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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江南国战和难定 汉皇宫家国策论

    萧俨带着汉国皇帝的停战要求回到金陵,向皇帝李煜禀告了情况。李煜问重臣们怎么办,李景达认为,两千兵士换回几个将军加冯延鲁,基本上可以接受,一再强调要把冯延鲁换回金陵。

    周宗却提反对意见,认为如此不划算。两千多兵士都是水军,现在汉国水师重创,要是放回去会对大唐的安全不利。

    魏岑轻问周宗,“周大人的意思是不议和吗?”

    周宗回答,“议和,但不能答应将两千水师官兵放回去。”

    严续忍不住质疑周宗的想法,“单单就此事而论,是林大人越界攻袭汉国水师。连俘虏都不放回去,汉国怎么会善罢甘休?现在,郑王、冯大人还有使团二十余人全被汉国扣了,周大人是觉得让萧俨、萧大人一个人再去汴京跟汉国讨价还价吗?”

    魏岑提供了一份来自常州的情报,汉军大量在泰州集结。

    李煜不太懂军事,问道,“汉军调到泰州干什么?”

    李景达先用了一个引子,“听说汉军攻蜀国的时候,向南平国借道归州进攻东川。”然后继续向李煜解释,“泰州的对面是吴越国。刘承讯很可能会以大唐偷袭安庆,重创汉军水师为借口,要求吴越国让汉军进驻泰州对面的中吴军节度使辖区(今无锡和苏州),然后从东面大举进攻常、润两州,再屯兵和州静观我军动向。”

    李煜惊问,“吴越国会同意吗?”

    李景达回答,“这就要问吴越王钱俶了。”李景达突然想起来,问萧俨,“确实见到汉国皇帝刘承讯了?”

    萧俨回报,“千真万确!此前虽没见过此人,但是在皇宫大殿坐于龙椅之上,总不会有错吧?!”

    李景达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似无心似有意,“汉国反应够快的啊。”因为此前,林仁肇给的情报一直是汉国皇帝在西征。

    李景达把决策推给了李煜,承诺暂时的江防还是无忧的。李景达提出来,要不然就以唇亡齿寒之理拉拢吴越国,行不行就看运气了。

    经此一役,李景达也发现了林仁肇没有他想象的厉害,只是一个优秀的战术家,可能在战略上也还行,可是没有全盘的大局观。两人能力互补。李景达认为,由他来驾驭林仁肇,携手对付大唐才是更有利的。

    李景达现在懒得跟周宗辩论。在他看来,周宗才是来浑水摸鱼的,就想限制或者制约他的权利。辩多了吧,会让侄儿觉得皇叔不给岳父面子,反而把皇帝往周宗那边推,不如摆出一副讲道理的态度。我讲了自己的想法,我听皇帝的,皇帝想怎么样我都尽力,以缓解皇帝对他的猜忌。

    李煜宣布散会,容他考虑一下。出了御书房为此头疼之极,去御花园转转,缓解心情。李煜思考着,本以为重创了汉国水师可以高枕无忧,不想还有汉国借道吴越的这一变数,弄不好群起而攻唐,可见皇叔当初反对袭汉也不无道理。

    正想着,遇到了皇后周娥皇带着儿子出来晒太阳。周娥皇为李煜生下第二子,取名李仲宣。周娥皇见李煜眉头紧锁,看到小儿子也不如平常那么高兴,命贴身宫女将儿子抱好,自己随着李煜同行。

    走了几步,李煜没忍住,叹了口气说,“为了汉国的停战条件,真是愁人啊!大臣们又开始争执。”

    此时的周娥皇自以为生了两个儿子,信心也开始膨胀了。具体情况都没搞懂,就来了句,“陛下如果苦恼,可多听听我父周宗的意见,他是一心为陛下着想的。”

    李煜迟疑地看了一下周娥皇。他心中有自己的一杆秤,其他重臣都不同意周宗的想法,娥皇却直接说听她父亲的…虽然魏岑一向跟风皇叔,可严续还是比较公正的。

    逗了逗儿子,李煜说,“朕一个人思考一下。娥皇你好好带皇儿吧!”其实,李煜是想去问问太后的。可一路踱步到了宫门口,又觉得不妥。心中不由得感叹,当了皇帝,怎么反而可以信任的人越来越少了…

    次日,李煜在朝堂上向众臣宣布了汉国的停战条件,要求在朝堂上公议。李景达默不作声,魏岑看向齐王,李景达向他摇摇头,魏岑也沉默了。

    严续和周宗展开了辩论,各陈利弊,大臣们也争来争去各有支持。朝上还是没有做出定论。

    退朝后,魏岑私下问李景达,“齐王为何不与周宗争论?”

    李景达微微一笑,“今日只想做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魏岑也是个老油子了,瞬间心领神会。齐王是要看看到底哪些人支持周宗。支持周宗的无非两类人,中立的和向着周宗的,正好把他们记住。

    随后,驻扎在池州与汉军对峙的枢密副使林仁肇上书,把自己最近对两军的军力对比总结了一下。林仁肇从攻克的四县和缴获的汉国水师的军粮和装备进行了对比。

    汉军军粮充足,汉国水师的武器装备比神武军还好,刀、剑、弓箭箭头的硬度都要比大唐各军好的多,说明汉军冶炼技术很先进。林仁肇陈述汉军军力优势明显,提醒朝廷不能因为汉国水师被重创而掉以轻心。林仁肇的上书是很诚恳的,可是进一步加大了皇帝李煜对与汉国继续消耗的疑虑。

    国事讨论仍然是没有结果,李煜只有先写了一封书信给吴越王钱俶,向钱俶阐明厉害关系。吴越与唐唇齿相依,希望与吴越化干戈为玉帛,共御强汉保住先祖基业。

    李煜无所作为、什么也不想付出,就单凭“言语诚恳”的一纸书信,想化解两国之间的多年积怨,这个委实异想天开。

    吴越早已有既定国策,哪怕最后纳地归顺,也要联汉攻唐。钱俶自然毫不领情,看都不看李煜的书信,派人直接将此信转送汴京,还附上一封给皇帝刘承讯的奏折。

    奏折上,钱俶向皇帝表明态度,江南国主给臣来信,无非是要挑拨陛下与臣的和睦与联盟。臣信都未拆,一切请陛下定夺。刘承讯看了吴越王钱俶的奏折,又拆李煜的书信,然后将两者交给张浦和王守成。

    张浦看了信和上书之后,称赞皇帝深谋远虑。当年,吴越战败、被江南国斩杀数万将士,陛下派礼部尚书前去吴越国慰问,免去吴越的纳贡以抚恤吴越人。现在两国联盟的可能性被皇帝的英明决策彻底撕裂了,张浦问,“陛下,您对武宁军节度使董平建议借道吴越有什么看法。”

    刘承讯想了想,告诉张浦,“朕还没有攻灭江南的打算,先着手解决河西的安定和塞北的问题才是至关重要的。朕准备命令陈元亮再练水军,当然,也下令西征的骑兵先休整、积极备战。”

    王守成向皇帝禀告了水军将领高怀德宁死不降,拼死为陈元亮垫后。并代陈元亮向皇帝谢罪,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和重用。

    刘承讯叹了口气,告诉两位枢密使,“连失两员大将朕真的痛心。高怀德固然有错,朕也有用人不当之过。陈元亮更为稳重,而朕却因为高怀德是高行周的儿子、让他统领水军,而让陈元亮为副将。陈元亮怕也是觉得如果上书给朕说高怀德治军不严,有不满之嫌。这事确实是朕用人有误。”

    刘承讯与张、王二人商议,他想将禁军殿前军扩展到二十万。除了原有的十五万军队,决定在塞北招募五万骑兵纳入禁军,驻扎在黄河北岸的某地。

    张浦思索了一会儿,表示大汉幅员辽阔,财税充足,可以增加军队来保障国之安全。而且西域迟早还要再打,当早做打算。

    王守成持保守态度,认为中原自唐末近百年间久经战乱,大汉立国实现了中原的安宁,不过也就十五年的时候,应该再让中原缓缓。王守成建议,还是继续改进武器装备,提升骑兵和步兵的战斗力。不如将禁军先扩到十七、八万。如果一下招募两、三万骑兵,消耗很大,还是不要过于增大负担。

    经王守成如此一说,皇帝也犹豫了。朔方军伤亡惨重、水师重创、禁军伤亡就达到两万。感觉王守成说的也对,各方面恢复重建都需要钱,也给百姓带来负担,还是慢慢来吧。

    两位枢密使走了之后,刘承讯又接见了阮龙和王彦升,给两人上任前提些要求。有一点是一样的,无论是禁军还是归德军都要积极备战,做好随时进攻江南的准备。

    午时,刘承讯同萧淑沂、李沁一起用膳,承讯问起榆州老家的事情。李沁倒是没有隐瞒。堂兄李正找到她父亲李业,父亲又来找她。李沁觉得,堂兄李正说的情况疑点重重,她感觉不符合常理。本想让父亲别管此事,父亲又怕事关人命,去请示了母后。母后命李业派人回老家去找李正,母后要当面质问。

    李沁的堂兄也是刘承讯的表兄,是双重外戚了,此事慎重是对的,刘承讯点点头。

    萧淑沂非要让李沁把事情说来八卦一下,李沁经不住萧淑沂捣鼓,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萧淑沂乘机使坏,来了一句《后汉书》中的语句,“讯哥啊,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李沁说,“妹妹何意?”

    萧淑沂把问题推给刘承讯。刘承讯告诉李沁,“不论此事结果如何,榆州刺史、判官肯定是贪赃枉法了。淑沂是问我为何不彻查此事。”

    李沁故作恶狠狠的瞪了萧淑沂一眼,萧淑沂倒是乐开了花。

    李沁觉得承讯不想插手是因为毕竟是家中亲戚,承讯当然不是仅限于此。皇帝管内阁,甚至越过内阁管到七部、都察院、枢密院,都行得通。但是要一个一个的州都要管,那岂不是要累死?何况,还要四处征讨。精力是有限的,否则该管的也管不好。刘承讯想的很透彻,自己还得掂量着点、好好活着,否则天下交到十一岁的儿子手里,肯定没有自己在位天下安宁。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打架斗殴打死了,跟谋杀或恶霸鱼肉乡里有本质的区别,影响没有那么恶劣。榆州官员的这种和稀泥的做法固然不对,不过睁一眼闭一只眼吧!

    李沁冒了句,“大汉缺个狄仁杰啊!”

    刘承讯听后笑了,调侃,“婉儿定是大戏看多了,狄仁杰一个宰相,天天去查案子,那还管什么天下?一样的道理,叫王章天天去查案,岂不是不务正业。”

    此事告一段落后,太后找来李正,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李正这下老实了。把一切都交代了。太后接着训,“既然收了人家七千贯,好好过日子。还翻腾什么?!”太后问他,“公事公办。按照大汉律法,榆州官员全部人头落地,你家和富户家全都充军流放到塞北,自己掂量掂量着吧。”

    一听这么说,此事损人不利己,李正表示,“就当我胡说,我只是来走亲戚,看看姑姑。”

    太后还不忘让李正去给死去的的两个家丁的家人送点钱去,人家罪也不致死,固然可恨但也可怜。李正应声着,被骂的也开心。原来姑姑还是心疼他家的,还乘机到大汉皇宫转了一圈。

    从萧淑沂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刘承讯得到启发,再去看儿子学习的时候,就讲了《愚公移山》的故事。还问刘继榶,“愚公是该移山呢还是搬家呢?”

    刘继榶想了想,回答父亲,“儿臣觉得,应该搬家。”问及原因,刘继榶说,“儿臣觉得此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愚腐。如果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为蠢笨。聪明的人当然要选一个变通的方法了。”

    刘承讯决定为难一下儿子,质问,“那如果敌军都打到了都城,也选择迁都吗?有困难就想退?”

    刘继榶面色通红,冥思苦想,终于声音弱弱的发表自己的看法。“父亲说的根本就是两回事情。”

    刘承讯轻声和气地让儿子说说看,为什么是两回事。刘继榶说,“天下之大,搬出大山,是为求生之道。凡事要权衡利弊,两害相权取其轻,重建家园显然比移山快。都城是国之根本,退无可退,即便敌军来临,又怎么能轻言放弃。”

    刘承讯用了辩论中的偷换概念,着实为难了一下儿子。儿子面对父亲的质疑有点胆怯,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挺有主见的。至于到底是搬家还是移山,本是一个没有绝对答案的话题,无需在意。刘承讯决定奖励一下儿子,问,“榶儿,想不想和父皇一起打猎?”

    刘继榶的小嘴已经抿不住笑意了,露出了他的大门牙,“明天去吗?”

    刘承讯很恭敬的问太傅,“太傅,可否?”

    太傅回答,“明天怕是去不了,我这膝盖疼的厉害,明日要下雨了。”

    听太傅一说,刘承讯再给儿子做思想教育,“太傅年近七十,关节疼痛,还一丝不苟的教你学习。将来不要辜负了父亲和太傅的希望啊!”刘承讯又对儿子说,“那我们明日看看情况,找个大晴天出发!”刘继榶欣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