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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拜访柴大官人

    枯蔓层层如雨脚,乔枝郁郁似云头。不知天日何年照,唯有冤魂不断愁。

    在东京城过了三十多年安稳生活的林冲,并不知道眼前这座凶恶的林子唤做野猪林,乃是东京去沧州路上第一个险峻去处。

    这些年来,但有些冤仇的,使用些钱与公人,把人带到这里,不知结果了多少好汉。

    “走了一个时辰,行不得十里路程,像这样慢啥时候能到沧州?”董超假意嫌弃林冲走的慢,一个劲儿的催促。

    林冲心里悲苦,暗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昨夜被这两个公人用开水烫的他满脚燎泡,又被新草鞋磨破,淋漓的鲜血早已不知流了多少,如今还被催逼着赶路,真的不顾人死活。

    那边薛霸接过话茬道:“罢了罢了,我也走不得了,不如到林子里歇一歇。”

    这话恰如一道甘霖流入林冲心底,让他满心欢喜想着赶紧进入林子歇息一会儿,再没其他念头。

    三个人奔到里面,解下行李包裹,都搬在树根头,林冲靠着一株大树便倒地坐下。

    那董超见林冲疲惫的模样,松下一大口气,知道小手段都奏效了,也假模假样的说道:“行一步,等一步,倒走得我困倦起来,且睡一睡再赶路。”

    两人放下水火棍,假装倒在树边,略略闭得眼,忽然从地下叫将起来,吓得林冲一大跳。

    他惊慌的问道:“两位大哥欲做甚么?”

    董超道:“俺两个正要睡一睡,这里又没有关锁,担心你偷偷逃跑,因此放心不下睡不稳。”

    林冲心里轻笑两人看人低,耐心的答道:“在下是个好汉,官司既已吃了,一世也不走。”

    薛霸回道:“那里信得你说?要我们心稳,须得缚一缚。”

    林冲觉得两人有些小题大做,不过为了能好汉歇息一番,只能随他们心意,便无奈道:“两位要缚便缚,在下还能说什么?”

    薛霸腰里解下索子来,把林冲连手带脚和枷紧紧地绑在树上,同董超两个跳将起来,转过身来,拿起水火棍,狠厉的盯着林冲。

    那薛霸见林冲惊讶的表情,得意的说道:“好让你做个明白鬼,不是俺要结果你,前日来时,有那陆虞侯传着高太尉钧旨,教我两个到这里结果你,取你脸上金印回去回话。

    你休得要怨我弟兄两个,只是上司差遣,不由自己,我等已限定日期,亦要早回话。”

    林冲见说,绝望的哀求道:“我与你二位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二位如何救得俺,生死不忘。”

    董超道:“说甚么闲话!俺们都有一家老小要养活,救你不得。”

    说罢,他对着薛霸使个眼色,两人便提起水火棍来,望着林冲脑袋上劈将来,正是万里黄泉无旅店,三魂今夜落谁家,可怜八十万禁军教头竟束手就死。

    却在这时,松树背后雷鸣也似一声,打出一条棍棒,把这水火棍一隔,丢去九霄云外,跟着便跳出一个器宇轩昂的书生来,张口喝道:“某在林子里听你多时!”

    心如死灰的林冲迟迟不见水火棒落下,及听到这声大喝,方才闪开眼看时,认得是史进,连忙问道:“贤弟如何在这里?”

    “特为救兄长而来。”史进回过话,便使棍朝那两个公人打去。

    董超薛霸见史进面熟,半天想起来此人曾给林冲送别,必是其至交好友,早已戒备起来,可就算如此,他俩哪里是史进对手,两个打一个反而招架不住。

    林冲见他一个书生将棍棒耍的有模有样,打的董超薛霸抱头鼠窜不能还手,忙叫道:“贤弟不可下手,我有话说。”

    史进听了,只得收起棍棒,那两个公人呆了半晌,站在原地动弹不得,留也不是跑也不是。

    林冲道:“非干他两个事,尽是高太尉使陆虞侯吩咐他两个公人,要害我性命,他两个怎不依他?你若打杀他两个,也是冤屈。”

    史进见状暗自叹口气,这个林教头就是心善,自己都这般状况,还去操心别个小民是否冤屈,尽管这俩人前一刻还想取他性命。

    可这正是史进不辞辛苦,哪怕在东京城多停留两三个月,也要等着救下他性命的最主要原因。

    后世读水浒时,史进虽然最喜欢原主的少年侠气赤子心肠,可若说哪个好汉最能代表千千万万的华夏儿女,他必定选择林冲。

    无甚野心,靠自己本事吃饭,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遇事忍让…忍让…忍让,直到失去所有只剩烂命一条时,才会奋起反抗除死方休,除此之外还极具同理心,能对他人感同身受。

    只是林教头生不逢时,在这王朝末年的动荡时代,这种性格的百姓往往是被欺压最惨的那一批,也是史进最想拯救的。

    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索子都割断,史进扶起林冲说道:“全凭兄长吩咐,权且留这两人一条性命。

    你两个还不过来搀扶兄长,跟着某一起走。”

    看着两人依前背上包裹,提了水火棍,扶着林冲,史进便在前带路,行得三四里路程,见一座小小酒店在村口。

    四人到酒店坐下,要了五七斤肉,两角酒和一些面饼来吃,趁着酒保筛酒,董超谄笑着问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史进冷笑一声说道:“你两个无赖问某姓名做甚么?莫不去教高俅做甚么奈何某?别人怕他,某不怕他。

    也不怕告诉你俩,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华阴景云也。”

    两个公人敢接过谋害林冲性命的活,早已打听过前因后果,又加上景云的名声在东京城那般大,自然知道高俅报复他不得反而吃瘪的事情,明白这位是真不怕高太尉,那里敢再开口。

    吃了些酒肉,史进还了酒钱,四人离了村店,林冲问道:“贤弟,今投那里去,可要回东京去?”

    他心里还惦记着史进答应的照拂他娘子一家的事儿,怕对方不再京城,被那高衙内趁机欺压。

    “兄长且放心嫂夫人一家,某早已安顿好了他们。

    所谓‘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小弟放你不下,还是把兄长送到沧州为好。”史进似是知道林冲担心什么,便出言平复他的忧虑。

    董超薛霸在边上听了,暗暗地道:“苦也!却是坏了我们的勾当,转去时怎回话?且只得随顺他,一处行路,保住小命要紧。”

    自此途中按照史进的意思要行便行,要歇便歇,行了两程,花钱讨了一辆车子,让林冲上车将息,三个跟着车子行着。

    史进一路买酒买肉,将息林冲,遇着客店,早歇晚行,行了十八九日,近沧州只有几十里路。

    这日晌午,四人望见官道上一座酒店,急急的赶到入将进去,只见那店里有几处座头,三五个筛酒的酒保,都手忙脚乱,搬东搬西。

    史进叫酒保摆上酒菜,哪知无人响应,只那店主人高声说道:“客官何须在俺这里用饭,你不知俺这村中有个大财主,姓柴名进,此间称为柴大官人,江湖上都唤做‘小旋风’,

    他是大周柴世宗子孙,自陈桥让位,太祖武德皇帝敕赐与他誓书铁券在家中,谁敢欺负他?

    便专一招接天下往来的好汉,三五十个养在家中,常常嘱咐我们酒店里:‘如有流配来的犯人,可叫他投我庄上来,我自资助他。’

    我如今卖酒肉与你,吃得面皮红了,他道你自有盘缠,便不助你。”

    原来店主人不想免费招待看押犯人的公人,却又担心触犯朝廷律法被人举告,便想出这么一套说辞,给柴大官人招揽客人。

    柴进财大气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热情招待几个之后,发现江湖上开始传扬他的名声,做的更加积极了,后来知道实情后也没责怪这店主人,反而夸奖这人会办事。

    林冲听了,对史进说道:“贤弟,我在东京教军时,常常听得军中人传说柴大官人名字,却原来在这里,我们何不同去投奔他,多少能认识一个好汉。”

    史进护送林冲来沧州,本就有拜访柴大官人的打算,此时正好撞上,当即满口应到,又问那店主人道:“店家,柴大官人庄在何处,我等正要寻他。”

    店主人道:“只在前面,约过三二里路,大石桥边转弯抹角,那个大庄院便是。”

    史进等谢了店主人,便收拾东西出门走了二三里地,果然见座大石桥,过了桥后,远远的边望见绿柳阴中的那座庄院,四下还有一周遭的涧河护着。

    四人来到庄上,见那条阔板桥上,坐着四五个庄客,都在那里乘凉,他们来到桥边,与庄客旋礼罢,林冲说道:“相烦大哥报与大官人知道,京师有个犯人,送配牢城,姓林的求见。”

    庄客齐道:“你没福,若是大官人在家时,有酒食钱财与你,今早出猎去了。”

    林冲道:“不知几时回来?”

    庄客道:“说不定,敢怕投东庄去歇,也不见得。许你不得。”

    林冲叹息一声说道:“如此是我没福,不得相遇,贤弟,我们去罢。”

    “也罢,只能有缘再见了。”史进跟着说道,他倒不是太着急,等把林冲送到沧州城,应该还有时间来这庄院一趟。

    别了众庄客,四人再回旧路,行了半里多路,忽见远远的丛林子深处,一簇人马飞奔庄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