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明儿个就是小年了，王飘陪着张长官和他家里的两个佣人打扫他的洋房，洋房里中了棵老桂花树，是张长官儿子小时候在张长官家乡种的，后来张长官的儿子死了，他被调来这里前想带点东西过来，本来他的老乡以为他应该带点儿子的遗物或家乡的土来这儿，没想到他偏偏选了这棵树开，光是挖出来就废了不少功夫，更别提一路从广州运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偏南边的关系，二月份的天湿冷湿冷的，不像北边会下雪，这棵树也精神，春天还没全来就开始冒芽了。
王飘家乡倒是没见过这种树，还是张长官告诉他他才知道，张长官还告诉他等桂花开了就做些桂花糖给他吃。
王飘在院里跟刘叔清洗地毯，地毯有些旧了，还积了一年的灰尘，轻轻拍下就弄出来不少灰，灰尘进了口鼻，刘叔和王飘连连咳嗽，一旁提水过来的刘大妞笑话他们，水桶放下就让王飘和他爹来洗洗嘴。
王飘刚洗完，就问起刘叔他们家今年打算怎么过，是走亲访友还是放放炮就完事儿了。
刘叔擦擦嘴，说：“过什么过啊，有钱才能安生过年呢，没钱最多贴个春联再包个素饺子得了。”
王飘想起张长官给自己开的工钱，就他一个小孩儿来讲怎么说也够多了，还包吃住，刘叔他们一家张长官给的也是差不多的，怎么还没钱呢？于是问他：“刘叔，张长官给的钱不少了？怎么你们还没钱啊？”
“那倒不是！只不过家里人多，我娘前阵子又得了病，现在的东西价高的吓人，所以就算钱多也不够使。”
王飘赶紧摆出一副忧心的表情，安慰他说：“都说重家的人不容易，刘叔你也是难熬，不过苦日子总得有熬出头的日子，说不定你们家也快了。”
刘叔对他笑笑，转身清洗起地毯来。
等到太阳快下山了，洋房也收拾好了，王飘回到自己二楼休息用的卧室里，一开门就直接躺床上，看到窗上贴的窗花，图案是一双鲤鱼，他记得自己以前爹娘和妹妹都在时，他就在过年时剪过这个，只不过剪的没这好。
王飘坐起来看向窗外，外面一片清净，还能看到太阳落下的样子，王飘低头看向院里，刚好能看到后院里的那颗桂花树，树下张长官正端着盘子吃着灶糖，才吃了一半就把盘子给放下，抬头看起桂花树来。
王飘看出来他是怎么了，干脆下楼去，跑向桂花树，直接坐到张长官旁边，拿起一个灶糖吃起来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张长官摸摸他的头，笑个不停。
第二天，王飘被院里的鞭炮声吵醒，迷迷糊糊起来穿衣，下楼洗脸，刘婶也做好了饭，都是些年糕，米饼，之类的，做好后就匆忙回家奶孩子去了。
王飘把吃的拿去客厅桌子上，张长官也刚下楼来，把包好的红包给他，王飘接过红包，坐下跟张长官吃起饭来。
等吃完饭，张长官准备去公署给上级们拜年，晚上还要参加宴会，问王飘要不要去，王飘一口答应，吃完饭跟着张长官出门，张长官想起来刘大妞的红包他忘了给了，跟王飘说了刘家的住处，让王飘帮着送过去。
王飘按张长官说的去到城西边的一片街里，这里跟城东边不同，东边都是高官和名流富商们住的地方，虽然时节不好，但商铺却远比这里多，楼房瓦舍都比这里新，比这里干净。
而这里有着东边没有的吵闹，叫骂声，哭闹声接连不断，充斥耳朵；污水遍地，道路上没有城东街道的青石板，雨后就泥泞不堪，老旧的楼房紧挨着，阴影遮盖到每条路上，青苔在每一处蔓延，附近的水沟里，老鼠和孩童甚至婴儿都可以看到，有的在里面玩，有的被丢在那里；各种污水流淌在这里，每日都臭气熏天；这里的人白天去城东面谋生，晚上就回到这里。
王飘差点在这里迷了路，找了好久才到刘大妞他们家，王飘上前敲门，里面一阵吵闹声，直接把他的敲门声盖住，王飘再用力敲了几下，老旧的木门尽然直接塔了，王飘这才看到里面。
院子里刘大妮正在院里带着几个弟妹，弟妹们现在还没吃饭，饿得哭个不停，听到门倒下的声音，直接吓得不哭了。
看到是王飘，刘大妮奇怪他来干嘛，刘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个孩子，身旁还跟着俩，发现门掉了气的咬起嘴，又大喊“孩子他爹！”，刘叔就匆忙从屋里跑出来，手上还拿着刚揉好面团，了解情况后，就把面团放回屋里，从院里堆的一些杂物里翻找出个木盒，拿出锤子、钉子就准备修门，王飘支支吾吾的道歉，刘叔就说：“没事，这门有些年头了，没少坏过，再多钉几个钉子就行。”
王飘小心的进到院里，刘大妮端了碗面汤给他喝，王飘接过来喝了口，刘大妮问他来干嘛，王飘就掏出怀里的红包来给她，告诉他这是张长官给她的，就打算离开，刘大妮请他多坐会儿，王飘推辞想赶紧回去，正要走呢屋里一个老婆婆步履蹒跚的走出来，嘴里咳嗽个不停，刘婶和刘叔让她赶紧回屋里，又上前扶她，把她扶回床上。
屋里空间不大，一张床就占了不小位置，其他人晚上睡觉就要么打地铺，要么坐凳上。刘叔他们都考虑想把大点的孩子快点送出去干活，不过现在的状况也就大妮一个孩子能出去，其他的孩子都还太小，而且也没人愿意招他们。
刘大妮收过红包，连连感谢，王飘看着他们一家子，忍不住说道：“你们家的人可真多。”
刘大妮无奈的说着：“其实本来会更多的。”最后叹了口气，再次哄着哭闹的弟妹。
王飘以前没少见过这种家庭，为了多点人干活或着抱着这次不会怀上的想法，再不然就是为了生儿子而生了一大堆孩子的，很多时候这些人家大都没什么钱，却还是使劲生，养起来也是只管饿不死就行，等生的多到实在养不活时就把家里一些体弱、残疾的男婴或还没长大的女孩处理掉，这样少一张嘴也能少一些事。
王飘看着这家乱的样子，叫住大妮，把自己的红包掏出来递个她，大妮想拒绝，他就直接把红包塞进她手里赶紧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偏南边的关系，二月份的天湿冷湿冷的，不像北边会下雪，这棵树也精神，春天还没全来就开始冒芽了。
王飘家乡倒是没见过这种树，还是张长官告诉他他才知道，张长官还告诉他等桂花开了就做些桂花糖给他吃。
王飘在院里跟刘叔清洗地毯，地毯有些旧了，还积了一年的灰尘，轻轻拍下就弄出来不少灰，灰尘进了口鼻，刘叔和王飘连连咳嗽，一旁提水过来的刘大妞笑话他们，水桶放下就让王飘和他爹来洗洗嘴。
王飘刚洗完，就问起刘叔他们家今年打算怎么过，是走亲访友还是放放炮就完事儿了。
刘叔擦擦嘴，说：“过什么过啊，有钱才能安生过年呢，没钱最多贴个春联再包个素饺子得了。”
王飘想起张长官给自己开的工钱，就他一个小孩儿来讲怎么说也够多了，还包吃住，刘叔他们一家张长官给的也是差不多的，怎么还没钱呢？于是问他：“刘叔，张长官给的钱不少了？怎么你们还没钱啊？”
“那倒不是！只不过家里人多，我娘前阵子又得了病，现在的东西价高的吓人，所以就算钱多也不够使。”
王飘赶紧摆出一副忧心的表情，安慰他说：“都说重家的人不容易，刘叔你也是难熬，不过苦日子总得有熬出头的日子，说不定你们家也快了。”
刘叔对他笑笑，转身清洗起地毯来。
等到太阳快下山了，洋房也收拾好了，王飘回到自己二楼休息用的卧室里，一开门就直接躺床上，看到窗上贴的窗花，图案是一双鲤鱼，他记得自己以前爹娘和妹妹都在时，他就在过年时剪过这个，只不过剪的没这好。
王飘坐起来看向窗外，外面一片清净，还能看到太阳落下的样子，王飘低头看向院里，刚好能看到后院里的那颗桂花树，树下张长官正端着盘子吃着灶糖，才吃了一半就把盘子给放下，抬头看起桂花树来。
王飘看出来他是怎么了，干脆下楼去，跑向桂花树，直接坐到张长官旁边，拿起一个灶糖吃起来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张长官摸摸他的头，笑个不停。
第二天，王飘被院里的鞭炮声吵醒，迷迷糊糊起来穿衣，下楼洗脸，刘婶也做好了饭，都是些年糕，米饼，之类的，做好后就匆忙回家奶孩子去了。
王飘把吃的拿去客厅桌子上，张长官也刚下楼来，把包好的红包给他，王飘接过红包，坐下跟张长官吃起饭来。
等吃完饭，张长官准备去公署给上级们拜年，晚上还要参加宴会，问王飘要不要去，王飘一口答应，吃完饭跟着张长官出门，张长官想起来刘大妞的红包他忘了给了，跟王飘说了刘家的住处，让王飘帮着送过去。
王飘按张长官说的去到城西边的一片街里，这里跟城东边不同，东边都是高官和名流富商们住的地方，虽然时节不好，但商铺却远比这里多，楼房瓦舍都比这里新，比这里干净。
而这里有着东边没有的吵闹，叫骂声，哭闹声接连不断，充斥耳朵；污水遍地，道路上没有城东街道的青石板，雨后就泥泞不堪，老旧的楼房紧挨着，阴影遮盖到每条路上，青苔在每一处蔓延，附近的水沟里，老鼠和孩童甚至婴儿都可以看到，有的在里面玩，有的被丢在那里；各种污水流淌在这里，每日都臭气熏天；这里的人白天去城东面谋生，晚上就回到这里。
王飘差点在这里迷了路，找了好久才到刘大妞他们家，王飘上前敲门，里面一阵吵闹声，直接把他的敲门声盖住，王飘再用力敲了几下，老旧的木门尽然直接塔了，王飘这才看到里面。
院子里刘大妮正在院里带着几个弟妹，弟妹们现在还没吃饭，饿得哭个不停，听到门倒下的声音，直接吓得不哭了。
看到是王飘，刘大妮奇怪他来干嘛，刘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个孩子，身旁还跟着俩，发现门掉了气的咬起嘴，又大喊“孩子他爹！”，刘叔就匆忙从屋里跑出来，手上还拿着刚揉好面团，了解情况后，就把面团放回屋里，从院里堆的一些杂物里翻找出个木盒，拿出锤子、钉子就准备修门，王飘支支吾吾的道歉，刘叔就说：“没事，这门有些年头了，没少坏过，再多钉几个钉子就行。”
王飘小心的进到院里，刘大妮端了碗面汤给他喝，王飘接过来喝了口，刘大妮问他来干嘛，王飘就掏出怀里的红包来给她，告诉他这是张长官给她的，就打算离开，刘大妮请他多坐会儿，王飘推辞想赶紧回去，正要走呢屋里一个老婆婆步履蹒跚的走出来，嘴里咳嗽个不停，刘婶和刘叔让她赶紧回屋里，又上前扶她，把她扶回床上。
屋里空间不大，一张床就占了不小位置，其他人晚上睡觉就要么打地铺，要么坐凳上。刘叔他们都考虑想把大点的孩子快点送出去干活，不过现在的状况也就大妮一个孩子能出去，其他的孩子都还太小，而且也没人愿意招他们。
刘大妮收过红包，连连感谢，王飘看着他们一家子，忍不住说道：“你们家的人可真多。”
刘大妮无奈的说着：“其实本来会更多的。”最后叹了口气，再次哄着哭闹的弟妹。
王飘以前没少见过这种家庭，为了多点人干活或着抱着这次不会怀上的想法，再不然就是为了生儿子而生了一大堆孩子的，很多时候这些人家大都没什么钱，却还是使劲生，养起来也是只管饿不死就行，等生的多到实在养不活时就把家里一些体弱、残疾的男婴或还没长大的女孩处理掉，这样少一张嘴也能少一些事。
王飘看着这家乱的样子，叫住大妮，把自己的红包掏出来递个她，大妮想拒绝，他就直接把红包塞进她手里赶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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