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拉锯战
周周看房的办公区占据了11楼一整层，东西向切分成了两大区域。东边以前台开发、广告中心、策划中心为主，西边则以其他后台员工为主。大会议室布局在进门的位置，里面挂满了业绩军令状和各种口号，像是公司文化的一个综合展示平台。而各种中小会议室则环绕在各个部门，有敞开的，也有密闭的，使用上更为随意。
在办公区最西侧的过道处有个小小的会客厅，里面只有一张白色的圆桌跟四把黄色椅子。在缪小影看来，这个极为狭小的空间是张逸可的“女王办公室”。张逸可在这个空间会随意随性的发挥。比如按照她的标准对一些人进行评价：策划组的伏洁穿衣风格太波西米亚了，整日把自己穿成大妈；开发二组的冯圆圆自以为穿的淑女，实际上很幼稚，对客户的信任度会大打折扣；开发三组蒋慧君的穿搭是噩梦，每件衣服都把她的肤色衬得黝黑，既不会搭配衣服，更不会搭配颜色；
抑或，她会释放一些“标的”让缪小影学习。比如李佳不仅人聪明，情商还高，身材好又会打扮，特别擅长利用自身的优势；又如前台的花韵，人长的漂亮，走在时尚的前端，更重要的是有个项目总老公，嫁的好也是能力。
此刻。张逸可翘着二郎腿，正开始对缪小影洗脑：“这周你的表现，我还算满意，所以我们也不能拖着静静了。后面你要完全独立，毕竟老师完成了教授任务，学生也要毕业啦。”
缪小影连连点头，这是她第一次与张逸可单独开会。而静静，在她的告别演出谢幕后便忙着办理离职手续。这种看似“谈心”的会议，她已经不用再参加了。
张逸可人往后一仰，摆出了一副老板的派头，更加有些盛气凌人：“下周开始你要跟我一起去拜访客户，你的着装也要改变下风格，不能这么随意。”
缪小影低头看了眼自己：打底的是一件淡蓝色条纹衬衫，下身是黑色牛仔裤，外面套着一件长款的黑白相间针织开衫，脚上是新买的熊猫鞋。她已经尽量保持一个色系了，可似乎还是不够正式，显得随意。
她再次点点头，“哦”“好的”回应着。她有种错觉，如果是静静的话，是不是该跟张逸可请教怎么搭配服装了。她默不吭声，内心并不想开口展开这个话题。
张逸可瞧见缪小影无聊的样子便觉得无趣，她已经在心里给她贴上了“笨蛋”的标签。然后像做随堂测验一样，随机开始了抽查：“项目盘的怎么样啦？”
“已经做好发给你了……”
“我知道你发了，现在是让你阐述下！”张逸可的声音明显提高了许多。
缪小影稍加回想了下，有些紧张的说道：“总共不到10个项目。其中4个尾盘在售，剩的大部分是车位；2个项目说工程来不及，要到5月份才推盘；还有1个项目只剩下商业在卖了。”
她说着说着，慢慢开始有了自信。这是她这几天一个个熟悉，慢慢摸索出来的成果。她自认为，作为一个零经验的人，已经按照要求完成任务了。
“那你说说哪几家有投放广告的机会呢？”张逸可双手抱在胸前继续追问道。
“5月推盘的2个项目我觉得有机会。现在在蓄水期，这两个项目在3月和4月会有营销费用的投放。”
“那你有问过他们的营销费用吗？能投放到我们平台的有多少？”
缪小影有些心虚，声音逐渐变小了：“这个我还没问。”
张逸可“哼”了一下，“缪小影，就这2个项目能做出来220万的业绩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马上要推盘了吗？能不能告诉一点我不知道的东西。”
缪小影看上去有些胆怯，缩在椅子上任凭张逸可说着。她想，确实是自己工作没做到位。举手投足都小心翼翼，回应的也很乖巧。
张逸可却没有停止，她是喜欢开放自信的人，也希望自己的助理是这般模样。而眼前的缪小影畏畏缩缩，完全不是她期待的样子，怒火便随着语言释放了出来：“你做工作要有能动性，不能机械的去干一件事情。让你们盘项目，不是为了盘而盘，而是要看我们做业绩的机会在哪里。你刚刚的回答，我直接给你打零分。”
缪小影的头垂的更低了，她觉得有些无奈。毕竟她是新人，对业务仍不熟悉，所以目前而言，她是没有发散性思维能力的。而张逸可对她的要求却是一步到位。
张逸可的声音逐渐变大，直至有些歇斯底里。虽然会客厅位置偏僻，但还是有人循声过来，好奇的在玻璃门外张望了下。
“每件事情都要去深入了解，只有车位跟商业卖的项目不能做推广了吗？你有没有去问问策划中心的同事，是否有好的推广方向可以去甲方提案？还有3月底的土拍。多少家企业报名？我们的客户去不去参拍？有没有新客户进入A市这个市场？这些都是机会啊，不是现在的也是未来的。”
缪小影不敢吱声，深知张逸可骂得很有道理。虽然提出的某些问题，她此前已经考虑到了，但跟静静讨论的时候，被其直接否决，她也跟着“人云亦云”。想到这，她又开始后悔没坚持自己的想法了。
张逸可见缪小影未有表示，只是像木偶一样干坐着，便更加生气：“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教你怎么做事。后面还是做不好的话，直接换人！”
“直接换人”四个字像自带了回音，不停的在缪小影的耳边回放。她感觉手脚发麻，无数只蚂蚁在她身上啃咬，眼前的张逸可也似乎出现了叠影。她意识到自己被骂哭了。
“不能被张逸可看扁。”她有些好强，心里默默的给自己加了一个目标，硬生生的把眼泪都吞了回去。
只是，越是在心里筑下好胜的誓言，就越无法在脸面上放下架子，这是缪小影最大的缺点。她想认真干的势头没在张逸可面前表现，导致张逸可认为她是个“铜墙铁壁”，讲的重话都没效果，更加火大了。
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而这，仅仅是“拉锯战”的开端。
她没跟着张逸可回座位，而是径直去了策划中心。
这是她第一次去策划中心，也是入职以来第一次独立去其他部门。交接期间，无论做什么事情，张逸可都会让静静跟着自己，深怕犯错。她无法判断是张逸可的管控欲太强，还是自己表现的太笨。于是她一直在循环的否定自己，肯定自己再否定自己。
此刻，她想自主的去策划中心学习，把张逸可对她的“连环拷问”解决掉。她在纠结了很久之后，终于做出选择，直接去请教伏洁。
伏洁是策划中心的负责人，也就是张逸可口中的波西米亚大妈，留着长长的爆炸卷发，喜欢披不同款式的大围巾，走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一股清新的香水味道，为人随意、洒脱。也许是做创意方案的缘故，她不太讲究条条框框。
“伏洁去甲方汇报方案了。”
说话的是策划中心的许家俊，去年才入职便成了伏洁的左膀右臂。也许是知名高校毕业的缘故，他看着特别自信，自信中又带着丝不羁。长相虽比不过路昭有，却也是眼前一亮的类型，看上去很阳光、干净利落。
见伏洁不在，缪小影稍有些失望，经历了许久的心里斗争，才刚燃起一小团星星之火，一下子被浇灭了。
她刚往回走，便被许家俊叫住了。
许家俊很热情，搬了个椅子让缪小影坐下。他看着年纪不大，讲话的时候却颇为老成。去年重本毕业后直接进了“周周看房”做起了小策划，这个选择让多数人产生疑问。曾有人忍不住问过他原因，他只是微笑的回了四个字“身在其中”。
缪小影说明来意后，许家俊立马拿着鼠标不停的点击，一个一个文件夹的翻动起来。
“我先发你几个浅显易懂的方案。看完后再看第二个进阶包；进阶包看完后看最后一个升级包。”
他把文件一个个打开演示，再一个个传给缪小影，讲解的很是细心：“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也可以过来问伏洁。希望能助力你们出业绩。”
话音刚落，伏洁回来了，后面跟着提包的路昭有。显然他们一起出了外勤。
路昭有绅士地把包放到了伏洁座位上，然后调侃起了缪小影。
“这是来拜师了？”语气中却带了一股酸味。
缪小影有些慌张，并不想让他看到今日的落魄样，打完招呼便急匆匆的溜走了。
她才坐上那个矮矮的蓝色小方凳，张逸可却板着脸，眼神凶狠的盯了她许久，像是对她的突然消失表示强烈不满。
“我刚刚……”
还没等缪小影解释，张逸可立马打断了她，严厉的说，“晚上你加加班，好好想想今天的问题。下周开始你要完全独立了，干不好就走人。”
静静立马过来打圆场：“逸可你别生气啊，小影做的挺好的。只是刚来，有些事情做的不够完美。她这么聪明，以后肯定行的。”
张逸可又瞪了缪小影一眼：“看在静静的面子上多给你次机会，你跟静静学了一周都学到了什么啊。晚上好好在这边举一反三。”
缪小影又难受了，她觉得嗓子很疼，心里的一股气快憋成泪水，着急想要往外涌。而张逸可的大嗓门早已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人来人往的同事还会回头看看，仿佛四周的墙上长满了眼睛。
她必须得忍住，不能丢脸。她认为张逸可的火发的莫名其妙，在她看来会议室的那通谈话已经翻篇，她也正朝那个方向在努力；而张逸可即使还有不满意的地方，也应该给明确的指令，而不是笼统的“你想想”。
想到这，她觉得更委屈了，努力调整好情绪后，慢慢的说着：“逸可，我刚去策划中心请教了，你在会议室提出的问题，我会花时间把它理清楚的；如果还有其他的任务你也可以提前说，我在周末的时候先消化下。”
张逸可满脸不屑：“你请教到了什么？”
“他们针对性的发了几个方案，我先看下，再根据项目情况匹配。”
“这不等于什么都没问到么。你怎么能表现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呢？”
“我没有……”
静静再次拉住了张逸可，以“下去走走”为由，把她带出了办公室。
世界突然安静了。
只是，缪小影的情绪还没缓过来，王芝芸倒是先一步过来了。她抚摸着缪小影的头，看似在安慰，“我们的缪缪真可怜。”
随后，三组的蒋慧君、肖苏刚，还有一组的董文珺都围了过来，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着她。可她却觉得怪怪的，似乎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逸可这人就是这样的，你已经是近一年来的第四个助理啦。”
“她骂过的人可多了，就喜欢动不动发脾气，就连后台的同事她都不放过。”
“她很懒的，开会都不过来，什么都让助理弄，之前的助理都受不了跑了。”
……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缪小影感觉头顶有一群鸟在叽叽喳喳，甚是心烦。而这些看似安慰的话，更像是冰冷的雨点，疯狂的砸向她的脸，隐隐作痛。
此刻，她觉得自己不是木偶，而是小丑。
“缪小影，有事找你。”路昭有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她赶忙跟了过去。
这次她很确定，他在帮她解围。
肖苏刚鼻子“哧”了下，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自言自语着：“这位姑娘要得罪好多人哦。”
在办公区最西侧的过道处有个小小的会客厅，里面只有一张白色的圆桌跟四把黄色椅子。在缪小影看来，这个极为狭小的空间是张逸可的“女王办公室”。张逸可在这个空间会随意随性的发挥。比如按照她的标准对一些人进行评价：策划组的伏洁穿衣风格太波西米亚了，整日把自己穿成大妈；开发二组的冯圆圆自以为穿的淑女，实际上很幼稚，对客户的信任度会大打折扣；开发三组蒋慧君的穿搭是噩梦，每件衣服都把她的肤色衬得黝黑，既不会搭配衣服，更不会搭配颜色；
抑或，她会释放一些“标的”让缪小影学习。比如李佳不仅人聪明，情商还高，身材好又会打扮，特别擅长利用自身的优势；又如前台的花韵，人长的漂亮，走在时尚的前端，更重要的是有个项目总老公，嫁的好也是能力。
此刻。张逸可翘着二郎腿，正开始对缪小影洗脑：“这周你的表现，我还算满意，所以我们也不能拖着静静了。后面你要完全独立，毕竟老师完成了教授任务，学生也要毕业啦。”
缪小影连连点头，这是她第一次与张逸可单独开会。而静静，在她的告别演出谢幕后便忙着办理离职手续。这种看似“谈心”的会议，她已经不用再参加了。
张逸可人往后一仰，摆出了一副老板的派头，更加有些盛气凌人：“下周开始你要跟我一起去拜访客户，你的着装也要改变下风格，不能这么随意。”
缪小影低头看了眼自己：打底的是一件淡蓝色条纹衬衫，下身是黑色牛仔裤，外面套着一件长款的黑白相间针织开衫，脚上是新买的熊猫鞋。她已经尽量保持一个色系了，可似乎还是不够正式，显得随意。
她再次点点头，“哦”“好的”回应着。她有种错觉，如果是静静的话，是不是该跟张逸可请教怎么搭配服装了。她默不吭声，内心并不想开口展开这个话题。
张逸可瞧见缪小影无聊的样子便觉得无趣，她已经在心里给她贴上了“笨蛋”的标签。然后像做随堂测验一样，随机开始了抽查：“项目盘的怎么样啦？”
“已经做好发给你了……”
“我知道你发了，现在是让你阐述下！”张逸可的声音明显提高了许多。
缪小影稍加回想了下，有些紧张的说道：“总共不到10个项目。其中4个尾盘在售，剩的大部分是车位；2个项目说工程来不及，要到5月份才推盘；还有1个项目只剩下商业在卖了。”
她说着说着，慢慢开始有了自信。这是她这几天一个个熟悉，慢慢摸索出来的成果。她自认为，作为一个零经验的人，已经按照要求完成任务了。
“那你说说哪几家有投放广告的机会呢？”张逸可双手抱在胸前继续追问道。
“5月推盘的2个项目我觉得有机会。现在在蓄水期，这两个项目在3月和4月会有营销费用的投放。”
“那你有问过他们的营销费用吗？能投放到我们平台的有多少？”
缪小影有些心虚，声音逐渐变小了：“这个我还没问。”
张逸可“哼”了一下，“缪小影，就这2个项目能做出来220万的业绩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马上要推盘了吗？能不能告诉一点我不知道的东西。”
缪小影看上去有些胆怯，缩在椅子上任凭张逸可说着。她想，确实是自己工作没做到位。举手投足都小心翼翼，回应的也很乖巧。
张逸可却没有停止，她是喜欢开放自信的人，也希望自己的助理是这般模样。而眼前的缪小影畏畏缩缩，完全不是她期待的样子，怒火便随着语言释放了出来：“你做工作要有能动性，不能机械的去干一件事情。让你们盘项目，不是为了盘而盘，而是要看我们做业绩的机会在哪里。你刚刚的回答，我直接给你打零分。”
缪小影的头垂的更低了，她觉得有些无奈。毕竟她是新人，对业务仍不熟悉，所以目前而言，她是没有发散性思维能力的。而张逸可对她的要求却是一步到位。
张逸可的声音逐渐变大，直至有些歇斯底里。虽然会客厅位置偏僻，但还是有人循声过来，好奇的在玻璃门外张望了下。
“每件事情都要去深入了解，只有车位跟商业卖的项目不能做推广了吗？你有没有去问问策划中心的同事，是否有好的推广方向可以去甲方提案？还有3月底的土拍。多少家企业报名？我们的客户去不去参拍？有没有新客户进入A市这个市场？这些都是机会啊，不是现在的也是未来的。”
缪小影不敢吱声，深知张逸可骂得很有道理。虽然提出的某些问题，她此前已经考虑到了，但跟静静讨论的时候，被其直接否决，她也跟着“人云亦云”。想到这，她又开始后悔没坚持自己的想法了。
张逸可见缪小影未有表示，只是像木偶一样干坐着，便更加生气：“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教你怎么做事。后面还是做不好的话，直接换人！”
“直接换人”四个字像自带了回音，不停的在缪小影的耳边回放。她感觉手脚发麻，无数只蚂蚁在她身上啃咬，眼前的张逸可也似乎出现了叠影。她意识到自己被骂哭了。
“不能被张逸可看扁。”她有些好强，心里默默的给自己加了一个目标，硬生生的把眼泪都吞了回去。
只是，越是在心里筑下好胜的誓言，就越无法在脸面上放下架子，这是缪小影最大的缺点。她想认真干的势头没在张逸可面前表现，导致张逸可认为她是个“铜墙铁壁”，讲的重话都没效果，更加火大了。
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而这，仅仅是“拉锯战”的开端。
她没跟着张逸可回座位，而是径直去了策划中心。
这是她第一次去策划中心，也是入职以来第一次独立去其他部门。交接期间，无论做什么事情，张逸可都会让静静跟着自己，深怕犯错。她无法判断是张逸可的管控欲太强，还是自己表现的太笨。于是她一直在循环的否定自己，肯定自己再否定自己。
此刻，她想自主的去策划中心学习，把张逸可对她的“连环拷问”解决掉。她在纠结了很久之后，终于做出选择，直接去请教伏洁。
伏洁是策划中心的负责人，也就是张逸可口中的波西米亚大妈，留着长长的爆炸卷发，喜欢披不同款式的大围巾，走过的地方总会留下一股清新的香水味道，为人随意、洒脱。也许是做创意方案的缘故，她不太讲究条条框框。
“伏洁去甲方汇报方案了。”
说话的是策划中心的许家俊，去年才入职便成了伏洁的左膀右臂。也许是知名高校毕业的缘故，他看着特别自信，自信中又带着丝不羁。长相虽比不过路昭有，却也是眼前一亮的类型，看上去很阳光、干净利落。
见伏洁不在，缪小影稍有些失望，经历了许久的心里斗争，才刚燃起一小团星星之火，一下子被浇灭了。
她刚往回走，便被许家俊叫住了。
许家俊很热情，搬了个椅子让缪小影坐下。他看着年纪不大，讲话的时候却颇为老成。去年重本毕业后直接进了“周周看房”做起了小策划，这个选择让多数人产生疑问。曾有人忍不住问过他原因，他只是微笑的回了四个字“身在其中”。
缪小影说明来意后，许家俊立马拿着鼠标不停的点击，一个一个文件夹的翻动起来。
“我先发你几个浅显易懂的方案。看完后再看第二个进阶包；进阶包看完后看最后一个升级包。”
他把文件一个个打开演示，再一个个传给缪小影，讲解的很是细心：“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也可以过来问伏洁。希望能助力你们出业绩。”
话音刚落，伏洁回来了，后面跟着提包的路昭有。显然他们一起出了外勤。
路昭有绅士地把包放到了伏洁座位上，然后调侃起了缪小影。
“这是来拜师了？”语气中却带了一股酸味。
缪小影有些慌张，并不想让他看到今日的落魄样，打完招呼便急匆匆的溜走了。
她才坐上那个矮矮的蓝色小方凳，张逸可却板着脸，眼神凶狠的盯了她许久，像是对她的突然消失表示强烈不满。
“我刚刚……”
还没等缪小影解释，张逸可立马打断了她，严厉的说，“晚上你加加班，好好想想今天的问题。下周开始你要完全独立了，干不好就走人。”
静静立马过来打圆场：“逸可你别生气啊，小影做的挺好的。只是刚来，有些事情做的不够完美。她这么聪明，以后肯定行的。”
张逸可又瞪了缪小影一眼：“看在静静的面子上多给你次机会，你跟静静学了一周都学到了什么啊。晚上好好在这边举一反三。”
缪小影又难受了，她觉得嗓子很疼，心里的一股气快憋成泪水，着急想要往外涌。而张逸可的大嗓门早已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人来人往的同事还会回头看看，仿佛四周的墙上长满了眼睛。
她必须得忍住，不能丢脸。她认为张逸可的火发的莫名其妙，在她看来会议室的那通谈话已经翻篇，她也正朝那个方向在努力；而张逸可即使还有不满意的地方，也应该给明确的指令，而不是笼统的“你想想”。
想到这，她觉得更委屈了，努力调整好情绪后，慢慢的说着：“逸可，我刚去策划中心请教了，你在会议室提出的问题，我会花时间把它理清楚的；如果还有其他的任务你也可以提前说，我在周末的时候先消化下。”
张逸可满脸不屑：“你请教到了什么？”
“他们针对性的发了几个方案，我先看下，再根据项目情况匹配。”
“这不等于什么都没问到么。你怎么能表现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呢？”
“我没有……”
静静再次拉住了张逸可，以“下去走走”为由，把她带出了办公室。
世界突然安静了。
只是，缪小影的情绪还没缓过来，王芝芸倒是先一步过来了。她抚摸着缪小影的头，看似在安慰，“我们的缪缪真可怜。”
随后，三组的蒋慧君、肖苏刚，还有一组的董文珺都围了过来，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着她。可她却觉得怪怪的，似乎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逸可这人就是这样的，你已经是近一年来的第四个助理啦。”
“她骂过的人可多了，就喜欢动不动发脾气，就连后台的同事她都不放过。”
“她很懒的，开会都不过来，什么都让助理弄，之前的助理都受不了跑了。”
……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缪小影感觉头顶有一群鸟在叽叽喳喳，甚是心烦。而这些看似安慰的话，更像是冰冷的雨点，疯狂的砸向她的脸，隐隐作痛。
此刻，她觉得自己不是木偶，而是小丑。
“缪小影，有事找你。”路昭有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她赶忙跟了过去。
这次她很确定，他在帮她解围。
肖苏刚鼻子“哧”了下，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自言自语着：“这位姑娘要得罪好多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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