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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李景达过河拆桥 刘承讯喜笑颜开

    端午佳节之后,江南唐国皇帝李璟每日都往东宫跑。一连五日,李璟跟儿子和儿媳妇混在一起,搞得本来心情大好的皇后开始犯嘀咕了。到了第四、第五日,连周娥皇都有些担忧,没法向母后交代了。其实李璟这么做,只是最后再欣赏和留恋一下儿媳妇这个知音的美妙音律。

    皇帝跑东宫,燕王李景达跑西宫。李景达姐弟情深,心知离别之日不远了,想多与皇后缠绵、厮混。

    第六日,李璟召集皇太子李从嘉和燕王李景达,告诉他俩,自己已经决意去洪城,国家大事与金陵的守卫就交给儿子和弟弟了。

    李景达刚要劝说,李璟摆手,说道:“景达,现在就是我、你和从嘉。我说说心里话吧。当初,我就不该干这个皇帝。我没有把烈祖皇帝打下来的江山守好。你和韩载熙一再劝我,乘中原无主,夺取汴京以继大唐正统。当时,大唐国库充足、兵强马壮。为兄迂腐,认为唐辽结盟,辽国是盟友。辽已灭晋,不宜攻辽中原之地,白白便宜了刘氏父子。我这个皇帝很不称职。再说,干了十五年也干够了。明年我就再向刘承讯请旨,传位于从嘉。我就当个太上皇,安安稳稳写诗作赋,享受音律。洪城那边有锦绣庐山、秀美彭泽,游山玩水,尽享人生啦。”

    本想再劝的李景达见皇兄心意已决,就没有说话。李璟又布置事宜。“景达,从嘉就交给你啦!这么多年了,为兄也知道你不喜欢冯延巳这些人,知道你认为他们都是无用之人。可是少了这些人,把他们降职发配之后,为兄实在少了人生的乐趣。现在,我准备去洪城了。你看看他们几个人,你觉得能留用的就留下,不想用的,我全带到洪城去陪我写诗作赋。我带走这些人之后,你也可以考虑把常梦锡和韩载熙这些人重新启用。”

    燕王李景达这次是被皇兄感动了。果真还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皇兄真心还是向着他的。李景达双膝跪地,“景达对皇兄多有误解。此后,一定辅佐皇太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璟让李从嘉代他扶起皇叔。李景达又道:“后面再启用什么人,我只负责举荐,皆由从嘉定夺,让他们感恩于皇太子的恩德。”李璟点头。

    三日后,李璟召集儿子、三弟以及一班重臣,大司徒周宗和大司空严续也到场。李璟郑重宣布,不日将移驾洪城,留皇太子监国;命燕王李景达、枢密使魏岑、冯延鲁、周宗和严续留守金陵,辅佐皇太子;封周宗为枢密副使,封严续为御史中丞。改封冯延巳为太师,改封李徵古和陈处尧为翰林学士,三人一同随驾去洪城。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宝功藏,敌臣破、谋士死”。昨天还信誓旦旦说要保冯延巳、李徵古和陈处尧三人留在金陵的燕王李景达彻底将他们抛弃了。三人帮着燕王出谋划策,杀这个杀那个,到头来为谁辛苦为谁忙?

    冯延巳看见周宗和严续上朝就心知不妙,此时一听这安排,欲哭无泪。在六人联合之后,魏岑早早就完全倒向了燕王。魏岑留下倒也罢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弟弟还在关键时刻摆了他一道。端午之后,老谋深算的冯延巳就知道皇帝必定要去。冯延巳早布置弟弟冯延鲁,让他多跟魏岑套近乎。一定要盯住了魏岑。燕王和魏岑一有什么动静,立即向冯延巳汇报,好早做谋划。可冯延鲁一直给他传递的消息都是,燕王在想方设法帮他留下。

    万万没想到,冯延鲁像魏岑一样,甩开了三人,投到了燕王那边。其实,冯延鲁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甩了哥哥去抱更大的大树了。冯延鲁恳求李景达,如果皇帝要带近臣走,哥哥冯延巳年纪大了,和皇帝去“享福”吧!恳请把他留在金陵。

    李景达一是觉得冯延鲁比另外三人有才,二是不能把皇帝的亲信全扔了吧?!于是,李景达向李璟请求,将魏岑和冯延鲁留下。李璟满足了李景达的要求,让他斟酌新的官员人选。

    李景达回去后思索再三,选了周宗和严续。周宗是皇太子的岳父,李景达当然首先要拉拢侄儿,做个顺水人情。再看严续。严虽然能力一般,气节是有的,一直是跟着燕王和常梦锡混的。后来,常梦锡倾向于李弘冀了,严续却不改初衷,现在终于出头了。

    散会之后,冯延巳本还想找弟弟冯延鲁问问情况,哪想冯延鲁跟兔子一样一溜烟跑了,只托人给哥哥带了句话,“你我兄弟一起去洪城,还不如留下一个,将来也好有个照应。”

    现在,李徵古和陈处尧也不敢去找冯延巳了,还以为两冯把他们耍了。这两人想的跟冯延鲁差不多,一去一留,冯延鲁还得势呢!

    陈处尧还不算是最惨的,最悲催的要数李徵古了。冯延鲁见燕王李景达帮自己留在了金陵,为了进一步表示忠心,同时也害怕之前的事情东窗事发,到燕王那里告了李徵古一状。说李徵古擅自结交七皇子李从善,四处帮七皇子图谋皇位,还试图重金收买他,并企图通过他、收买哥哥冯延巳。

    当初毒杀李景遂,闷杀李弘冀,李徵古也是主谋之一。李景达正对他不放心呢!接到冯延鲁的状告,立即和冯延鲁、严续一起去见皇帝李璟。冯延鲁一五一十地把七皇子和李徵古企图收买他,以图谋皇位的事情报告给了皇帝。痛陈厉害,要求皇帝千万不能带这种居心不良的臣子去洪城。

    之前,曾有耳边风说七皇子李从善有意储君之位,李璟没有当回事。可他没有想到,李从善把主意都打到自己身边的近臣这来了。这岂不是图谋不轨嘛!

    李璟问冯延鲁,“口说无凭,朕有些将信将疑啊?”

    冯延鲁赶忙回禀,“为了留下证据,臣收下了七皇子给的五尺长的珊瑚。”冯延鲁详细描述了珊瑚的样子。这一说不打紧,这珊瑚是当初李璟送给皇妃凌氏,凌氏又转赠给七儿子的生日礼物。竟然送给冯延鲁?简直就是人赃俱获。

    皇帝李璟对弟弟李景达说,“此事在从善那里就到此为止吧。一会我去训斥他。至于李徵古,立即关押至天牢,由大理寺负责审讯。到时候把审讯结果传到洪城。”

    离开皇宫,冯延鲁继续密告李景达,大理寺少卿是七皇子的人。李景达笑道,“延鲁果真是忠于太子!”冯延鲁不失时机的再次向燕王表示忠心。

    幼稚的政治小菜鸟七皇子李从善终于明白了他玩弄的那点伎俩实在是有些好笑,离玩政治差得太远了。先是被父皇叫过去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通,让他跪地起誓,忠于皇太子。百般无奈发誓后,一回到宫中就有宫人禀告,李徵古大人被关进了刑部大牢,由燕王派了军队看管。显然,人家知道李徵古和大理寺少卿是一伙的,只不过大理寺少卿位卑职小,懒得动他。这TMD是谁干的呢,李从善开始冥思苦想。

    人有时候挺有意思的,在朝堂之上,一再嘱咐平章事范质,科考内容要有用,不能比背书。回到管教儿子了,皇帝刘承讯却因为皇太子读书、背书水平不行,认为儿子资质有限而伤神。想到今日上午,皇太子的练习科目是射箭,承讯叫来阮虎和丁忠汉,去看看儿子的练习情况。

    现在,太子还没有到沙场射箭,只是先练基本功。在东宫选了一块开阔之地,摆上了一排靶子,暂作太子训练的靶场。

    三人到了靶场,刘继榶正在休息。承讯问儿子,“来,射几箭给父皇看看。”刘继榶似乎对此非常有信心,开开心心地拿起自己的小弓箭,背起小箭袋,跑到靶场上站定。

    承讯觉得这一点很好,什么事情都自己来。当初在晋宫,太子都是很酷的站到靶位上,然后宦官小心翼翼地把弓呈上来。等太子做好准备后,再由宦官把箭呈上来。太子再很酷地开弓射箭。这要是到了战场,还得配个伺候射箭的呀?

    承讯跟了过去,然后稍稍站在远一点,非常仔细地看着儿子的姿态。刘继榶侧身站着,努力做到胸脯的朝向是垂直于人和目标之间的连线的。双脚稍微跨开,两个脚掌的相对位置是介乎丁字和八字之间,手握弓把的最中间。姿势摆好后,刘继榶将有带羽箭搭在弓弦上,采用的是三指射法,把箭尾槽扣进弦里。看起来怕箭尾顶弦不紧,刘继榶有点过度用力。不过这也是初学者的正常情况。

    迅速勾弦、推弓,前手推、后手拉,前手在身体的前上方划出一道弧线,弓斜成四十五度角,随后作出满弓姿势。并没有着急开射,刘继榶头脸稍微朝拉弦手指偏一点,食指的顶端放在嘴角后面紧贴脸颊。只是刘继榶并没有直接用单眼瞄准,而是用双眼在瞄着。见儿子左眼、右眼来回睁闭,然后两眼全部睁开,承讯有点想笑。他也是用双眼瞄准,倒不是因为这样好,而是承讯天生只会睁左眼闭右眼,看来儿子这方面挺灵活。

    此时,刘继榶的箭出弦了,砰地一声,承讯定睛看过去,基本上算是打在靶心了。承讯大喜,心想,这射箭练的倒是挺快的,儿子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嘛!教习官跑过来向皇帝禀告,太子之前基础很好,现在射箭姿势和手感都不错,连贯性还在多练。

    基础很好?承讯问儿子,“之前什么时候练过射箭的啊?”

    后面的阮虎赶忙禀告皇帝,当初带着皇太子到了关中,皇太子无聊,他心想,追闹游戏时间也是荒废了,不如带太子练练武艺。太子还是挺好学的。那时候也没仔细给太子做小弓,开的可都是真正的战弓。力气不够他就帮着拉一把,练了很长一段时间。

    皇帝点头,笑道,“难怪这么快就射得有模有样,原来是神射手先教过了。等到过几年,皇太子基本功练好了,就交给你们师徒俩了。”又想不对,嘱咐阮龙,“有空你也来看看太子的练习。有些你认为不太稳妥的,可以让太子按照你的来。你要是事情忙,让忠汉多来看看也行。作为一个练习射箭的过来人,后面要让阮虎教,基本功训练也要按照阮虎的要求来,否则后面很难改。”阮虎又得到一个新的差事,欣然领命。

    随后,刘继榶又射了四箭,除了一箭为求连贯导致稍稍偏离靶心外,其余三箭都射中靶心。看完儿子射箭,承讯心情好多了,转而嘲笑自己。平日里做事情还挺沉着冷静,培养儿子倒是成了玻璃心。一见儿子书读的一般就想换皇太子,或许是过度解读太傅的“皇太子仁孝”了,竟然都沦落到,再不行也比司马炎的儿子强了。哈哈,仁孝也没什么不好的吗!

    心情大好的承讯回去安安心心地处理奏折了。下午,皇后萧淑沂跑到御书房陪了皇帝一会,见无重要的军情,就又匆匆走了。承讯心想,这不是淑沂的风格啊?

    晚上,承讯去皇贵妃李沁那里吃饭,问起李沁,“知不知道淑沂最近在忙些什么?”

    李沁只好说,“妹妹要我代她保密。等到讯哥生辰,妹妹想给你个惊喜。”

    承讯笑道,“难怪下午去了御书房之后,就神神秘秘地走了。”

    李沁又提起了佛事,说,“臣妾想像母亲和淑沂妹妹一样去请尊佛像回来。可是,听淑沂妹妹说,讯哥所崇拜的先代皇帝是一个灭佛的皇帝,臣妾心中有些忐忑。”

    承讯想了想,说,“看来,女人们都是菩萨心。你要是想请就请吧,我不强求。”继而问道,“对了,母后是不是去相国寺了?”

    李沁点点头。其实,她还想问问皇帝,到底什么时候处置冯娇,可又不敢问,怕影响了皇帝心中她贤达、仁慈的形象。冯娇那句话触及李沁内心最虚的地方。她没有两个皇后的功绩却得到的更多,让她至今耿耿于怀。也不知道皇帝是真忘记了,还是假忘记了,至今没有处置冯娇。

    李沁想,能不能把话题绕到刘承勋身上去。于是,问了一句,“臣妾闻汉武帝文治武功,令匈奴闻风丧胆。为何本家人不崇拜,陛下单单崇拜姓周的呢?”

    承讯笑了,“就像汉武帝不姓汉而姓刘,周武帝也不是姓周而姓宇文。”

    李沁扑哧一笑,只听承讯又说,“刘彻固然雄才大略,可是我实在不喜欢这样一个歹毒之人。”

    李沁不解地问,“歹毒之人?”

    “刘彻不仅杀了自己的儿子,连年纪轻轻的孙子都杀了。杀的皇太子一门就剩下一个还在襁褓之中的曾孙,还给奉命杀儿子一家之人封侯。南越皇帝刘晟一口气杀了十五个兄弟,可曾杀过一个儿子?虎毒不食子。刘彻斩杀儿子一门,三个孙子一个孙女都不放过。从人性来看,刘彻连刘晟都不如啊!灭绝人性方面,刘彻怕也算是千古一帝了。”

    生在帝王之家,看过古今之事,承讯认为,帝王之家弑父、兄弟残杀都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父亲就算抓住了有篡位、谋逆之心的儿子,也就是关到死。父亲杀儿子,连孙子都一起杀的事情他接受不了。

    李沁此时暗自庆幸,幸亏没有问冯娇的事情,皇帝看来是假装忘记了。

    承讯又告诉李沁,“今日心情很好,不提这些有些沉重的事情。重要的是我们一家开开心心地。我刚才去看了榶的射箭,非常满意。”

    李沁笑问,“讯哥今日非常关心儿女们的学习啊!”

    承讯也笑着回答,“享受天伦之乐嘛!来,婉儿,‘对酒当歌、人生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