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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面朝大海

    小畔码头清晨的雾气总是浓稠的。有的恋恋不舍早起的船员,从内陆回到码头,更多地则是从酒吧大门揉着涨红的眼睛,走向码头。休息了一整夜的启程号货船,起锚缓缓离港。天光挥洒,朝阳开始露尖儿,把晨雾一层层抹掉。一个船员攀上了瞭望台,观察海面。当货船驶过停在码头偏僻角落的那艘“巅峰号”蓝色运动帆船时,货船瞭望手拼命拍打自己瞭望台的栏杆,向下面喊话,喊话的内容是:“嘿,那个帆船‘冠军’,他好像死了!”

    畔县警察赶到了码头,巅峰号帆船还和昨天时一样,桅杆光秃秃,船头朝南,沿岸停靠在原地,只是船的主人已经逝世,这当真就叫物是人非吧?何汗青的尸体被发现时,和他往常的习惯动作一样,坐在巅峰号的瞭望桅的台面上,面朝东方大海,正对着伸出瞭望台中心点的柱子,背靠在瞭望台的栏杆上。只是这次,他双手反绑着,整个身子被绳索缠绕,紧紧束在背后的栏杆上,而脖颈处还耷拉环套着一个绳圈。脖子上留下了致命的勒痕,眼睛暴突出来,眼膜浑浊,尸体散发出浓重的酒气,尸体周围还倒着几个空了的酒瓶,酒瓶名牌的边角有原子笔写着送货商送货时会注明的那种记号,写着:爱晚酒吧。

    几个县警察在并不宽敞的瞭望台上工作。

    “勒死,脖子上的这道勒痕就是致命伤,比对痕迹来看,留在尸体脖子上的这个绳圈就是凶器。”法医道,“尸体身上暂时没有发现别的伤口。当然,被捆着,”法医指连接尸体和栏杆的五花大绑的绳子,“腰上手上都留有捆绑的痕迹,是生前造成的,尸体身上酒气严重,估计是趁喝醉提前被绑了起来。没有移尸的迹象。由于今天早上才发现尸体,死亡时间没有上次精确,只能说是昨晚22点到24点之间。有没有更具体的发现,要回去解剖再看。”

    高瘦的栾石站在台面上显得“异军突起”,他艰难地扶助栏杆,问技术科的痕迹学专家:“何汗青是死在这里的吗?”

    痕迹学专家道:“是的,这里具备作为第一案发现场的所有痕迹,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栾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小心翼翼攀着瞭望桅的直梯,一级一级爬下来。

    李希和高平正待在甲板上。李希在拍打稀疏胡渣的脸,让自己清醒点,后半夜才回旅馆睡觉,这么早起床确实让人精神萎靡,——虽然他就算睡到很饱也很少精神抖擞过。

    “不上去看看?”栾石一下来就不怀好意地撺掇他们。

    李希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想想上次上去就腿发软。“爬来爬去的事就交给年轻人吧。”

    高平自指自己的鼻子,他知道李希口中的“年轻人”特指的是谁。

    “我们在上面闻到何汗青身上的酒味很浓,所以要进行化验。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化验,但是这个结论,粗略的化验都能得到这个确凿的结论,何汗青血液里的酒精含量,足够他深度昏迷的……”他绕来绕去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高平听出了他今天情绪不高,一直在有意振作,但是效果挺徒劳,最后这段本没有感情的说明念得心事重重,出卖了他的掩饰。高平问他:“怎么了?”

    栾石有些丧眉耷眼。“何汗青刚被还了清白,今天就被干掉了。”语气里带着自责,“我昨晚是不是说太多了?在酒吧里,说太大声了,本来想嫁祸致他死地的,现在改直接弄死他了。”

    “你确实说太多了。”李希没有安慰他的意思。

    高平说:“这么说凶手是昨晚在酒吧里的人了,酒吧里的人才能知道嫁祸计划失败了。”

    “但是你不能保证酒吧里听到了栾石的话的人,不会给酒吧外面的人打电话,不能保证酒吧外面的人就不知道这件事。”李希提醒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就至少有两个人?!”高平捋出逻辑。

    “不知道,还不知道哪个假设是对的。现在酒吧里、酒吧外的人都有可能。”李希摇着头。他最后把头扬起来看着高高的瞭望台,问栾石,“你说,第一案发现场有没有可能不在瞭望台上?”

    栾石义正辞严地摇手指:“我们的痕迹学专家说了,只有一个案发现场,案发现场就在瞭望台上。”

    李希不置可否,在船头甲板上探头看甲板舱的门。阶梯下面的甲板舱门是往外开着的。李希带着高平、栾石走进了甲板下的空间。

    这里还和上次高平“夜访”巅峰号时一样,肮脏难闻,透着霉味。大部分房间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现在也没有什么可查的。左右舷3号房是生活区,唯一的希望只能放在这里了。他们率先拉开左舷3号房的门,里面的陈设一目了然,草席,行李箱,垃圾桶,帆布,并没有什么异常。

    最后他们拉开了对面的右舷3号房门。躺椅,小台灯,插排,电线从圆窗伸进来。还是没有什么发现。难道船舱真的没人进来过么?——不对!高平突然意识到,保险箱呢?他上次来时,看到过这个房里,圆窗旁的地板上放着一台保险箱!很陈旧,不知道里面存封着什么的保险箱!钥匙断在钥匙孔里,如果没有密码,只能把它毁掉的保险箱!他猝然一回头,才发现原来保险箱此刻已被移到了房间门内的墙壁前。他上手去搬保险箱,发现搬不动,扎个马步,大喊一声,还是力所不逮,改为横推,还是纹丝不动。栾石见状过来帮忙,两人合力才将保险箱勉强抬离地面,估计重达好几百斤,一个人无论如何不能动它分毫,两个人可以将之拖行。保险箱所立的地板上,能见到从对面原位被移过来的刮擦痕迹。但是保险箱被拖到门口时,却不知为何最终被放弃了。锈迹斑斓,紧靠墙壁,像个垂垂老矣的人靠着墙张望门外的世界,却无力走出去。

    栾石弯下腰观察锁孔。“钥匙被扭断在里面了呀,断了的另外半截哪儿去了呢?断在里面的部分和锁孔都融到一起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他拨弄锁孔旁边的密码盘,咔啦啦发出滞涩的声响,“如果不知道密码的话,就只能暴力打开了。”

    他上甲板招呼来两个警察,把这个东西带回去。两名警察协力把保险箱一点一点地移了出去。“先让开锁专家试试转密码盘;”他不辞辛劳地一遍遍叮嘱,“如果实在不行再暴力打开,不晓得里面是什么,怕被破坏啊。——里面尘封的,究竟是什么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