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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One night in thebeach

    夜幕渐渐落下。

    爱晚酒吧里的音乐,也从轻音乐逐渐变得摇滚起来。

    今早靠岸的启程号货船,为小畔码头输送了一批今夜会在此过夜的船员。船员们在入夜后陆续涌进酒吧,为这方天地提供了准备奋战到天明的气势,畅享明早出征前最后的狂欢。

    人们在交杯换盏、胡吹海侃,冲着台上的驻唱歌手吹口哨。

    驻场的小姑娘毫不怯场,一首铁肺歌曲,将气氛推向了高潮。酒吧里热闹喧嚣,将外界的所有声响都隔绝在了外边。连着附近存在的店铺,还没打烊的话,也要承受这些轰鸣。好在常年生活在沿海小镇的居民,早已习惯水手们的宣泄。

    高平时不时抠耳朵,缓解耳膜的压力。

    李希充耳不闻,把桌上的酒混了一杯,不知道调出了什么样调色盘似的酒,让人看一眼就没有胃口。

    栾石迟迟才找来跟他们会合,刚一到,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李希正在实验的那杯“黑暗料理鸡尾酒”就鲸吞牛饮,喝完后才骂一句:“这是什么玩意儿!”

    双方坐定,汇集彼此的调查信息。

    在高平叙述时,栾石在本子上听写得密密麻麻。他最后尝试总结:“这么看的话,在我们接触的这几个人当中,

    “第一,邝四海确定没有不在场证明;

    “第二,卓坊,秋爱晚,朱楠,尤然,确定有不在场证明;”

    “打中于一掷的那颗子弹,一定是来自于高平发现的那杆枪吗?”李希先针对栾石上面的第二个结论提出干扰因素。

    “实验室一直在反复验证,今天又提交了详细的报告,和刚开始的结论没有出入。比对膛线,可以确定于一掷枪伤伤口里的子弹,就是从高平在南深水点发现的那把枪里射出的。”

    “射击距离为200米左右,最后是怎么断定的?”

    “实验和计算。确定了射击的枪,就可以测出这把枪射出子弹的出膛速度;子弹出膛后往前飞行,会受到空气阻挡,不断减速;根据于一掷体内的子弹的深度和创痕,可以通过实验得到子弹进入身体时的速度;然后可以测试在空气阻力的作用下,子弹从初速度降到最终进入于一掷身体速度的精密时间是多少;有了这个时间,就可以计算出这把枪,射出这样的子弹,在这个时间内,可以飞行的距离是200米。”

    有理有据。李希表示结论通过。

    栾石继续说第三个结论:“第三,乔治·张和吴繁,两人是互相作证,比较特殊。如果这件案子只有一个关系人,那他们俩的不在场证明就同时成立;如果是两人合谋,他们俩的不在场证明就同时作废。联袂依存,同生同死,共枯共荣。”

    高平顺着这个思路继续补充:“如果不是单人的话,那开枪打中于一掷的,和最后勒死他的,就可能是不同的人啊。如果是两个人,一个人23点开枪把于一掷打伤,虽然于一掷在北深水点,枪手在南深水点,但是另一个人可以一开始就在北深水点附近啊,那赶到树林里勒死于一掷就花不了太多时间,就不受这个‘赶路需要半小时’的条件的限制。秋爱晚,朱楠,尤然虽然23点半时都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他们其中的任意一个都可以只是负责南深水点开枪,或者北深水点杀人,这两项中的一项而已,那他们就可以在23点半时赶回来。所以他们的不在场证明也不算十分明确吧?

    “还有,”高平又想到,有些兴奋得失态,“把巅峰号开走的人,就一定是杀人的人吗?倒是有可能就是开枪的人,但别忘了枪伤不是致命伤啊。”

    “这其实就是这案子到底是单人作案还是另有合谋的问题,”李希总结道,“但现在还没有办法判断。——不过先后有几个人都看到了何汗青的行踪,秋爱晚,朱楠,乔治,吴繁,尤然。把他们的证词串起来看,他们实际上是断点似的凑出了何汗青从避风镇到大畔码头又回来的全过程,所以巅峰号帆船在三天前,也就是20号当晚,肯定不是何汗青开的。”

    “得亏他们看见了啊。”栾石神秘兮兮猛眨眼,“小镇到县城就一条路,路上稀稀拉拉也有摄像头,本来何汗青当晚去没去县城,调调监控录像就能知道。稻田路段有个水泥桩,下面埋的是这条路上的电缆,但是三天前的黎明大清早,电缆被破坏了,当天晚上之前根本修不好,摄像头用不了了。”

    高平在三天前来避风镇的路上,确实在那个路段看到了抢修的工人。

    “到了县城里了路就多了,何汗青的摩托车可以走街串巷到达大畔码头,找不找得到他的行踪记录看运气,事实是运气不好没有找到。——当天早上破坏电路,当天晚上就把何汗青调离避风镇,没有摄像头能证明他的行踪,然后开着他的船去作案,——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有镇上的人证明了何汗青的行踪,我这个时候都把何汗青拘了,都能提给检察院了,杀人罪呀,这个调虎离山的人这么嫁祸何汗青,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不过这也给各人的证词提供了一个基础。摄像头用不了,这条路上隔一段会安排一个交警,——交警系统的应急制度就是这样,——所以沿路不存在激烈驾驶的情况,我们已知的小镇到县城平均情况下的3个小时的车程,并不会因为当晚某人想加速行驶而缩短。所以可以保证小镇和县城之间单趟时间就是3小时。所有人的证词所基于的这个基础是没问题的。”

    “何汗青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希惦记着这个和他喝过酒的人,显然这个人这会儿应该在帆船瞭望台上喝酒或者喝醉了。

    “与世无争,不惹事,”栾石来这里更久,对这个镇上的奇人了解的信息也比他们多一些,“也不跟人亲近,这个家伙确实没有手机,也许是因为他懒得跟人来往,也可能是他已经把手机当掉换酒了,——他几乎就靠典当过日子,你看他船上还剩有什么东西吗?傲着呢,不肯低就。实在撑不下去了,就上岸在镇上做做短工,换几个钱之后买酒。”

    “那于一掷呢?你还知道他什么?”李希已经听取高平转告了,关于栾石多年来追查于一掷的事。

    “这个啊,要从这个说起,”栾石摊开笔记本,“法医对于一掷的尸体进行了进一步的检查,你猜在他两边胳膊上发现了什么?”

    “不猜。”

    “——针孔。”

    “针孔?”

    “静脉注射,——检测他的血液,发现他有吸毒史。”

    “还真是……五毒俱全啊。”高平想不出更好的批语。他回想起在车站第一次见于一掷的一幕,现在理解了他面黄肌瘦和夏天还穿长袖制服的原因。

    “还有呢?”李希一看栾石不痛快的表情就知道他还在“挤牙膏”,“于一掷尸体上的手机,确定是于一掷自己吗?”

    “是的,他的同事都见过那部手机。”栾石得意道,“它里面的那些长久以来的信息啊通话记录啊做不了假的,我们就在这手机上在通话记录里随机挑了几个号码打过去,都是他的狐朋狗友。”

    “那么,那个手机软件里,最后和他聊天的ID‘乌鸦’,查到是谁了吗?”

    “这个真没办法了,这个ID没有实名制。‘木子’软件的生产公司‘云帆科技’愿意协助警方,已经是极限了,对这个ID,只查出是在避风镇注册的,刚注册一个星期。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希似乎可以毫不受酒吧嘈杂环境的影响,默不作声,在脑海里推演着什么。

    看到现在调查陷入了停滞的局面,栾石迫不及待,端出了自己关于两百米射击距离并不是一般人常练项目、要着重调查具有两百米射击水平的人的理论。

    李希不留情面地点破:“不对不对。隐藏在背后的射击高手怎么查?你怎么知道谁是不是装作不懂射击?他(她)如果从来没表露过有练习射击的背景呢?”

    “枪这条线谁说没有收获?”县警抬杠起来,索性把自己整个下午的工作所得全倾倒出来,“现场不是找到了射击于一掷的那把被改装过的运动步枪吗?我们把它拆了,在枪托内部发现了一枚钢印,印的是‘标靶俱乐部’。我们查到,这家俱乐部在西北边境的盟充县,盟充县很偏远,是非法出入境的一个集中据点。它是一家私人会员俱乐部,里面就有射击练习的项目。”栾石掏出一份不远万里传真而来的、标靶俱乐部的花名册,里面就有很多人参与过射击训练,从10米气手枪、10米气步枪、50米气步枪到300米自选步枪都有人练,而且都有达标的记录。

    “但是,私人俱乐部嘛,保护客户隐私,很多资料都没有登记,俱乐部会员无从查起。而且,这家俱乐部已经关张了,据调查,是它的老板在半年多以前牵扯进了一件关于‘木乃伊干尸’的案子,资料里说最后是一个叫王羽的人解决了这件事,这个老板因为牵连一些事被抓了,俱乐部也就散了,俱乐部里的物资也不知道流转到哪里去了,其中就包括俱乐部里的枪,都流失了。也许是俱乐部的职工变卖资产,也许是俱乐部的客人强取豪夺,不知道,也无从查起。”

    李希嫌弃地把栾石的收获拍到桌上。“听你讲得是挺多,那你除了知道个盟充县,你还知道个什么?”

    另一边,“盟充县!”隔壁不远处的吧台边有人说起。一群人坐或站,围在吧台周围,有看林人邝四海、邮差尤然、废船厂主人乔治·张、电器商人朱楠、酒吧老板秋爱晚、大金主卓坊,还有几个启程号今早下船的海员。生活的机缘总是能把一群生命里彼此的匆匆过客暂时聚首在一起,以一种你从来没有发掘的方式,比如,攀老乡。

    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是朱楠,他高兴地扶助近视眼镜,慢腾腾把嘴角扬起来,继续说:“你小时候在盟充县?”

    邝四海回答:“是的!”

    “哈哈,我也是在那儿长大的。我在那儿的射击队练的射击。”

    乔治从旁插话:“你不是更稀罕喝茶么?咋今儿晚上混酒吧来了?”

    朱楠反驳道:“这酒吧除了喝酒,不是还能听故事吗?——再说,我喝的是凉茶。”他指指自己杯子里的浅色液体,以茶代酒,和邝四海碰杯。

    从孤岛上回来后,邝四海没想到第一次在千里之遥的东方海滨,遇到了西北边陲故乡的人,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悸动。他蓦地想到了自己如今无亲无友的境地,想到了自己漂泊曲折的身世。“我妈是盟充县的女儿,小时候在那儿生活,西北内陆,没想到后来我会喜欢上大海。后来读小学的时候就搬到海边了,在朔港市,北方的重要沿海城市,我就是在那儿喜欢上大海的。”

    女老板秋爱晚凑过来,给他添了一杯酒。“敬朔港学子,朔港人在这儿很少遇到的。我整个学生时代就是在那儿度过的。我是在那儿爱上诗和远方的,这点咱俩相似。有时候想想真怀念啊。”

    “是啊。”

    “那你后来怎么又不待在朔港了?我是喜欢随遇而安,你又是为什么?”

    “因为生活总是操蛋的,——一家人好景不长,上中学的时候,我妈生病去世了,没过多久,我爸给我找了个后妈,就带我搬去了苏州凭栏镇[S的“智慧宇宙”中作品《飞天》的重要主角的登场故事发源于此地。],结果没两年,我爸有一次工作,累倒在了办公室,没有救回来。我不喜欢我后妈,就离家出走了,也就正式辍学了。我当时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有港口的城市。我第一次在海边做事的时候是在泉州,8年前的事了。”不算太长的人生,也挺丰富的。说起这些,他暂时卸下了持重的姿态。

    “我也是从泉州港过来的,”尤然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咧大嘴,牙齿晃眼睛,“那个时候在开车跑物流,船到岸后卸货,不是要发到各地吗?就靠这个过活。后来出了次车祸,港口不让我开大车了。我们说不定还见过呢。哈哈。”

    乔治卷着袖子,赶紧摘下咬着的雪茄,还烫到了自己,吹了几口气,他端起啤酒:“嘿,那个时候吴繁也在泉州,一个女码头工人,比男人还要自强的女人,很小就开始在码头做事养活自己。不过后来听说她的一个发小在这里出了意外,她过来,然后就暂时留在了这儿。她今儿晚上不在这儿,在我厂子里做事儿呢。有机会你们得认识认识。”

    “难怪今早叫她上船她不上呢,”启程号的一个船员抱怨,“原来是被你藏起来做活儿去了!”

    “靠海吃饭的人,基本上都是随波逐流,跑过各个地方,居无定所!”邝四海深有感触地说。原来,人生每一次的不期而遇,其实都是久别重逢。

    旁边的一众船员立即附和,攀谈到一起。

    酒过三巡后,时间还没到21点,看林人邝四海依依起身,不忍告辞,却又不得不惜别:“我要回去准备巡逻树林了。镇上给我的活儿,我也不能怠慢。我们只能改天再喝了。”他道别着离开酒吧。

    其他人向他举杯,目送他走出酒吧大门。气氛在一次短暂的告别后,继续活络起来。人们继续相谈甚欢,任由快乐的时光流逝。

    卓坊一直毫不避讳地盯着吧台里秋爱晚左右忙碌的身影。

    秋爱晚一笑,给他递来一杯“黑寡妇”,说:“一个老女人的生日有什么好过的?我看看,再有两个小时就到了。你何必待到明天?”

    “唉,此言差矣,”卓坊很乐意地把这杯酒喝下,“第一,什么叫老女人?这叫成熟,岁月正好。第二,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啊,我主要是来收租的,要是交不起,立即赶你出去。”

    “好好,这个月和以前生意差不多。我刚刚看,生意差不多,水电用的也和以前差不多,勉强交得起。”

    “那我就按往常的水电费收,加上房租,七七八八零头抹去,再打个七折。”

    “谢您给小女子一条活路。”

    时间来到23点时,门口桌的栾石,正看完李希高平从何汗青处收获的那封影印的信件,他弱智似的把信翻到背面,才意识到这是A4打印纸,背面是空白的。他问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高平回道:“落款是卓坊。”

    “谁?”

    “卓坊。”

    “卓坊?刚刚梳理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就觉得耳熟,我现在终于想起来了,”栾石变色严肃起来,“是这个镇上的高利贷卓坊吗?”

    此刻吧台上正在调笑的大房东提高音量,对酒吧老板说:“我卓坊可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栾石循声转头观察片刻,突然跳起来,奔过去,一个腾空把卓坊从椅子上扑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旁人都吓傻了,众人停止了说话,歌手也停止了唱歌,音响师也把音乐拉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整个酒吧一瞬间变得非常安静,只能听到人们的呼吸声,和酒吧外码头上清晰的浪涛的拍打声。

    时间凝固了半分钟。

    “你干什么!”卓坊这才反应过来。

    “你就是卓坊?放高利贷的卓坊?”栾石大声质问,他的双颊生得险陡,像用刀劈出来一般,一严肃起来十分可怕。

    “我是正经商人!”

    “你以前做没做过高利贷?”

    “那是正经自由借贷!”

    “好啊!那你认识阎泰吗?你还记得阎他吗?!”

    卓坊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怔了一下。“他已经死了。怎么了?”

    “他是你养的打手是吧?他是你的人,是你让他去找于一掷要账的。于一掷欠的是你的高利贷!相当于害死他你也有份!”

    “他才不是打手!他要账跟人和和气气,从来没动过粗,”卓坊暗讽栾石对他的粗鲁举动,“他耳根子软,经常会在他权限允许的范围里宽限别人,帮别人,欠债的没有谁记恨他,你不要污蔑人!他跟我说这样还可以给我换来好口碑,我知道这孩子心眼不坏,也就由着他做。他当年在街头差点被冻死,是我救他回来的,做事又得力,我怎么会害他?你们当差的不是说他是意外失足跌到海里淹死的吗?他家里人我也给足了赔偿。”

    “你就从没怀疑过是于一掷害死他的吗?”栾石气鼓鼓地质问。

    说到这里,卓坊的气势下去了。“我一开始也怀疑过。但是没有证据啊,你们警方也以意外结案了啊不是吗?而且他于一掷第二天就把钱还上了,说明他最起码头天晚上已经把钱准备好了吧?又怎么会杀死头天晚上去要账的人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要找杀阎泰的人,冲我撒什么气?”

    “是啊,杀人偿命,杀阎泰的人现在还真的偿命了。”栾石明显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他看往李希高平,“你们不是在调查何汗青吗?——以为我听不出来吗?现在赖上我了?”

    “别推给何汗青了,何汗青的行动被证明了,”栾石大声喊道,话里极尽轻蔑,“他有不在场证明,你没想到吧?一封信把他引开,就能置他于死地吗?你说你干净,还说不清呢!”

    “你!”

    乔治和尤然个性热情,赶紧跑过来抱开了对峙的两人。“别动怒,别动怒,有话好好说。”

    酒吧女老板忙着息事宁人:“消消气,消消气,这当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有什么事等明天上班了再说也不迟,今晚还在这,就是来休息来玩的。两位的酒今天我请了。大家别围在这了,只是误会,继续玩吧。”她冲音响师直扬手。

    音响师心领神会,迅速把音乐打开,推到最大。客人们各回各位,重新端起酒杯。陌生人的摩擦冲突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注脚,翻过去之后很快就可以忘掉,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无关冷漠,而是我们要在意的东西实在太多,为何要把别人的情绪带到自己身上来?别人之于我,从某些方面来说可有可无,我之于别人亦如是。酒吧里很快又震耳欲聋地躁动起来,方圆一片再也听不到海的声音了。

    栾石被拖回桌旁后,只顾喝闷酒,不理会高平想要逗笑他的努力,恶狠狠地盯着卓坊的方向。

    女老板安抚好众人后,外出了一趟,几分钟后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小瓶碘酒和一包棉签,帮卓坊擦洗眉骨上被栾石招呼出来的伤痕。

    卓坊佯装疼痛,想激起女方更多地爱怜。

    一场冲突闹剧已经结束了。人声鼎沸,光影交错。高平无法像李希一样闹中取静,无法整合桌上的材料进行思考,只好把视线投到吧台和大门的方向,多想出去呼吸几口海上的新鲜空气啊,数着时间看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撤,分散自己在重音乐上的注意力。

    到了后半夜之后,陆续有人离开,毕竟明天是工作日,后半夜是各回各家睡大觉的时间。只有明早要登船出海的那批船员们,继续留守,出发前不会早登船哪怕一分钟,因为反正日后和大海朝夕相守的日子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