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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宋徽宗(二)

    回到城里老宫室内,只见仆从们殷切的伺候着乐琪的吃喝拉撒睡,有侍从前来报告,说四太子这几天去城防营盘校场了,望雁儿小姐自己玩耍的高兴,需要什么尽可吩咐,乐琪开心地答应着,说谢了四太子。

    第二天刚吃好早饭,乐琪便和春儿来到街上到处转悠,购买了许多的生活物件,带了上好的茶叶,还带着俩侍卫帮忙着拿东西,俩侍卫挑的挑,驮的驮,乐琪兴高采烈地把这些东西给老皇帝送去,她看到老皇帝身上的衣袄破旧的很,桌子上放着的也是残墨破笔,便把自己带来的行李中,拿出金兀术为她准备的从宋朝带过来的笔墨纸砚。

    乐琪在街上见到质量那么好的羊绒皮儿,这次高兴的买了去,还买了鸡鸭鱼肉等蔬菜果品,心想:赵九兄,你的父亲,既然我有缘碰到,就让我代你尽孝一番,帮不了你什么忙,只有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儿了。

    见乐琪带着那么多东西给老皇帝送来,侍奉老皇帝的女人和孩子们都从门里出来感谢,许久没见新鲜的东西,女人和孩子们都欣喜非常。

    乐琪心想,不管以前老皇帝是何等的身份尊贵,但是落难于此,平常生活也总想过得舒服点。

    乐琪拿出品质比较好的文房四宝,在书房给老皇帝看看,老皇帝惊喜地说道:“这是徽墨啊,这是宣城笔,还有宣纸端砚,许久没见到过这些了,这些都是大宋最名贵的物品啊!”老皇帝捧着这些曾经常用的文房四宝,不住的欣喜,甚至都微微颤抖。

    乐琪见状,心里不免感受到悲哀,曾经呼风唤雨,锦衣玉食,天下都是他的人,现落魄于此,竟然像一个农家的老头见到奇珍异宝的欣喜和激动,甚至眼放光芒。

    乐琪对老皇帝说道:“老官家,您能送我一幅墨宝吗?”

    老皇帝高兴地答道:“好!好!”他走到桌子前,拿起一张宣纸铺平,乐琪为他磨好了墨,老皇帝饱蘸墨水,想了一想便写到:

    “彻夜西风撼破扉,

    萧条孤馆一灯微。

    家山回首三千里,

    目断山南孤雁飞。”

    落款盖章,乐琪凑近一看,只见老皇帝的书法如行云流水,落笔云烟,若霜林无叶,瀑水进飞!

    瘦金体原创笔法直率而无拘泥之态,凝重却笔意精微。

    乐琪小时候学过一点书法,后在先生的指导下,天天练习写药方,虽然达不到称得上书法,但是耳濡目染先生的教诲,多少都懂一点鉴赏书法的能力。

    看到老皇帝的书法如此精湛,乐琪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是这诗读上去很是悲切,如他现在的处境,心想:若有一天回南方去,见着赵构,定把这幅书法给赵构看,也许老皇帝就有此心。

    果然老皇帝说道:“雁儿小娘子,千言无语凝一诗,你若能回去杭州,希望能把这字儿给与构儿一观,望构儿早日接我回去。”

    老皇帝眼带泪光,向乐琪郑重说道:“若构儿接我回朝,老朽只望能合家团聚、享天伦之乐.....老朽身心已疲,断不会有再做皇帝之心,望雁儿小娘子悉心告知构儿,他兄长也不知关押在何地,若都能回去,也是会做一个安乐王爷,不犯构儿临朝决断。”

    乐琪见老皇帝说得真情,也被老皇帝殷切的希望所感动,对老皇帝行礼说道:“老官家,我若能回去,定把您的话带到,您放心,九兄定能接您回朝,让您安度无忧的晚年。”

    乐琪又说道:“老官家,您还记得赵福燕,燕儿公主?”

    徽宗叹息道:“老朽儿女众多,都记不清了。”仔细想了一下,说道:“记得有一女娃儿,儿时总在生病,寄养与江南她外祖家,因年幼还未被封号。”

    乐琪说道:“燕儿公主长得很像很像老官家,非常貌美呢,老官家有朝一日回到大宋去,燕儿公主不知有多高兴啊!”

    徽宗露出笑容,眼里充满希冀,心里早已期盼回到大宋。

    乐琪其实心里知道徽宗皇帝是没有回朝去的,因为读过历史课本上没有见到记载,徽宗和他的儿子钦宗在历史书上记载被金朝掳去,都死在金朝的地儿,具体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个地方,因为乐琪几乎对历史根本就不感兴趣,更不要说去了解一下宋朝的历史了,何况,自己都不知道她能穿越到宋朝来的,要是知道,岂不是把历史书看个透,但是历史书看透又有啥用,自己到底在古代会处于什么生活,什么样的命运,也是无可得知。

    历史书上写的都是国家大事,而自己也不是穿越在什么朝廷大官家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只是来体验古代平常的生活,也用不着翻阅历史书来趋利避害防患于未然。

    但是,乐琪始终想着历史就是历史,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穿越到大官府上也是会跟随着历史走向的,这点,乐琪是想得非常明白。

    乐琪看到老皇帝在轻微的咳嗽,昨天见到他也是有轻微的咳嗽,只是老皇帝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咳嗽,心想,老皇帝恐怕身体有恙,在天寒地冻的北方,曾经是无比尊贵的养尊处优,现在却是吃住都是低人一等,身体抵抗力必然下降,难免会患上咳疾之类的。

    见他脸色微微苍白,尽管很儒雅的身形,但是很消瘦。

    这望诊脸色应该是心肺功能出问题了,乐琪便对老皇帝说道:“老官家,住在这里您身体怎样?我略懂岐黄之道,可否让我帮您把把脉?瞧瞧舌头?”

    “小娘子竟有医术傍身,老朽敬佩!近来时常干咳,只是,就是病症加身,此地也无良医良药,也是枉然,勉强过活而已了。”

    乐琪说道:“老官家不要气馁啊,您身体要保重,九兄定来接您回去,我帮您把脉看看是否有当地食材,药材可以调理的。”

    老皇帝伸出手来,乐琪看了看老皇帝的舌像,结合脉象一看,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只是老皇上住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外邪内忧郁结,根本无调理的条件,过两年也许就会咳血症状出现,也许,还能有几年的时光苟且残生了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乐琪还是面带笑容说道:“老官家,无论生活多么艰苦,但身心要坦然,有句话叫做心宽体胖嘛,小病不打紧,只要保持天天心情平静,微恙自然消除。”

    乐琪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帮不了老皇帝的忙了,这里生活条件如此差劣,不要说上好的药材无处可寻,就是想在饭食上调理也做不到。

    心想,自己自从到北方来,看到的穷人吃食哪里是吃食呀,分明只是为了保住性命的。

    她猛地想起自己在这里过得是天天锦衣玉食,只要她想吃的东西,金兀术总会派人时刻的给她送来,平时并未注意这些,现在细想起来,金兀术对她照顾得是无所不及,不觉呆呆起来。

    老皇帝见乐琪突然呆呆的思考,于是问道:“雁儿小娘子,是不是老朽的病已是好不了?”

    “啊,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起家里的外公外婆了,他们老人家在家里不知身体怎样,很想回去再承欢膝下,只是身在金朝,不知何日再能回去。”

    “也是,雁儿小娘子,你一定会回去的,老朽也重重托付于你,老朽只盼构儿能接我回去,愿天随人愿,尽如人意。”

    乐琪见聊天聊到都是是伤心处,便反转话头,俏皮地、笑嘻嘻地问道:“老官家,如果有来生,按您的心志,您愿意做豪称天下的天子,还是愿意做博学多才的大才?”

    老皇帝笑了:“雁儿小娘子问得倒是让老朽思绪了,观自己一生所作所为细细想来,老朽确实当不得皇帝,若有来生,情愿做一生的富贵闲人,寄情于琴棋书画,山水风情,一生无忧。”

    乐琪笑了,每个人的天分都是不同的,做符合自己天分的事才是才尽其用。

    一个才情横溢的艺术家,做皇帝确实不是他的强项。

    突然听得外面远远有军马奔蹄的声音传来,这天井内的房子挖建于地下,路上马匹奔跑经过的马蹄声很是明显的振动着室内人的感知,老皇帝似乎有些惊慌的神色。

    乐琪心想,这个地方并不是位于大路旁,怎么会有马匹奔跑振动的声音呢?这屋内的人都走到天井中,鸦雀无声的恭敬站立着,乐琪也跟着老皇帝来到天井中,老皇帝也是恭敬地站立着,也不敢发出一言。

    乐琪抬头往上一看,只见天井四周都是战马围住,站着的马匹发出“嘶嘶”地呼气声,军马上都坐着衣色鲜明的骑兵。

    乐琪心想,这些骑兵是来干什么,老皇帝一家似乎很是害怕,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都是低着头恭敬佝偻着。

    “雁儿,”这时一匹马来到最前面,马上骑着的正是金兀术,乐琪明白了,看来自己走到哪一步都是被监测的。

    乐琪有些不高兴了,头一扭,不理金兀术,金兀术见乐琪没上来,便下马,“登登登”地从天井楼梯冲下来,拉起乐琪的手便往上走,乐琪一挣脱,转身跑进屋里,把那张老皇帝写的墨宝叠好,来到老皇帝面前,向他行了一礼,说道:“多谢老官家,这墨宝我就拿走了,今生得见老管家,三生有幸,望老官家保重身体,您吩咐的我都记住了,就此告辞了。”

    老皇帝依依不舍地说道:“与小娘子萍水相逢,对老朽如此关心,老朽甚是感谢,就此饯别也无一杯水酒相送,小娘子保重,保重!此刻一别,怕是来生才能相见了。”

    乐琪笑道:“老官家,来生一定相见的,只是来生,您长得不是现在模样,我也认不出啊。”

    老皇帝也笑了,拱手还礼,乐琪笑嘻嘻地带着春儿跟着金兀术登上了马,回头向老官家挥了挥手。

    “狼主,你怎么就找到这里来了,怕我丢了不成?”乐琪有些不高兴说道:“我就出城玩一下,都不行啊!”

    金兀术笑了,说道:“此地囚犯不是属于我管辖,我怕你有个闪失。”

    “你都四太子了,谁敢欺负你啊?”

    “倒是不怕谁欺负我,怕的是你吃眼前亏。”

    乐琪心里一惊,是的,她想起了茂德帝姬的遭遇,一个如此美丽的妙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那些似猛兽一般的金朝悍将,野蛮禽兽一样的作为,心思自己确实也没多大能力能逃出魔掌。

    乐琪知道金兀术对她极是爱护,不免对他露出感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