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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消夏赛诗会

    齐德龙和董强又和谢灵运一通拉扯,最终还是没能把掌门人的傻儿子捞出来。二人只得带着徒弟灰头土脸走下山去,回到自己老家,蜷缩在角落舔舐伤口,独自默默流泪哭泣到天明。

    谢灵运是不会理会那么多的。他成功扣下了冯剑南做筹码,主要目的其实并不是要追查放火的是谁。事情不管是谁做的,肯定早已经跑远了,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证据,根本就是一桩悬案,没得解。

    他扣下冯剑南,只不过是为了少挨顿打,最不济也能少挨两下。

    后院虽然只烧了几堆柴火,但屋子里却被烟雾熏得够呛,尤其是雪白的墙面和窗帘,现在已经黑得跟锅底差不多了。

    谢宝树只觉得一筹莫展,脑壳发昏。房子怎么样其实无所谓,他平日生活起居就很简单,墙面是黑是白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怎么和自己老婆解释。

    谢灵运也正是出于这个目的,才把二愣子冯剑南扣了下来。至少有外人在场作证,自己母亲保不齐还能念在母子情深的份上,给自己留一条好腿,别都给打断了就行。

    “运儿,今晚就让冯少侠住在你屋里吧。”

    “啊?为什么?咱家还有两三间闲置的屋子,为啥非得跟我挤一块儿?”

    “那几件屋子还没收拾,没法住人,你这群师兄师弟又都在忙着擦墙什么的,没时间整顿。人家远来是客,年纪又和你差不多,少掌门和少掌门睡一间,不是挺合适的?”

    谢宝树又贴在谢灵运耳边低声说道:“反正人是你留下来的,你不管谁管?自己惹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吧。”

    谢灵运愤愤道:“我那还不是为了让你少挨两句骂?你现在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谢宝树摆摆手:“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反正这个人晚上就跟你住一起了,他在咱家住一天,你就得陪他一天。”

    谢灵运心里一万个不乐意,那也没办法。他和几个云栖派弟子又重新布置了一下自己的房间,额外摆了一张床,和自己的床位分别置于房间的东墙和西墙,中间隔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

    两个小伙子就没必要拉帘了。

    晚饭时分,谢宝树命武大成在院中摆宴设席,一是接待这位远道而来的少掌门,二是和众弟子们一起消夏赏月,顺便犒劳一下忙活了大半天的徒弟们。

    冯剑南只顾着坐在席中大口吃喝,全然忘了这天上午的事情。脚下的土地还承载着凤鸣剑弟子痛苦的回忆,这位少掌门却好像并不在意,颇有乐不思蜀的意味。

    谢灵运与冯剑南相邻而坐,他侧眼看着这位堂堂第一帮派的少掌门,心里觉得既好笑,又好玩。

    他举起酒杯,把胳膊肘杵在桌子上,栽栽愣愣地问道:“哎,我说,你们凤鸣山比起我们这云栖山,如何?”

    冯剑南喝了一口米酒,将嘴里的红烧肉送进肚子,“凤鸣山比你们这儿大两倍。”

    “那我知道,凤鸣山是雁南三岳之一,大小规模自然是没的说。我问的是景致,凤鸣山靠北,想必树木也无非是些耐寒的松树之类吧,可有我们山上这么多种类的花鸟鱼虫?”

    冯剑南又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一样。”

    “什么一样?”

    “都一样。你们山上有的,我们山上也有。”

    谢宝树听到两个年轻人的对话,笑着说道:“凤鸣山也只是在雁南偏北罢了,冬天也不至于那么冷,风土人情和咱们这边也差不太多。”

    谢灵运“哦”了一声,心想这是自己没见识了。他浅酌一口,继续问道:

    “你爹的万剑归宗,你会吗?”

    冯剑南摇摇头,“不会。我和我哥都不会。”

    谢灵运神色忧伤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看来不光是自己没有潜能,连“剑圣”冯天傲的亲儿子也和自己一样,是个普通到无聊的普通人。

    谢宝树此时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说道:“诸位,白天的事情不过是场误会,大家不要为此心怀怨念,伤了和气。俩家平日少有来往,如今冯少掌门留在山上,正好借此机会亲近一番。今天的酒宴,一来是为了给冯少侠接风洗尘,二来……二来是难得你们师娘不在家,大家欢聚一堂,也算是放放松松。今夜月色正明,不如大家就以月为题,举杯赛诗如何?”

    席间一位弟子站起来嚷道:“好哇!那我先来!”

    他清了清嗓子,略加思索后诵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众人听罢哄堂大笑,“你这也不是一首诗里的啊!”

    这名弟子略显气愤道:“去去去!你们懂什么?掌门又没说非得是同一首诗,反正都是杜甫写的,一首两首有什么区别?”

    武大成笑着训斥道:“你赶紧给我坐下,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让冯少侠看了,还以为我云栖派都是你这般没文化的土包子。”

    这弟子虽然嘴硬,但还是乖乖坐了下来。

    又一名弟子起身笑道,“方才于师兄所诵皆为李白诗句,那我就接一句唐寅的‘李白如今已仙去,月在青天几圆缺’。”

    武大成听罢点点头,冲着刚才的弟子说:“你看看你张师弟,这才有个正经赛诗的意思嘛。”

    人群中有几个年轻的师姐妹坐在一起,此时围着一个低头含羞带笑的小师妹,嬉笑成一团。谢宝树见了,便张口笑道:“你们有什么好笑的事就说出来听听,别藏着掖着地自己偷着乐。”

    旁边的一个师姐说道:“回掌门的话,何师妹也有诗要诵呢!”

    “哦?那就说来听听吧。”

    娇羞的何师妹红着脸站了起来,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身前,扭捏说道:“我想到的是,柳永的‘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什么晓风残月,你想说的明明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吧!”

    何师妹的脸蛋在众人的笑声中涨得更红了,她偷瞄了一眼刚才的张师兄,连忙坐了下来,用双手捂住了滚烫的面颊。

    又一位新入门的年轻弟子起身举杯叹道:“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武大成略有不满,“杨师弟,大家欢聚一堂,开开心心的,能不能别整这些情绪压抑的诗?”

    谢宝树摆手道:“无妨无妨,大家不过是图个乐子,大可畅所欲言。”

    掌门又回头看着自己的爱子,“你不说两句?不像你风格啊?”

    谢灵运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桌上转着酒杯,“我不喜欢诗词歌赋这些东西,迂腐得很。”

    冯剑南却道:“诗词可不是迂腐。我娘常说,人活着只须有一技傍身即可,但想活得好,活得像个人,就要懂得诗歌,懂得浪漫,懂得爱,这些才是一个人活着的意义。”

    谢宝树欣慰地点点头,“你母亲不愧是雁南第一才女,果然不同寻常。不像运儿他娘……”

    谢灵运道:“要不我再给你找一个?”

    “你少胡说八道,别以为你娘你姐不在家,就没人管得了你了。你这些师兄弟整日习武,肚子里尚有些墨水,你作为未来掌门人,不得一鸣惊人,给你爹我露露脸?”

    谢灵运把托腮的手扶到了额头。

    “关于月亮的诗?没什么印象。人,我倒是想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