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雨幕中的夜枭
雨越下越大，沉重而漆黑的乌云遮住了月亮与星空，透不出一丝光亮。低矮的建筑物们在地面上默然矗立着，帷帘里面透着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的些许亮光。
这里是位于伦丁尼郊区的一座小镇，镇上人口不过数千，此时已经以界限不稳为理由把他们全都安置到了临近的村镇里。但此刻的小镇绝不是空无一人，狂乱的雨幕之下，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人影闪动。
他们都是净蚀机关的外勤职员，装备着来自第九组的最新式的“铁雨”步枪，只要开始战斗枪口就会像伦丁尼的雨季一般降下连绵不断而又遮天蔽日的阴雨，短时间内提供的火力堪比一台重机枪。这样疯魔般的火力本该对着那些自深渊爬出的污秽之物，但今天它们只会被用来残杀同类，以及一个烧焦的头颅。
齐柏林飞艇们缺席了，今天的天气状况实在是太差。几乎为零的能见度，咆哮的烈风以及时不时闪现的雷电让他们望而却步。失去了空中的光源，又被迫切断了煤气管道，净蚀机关所能调遣的照明物也就只有那些笨重的爆燃灯了。
可直到现在，仍有过半的阵地隐没在黑暗中。
镇长的宅邸被临时征用为指挥部，里面的人影来来去去仿佛从不停止。二楼的镇长书房之内，特别行动组剩下的成员几乎悉数到齐。一个又一个满头大汗的职员匆匆而来，脱下防护服的头盔，汇报对地下环境的侦测结果。
“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吗。”
最后一位职员离开后，玛丽娜失望地说道，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家伙到底跑到多深的地方去了......”
他们依靠艾瑞汀前两次血网连接产生的坐标一路追踪到此，然而却一无所获。小镇被净蚀机关翻了个底朝天，却并没有发现半点和要素有关的东西。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猜测艾瑞汀正处于此处的地下，于是便关停了燃气管道，派遣熟练的燃气管道维护工深入勘察，用能够隔墙探明墙后地形的装置搜查着每一寸管道，可迄今为止仍旧没有任何进展。
“恩奇家的小家伙，你的那个血网没办法提供更多的信息吗？比如他位于的深度什么的。”
班德尔粗声粗气地说，而墨菲特则耸了耸肩：
“格尔曼的心枢血网早就被中断了，我现在也无法确定他的位置。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家伙应该是碰上了什么麻烦，说不定已经和那个【启迪】交上手了。不过啊，他现在的处境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现在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如果那家伙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那里，也说不定吧。”
你这话可别给老师听到了。玛丽娜在心里默想着。墨菲特的话她只赞成一半，现在的艾瑞汀确实可谓是深入敌阵，孤立无援。换做旁人来看，任何一个一阶猎魔人碰到这样的处境大多都只能祈祷奥尔弥尔保佑。
但艾瑞汀是特殊的，尽管玛丽娜还没有搞懂这家伙身上那些奇怪的秘密到底从何而来，可单从他和绅士喵周旋的那几下子，玛丽娜就可以断定，一个活化的【启迪】绝不足以让他殒命于此。
但就这样子干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玛丽娜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最为要命的是这个房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意义上的主持大局，勒迦德总长和米莉森不在，墨菲特性格高傲，班德尔则是个行事莽撞的暴脾气。
数来数去，竟然只有玛丽娜能稍微担当起这个责任，但她能做的也只是整理一下现有的情报，做不出什么合理的对策。
总而言之，他们正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停摆着。
玛丽娜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按照传言中勒迦德总长运筹帷幄的形象，没道理让他们几个在这里浪费时间。如果姑且认定总长大人真如同传言所说的那样睿智的话，那他把他们安排在这里必然有什么别的用意。
可这用意是什么呢？防备从地下突然窜出的黑帮吗？
屋内陷入了古怪的寂静，班德尔大喇喇地靠在沙发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墨菲特自顾自地凝视着雨夜的暗景，而玛丽娜靠着书架独自低头沉思。
屋里唯一还会动的东西恐怕就是桌上用于照明的大烛台了，此情此景配合窗外的暴雨，多少有些惊悚的氛围在里面。
正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一道闪电自窗外划过，惨白的电光晃了她的眼。等她反应过来时，书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安。玛丽娜突然发现她的老师不知何时换下了那套常穿的白西装，取而代之的是银白色的轻薄甲胄。铁靴踏在木地板上荡起阵阵闷响，一黑一白的两支手枪在腰间轻晃。
甲胄上有些许划痕，看来是已经有些年头了。可玛丽娜从没见过自己的老师穿过这身铠甲，在她的记忆里老师永远都待在熔炉之心之内，穿着那身精致的西服或者厚重的防护服，举手投足中透出科研人员独有的优雅与沉静。
可现在的安却像是从战场上归来的女骑士，往日的娴静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环绕于身侧的凌厉，浓重而自然，仿佛这才是她的真实样貌罢了。
她的脸上还沾着些许汗珠，看样子是刚从燃气管道里回来不久，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疲惫。按了按眉心，她开口说道：
“艾瑞汀不在这里，至少不在地下。整个镇子地下五百米之内的范围都已经完全搜查过了，没有一丝一毫被凿空或者是人为建造的痕迹——除了那些蒸汽管道。他最后发出的坐标真的在这里吗？”
“确凿无疑。”
墨菲特闻言转过头来。牵扯到自己的研究发明，他总是有着相当的自信。
“要我说，格尔曼要么是在过去的一个小时之内进行了快速移动，完全离开了这里，要么是他已经死在了某个......”
胸前传来坚硬的触感，墨菲特惊觉安正站在自己身旁，黑色的短枪顶在自己的左胸上。
“少说两句晦气话。”
安的语调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威胁。
墨菲特的表情有些僵硬，身为高贵的黑魔法世家成员，他的自尊心自然不允许他被一个科研出身的女人拿枪指着威胁。但是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有些忌惮。
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快，她不是第九组的组长吗？按情报来看她也只是个一阶猎魔人而已......
是这套铠甲。墨菲特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能感觉得出来铠甲上要素的流动，显而易见这是一件要素武装，足够让一个一阶猎魔人拥有超越阶级的身体素质。但更让他惊奇的是这个女人身上的两把枪。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两件也是要素武装。墨菲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恐惧、羡慕还是嫉妒。一人拥有三件要素武装？她只是个组长啊！就连勒迦德恐怕也不会有这样豪华的装备配置吧？
他清楚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于是他服软了。“好吧，是我太过莽撞，我向你道歉。”
墨菲特挤出一个笑容。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忘暗戳戳地讽刺几句，“那么您觉得格尔曼会在哪里呢？不在此处的情况下，我们又怎么能跟上他呢？”
“如果你说的不错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安收回短枪，把墨菲特推到一旁，随后打开了窗户。
“你看过侦探小说吗？”
墨菲特皱了皱眉，不知道她的意思。
“我看过一本侦探小说，里面有个叫霍尔莫斯的侦探曾经说过。排除一切可能性之后，剩下的可能无论再怎么荒谬，他也只能是真相。”
暴雨倾泻而入，连带着刺骨的冷风，可安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她探出头，视角上拉，看向头顶的墨色天空以及似乎永不停息的雨幕。
“既不在地面上，又不在地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他在我们头顶上。”
这里是位于伦丁尼郊区的一座小镇，镇上人口不过数千，此时已经以界限不稳为理由把他们全都安置到了临近的村镇里。但此刻的小镇绝不是空无一人，狂乱的雨幕之下，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人影闪动。
他们都是净蚀机关的外勤职员，装备着来自第九组的最新式的“铁雨”步枪，只要开始战斗枪口就会像伦丁尼的雨季一般降下连绵不断而又遮天蔽日的阴雨，短时间内提供的火力堪比一台重机枪。这样疯魔般的火力本该对着那些自深渊爬出的污秽之物，但今天它们只会被用来残杀同类，以及一个烧焦的头颅。
齐柏林飞艇们缺席了，今天的天气状况实在是太差。几乎为零的能见度，咆哮的烈风以及时不时闪现的雷电让他们望而却步。失去了空中的光源，又被迫切断了煤气管道，净蚀机关所能调遣的照明物也就只有那些笨重的爆燃灯了。
可直到现在，仍有过半的阵地隐没在黑暗中。
镇长的宅邸被临时征用为指挥部，里面的人影来来去去仿佛从不停止。二楼的镇长书房之内，特别行动组剩下的成员几乎悉数到齐。一个又一个满头大汗的职员匆匆而来，脱下防护服的头盔，汇报对地下环境的侦测结果。
“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吗。”
最后一位职员离开后，玛丽娜失望地说道，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家伙到底跑到多深的地方去了......”
他们依靠艾瑞汀前两次血网连接产生的坐标一路追踪到此，然而却一无所获。小镇被净蚀机关翻了个底朝天，却并没有发现半点和要素有关的东西。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猜测艾瑞汀正处于此处的地下，于是便关停了燃气管道，派遣熟练的燃气管道维护工深入勘察，用能够隔墙探明墙后地形的装置搜查着每一寸管道，可迄今为止仍旧没有任何进展。
“恩奇家的小家伙，你的那个血网没办法提供更多的信息吗？比如他位于的深度什么的。”
班德尔粗声粗气地说，而墨菲特则耸了耸肩：
“格尔曼的心枢血网早就被中断了，我现在也无法确定他的位置。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家伙应该是碰上了什么麻烦，说不定已经和那个【启迪】交上手了。不过啊，他现在的处境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现在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如果那家伙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那里，也说不定吧。”
你这话可别给老师听到了。玛丽娜在心里默想着。墨菲特的话她只赞成一半，现在的艾瑞汀确实可谓是深入敌阵，孤立无援。换做旁人来看，任何一个一阶猎魔人碰到这样的处境大多都只能祈祷奥尔弥尔保佑。
但艾瑞汀是特殊的，尽管玛丽娜还没有搞懂这家伙身上那些奇怪的秘密到底从何而来，可单从他和绅士喵周旋的那几下子，玛丽娜就可以断定，一个活化的【启迪】绝不足以让他殒命于此。
但就这样子干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玛丽娜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最为要命的是这个房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意义上的主持大局，勒迦德总长和米莉森不在，墨菲特性格高傲，班德尔则是个行事莽撞的暴脾气。
数来数去，竟然只有玛丽娜能稍微担当起这个责任，但她能做的也只是整理一下现有的情报，做不出什么合理的对策。
总而言之，他们正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停摆着。
玛丽娜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按照传言中勒迦德总长运筹帷幄的形象，没道理让他们几个在这里浪费时间。如果姑且认定总长大人真如同传言所说的那样睿智的话，那他把他们安排在这里必然有什么别的用意。
可这用意是什么呢？防备从地下突然窜出的黑帮吗？
屋内陷入了古怪的寂静，班德尔大喇喇地靠在沙发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墨菲特自顾自地凝视着雨夜的暗景，而玛丽娜靠着书架独自低头沉思。
屋里唯一还会动的东西恐怕就是桌上用于照明的大烛台了，此情此景配合窗外的暴雨，多少有些惊悚的氛围在里面。
正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一道闪电自窗外划过，惨白的电光晃了她的眼。等她反应过来时，书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进来的是安。玛丽娜突然发现她的老师不知何时换下了那套常穿的白西装，取而代之的是银白色的轻薄甲胄。铁靴踏在木地板上荡起阵阵闷响，一黑一白的两支手枪在腰间轻晃。
甲胄上有些许划痕，看来是已经有些年头了。可玛丽娜从没见过自己的老师穿过这身铠甲，在她的记忆里老师永远都待在熔炉之心之内，穿着那身精致的西服或者厚重的防护服，举手投足中透出科研人员独有的优雅与沉静。
可现在的安却像是从战场上归来的女骑士，往日的娴静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环绕于身侧的凌厉，浓重而自然，仿佛这才是她的真实样貌罢了。
她的脸上还沾着些许汗珠，看样子是刚从燃气管道里回来不久，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疲惫。按了按眉心，她开口说道：
“艾瑞汀不在这里，至少不在地下。整个镇子地下五百米之内的范围都已经完全搜查过了，没有一丝一毫被凿空或者是人为建造的痕迹——除了那些蒸汽管道。他最后发出的坐标真的在这里吗？”
“确凿无疑。”
墨菲特闻言转过头来。牵扯到自己的研究发明，他总是有着相当的自信。
“要我说，格尔曼要么是在过去的一个小时之内进行了快速移动，完全离开了这里，要么是他已经死在了某个......”
胸前传来坚硬的触感，墨菲特惊觉安正站在自己身旁，黑色的短枪顶在自己的左胸上。
“少说两句晦气话。”
安的语调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威胁。
墨菲特的表情有些僵硬，身为高贵的黑魔法世家成员，他的自尊心自然不允许他被一个科研出身的女人拿枪指着威胁。但是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有些忌惮。
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快，她不是第九组的组长吗？按情报来看她也只是个一阶猎魔人而已......
是这套铠甲。墨菲特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能感觉得出来铠甲上要素的流动，显而易见这是一件要素武装，足够让一个一阶猎魔人拥有超越阶级的身体素质。但更让他惊奇的是这个女人身上的两把枪。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两件也是要素武装。墨菲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恐惧、羡慕还是嫉妒。一人拥有三件要素武装？她只是个组长啊！就连勒迦德恐怕也不会有这样豪华的装备配置吧？
他清楚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于是他服软了。“好吧，是我太过莽撞，我向你道歉。”
墨菲特挤出一个笑容。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忘暗戳戳地讽刺几句，“那么您觉得格尔曼会在哪里呢？不在此处的情况下，我们又怎么能跟上他呢？”
“如果你说的不错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安收回短枪，把墨菲特推到一旁，随后打开了窗户。
“你看过侦探小说吗？”
墨菲特皱了皱眉，不知道她的意思。
“我看过一本侦探小说，里面有个叫霍尔莫斯的侦探曾经说过。排除一切可能性之后，剩下的可能无论再怎么荒谬，他也只能是真相。”
暴雨倾泻而入，连带着刺骨的冷风，可安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她探出头，视角上拉，看向头顶的墨色天空以及似乎永不停息的雨幕。
“既不在地面上，又不在地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他在我们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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