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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痛苦不堪的逃难

    连续喊着数声,乐琪早已听明白了,眼看渡船都快靠近河对岸了,就差那么一点时间,金兀术的大船气势汹汹地逼近。

    乐琪急的在渡船上跺脚,脑子里又开启了搜素引擎,这次要是被抓回去,想回到家乡是不可能了。

    她往大船一看,远远的感觉到金兀术那张笑着的脸,她对艄公叫道:“大伯,快点,快点行驶,不用去扬州府了,赶紧划到对岸去。”艄公无奈的对乐琪说道:“小伙子,小船划不过大船呀,船身打转方位就更来不及了。”

    这时,乐琪似乎听到“啊!”地一声,站在船头的乐琪回头一看,只见艄公身上被射了一箭,艄公应地而倒,她惊呆了,跌倒在地,怒视着金兀术的船慢慢地靠过来。

    “雁儿,来,本王不生气了,咱们一起回京去。”金兀术站在船头最前面,对着乐琪张开双臂的喊道。

    乐琪慢慢地站起来,她快速地把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全都除下,连袜子都脱掉,只剩极为单薄的内衣,所有的物件都扔在船上,只拿起那根装着老皇帝写的字的竹管放进内衣里,这字不能丢,那是带着老皇帝的希望要给赵构看的。

    她对着金兀术现代礼鞠了一躬,也不说话,一个漂亮的向下跳水动作,“扑通”地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屏气潜水钻进了对岸边的一大丛的芦苇中,尽管芦苇在大冬天已经干枯,但是藏个人根本没问题,在口瞪目呆的金兀术眼皮子底下遁走。

    乐琪在现代可是经常游泳的,各种玩水的功夫都是有所收猎,虽然是大冬天,她也怕冷,但是,就当做冬泳了一次,其实,在水里游了一阵子,就不会觉得河水里是很冷了,相反,冷水刺激了肌肤,血液循环快速增加,人就会变得热乎乎起来。

    “雁儿,雁儿…”金兀术惊的忙下令士兵下水去营救,但是这些金兵大都是习惯马背,对于玩水却是胆怯,因看不到人,搜救也无济于事,金兀术停船在这片水域搜索了许久,一无所获,气馁的站在船头。

    乐琪通过芦苇区爬上了岸头,远远地对着金兀术挥手大喊:“狼主,再见啦!”又对着金兀术的方向鞠了一躬,便快速的跑远了。

    金兀术气极,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曾经认识的一个北方辽国的小女孩,居然长大了会游水,用他女真族人的思维一想,这小女孩后来在海边长大,会游水也不是很稀奇的事。

    金兀术下令把大船开到对岸去找乐琪,张怀明先生一旁劝阻,说道:“四太子,皇上病危,盼着您回朝,切莫耽误了时光。”金兀术叹了一口气,闷头转身走进了船舱。

    乐琪一上岸刚开始没觉得冷,但是没过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发抖了,大冬天穿了件单薄的、湿透的内衣,还光着脚,这冰冷的泥土地还未全部解冻,踩在冰泥土渣上硌得生痛,只能一步一翘的摸索着走去。

    从这江河边走到附近的一个小村庄,不知道走了多长的时间,稚嫩的脚底也被磨出了血,单薄内衣的湿气都快被身体给暖干了,北风一阵一阵吹来,牙齿上下打战,不由自主的碰撞,耳朵里似乎也只有这个牙齿打战的声音在响动,内心中唯一的乞求,快点找到一个人家,弄件衣服穿穿。

    乐琪吃过苦,在陪同赵构一起逃亡的时候都差点饿死,也许是曾经被饿死的苦给忘记了,但是这长时间没衣服穿暖,在大冬天里寒颤的苦楚,这滋味比饿得慌还要痛苦十分。

    乐琪一边慢慢地踩着冰渣走,一边想:我这是怎么啦,怎么来到这个毫不熟悉的古代世界,享尽了至尊优待的福,又吃尽了十辈子都没吃过的苦,我为什么来到这个古代呀,在现代活的好好的,从小到大没饿过一餐,更没有怕没有衣服穿受冷受冻!我好想回去啊!我要回去!

    “爸爸,妈妈….这地上走路太疼啦,救我啊!”

    乐琪伤心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满脸,无助的心是多么希望有人能搭救她,可是,大冬天几乎没有行人在江边行走,脚几乎都被冻得麻木了,手指头冷的无处安放,她把双手放在自己的唯一还有些暖气的胳肢窝下,只有自己能救自己,咬牙也要把自己给救了,乐琪突然内心中升起一股雄气,绝境求生的自然本能让她再不顾地上的冰泥石,脚麻木了,似乎也不那么疼了,乐琪快步的跑起来,好在早上吃得饱,至今还能扛得住饿。

    小村就在前面,走到小村时候也临近黄昏,家家幽暗的灯火从纸糊的窗纸外透出来。

    乐琪慢慢地走,她观察着几户人家,有几家虽然亮着灯,但是却没说话声,乐琪不敢敲门,因为她害怕敲门到没有家小的光棍人家。

    前面有家从很远处就听到小孩吵闹做游戏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乐琪赶紧走过去,用力地敲了敲门。

    里面的有妇女传出声音回答道:“来啦,来啦!”门栓声一响,门打开了,迎接她的是一个妇女,惊异地看着她,见乐琪簌簌地发抖,突然回过神来,说道:“姑娘,快进来,快进来。”

    “谢谢大婶…”乐琪颤微微地低身谢道。

    一群相差年龄不大的孩子都不在床上里玩耍了,下床围过来,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乐琪这个狼狈的陌生来客。

    乐琪又一次被朴实的庄户人家相救,主人给她送来了汤锅里还温着的热水,给她送来一身干净的袄裙和一双棉鞋,主人不好意思地说道:“姑娘,我也没有好看的衣裳,你不要嫌弃,我这旧衣只能让姑娘将就了。”

    乐琪捧起袄裙,有七八分新,看着这个妇女穿在身上的却是打着补丁的破旧衣服,心里想,这大概是她最好的衣裳了,乐琪心里一热,眼泪不禁留下来,旁边站着一个家里最大的女孩,见乐琪流泪,问道:“姐姐你怎么哭了?”旁边站在的几个孩子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乐琪笑了。

    那妇女赶紧把一群孩子赶进房里,让乐琪进去另一间的房子里擦洗换衣,对乐琪说道:“这水还温,姑娘先洗洗,我当家的干活还未回来,这是给他温的热水,你先用,我再给他烧水,房间里放好了洗脚盆,你洗好了,饭菜也温着的,等会你吃一些。”

    乐琪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婶!”她也想不出用什么好词来感谢,只是庄户人家朴实,也不用那么多的感谢词。

    水是温的,但是乐琪麻木的手脚却感觉不到温热,她知道冷冻过的手脚该怎么保护,经过一阵的手脚经络搓成活血,然后用水洗了一遍,感觉舒服多了,等她穿好衣服梳洗了出来,衣服稍微有点大,但是鞋子倒是合脚,那妇女给她准备了农村的吃食。

    妇女不好意思的说道:“天色已晚,也没什么能招待你,实在不好意思。”

    乐琪见桌子上放着的有冒着热气的蒸咸鱼,大白菜还有半碗,另外又炒了碗白菜冒着热气,乐琪心想,这半碗的白菜大概就是给她当家男人留的晚饭,这咸鱼是新蒸的,也许就是藏着待客的菜肴了。

    乐琪虽然早饭吃得多,但是午饭没吃过,这时候真的是饥肠辘辘了。

    虽然饥肠辘辘,但是平常习惯了吃珍馐美味,一下子对这毫无技术烹饪菜肴居然没有胃口,她吃了一碗稀饭,就着新炒的白菜吃了几口,对这个藏了很久的咸鱼一点也不感冒,她其实也知道,对贫穷的庄户人家来说,这可能是现在最好的菜肴了。

    看到咸鱼,乐琪突然想起一个故事,说古时候有个财主很小气,三个儿子吃饭时候,他就在门后挂条咸鱼,让三个儿子吃一口饭看一眼咸鱼,然后,有个儿子说他弟弟多看了两眼,财主气呼呼地说,多看就咸死他。

    乐琪突然想笑了,但是却又悲哀起来,穷人家孩子多,吃食也多,家里的男劳力整天外面干活还未回来,回家却只能吃点寡淡的白菜和稀饭,乐琪想给这户人家一些银钱,乐琪在古代从来对于花钱是大手大脚,仿佛花的不是钱,对古代的钱概念不大,好像现代的钱才是钱,手机里的数字才能让她感受是钱的概念。

    可是,乐琪在船上脱衣服的时候很急,除了这个装着字的小竹筒,再没有其他的物件了。

    头上的簪子也在游水中掉落,披头散发的来到这户人家,能给人家什么呢?拿什么知恩图报呢?

    饭后,那妇女利落地收拾碗筷,把三个小的孩子都赶到她自己的房中,让乐琪和她的大女儿一起睡一张床。

    乐琪顺从的走进房里,那个十来岁的女孩很是兴奋,赶紧“姐姐,姐姐”的叫着她,让她钻进被窝,这被窝虽然有一股孩子尿床晒干的味儿,但是乐琪感到累,脱了外袄裙就躺下了。

    听得门又被打开了,这家男主人的说话声传进来,睡在旁边的女孩子说道,这是她爹爹。

    女主人对那男子说道:“今晚饭时辰来了一个姑娘,衣服穿的很少,浑身冷的发抖,现在跟大丫一起睡,我也没问她为啥落难的。”

    男主人低沉的声音说道:“落难之人就要救救,家里穷也没啥可招待人家,这咸鱼,这姑娘也没吃过一口,看来是个很懂事的人,明儿去街上些买肉回来,客人在家,总得整些好的,这月的工钱拿来了,你拿着。”

    “肉太贵了,要少好些天的口粮了……”女主人压低的声音,乐琪还是听得明白了。

    一阵洗刷的声传过来后,那间房门的门便关上了,乐琪一下子也睡不着,旁边睡着的大丫也是因为有客人感到新鲜,也没睡着。

    乐琪悄悄地问她:“你父母叫啥名儿?这村子叫啥村?”

    那女孩说道:“爹爹叫大鞋拨子,母亲叫豆花。”

    “你爹为啥叫大鞋拨子?”

    “因为我爹穿的鞋子是村里最大的,其实,我知道我爹名字叫郑阿亮。”

    大丫只知道她村子叫啥名,却不知道这里的叫啥州府地区,乐琪一一记在心里,心想,以后如果有钱了,一定要找到这户人家报恩,有道是: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州府县的名儿出去就能打听到。

    后来乐琪确实没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她派人给这户乐善好施的人家送来了很多的银钱。

    一早醒来,发觉这户人家的夫妇都不在家里,坏了,男主人一定做工去了,女主人,那个年龄一定不大,却是一张满脸苍老的脸,一个善良温顺的妇女,一定是听她男人的话去街上买肉去了。

    乐琪慌忙简单梳洗了一下,看到那些孩子都没睡醒,就慌忙吃了一些锅里的稀饭,走进房间对那女孩大丫说道:“大丫,姐姐我要走了,跟你母亲说一声,她的衣服鞋子我先穿走了,来日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们一家的救难之恩。”

    大丫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乐琪赶紧出门去,她想,如果女孩子的母亲买了肉,希望他们一家好好的享受一顿肉食,也许平常这些天吃得最苦些,偶尔让孩子们吃肉的一次快乐,比什么都幸福,如果不是为了乐琪,也许这群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肉,祝福这善良、腼腆、朴实艰苦却又快乐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