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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挥师挺进江南岸

    半个月后,大理寺调查的结果出来了,由监察使,左宰相和中书令一起交给皇帝。内阁大臣,除了被撤职的王章,其他人都署名了。调查结论是,右宰相王章指使户部右侍郎、户部郎中等人克扣发往南楚的赈灾粮共计十七万石;户部右侍郎伙同户部郎中、以及朗州、潭州当地官员,虚报武平军阵亡将士人数,并且层层克扣,每人共扣一贯钱,户部下拨两万两千五百贯,返还国库十五贯,实际到将士家属手中一万两千八百七十二贯,实际领取人数大理寺正在派人官员去朗州等地调查;户部右侍郎伙同户部郎中,克扣征楚禁军军饷三万两千贯,据两人招供,其中一万贯贿赂了右宰相王章,而王章不承认知道此款为克扣禁军军饷。

    事已至此,刘承讯在议事厅召开内阁扩大会议,五个内阁大臣、三个平章事、七部尚书、监察三部全数到场。皇帝先是夸赞御史们做的好,然后斥责左宰相和户部尚书,你俩的同僚、下属贪赃数额达到五万贯、官粮十七万石,你们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也不敢告诉皇帝?亦或是不愿意说?

    劈头盖脸斥责完两人,还得布置他俩去处理善后事宜,让他们负责办理补偿克扣的军饷和抚恤金事宜。事情交代完后,皇帝让五个内阁大臣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一身囚服的王章被带上来之后,双膝跪地嚎啕大哭、涕泪横流,“罪臣误信小人,辜负了陛下的信任,罪该万死!”

    刘承讯感叹,“不想有一天君臣竟然如此相见!现在除了朕,就是五个同僚了,就不啰嗦了,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王章这家伙此时还请皇帝明示。刘承讯告诉他,“想死你就回大理寺。朕给你发条白绫,自杀后你的罪过朕就不追究了,按照国公礼给你风光大葬。你女婿算是从犯,杖责流放到塞北去。想活的话,你就给朕滚回河东老家,耕田种地!”

    其实即使皇帝不说明白,官场的事情王章是想的明白的。他扛下克扣军饷的罪名,他死、女婿活,如果他不认,皇帝信宰相的话,他只是收了贿赂,那他女婿就得死。

    蝼蚁尚且贪生,王章选了自己活。刘承讯下旨,免去王章一切职务和封号,查没全部财产,给他五十贯钱、三亩薄田、遣送回晋阳老家。户部右侍郎、郎中等户部官员五人罪不容赦,查没家产、斩首于午市,家人全部流放至塞北。其他涉案人员退还赃款,杖责二十到一百不等。

    右宰相王章以及户部官员贪污的事情处理结束之后,帝后妃三人在御花园中闲坐。似有心思的刘承讯问萧淑沂,“此前王章贪赃,朕每每帮他挡住,这一次将他一撤到底,是不是有庄公纵容之嫌,也有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嫌啊?”

    萧淑沂劝承讯,“讯哥仁慈。王章这次做的实在太过了,或许说他学生和女婿做的实在太过了。克扣南征北战的禁军军饷,亏这些人敢做,简直死有余辜。”

    承讯叹道,“王章儿子身有残疾,或许真是想到身边的同龄人都已逝去,自己时日不多,才想要捞把大的给儿子留些保障,不想下面的人比他更狠更贪。”

    刘承讯又问李沁,“后来王章夫人有没有来找你?”

    李沁说,“谨遵陛下教诲,应承王章夫人之后,她再来求见、臣妾就没见了。”

    承讯点点头,让李沁再做件好事,“你派个太监去给王章送送行吧!临走时告诉他,在老家朕给他准备了三顷良田,万贯家财。让他带着他残疾的儿子,还有女儿等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吧。”

    树倒猢狲散。被一撤到底,王章临走的时候,没有几个官员来送行。倒是李业觉得,当初自己也被一撤到底,王章多少也帮着通风报信。人家当初是宰相都没嫌弃他,这次自己也得上道。李业带着夫人祝月来向王章和王夫人道别,临行还给王章送了点钱。

    王章感叹,“荣华富贵大半生,一步不慎,被女婿给坑了。”

    其实王章明白,要是女婿听他的,适当捞一些,不去打禁军军饷的主意,皇帝不至于把他一撤到底。禁军军饷的事情一暴露,大将们都是皇帝的亲信,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帝不处理、情何以堪呢!

    正说着,宫中司礼监太监来了。王章心有余悸,好在是好事,不是临行前皇帝来赐一杯酒…王章朝着太庙的方向遥拜太祖、太后,又向皇宫方向遥拜皇帝、皇后和皇贵妃,然后与众人道别、返回河东老家。

    送走了王章,刘承讯又想起李洪信。太后重病他倒是来探望了,刘承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交谈。刘承讯让李沁差人请李洪信来秀宁宫聊聊。不直接以皇帝名义,是怕多年不见,皇帝突然召见,李洪信会心虚。

    李洪信应召而来,拜见皇帝和皇贵妃。刘承讯让宫女给李洪信赐坐,李洪信谨小慎微、连称不敢。刘承讯告诉李洪信,“事情都过去有些年头了。我们也曾患难与共过,朕让你闭门思过,也没说个期限,就到今天为止吧。”

    李洪信热泪盈眶,再次跪地说道,“是愚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谢陛下。”

    刘承讯亲自扶李洪信起来,问及家里情况,李洪信表示一切如常,闲聊了一会,李洪信告退。

    刘承讯自言自语,“最近我怎么如此伤感啊,难道是老了吗?”

    李沁站到承讯身后,给承讯边揉肩膀边说,“讯哥是不会老的。”

    承讯感慨,“天若有情天亦老,苍天无情人有情,所以苍天不老人会老。”

    承讯握着李沁的手说,“李贺的诗还是有点太伤感了。一代天骄汉武大帝,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倏然离去,留下的不过是茂陵荒冢而已。”

    话锋一转,承讯既而说道:“朕天下未统,还没有资格感叹岁月的匆匆。静待时机,长刀所向、挥师南下,笑看魏武。”

    李沁有着萧淑沂不一样的温柔,什么也不说,偎依着刘承讯,默默的听着夫君所说的话。看着李沁满面笑容,承讯问她笑什么,李沁回答,“臣妾既无倾城之貌、也无满腹才学,庆幸人生能常伴君前,此生无憾啊!”

    一切准备就绪,刘承讯下达了征伐江南的圣旨。范质的讨伐檄文写的好。江南李氏妄称大唐后裔,割据江南,不听号令……

    十月,刘承讯下令曹彬、张永德率领禁军骑兵三万,南下至和州,帮助武宁军协防;安庆的水师也在向和州方向移动;武宁军率先集中兵力猛攻江南国的繁昌县(今芜湖繁昌区)。

    在汴京的林仁姝再一次向皇帝请战,她写好了一封给武昌军将领的信,希望武昌军的将士们认清形势,不要再为昏君和奸臣卖命!汉军也是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的军队。文字写的平实而又诚恳,最后署名大汉水师都指挥使林仁姝。全文没有一个字,提及投降可以升官发财,获得荣华富贵。

    看了之后,刘承讯内心很敬佩林仁肇,这就是他带出来的兵,不求功名利禄,只为保卫家园。刘承讯还是多问了一句:“林卿家,你确信这样就能劝降武昌军的将领?”

    林仁姝想了想回答:“回禀陛下,林仁姝只会如此劝朋友。”

    刘承讯心想,既然如此就随她吧!他又问林仁姝,准备去打武昌军还是去攻金陵?林仁姝表示一切听从陛下调遣。

    刘承讯说:“既然如此,避开武昌军也好。那就去你的部队吧!立即赶赴和州,听候水师陈大将军的调遣。”

    想到是和州,刘承讯追忆道:“说来也巧,朕与林卿家相识于和州,第一次派任务还是和州啊!”

    刘承讯关怀地说道:“保护好自己,朕等着你凯旋的消息。”

    林仁姝心中一暖,双膝跪地说道:“臣林仁姝,愿为陛下鞠躬尽萃,誓死扫平江南。”

    刘承讯嘱咐:“江南已是池中物,大汉万里河山、四邻臣服,一年拿不下,可以打两年、三年,不可意气用事,扰乱了将军的心志。”

    林仁姝再回话:“微臣谨记陛下教诲。”

    刘承讯挥挥手,林仁姝转身而去。

    驻守繁昌的神武军上报金陵,汉军不宣而战。正如林仁肇此前所说的,千里江防,防不胜防。一味防御,对手想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开始。李景达可能想过多个汉军攻击的重点,却实在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县城。李煜刚忙完周娥皇的丧事,还没从悲痛中出来,就被李景达拉到御书房,请皇帝一切以国家安危为重。

    魏岑陈述,汉军突然从繁昌发动进攻,兵力非常多。好在此时水位较高,先前江防也做的比较好,挡住了汉军的第一轮进攻。繁昌只是一个县城,兵力不多,神武军守将紧急求援。

    还是李景达想的周全,问魏岑,会不会是敌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从繁昌大举进攻是何道理?

    冯延鲁,周宗和严续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汉军用的是什么战术。能够头脑清醒地判断汉军意图的林仁肇已经死了,只能由中人之才的李景达自己做决断。李景达做出了保卫金陵为第一要务的决定,命令江州的奉化军和饶州的安化军抽调兵力向都城靠拢。

    汉朝的武宁军不断地向驻守的神武军发动进攻,李景达不敢调动其他地方的神武军,只能不断催促奉化和安化两军尽快驰援。林仁姝的劝降信更像是告白信,被送到了武昌军都统李松的手中。李松有些责怪林仁姝,你怎么能降汉呢?转而又想,是我把她送到江边,她不降汉还能降谁?她肯定是要为林大人报仇的。

    李松拿着书信给其他几个关系密切的将领看,几人意见分歧很大。有人认为,林仁姝不该来劝降,既然她已经投靠了汉国,我们也不怪她,从此以后形同陌路,各为其主。有人就反驳,你忘了林大人是怎么死的,林司马是怎么被逼降汉的?你倒好,来个形同陌路,林司马全文也没许我们荣华富贵,只谈昔日情谊,你没看到吗?林司马都说了,汉军纪律严明不犯百姓,那我们保护的是谁?”此人不敢明说保护的是昏君和奸臣,可其实大家都明白。

    武宁军和神武军的交战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本来神武军的水上作战能力优于武宁军,不过武宁军来的是主力,而江南首先要保证金陵的安全,不敢把大量战船和军队调往繁昌。

    武宁军的水军作战能力仅次于汉国水师。再加上董平一向治军严谨,武宁军将士作战勇猛。武宁军的快船一度靠近了繁昌江岸,有数百人已经登上陆地,与神武军展开厮杀。此时,从江州过来的奉化军及时赶到,以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将渡河的汉朝武宁军打退了。

    随着奉化和安化两军部队先后到达,武宁军在繁昌的作战越来越困难。自从汉唐再次开战以来,徐国公夫人很是开心,不敢问夫君,就老是问大儿子打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渡江了。大儿子告诉她,江南水师实力不俗,又常年经营江防,一时半会正面难以突破。

    钟云娘困惑的问大儿子,怎么攻个江南这么困难啊?大儿子学着父亲董平的口气倒是不含糊,我武宁军只是试探一下江南,我大汉数路大军尚未动手呢!攻江南一隅之地,岂能以倾国之力,你就别瞎着急啦,一切尽在皇帝陛下的掌握中。

    钟云娘嘴上说,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和为娘说话,好好好,我不问,有了好消息及时告诉娘。心里却是很开心,心想你个混小子,才几年啊,口口声声我大汉、我武宁军。大儿子应承着,让母亲放心,一定把江南国主一家抓来给母亲磕头谢罪。

    此时,归德军的主力开始向鄂州方向移动,昌武军全部集中到了峡州,而两支在江南西面的幽州军和守义军一北一南翻越界山。幽州军的战略目标是和归德军、昌武军合围武昌军,而守义军的目标是洪州。

    十一月中,第一场大战在鄂州展开。昌武军顺着江水东进,归德军欲正面强行渡江,幽州军则从南面对武昌军发动猛攻。武昌军北线防的最好,善于打水战的武昌军没有给归德军任何机会,让王彦升望江而叹。西线刘继业在兵临鄂州之前先行上岸,而与幽州军形成犄角之势,从陆上进攻。两支北方军队多骑兵,不断冲击武昌军营寨。刘继业数次想逼武昌军决战都未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