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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迫于无奈用奇兵 绕道池州窥金陵

    时至六月,汉唐再次开战已有八个月了。归德军、守义军、昌武军、怀德军四路节度使军,再加上了在幽州的驻军,在江南的西部折腾了如此长的时间,除了攻克江州之外,没有什么大的进展。攻灭江南明显比攻蜀、攻南越困难的多,刘承讯开始犹豫自己的策略到底还能不能继续推进。

    好在刚接到江州的战报,言及江淮和江南的雨季刚刚结束,骑兵已经能够行军,并将逼近江州的唐军打退了。战报还说明了一点,进攻江州的是李景达率领的神武军主力,从战报上来看,唐军并未受到沉重打击,这么就轻易退了,去往何方了呢?刘承讯心想,不御驾亲征还是不好,军情消息滞后。

    自母亲病后,刘承讯坚持每天再忙也要陪母亲说说话,给母亲做会按摩,太后静下心来休养几月之后,反而面色红润。这日,吃过了晚饭之后,刘承讯在皇贵妃李沁的陪伴下又去给太后请安,顺便陪母亲说说话。不料刚坐下,宦官急匆匆的来传话,左右枢密使大人紧急求见。太后一听,唠嗑的话也不继续说了,对儿子说:“国事重,去去吧、去吧,有婉儿,就行了。”

    其实吧,太后也不希望儿子在,她才好跟李沁说说私底下的贴心话。皇帝走后,太后问李沁,她求淑沂的事情,淑沂怎么说。李沁挥退宫人们,小声告诉太后,“淑沂说要再等等,此时不是时候。讯哥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亲赴和州前线了。现在汉唐之战已进入胶着状态,战局前景不明朗。”

    见太后在擦眼泪,李沁赶忙安慰道,“淑沂说了,找个讯哥高兴的时机再提此事,讯哥十有八九会同意的。”

    太后点点头,仍然眼泪哗哗下,“我也真、是糊涂。当年,太祖…喜欢承讯,我更…喜欢承佑。一是喜欢、承佑…听话。二则、他是我、一手带大。太祖…喜欢、承讯,我、以为他、是喜欢…长子…”

    李沁给太后顺顺气,太后慢慢道来,“他俩都、胸怀、天下,不为、亲情、所累。我却…以亲情、相逼,弄巧、成拙、让承勋、受委屈。大汉…皇子、皇弟,只能进、李氏、宗祠……”

    李沁给太后擦眼泪,不过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她不想表态,还是安慰道,“母后,别急。身体养好了,什么都能顺心顺意的。”

    刘承讯来到御书房,张浦已在此等候。张浦向皇帝禀告,李景达兵临洪城,邱衡抵挡不住,军队退往饶州方向。本来李景达去了洪城是个好消息,可是怀德军竟然直接往饶州退,这是什么用意?刘承讯气得怒拍桌子,“邱衡不在洪城拖住李景达,往饶州跑干什么?”

    刘承讯心想,一旦饶州被攻或被占的消息传到洪城,李景达不论能不能识破自己的战略,都会感觉到江南国被截断,他就会全力以赴去救援饶州。如此一来,这支出了金陵帝王州的老虎就会被怀德军带回去了。

    本来,邱衡不想孤军深入江南腹地,不过军师耿照威煞有见地的认为,这不算是孤军深入,只是顶在了最前头与江州的军队前后呼应。耿照威还鼓动邱衡,如此一来,必能为陛下立下奇功。

    邱衡本指望在灭蜀之战能加封国公,没想到成了大配角,风头全让石守信和刘继业抢了去。现在被耿照威一鼓动,说干就干,绕过洪城、兵发饶州。

    可其实刘承讯是希望邱衡能在洪城和李景达耗着…邱衡的大手笔,其实是亡羊补牢不成,来了个画蛇添足。

    没有闲功夫去管邱衡是怎么想的,刘承讯问张浦:“你亲自去趟安庆?”

    张浦遵旨领命。君臣之间已经十分默契了。张浦明白,皇帝被迫立即启动新计划,而这个计划本来是想在秋季江水进入枯水期再启动的。

    王守成倒是帮邱衡说了话,他提醒皇帝,邱衡要是能攻下饶州,江、饶二州是洪城唐军返回金陵的必经之路,这未尝不是件好事。没了江饶二州通路,唐军就得从吴越国回去。

    刘承讯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张卿,此去把赵普一并带上。”

    张浦领命之后,立即通知平章事赵普,两人不待天亮就起身,在护卫的保护下赶往安庆城。张浦赶到安庆后,不顾劳累,召见了安庆刺史,还有在此已经工作了数年的水利人才樊知古。此时的樊知古脸上晒的比以前更黑了,官服穿在身上却颇有气质,毕竟跟更高层次的人交道打多了。不像以前,一看就像下等人,人靠衣装嘛!其间,张浦还责成工部给樊知古加了一次品级,官职没变,从九品升到了正九品,没有功劳、苦劳总是有的。

    张浦直入主题,问樊知古,如果现在就架桥,有没有把握。樊知古表示,水位越低架桥越容易,不过非要现在架桥的话,可以试一试。张浦摇摇头,告诉樊知古,此事承载着皇帝陛下的厚望,不能试一试。说承载着皇帝的厚望一点不为过,这座桥承载了皇帝一统天下的宏伟志向。樊知古心想,照张大人此说,如果成功必然会受到皇帝重奖,人生能有几回搏?想到这里,樊知古坚定地回答,“不成功则成仁,小人定能做成此事。”

    张浦再问安庆刺史,刺史表示,请枢密使大人放心,早已按照朝廷的命令征调了竹木,民夫也已经待命,听候调遣。张浦命令刺史,立即集合民夫,将竹木运到江边。然后,再听樊知古汇报架桥的详细方案和时间进度等。

    架桥不仅仅是技术上的问题。最坏的打算是汉军这边在安庆架桥,对面的池州就会向江南国求救。如果江南国反应快,立即从繁昌发兵,来回大约三百里地。也是说,要保证桥在两日之内必须架好,骑兵在二日之内渡江,才有足够的把握。

    次日,张浦向皇帝请旨。在接到张浦的请旨后,刘承讯立即下旨,禁军两万步兵开赴和州,同时下旨武宁军的所有水军、禁军骑兵和水师部队,立即全速开赴安庆,接受枢密使张浦的调遣。枢密使已经到了安庆,大军全速开往此地,这下带兵将领们都明白,要在安庆强渡江水了,只是对怎么让骑兵渡江,众将还不明就里。

    武宁军节度使董平回到家中,告诉夫人钟云娘,大汉要对江南发动总攻了。大汉前线部队全都动用了,听说还有援军在从汴京赶来,这一次应该是终结之战。钟云娘心情激动,抱着董平说,“善恶到头终有报,我就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总会来的!”

    高兴之余,钟云娘想起夫君还没吃饭,吩咐下人端上饭菜,自己坐在董平身边,一边看着夫君吃饭,一边像个开心的孩子一样问这问那。董平一如既往地一问三不知,钟云娘唯一知道的就是武宁军主力继续镇守和州,夫君并不立即出征。

    三日后,汉军重点聚集于安庆城外。张浦开始布置任务。安庆刺史以及所调来的刺史军、民夫全部听从平章事赵普和掌固樊知古的调遣;武宁军的水军和水师两支部队全力保障架桥兵士和民夫的安全;禁军骑兵全员待命,准备渡江。

    张浦的命令下完之后,禁军曹彬、张永德,水师陈元亮、林仁姝以及武宁军的都指挥使陈充算是彻底明白了皇帝的战略,安庆才是最后的战略重心。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安庆只是最后的备案。计中计只是无奈之举。若武宁军强攻繁昌、神武军没有挡住,禁军骑兵可不就是顺势过江嘛!若能在江州、洪城击溃李景达主力,也不需要这么麻烦。结果一误再误之下,多年前的一处伏笔才派上用场。架桥的重任在樊知古,但他只是九品官,看着一屋子品级比他高一截的文官武将,怕自己指挥不动。樊知古把担忧一说,张浦和赵普也有此想法。两人商议,具体怎么办听樊知古的实事号令,但施令则由赵普发号。

    次日早上,天还没有亮,,汉军已经在安庆江边开始搞大动作了。现场,樊知古命令民夫们按照画好的图纸所标明的位置打下木桩。起初,不少民夫在想,嘴上没毛的娃就是扯淡,岸边也就算了,木桩怎么可能打进江水中心呢?他们不知道,几年来,樊知古冒着严寒酷热、风吹雨打,在父亲的心血之上一次次在水中勘测。樊知古不仅是定江中水浅的点,还考虑了江底的土质、水流速度、近年水量等多方面问题。毕竟,这不仅承载着皇帝的厚望,也承载着樊知古追求功名的梦想。

    真的干起来,民夫们惊奇的发现,江水之中真的有水浅之处,而且选址也非常到位,这些点江水平静,并没有大的水流,费些气力就能在标明位置的地方两边都打下木桩。

    折腾到太阳高照,江南国池州刺史听闻汉军在江对岸有大动作,亲到江边观察汉军意欲何为。刺史看了好一会,没闹明白汉军这是要干什么。部将建言,不妨派些快船去骚扰一下。刺史觉得有道理,下令五百余军士乘坐快船前往扰乱汉军的布置,顺便看清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江南的快船出动了,江北站在高处瞭望的哨兵随即上报敌军动向。水师大将军陈元亮问明对岸的情况,派出五千水师将士,从两侧包夹江南的快船,其他部队则随时待命。汉军水师大举出动,同样被江南的瞭望哨发现了,立即禀告刺史,对岸汉军出动了大量的战船。刺史惊问有多少,哨兵回答小型战船百十艘。如此一来刺史慌了神,也不管出击的五百兵士了,慌忙带人往池州城跑,边跑边大呼,快向朝廷禀告,汉军从池州大举进犯。

    汉军水师快船围了过去,唐军的快船发现敌情之后,连忙调转船头往江水南岸撤退。指挥的军官直骂,怎么汉军这么多船过来,岸上都不发信号的?!他不知道,岸上的刺史还有兵士已经跑了。

    汉军水师一路追击,竟然追到了江水南岸。昔时惨败的痛还没有消失,登上江水南岸的汉军水师停下来,不敢继续向前推进;并往我方报告,俘虏敌人二十三人,击毙百人,其余的逃走。

    正午时分,桥架的还算顺利。水师陈元亮已经向张浦和赵普报告,水师先头部队已经登上了江水南岸。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消息。如果能在南北两岸一起架桥,进度一定能够提升,张、赵两人商议后决定命令陈元亮把水上的防御交给武宁军的陈充,立即率领水师全部登陆南岸,在岸边安营扎寨确保架桥的安全。

    坐在去往江水南岸的战船之上,林仁姝怕汉军水师将官内心嘲笑她,跟将士们表示,自己曾在江淮之战有感皇帝陛下的知遇之恩,所以才义无反顾的为大汉效力。年过五十的陈元亮挺欣赏林仁姝的,把她当女儿看。听她这么一说,哈哈大笑,告诉众将说,“巧了,不仅林将军,本人当年也是皇帝陛下的手下败将,被俘于邺城之战。”陈元亮向众人讲述昔日的战斗,以及自己追随皇帝征战十八载的戎马生涯。

    说着说着,水师众将乘坐的大型战船已经靠岸,陈元亮、林仁姝等人起身下船。时隔不到一年的时间,再次站在江水的南岸,林仁姝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上一次从北岸过来心里装了一个人,此次回来已经是一名汉将,与曾经誓死捍卫的大唐恩断义绝了。

    随后,全军警戒,派了一部分快船回北岸运送民夫。此后,汉军高度警戒,到了深夜更加打起精神,而江南唐军却全然没有了动静…

    次日巳时,竹排已经架到了木桩之上,并用长钉钉在了木桩中。一条弯弯曲曲的足以让战马在上通过的竹桥,已经架在了江水之上,显得蔚为壮观。张浦一声令下,曹彬领头带领禁军骑兵开始渡江。

    竹桥毕竟只是竹桥,战马踩着踩着,踩多了就会断裂,还得赶快补修或者更换,到了黄昏时分仅有近五千骑兵度过了江水。不过这已经非常可观了,汉军开始扩大江水南岸的控制范围。

    到了第三日,两万禁军骑兵悉数渡过江水。张浦本人并未渡江,而是安排四万五千人马,水师部队两万五千,兵分两路。曹彬任主将,张永德和陈充为副将,以禁军骑兵两万、武宁军一万带着民夫杀奔金陵。这一路,樊知古也跟着去了,负责在必要时帮助骑兵架桥渡河。另一路由陈元亮率领,负责垫后并牵制池州的敌军。

    一切安排妥当,张浦和赵普准备回京复命了。临行前,赵普提醒安庆刺史,要日夜保障桥的畅通,如果有唐军前来可以烧掉此桥,不过一定要一刻也不能迟疑的向京师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