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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皇弟抗旨进天牢 太后自降国公母

    一堆事情处理完成后已经过去半个多月,炎炎夏日拉开了帷幕。承讯算是放心了,派太监去麒麟阁下旨,胶东王降为胶东公,册封冯娇为国公夫人。承讯的想法与皇后和皇贵妃一样:弟弟只要接到圣旨后,跑到太后那里一哭一闹一求,皇帝再犹豫一下,这事就算过去了。

    让承讯始料不及的是,刘承勋就像被咬急了的兔子,在麒麟阁听到圣旨后,闷气生了半个月的王爷彻底爆发了,不接圣旨,拉着刚刚能走路的冯娇冲向御书房。

    此时,承讯、萧淑沂和李沁三个人正在商量如何抚慰杨家的事情。刘承勋不等侍卫禀告就冲了进来喝道,“刘承讯!你凭什么把我流放到荒无人烟的海岛上?你把我们家娇儿打成这样,给她封个国公夫人还算恩典了是吧?!我们本来举家和睦,你一来,先把父皇急病了,又把佑哥坑死了,你现在又想杀我是吧?刘承讯我看你就是要学曹子恒(曹丕),我不会写七步诗,你把我杀了吧!”

    刘承勋这只被咬急的呆兔子,有的没的乱说一气,不接圣旨就是抗旨不遵、直呼皇帝姓名是大逆不道、后面那一串辱骂皇帝是欺君大罪,够死三次的了。承讯拍案而起,被弟弟又说又骂,气的说不出话来,也胡来了一句,“刘承勋你嫌我给冯娇封小了是吧,好,我封冯娇当妃子!”

    还好萧淑沂头脑清醒,冲上前去“啪,啪,啪,啪”给了刘承勋四个耳光,喊着,“姐姐,你来扶着娇儿!”李沁这下也反应过来,冲过来扶着冯娇。刹那间,承讯也反应过来,起身离开御书房,让侍卫把胶东公拖下去关到天牢里。

    两个男人走了,只剩下三个女人。当时,萧淑沂赶忙喊李沁扶冯娇,并不是怕她摔倒,而是让李沁拉着她,怕她跪下来接旨。冯娇叹了口气,对拉着她的李沁无奈地说,“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我离皇妃如此的近,就差一个行礼。”只要她跪下来接旨,君无戏言。

    萧淑沂似笑非笑的看着冯娇,对她说,“难道你还能真从国公夫人改当皇妃?冯娇你要是接了旨,从此以后就没有人帮你了。”

    李沁赶忙把话题岔开,问冯娇,“你怎么不把承勋拦住啊?”

    冯娇告诉李沁,“姐姐,我路都走不稳,被他拽着走啊。我哪知道他跟个炸鞭一样啊?!”

    萧淑沂说:“哎,赶快想办法补救哦,事情闹大咯!”萧淑沂跟两人讲,“我去见陛下,冯娇你赶紧回去休息,别碍着姐姐,让她去找太后。”于是,三人分头行事。

    李沁跑去找太后。太后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冯娇,总算有时间回永宁宫休息,见皇贵妃李沁急冲冲跑来,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婉儿又有什么事情啊?”

    李沁让所有宫女都退下,才告诉太后,“勋弟不接圣旨、直呼皇帝姓名、还辱骂皇帝,这下祸闯大啦,没有您老人家他必死无疑啊!”

    太后定了定神,问,“皇帝给胶东王下了什么圣旨?”李沁一说完,太后直拍额头,“我这三儿子就是个笨蛋啊!圣旨上一没时间,二没具体地点,只要我出来说句话就解决的事情。”

    皇贵妃李沁现在是一心向着皇帝的,她跟太后说,“勋弟,哎,我这做嫂子的也没法说他了!本来就是一个小事,他夫妻俩愣生生弄成个满门抄斩的大罪。太后、皇后和我三人补救灭火,才算弄的差不多了,这下好嘛,祸闯的更大了。”

    这下轮到太后拉着李沁了,“乖儿,你别嫌烦,赶快跟着母亲去找皇帝。”

    两人在御花园找到了承讯。只见承讯正站在亭中,萧淑沂陪在一旁。见太后来了,承讯让皇后和皇贵妃都退下,承讯请母亲坐下,低沉地对太后说:“母亲,你不要劝了,弟弟说完那句话,我和他的情义就到此结束了。”

    太后吓了一跳,急说:“婉儿没跟我说啊,承勋到底说了什么?”

    承讯说:“他说我气死太祖,坑死佑弟,又要学曹丕杀他。从此以后,我与他恩断义绝,绝不再见。”

    见大儿子话语如此决绝,太后泪一下就流下来了,“就算你与他恩断义绝,你们身上都留着太祖的血,都是我的儿子啊!”

    承讯淡淡地说:“他死了,身上的血流干了,他身上就没有太祖的血了。”

    太后说道:“儿啊,你是一国之君不能说气话,这么无情。承勋他只是个孩子,也只是一时气话啊。”

    承讯说:“原来在他的心中,我就是这个家多余的人,被送到晋国皇宫,本不该回来。我不回来,承佑继承天下,这个家就会过的很好。可是他从不想想,不是我,他不一定能活到现在。”刘承讯说的是他改变了大汉的命运,不然刘承勋早死了。

    承讯对太后又说:“母亲,您别劝了,您也别再像救国舅那样。国舅纵是胡闹,也是无心之过。淑沂也是跑来向我求情的,我就问她历史上有没有人抗旨不遵、大逆不道、欺君之罪,还没赦免的,淑沂就不说话了。刘承勋罪不可赦!”说罢,一摆袖子,愤然离去。

    太后眼见大儿子正在气头上,强劝也没用,决定先去麒麟阁看看冯娇,再商议商议。冯娇正急的瘫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呢,一见太后,赶忙起身问,“母亲,陛下气消了吗?”

    太后眼中含泪,对冯娇说,“没得救了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娇儿,你好自为之吧。你要想不开就像杨乐那样;想得开,你就改嫁吧。”

    冯娇一听这话,更是泪如雨下,“母亲,救救承勋吧!”

    太后说,“皇帝都把话说死了。问我和皇后,有没有人抗旨不遵、大逆不道、欺君之罪,还被赦免的?”

    一听这话,冯娇急中生智,跟太后讲,“对呀,皇后足智多谋!求求您,能不能再求皇后帮忙想想办法!”

    太后一听,也是啊,两人一起抱头痛哭也没用啊,再想想办法啊。“是,总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吧!我听你的再去找皇后!”于是,太后起身就又去淑宁宫。

    萧淑沂见太后来了,赶忙迎接。太后让宫人们都退下,自己一扶萧淑沂的双臂,就跪在她面前。“母亲以前对你多有得罪,请你不要记恨。承勋的事情母亲实在没有办法了,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们兄弟相残啊!皇帝现在是一时气急,他日后若回想起来,后悔也来不及了!再者,他是心怀天下的帝王,若史书上一笔杀弟,也是一种污名啊。求你救承勋一命,你的大恩大德我和承勋母子会铭记于心的。”

    萧淑沂赶忙扶起太后,“母亲,我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当时就阻止了承勋继续说。他要是再说下去,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不一定呢?!也是我先去给承勋求情,又让姐姐去找母亲。现在的问题就像讯哥说的,于理他凭什么赦免勋弟;于情,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劝您先回去休息,我一定想办法。母亲放心,我这就叫宫女去跟姐姐说,除非讯哥上朝,我们一定先劝解并且缠住他,保证弟弟暂无性命之忧。然后,我再想办法。”太后心想,就是皇后点子多,她要救不了也没人能救了。得了,那先回去吧。

    大家都一晚难眠,太后要救儿子,皇帝被弟弟气个半死,皇后在想办法,皇贵妃陪着皇帝。刘承勋呢,他出生之时,太祖已然是朝中重臣,一直到现在就是生活在蜜罐中。这下给关天牢去了,第一次呆在蚊蝇鼠蚁横行四窜的地方,母亲也没来救他。冯娇更是一夜没睡,一边担心承勋,心想胶东王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因为我惹的祸;一边担心他是否会再牵连家族。

    第二天,皇帝上朝问问了常规事务,然后到御书房和刚到汴京的王波长谈到中午。中午,管理天牢的大理少卿求见皇帝,说胶东王关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怕王爷出点什么事情不好跟皇帝交代。承讯厉声告诉大理少卿,胶东王这个封号已经没有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死囚。牢饭平时什么样就给他什么样,也不许优待,就关在最差的牢房,饿死渴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下午,太后去看小儿子。刘承勋抱着太后痛哭流涕,鼻涕都蹭在太后的衣摆上了,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王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太后一见刘承勋被蚊子叮的满脸是疙瘩,再一看给的饭,怒骂大理少卿是不是不想活了,把王爷弄成这样,快给王爷换个好点的住处!大理少卿一个劲在那里说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就是没有实际行动。太后明白了,皇帝怒极了,没有皇帝的指令,他不敢换。

    太后知道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跟刘承勋说,“儿啊,你再等等!母亲一定把你救出去!”

    出了天牢,太后就去找皇后萧淑沂,跟萧淑沂说,我拼着太后不当了也得救儿子!这句话倒一下提醒了萧淑沂,萧淑沂问太后,“母亲,真的太后不要了换儿子一命,您老人家舍得吗?“

    太后斩钉截铁的说,“舍得!”

    “那我有办法了,可以试一试!”萧淑沂的办法是,皇帝不是说历史上没有一个人抗旨不遵、大逆不道、欺君之罪被赦免吗,历史上也没有一个太后会把自己降为国公母亲。她请太后去见皇帝,跟他讲,由于自己没有管教好儿子,惹出这样的祸来。请自降为胶东公母亲,恳求皇帝看在胶东公母亲生陛下养陛下一场的份上,给胶东公一条生路。从此,我愿带着胶东公偏居海岛,闭门思过。

    一听这话,太后没有半点犹豫,立即让宫人取来笔墨纸砚,写了一份太后诏书,意思就如萧淑沂所说,最后加了一句,如若陛下不许,愿与胶东公共赴黄泉。

    晚上,太后拿着诏书去找皇帝,一见儿子,就跪下高呼:“国公母亲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承讯一看这种情况,忙也跪在母亲面前,心想,什么样的母亲宠出什么样的孩子啊,这种情况已经是第二次了,这次玩什么招数啊!太后一边将诏书递给承讯,一边跟旁边的李沁说,“皇贵妃娘娘,快扶陛下起来,陛下受得起我的跪。”

    李沁不知所措,赶忙跟着跪下,也不知是该去扶皇帝还是扶太后。承讯没有起来,跪着接过太后给他的诏书,打开一看,默然无言。良久,承讯叹了口气,站起来去扶母亲,可太后就是不起来。承讯默默看着母亲,说了句“准奏!”太后立即起身出去,李沁刚要去追,皇帝就把她叫了回来,然后命令侍卫拿着皇帝的手谕去天牢。

    刘承勋被皇太后,不,他的母亲带出了天牢。冯娇见承勋被带了回来,很是高兴,“母亲,您奔波了一天,快回宫休息吧,承勋我来照顾。”

    太后叹了口气,对两人说,“萧淑沂让我倒逼了一下皇帝,从此以后我只是胶东公母亲,不是太后了。永宁宫已经不是我该住的地方了,明日我们就去胶东海岛,了此余生。儿啊,你该长大了!以后再出什么事,母亲真的救不了你了…”这下,刘承勋才知道自己出狱,太后付出了什么代价。冯娇也真的后悔了。连太后都跟他们一起流放了,他们还能再回来吗?

    七月十三日,早朝之时,皇帝刘承讯向大臣们宣布,胶东王和胶东王妃擅自指使下人企图联络前朝皇后,降为胶东公。赦免胶东公抗旨不遵和大逆不道之罪;太后管教胶东王不严,自降为胶东公母亲,随胶东公夫妇一同流放至东海海岛,闭门思过。太师冯道告老还乡,长子冯平回乡侍奉,次子冯吉管教妻女不严,正四品降为从九品发配塞北东域任职,冯吉妻杖责三十,冯氏一族其他人等流放东域。

    皇帝本想不了了之,结果事情却闹成这样,只能当朝宣布为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句号。内阁大臣们都明白,胶东王不仅是监察三司所说的罪名,还有抗旨不遵和大逆不道之罪,是太后自降保他性命。也有不少大臣为太后求情,皇帝又跟大臣们解释,太后是代胶东公受过,你们要体恤母亲的苦心。

    退朝之后,皇帝没有去麒麟阁,他不想见弟弟,让皇后萧淑沂和皇贵妃李沁去送太后。幸好皇帝没去,万般失落的冯娇对刘承勋失望之极,一手好牌打的稀烂,恨不得一见到皇帝就跪谢皇帝册封,再问问皇帝,他的册封还算不算…

    一切尘埃落定,皇帝又准备重新启动讨伐定难军的事情,谁料定难军节度使李彝超的弟弟李彝殷亲自带着上好的驼马来汴京,向皇帝谢罪。李彝殷这个名字似曾听过,可是承讯没有想起来,一见人确实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李彝殷向皇帝保证,定难军节度使李彝超从来都是忠于大汉的,哥哥李彝超虽然不是先父最大的儿子,但是确实是嫡长子,继位定难军节度使本是名正言顺的。他俩人的大哥不服,几次发动叛乱都被打败,逃往定难军管理最薄弱的西北部,联合西州楼兰对抗定难军。

    最近,有叛逃过来的人向李彝超报告,叛军和西州楼兰几次越界骚扰大汉,想嫁祸给定难军节度使。哥哥李彝超听说此事,特派弟弟李彝殷来向皇帝表示,陛下犹如贺兰神山,是他心中的神,他永远忠诚于陛下,如有异心,天诛地灭。

    礼也送了,忠心也表了,高帽子也戴了,承讯龙颜大悦。承讯说,“朕对定难军节度使是信任的,不然也不可能接到云内州的战报都几个月了还在等你们来解释。如果剿灭叛军需要帮助,朕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李彝殷出使汴京很好地解释了皇后的困惑,为什么“定难军”偏偏要舍近求远去骚扰云内州,因为想嫁祸给定难军的叛军只有西北部一小块地盘。这下师出无名,不好再去打定难军了。御书房的军事决策者们又把目光移向了淮河以南,选定了最实惠的南唐江淮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