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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残酷的军营

    春季的蜀地地区虽然没有北方地区的天气来的那么冰冻彻骨,但是雾蒙蒙的山区阴寒湿冷,看似这山区没有狂风吹、劲草动、飞沙走、大雪压的恶劣天气,但这冷飕飕的寒意似乎总是在人身体里盘旋,经久不去。

    乐琪一路跟着金兀术到了淮北伪齐,金兀术命伪齐刘豫攻打襄阳,集驻扎在当地的驻兵开拔,又长途奔波奔赴和尚原,途经川蜀地区。

    乐琪在二十一世纪也没有来到过四川地区,在现代曾经多次想去川蜀旅游,只是还未如愿。

    这次金朝军队经过川蜀,乐琪倒要好好的去欣赏一番古川蜀的地貌风景。

    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巴山夜雨又是怎样的一种诗画意境?还有这个古代的川蜀地区到底是怎么的难走法?

    尽管这几个月来长途疲劳,但是乐琪心里还是兴致勃勃的期待来到这古巴蜀国。

    新婚不久后,金兀术接到旨令率兵南下,他放心不下乐琪在北方生活的孤独,便带她一起出征,这是乐琪意想不到的喜悦。

    说实在的,以前扬子一起陪着她生活,虽然在冰封的北方,天天大都是被困在屋子里,但是没感到很寂寞。

    她不是北方本地土生土长的,被雪封闭在家的孤独生活一定会让她发狂,金兀术也是想到这一点,也是舍不得离开他新婚燕尔的新爱妃。

    一路上颠沛流离的辛苦,他倍加关爱乐琪,每每行军一处宿营地扎营,百忙之中总是来探望乐琪的一路上的情况,嘘寒问暖的,生怕乐琪跟着行军的路上有什么不妥和不舒服。

    就算不说话,金兀术眉眼之间的关切都让乐琪感到心里很是甜蜜,被一个男人如此的宠溺和贴心,乐琪心里总是在想,如果在二十一世纪,我会找到像金兀术那样对我疼爱有加的男子吗?

    天天沐浴在爱情包围中的乐琪,似乎依赖了这样的感受,她似乎也忘记了似梦般的来到了这个古代世界,似乎这就是现实,活生生的现实。

    来到了蜀地,乐琪感到又是一阵的新鲜,尽管住的地方是山野郊外,也不是温暖的北方内舍,行军旅途的艰苦顷刻被当地新鲜的自然环境所征服,疲累很快就过去了。

    这个地方和江南一样,不管多冷的天气,都没有北方温暖的暖炕可以享受。

    帐篷里也是清肃肃的寒冷,甚至冷至脊骨。

    乐琪倒是习惯的,因为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从小在江南长大,习惯冬天在屋子里也穿的厚厚的。

    为了把乐琪照顾得舒服,金兀术让她带了春儿夏儿一起出来伺候她,这春儿夏儿是北方的姑娘,从没来过南地,刚来时一时新鲜,但是过了没多久,水土的不同,她俩便感到身体不舒服,两人都感觉到脊背一阵阵发凉,很快病了。

    这下反过来要乐琪照顾她俩了,好在乐琪是个学医术的,望闻问切后知道这两个姑娘一路劳累,身体虚弱了,病邪趁虚而入,水土不服之证。

    春儿、夏儿毕竟是姑娘家,虽然在王府当差,做的是伺候人的活儿,但是她们并不是身强力壮的、干粗活的人,换了个地生活就感到不适应了,况且这不是在普通的、不移动的屋里生活,到处安寨扎营,疲累不堪。

    乐琪发现金兀术从北地带来的新士兵也出现身体疲累的情况,行医者一望诊,便有几分知道人体的状况,乐琪便向金兀术叙述情况,金兀术听了“哈哈”大笑,说道:“雁儿不用担心,打仗的士兵哪有那么脆弱的,现在仗都未打,身体倒垮了,这如何出战,这不是笑话嘛!”

    他一拦腰把乐琪抱住,对她便想亲热,乐琪挣脱了一下,挣脱不了,说道:“我跟你说的是正经的,给你的士兵好好的治疗调养。”“放心好了,不要王妃那么操劳,军中自有军医伺候着,雁儿,我的王妃,我的太医,你给本王看看,本王有啥不适的。”

    “讨厌啦!总是那么不正经。”

    “好好好,我的王妃最正经….”

    烛光安静柔和地看着这一切,“啪”地弹起又一个烛花,一个漂亮的并蒂烛花似乎更加明亮,亮堂堂地享受着屋内的旖旎浪漫!

    终于走蜀道了,这一路的蜀道艰难,让乐琪感到疲惫不堪,本想欣赏巴蜀的浪漫风景,却是一路雾蒙蒙,欣赏不到风景的全貌,也根本没时间去当地玩耍。

    俩侍女又是病着,军队中的新兵不服水土也继而病倒,乐琪像跟随的军医,一路上忙着给病着的士兵施治,等走出巴蜀的时候,总算俩侍女病体好转些了,但是长途跋涉,病愈的士兵途中艰苦,病体元气不足恢复缓慢,校场操练体力不支,又是纷纷倒下。

    金兀术见状,怒气上升,仗还未打,士兵却倒下,影响大军作战士气,便下令把操练倒下的士兵拖去狠打,可怜这些患病的士兵病中加危,死伤无数。

    乐琪看不下去了,她无法去抵抗军令,便不顾日夜的去守在这些被打还未死去的士兵身边,给予治疗照顾。

    金兀术几次命人令她回自己的营房,她却不听,日夜厮守着病患士兵。

    一个如此爱干净的人却几天不梳洗,满身脏污,一脸泥泞,累了就在病房帐内打盹休息一会,吃也跟病人一样喝些粥汤。

    “小兄弟,你哪里人啊,看你那么小的年纪,怎么就出来打仗了呢?你现在感觉身体怎样难受?”乐琪摸着一个男孩的脉问道。

    病床上躺着一个看上去年龄未及弱冠的一个男孩,虚弱地呼吸着每一口气,蜡黄的脸上已无血色。

    “谢王妃….给我医治,我感到…没一点劲。”

    乐琪放了摸脉的手,心里一阵悲切,她知道她已经救不了这男孩的命了。

    “叫我姐姐吧,你安心养着,会好起来的。”

    男孩眼中露出喜悦,蜡黄的脸似乎展现出一点红晕,他已无法叙述自己的身世和遭遇了,低声地叫道:“姐姐…我家里姐姐跟你一样漂亮,很疼爱…我。”

    帐房外进来一阵风,冰冷地让乐琪打了一个寒噤,她抬头一看,金兀术铁塔似的身躯已矗立在眼前,黑着脸一把拉起乐琪的手便往外拽,乐琪奋力一挣,没挣脱,不由自主的被拖着踉跄地走,乐琪回头悲切看着那个男孩,男孩脸上露出笑意,那笑意就停留在脸上不动,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乐琪狠命地挣脱金兀术的手,她疯一样地奔跑,不顾一切地跑出营地,漫无目的地往山坡上跑,一头扎进靠近民居地的桃花林,桃花被她的疾跑碰带着枝条,纷纷掉落地。

    这些天军营中发生无人性的一切残酷现象,让她精神几乎崩溃,奔跑中她被地梗拌了一下,趴在了地上。

    乐琪狠命地大哭,也不顾春天刚下过雨的土地已是湿漉漉的一片泥泞,本来就脏兮兮的脸更是被涂上了一嘴的泥巴。

    金兀术追上前来,拉起乐琪的手,乐琪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张嘴还是大哭,边哭边用手抹眼泪、鼻涕,顿时整张脸都是泥巴了,金兀术蹲下身来,掏出帕子给她擦脸,乐琪扭头不理。

    “好啦!不哭了,刚才拉你是不是拉疼手了,让我看看?”

    乐琪甩开了他的手,止住哭声,一脸生气的说道:“为什么对待病弱的士兵,病倒了还把他们给打死,你还有没有人性?”

    “这是军中的律令,你就做你的王妃,好好呆着别去管他们就可以了。”

    乐琪说道:“我虽是王妃,但是我也是一名医者,医者怎么能没有恻隐之心,见死不救的,你看那个男孩子,那么小,就死了,他还不是战死的,是被你打死的。”

    乐琪说着说着,不禁又泪如雨下,心中的怒意又起来了,对着金兀术喊道:“你们古代人都是没人性的野兽吗?对自己国人民众也是无情无义吗!你们战争强悍,杀戮对方我管不着,为什么对无辜的、跟你打仗的士兵都去伤害!我一路上向北行来时,看到被你侵占的宋地大都是一片接着一片的荒无人烟,很多村落都是空荡荡不见人影,这些百姓是不是都被你杀光啦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啊?”

    一连几天的救助伤员病人,乐琪疲累地喊不动了声音,不顾泥土潮湿又躺起了地上,也任凭金兀术小心仔细地把她脸上的眼泪鼻涕泥巴给擦了,又是一阵哭喊,伸手擦鼻涕、眼泪,把脸又涂抹了一把。

    哭累了,喊累了,只好由他驮起背回了军营。

    和尚原的战斗又很快开战了,也是没打多久,吴阶兄弟的英勇善战,金兀术灰溜溜地战败,连夜拔营往襄阳方向退去。

    谁知到了襄阳边界,有探军来报,襄阳已经被岳飞率军收复,刘豫已经败回了伪齐国。

    伪齐国向金求援,金国主命金兀术联合伪齐国攻宋,金兀术无奈,只得浩浩荡荡地带领军队又回到了淮北伪齐国。

    乐琪这次跟着金兀术出来西边地区,巴山夜雨的浪漫没感受着,黄土高原上也无法去跑一跑,几月来,只是一直行军在路上,且看到士兵的死伤,一路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