州了。

    马车咕噜噜地一路颠簸,一路上,扬子已把赵构误娶了秀月的事告诉了乐琪,问乐琪有何打算,去杭州是不是要嫁给官家,乐琪嘴一撇说道:“我才不要嫁入皇宫呢,皇宫去玩玩倒是可以,要长期住进里面,岂不是闷刹我了,此番去杭州,我不想去皇宫,除非官家不娶我,要不然我心不在那里,关住我也无济于事。”

    两人商量好在杭州先玩个痛快,扬子再去禀报,如果赵构答应不娶乐琪,乐琪才去行宫与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