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与魔谋易
结束了吗？
艾瑞汀看着绅士喵千疮百孔的脑袋落到地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刚才那样肆无忌惮地使用要素的恶果也随之显现。
他吸收了太多属于月神雷尔的【无尽】要素，属于月光的侵蚀正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诡异的触感在他的皮肤下蠕动，像是在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但好消息是，在他脱离战斗之后，那些蠕动的恶意就逐渐平息了。仔细感受之后就会发现，那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逐渐消失，这样一来便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只是就目前来看，月光侵蚀的效果还要持续几分钟。艾瑞汀的双腿失去了知觉，身上的力量也很微弱，他只能慢慢坐下来休息片刻，毕竟这次他是真的累坏了。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彻底毁掉绅士喵的脑袋。据相关资料显示绅士喵的分身在身首异处以后仍旧可以思考、说话，只是不能进行任何具体地行动，也不可以使用相关要素的技能。
毁掉头颅之后，绅士喵的这个分身才算被彻底毁灭。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破败的战场，绅士喵的尸首落在离他几十米的地方。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算他砍掉了绅士喵分身的头颅，被占据身体的原身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似乎之前的那一剑仅仅是砍掉了绅士喵的头套一样。
就比如现在，绅士喵千疮百孔的头套掉在地上，而收藏家的尸体则躺在一米开外，头颅完好，并没有身首异处的痕迹。只是脸上仍旧保持着当初艾瑞汀用猎枪打爆他脑袋时的状态，一片血红，五官模糊，静静地躺着。
不对。艾瑞汀神色一变，是他看错了吗？那具尸体的脉搏分明在轻微地颤动！但是怎么会？就算当时收藏家一息尚存，他也已经被绅士喵占据身体了那么久，他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但那不是幻觉，那具尸体真真切切地在蠕动。短暂地寂静之后，那个血肉模糊的面容慢慢抬起了一个微小的角度。被血液模糊的视线隐隐约约对上了一只金黄色有如灯泡一般的眼睛。
“哈哈哈哈，果然，你果然还有一口气啊。”
绅士喵的头颅狂笑起来，那笑声让艾瑞汀感到一阵发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死人的残存意志不可能对我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原来我的脑子里一直还藏着另一位客人！”
不祥的预感在艾瑞汀脑中升起，他艰难地挪动手臂想要放出新的一轮紫火，可身体里所有的要素都沉寂了下来。在他的体内不同来源的【无尽】正在激烈的鏖战，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一时间他竟然没有任何要素可供支配。
“你......是你！”
收藏家的声音猛地尖利起来，像是见到了什么熟悉的惊骇之物。眼前那如同灯泡一般闪耀着的大眼睛他怎么会忘记呢？那只猫，从孩童时期开始他就能听到黑暗中回响着的那些轻柔脚步，那些轻柔但又毛骨悚然的脚步声，那些黑暗中注视着他的金黄眼球。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存在的名字，但直觉告诉他面前的存在极其危险。
“你认识我？哈哈，你果然认识我。”
绅士喵变回了往常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
“那么我们不妨来聊一聊现在的处境吧。”
“处......境？”
“没错，如你所见，你的生命已经如同风中残烛，倘若得不到救治你马上就会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你本来早就应该死了，可是却因为我的缘故苟活到现在。那么我想询问你的是，你是否愿意再次接受我的帮助呢？”
该死！
艾瑞汀的心中猛地一沉。在这件事情上他失算了，收藏家阴差阳错地没有被杀死，而是吊着一口气苟活至今，现在这个剧毒缠身的家伙竟然成了绅士喵破局的关键！
倘若收藏家自愿戴上头套，运气好些绅士喵可能会夺路而逃，运气差些它便有可能直接冲着艾瑞汀过来！虽然这样“复活”的绅士喵非常之虚弱，可是他自己现在的情况下也好不到哪里去，艾瑞汀甚至连走路都成问题！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必须要解决掉收藏家！
他把杖剑插进地里，收去上面的刀刃，用力拖拽，就像是登山钉那样通过反作用力牵扯着自己前进。这样的速度非常之慢，抵达绅士喵跟前甚至都需要好几分钟，但现在他别无他法！
当艾瑞汀一点一点前进的时候，绅士喵和收藏家的交谈仍在继续。
“帮助？”
“没错。哦，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你可以称我为绅士喵，一位臣服在雷尔天威之下的恭训仆人。”它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诱惑意味，就像是一杯加了毒药的美酒，“我可以救你的性命。”
“你占据了我的身体，现在却说你会救我的性命吗？”收藏家嘶哑着说道。
“哦，这是必要的牺牲，毕竟每见命运赠送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绅士喵的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
“虽然你的身体会归我所有，但你仍旧活着不是吗？虽然你的意识被囚禁，可你仍旧可以时常看到外面的景象。这何尝不是一种活着的方式呢？”
“活着？你是指你身体内那些疯狂流动的恶意吗？”
收藏家虚弱地冷笑。
“我在你灵魂的监牢里度过的每一秒钟都恍若隔世，无数的酷刑强加在我的身上。在那虚幻的梦境里我看着我的身体被撕裂、刺穿、腐蚀、焚烧了成千上万次，每一次的切肤之痛都毫无保留地强加在我的身上，这种永恒的折磨也算得上是活着吗？”
“那当然算是活着，毕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痛苦和欢乐都一视同仁地消散。”
绅士喵的声音飘忽不定，轻得像是垂死的鬼魂。下一秒那仅剩的金黄眼珠里猛地爆出嘲弄的光，明明双方是趴在地上平视可这一瞬间绅士喵却像是人类鄙弃蚂蚁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过去的人生难道不是这么活下来的吗？身体里藏着的那些毒素难道没有让你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在你的妹妹尚未外出求学时你把她关在地下室里，既是保护她也是不想让她看到你毒素发作的丑态......你早就饱受折磨，可你毫无怨言。这样的你仍旧没有胆量承受这种折磨吗？”
收藏家沉默了，手指微微抽搐，绅士喵见状乘胜追击。
“仔细想想，如果你就这样贸然地死在了这里会发生什么呢？你或许可以快快乐乐地往生，可你的妹妹呢？失去了你的庇护她会怎么样呢？那样美丽，那样纯洁，那样柔弱的女孩，一个人在社会上挣扎的结果会是什么呢？”
“也许到了那时候，一个干脆利落的死亡对她来说也是恩赐吧。”
绅士喵咧嘴笑道。
“最后，顺便告诉你一句，你那可爱的妹妹此刻也在这个镇子里面。”
血肉模糊的脸本来应该是看不出表情的，可此刻收藏家脸上分明能看出他脸上的骇然。“琉克蕾西娅？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这自然是因为你的缘故。”
绅士喵油嘴滑舌地说。
“如果不是你在这里购置了房产，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小镇？如果不是因为你在赌局里输给了格尔曼先生，她又怎么会因为你的失踪而失魂落魄，乃至在阴差阳错之下踏入了这个小镇？”
收藏家继续沉默着，破损的喉咙上像是压着千钧重担。
“她现在怎么样了。”收藏家嘶哑着问。
“她现在被困在钢铁的荆棘里，四面八方都是潮水一般的怪物。没有人能够保护她，她瑟瑟发抖，对那即将到来的死亡无能为力。”
绅士喵看起来像是想做出摇头晃脑的动作，不过仅剩一个脑袋的它显然做不到这一点，于是那个脑袋只是不倒翁一样轻微地摆荡片刻。
“你想救她吗？在面对格尔曼先生时你选择了慷慨赴死，那是因为你的尊严不允许你这么做。你觉得所有的结果不论好坏都应该由你承担，所以你敢于抛下妹妹对自己的脑袋开火。”
“可是现在呢？你的妹妹并不应该死在这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犯下的错误啊。她在为你承受错误的代价，你身为一个哥哥却能无动于衷吗？”
“只要你愿意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会让你的妹妹活下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在暗中庇护着她，月神教团的势力在隆顿王国虽然不甚显赫，可想要保全一个普通人却还是轻轻松松。她可以继续过着以前那样的生活，慢慢长大，慢慢了解这个世界，最后选择孤独终老或者找到自己心仪的爱人。而这一切都只需要你带上面前的这个头套。”
“作出决定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绅士喵的目光向侧面微微移动，艾瑞汀在地上艰难爬行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净蚀机关一样可以做到这一切。”收藏家发出一声呻吟。
“是啊，但他们救不了你，你会孤苦伶仃地死在这个荒废的小镇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尘世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毫无意义。你是个智慧的人，你同时具有高明的头脑和一往无前的勇气，正如你自己所说你生来就是高贵的。可要是死了这些东西都会消失，你的野心和梦想都会消散。这样的结果你也可以接受吗？”
收藏家仍在犹豫，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伴随着喘息他的嘴角慢慢流下鲜血，汩汩如泉。
“你想死吗？”
绅士喵加重了语气。
短暂而又漫长的沉默过后，收藏家缓缓开口。
“如果我戴上这个头罩，我真的会以某种形式活在这具身体里，对吗？”
“没错，当然。”
“如果我带上这个头罩，你真的会让我的妹妹平安的过完一生吗。”
绅士喵简直要笑出来了，破损的嘴几乎咧到耳朵。没错，就是这样，让我重新获得这具身体，视情况离开这里或者解决掉格尔曼。没错，最后获胜的还是我！
它发出无声狂笑，余光瞟到还在努力前进的艾瑞汀。棋差一着，你最终还是棋差一着啊格尔曼先生。人类这种生物对于生命的执念实在是太过深厚，短命的他们为了苟延残喘什么都做得出来，即使是出卖自己的灵魂......
“没错，我会遵守承诺。”
只要重新占据了这具身体就一切好说，至于这个承诺......自然是会遵守的，只不过改用一种绅士喵更喜欢的形式罢了。没错，它一直都自诩诚信的商人，从来不会食言，如果有，那说明你在和它做交易的时候没有说明清楚。
收藏家终于做出了决定，一点一点，他艰难地挪动胳膊，用手指抠着地面一点点靠近那个头套，紧绷的手杖看上去就像在地面上阴暗扭动的蜘蛛。
“停下！”艾瑞汀大喊，“绅士喵不会遵守任何承诺！”
但是收藏家像是没有听到，又或者是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只手仍旧在一点一点地靠近头套。该死，来不及了。艾瑞汀死死地盯着收藏家指尖和绅士喵的距离，现在只有半米的间隔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要素正在逐渐变得驯服，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只要再过十几秒钟就能恢复如初。可是半米的距离需要十几秒钟吗？几秒钟恐怕都不要！
没有任何阻拦，收藏家的手够到了绅士喵的头罩。可就在它将要发出胜利的狂笑前的一瞬，一声清脆的“啪”回响在雅楠镇上空。
“滚开。”
收藏家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艾瑞汀看着绅士喵千疮百孔的脑袋落到地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刚才那样肆无忌惮地使用要素的恶果也随之显现。
他吸收了太多属于月神雷尔的【无尽】要素，属于月光的侵蚀正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诡异的触感在他的皮肤下蠕动，像是在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但好消息是，在他脱离战斗之后，那些蠕动的恶意就逐渐平息了。仔细感受之后就会发现，那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逐渐消失，这样一来便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只是就目前来看，月光侵蚀的效果还要持续几分钟。艾瑞汀的双腿失去了知觉，身上的力量也很微弱，他只能慢慢坐下来休息片刻，毕竟这次他是真的累坏了。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彻底毁掉绅士喵的脑袋。据相关资料显示绅士喵的分身在身首异处以后仍旧可以思考、说话，只是不能进行任何具体地行动，也不可以使用相关要素的技能。
毁掉头颅之后，绅士喵的这个分身才算被彻底毁灭。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破败的战场，绅士喵的尸首落在离他几十米的地方。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算他砍掉了绅士喵分身的头颅，被占据身体的原身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似乎之前的那一剑仅仅是砍掉了绅士喵的头套一样。
就比如现在，绅士喵千疮百孔的头套掉在地上，而收藏家的尸体则躺在一米开外，头颅完好，并没有身首异处的痕迹。只是脸上仍旧保持着当初艾瑞汀用猎枪打爆他脑袋时的状态，一片血红，五官模糊，静静地躺着。
不对。艾瑞汀神色一变，是他看错了吗？那具尸体的脉搏分明在轻微地颤动！但是怎么会？就算当时收藏家一息尚存，他也已经被绅士喵占据身体了那么久，他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但那不是幻觉，那具尸体真真切切地在蠕动。短暂地寂静之后，那个血肉模糊的面容慢慢抬起了一个微小的角度。被血液模糊的视线隐隐约约对上了一只金黄色有如灯泡一般的眼睛。
“哈哈哈哈，果然，你果然还有一口气啊。”
绅士喵的头颅狂笑起来，那笑声让艾瑞汀感到一阵发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死人的残存意志不可能对我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原来我的脑子里一直还藏着另一位客人！”
不祥的预感在艾瑞汀脑中升起，他艰难地挪动手臂想要放出新的一轮紫火，可身体里所有的要素都沉寂了下来。在他的体内不同来源的【无尽】正在激烈的鏖战，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一时间他竟然没有任何要素可供支配。
“你......是你！”
收藏家的声音猛地尖利起来，像是见到了什么熟悉的惊骇之物。眼前那如同灯泡一般闪耀着的大眼睛他怎么会忘记呢？那只猫，从孩童时期开始他就能听到黑暗中回响着的那些轻柔脚步，那些轻柔但又毛骨悚然的脚步声，那些黑暗中注视着他的金黄眼球。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存在的名字，但直觉告诉他面前的存在极其危险。
“你认识我？哈哈，你果然认识我。”
绅士喵变回了往常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
“那么我们不妨来聊一聊现在的处境吧。”
“处......境？”
“没错，如你所见，你的生命已经如同风中残烛，倘若得不到救治你马上就会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你本来早就应该死了，可是却因为我的缘故苟活到现在。那么我想询问你的是，你是否愿意再次接受我的帮助呢？”
该死！
艾瑞汀的心中猛地一沉。在这件事情上他失算了，收藏家阴差阳错地没有被杀死，而是吊着一口气苟活至今，现在这个剧毒缠身的家伙竟然成了绅士喵破局的关键！
倘若收藏家自愿戴上头套，运气好些绅士喵可能会夺路而逃，运气差些它便有可能直接冲着艾瑞汀过来！虽然这样“复活”的绅士喵非常之虚弱，可是他自己现在的情况下也好不到哪里去，艾瑞汀甚至连走路都成问题！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必须要解决掉收藏家！
他把杖剑插进地里，收去上面的刀刃，用力拖拽，就像是登山钉那样通过反作用力牵扯着自己前进。这样的速度非常之慢，抵达绅士喵跟前甚至都需要好几分钟，但现在他别无他法！
当艾瑞汀一点一点前进的时候，绅士喵和收藏家的交谈仍在继续。
“帮助？”
“没错。哦，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你可以称我为绅士喵，一位臣服在雷尔天威之下的恭训仆人。”它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诱惑意味，就像是一杯加了毒药的美酒，“我可以救你的性命。”
“你占据了我的身体，现在却说你会救我的性命吗？”收藏家嘶哑着说道。
“哦，这是必要的牺牲，毕竟每见命运赠送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绅士喵的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
“虽然你的身体会归我所有，但你仍旧活着不是吗？虽然你的意识被囚禁，可你仍旧可以时常看到外面的景象。这何尝不是一种活着的方式呢？”
“活着？你是指你身体内那些疯狂流动的恶意吗？”
收藏家虚弱地冷笑。
“我在你灵魂的监牢里度过的每一秒钟都恍若隔世，无数的酷刑强加在我的身上。在那虚幻的梦境里我看着我的身体被撕裂、刺穿、腐蚀、焚烧了成千上万次，每一次的切肤之痛都毫无保留地强加在我的身上，这种永恒的折磨也算得上是活着吗？”
“那当然算是活着，毕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痛苦和欢乐都一视同仁地消散。”
绅士喵的声音飘忽不定，轻得像是垂死的鬼魂。下一秒那仅剩的金黄眼珠里猛地爆出嘲弄的光，明明双方是趴在地上平视可这一瞬间绅士喵却像是人类鄙弃蚂蚁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过去的人生难道不是这么活下来的吗？身体里藏着的那些毒素难道没有让你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在你的妹妹尚未外出求学时你把她关在地下室里，既是保护她也是不想让她看到你毒素发作的丑态......你早就饱受折磨，可你毫无怨言。这样的你仍旧没有胆量承受这种折磨吗？”
收藏家沉默了，手指微微抽搐，绅士喵见状乘胜追击。
“仔细想想，如果你就这样贸然地死在了这里会发生什么呢？你或许可以快快乐乐地往生，可你的妹妹呢？失去了你的庇护她会怎么样呢？那样美丽，那样纯洁，那样柔弱的女孩，一个人在社会上挣扎的结果会是什么呢？”
“也许到了那时候，一个干脆利落的死亡对她来说也是恩赐吧。”
绅士喵咧嘴笑道。
“最后，顺便告诉你一句，你那可爱的妹妹此刻也在这个镇子里面。”
血肉模糊的脸本来应该是看不出表情的，可此刻收藏家脸上分明能看出他脸上的骇然。“琉克蕾西娅？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这自然是因为你的缘故。”
绅士喵油嘴滑舌地说。
“如果不是你在这里购置了房产，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小镇？如果不是因为你在赌局里输给了格尔曼先生，她又怎么会因为你的失踪而失魂落魄，乃至在阴差阳错之下踏入了这个小镇？”
收藏家继续沉默着，破损的喉咙上像是压着千钧重担。
“她现在怎么样了。”收藏家嘶哑着问。
“她现在被困在钢铁的荆棘里，四面八方都是潮水一般的怪物。没有人能够保护她，她瑟瑟发抖，对那即将到来的死亡无能为力。”
绅士喵看起来像是想做出摇头晃脑的动作，不过仅剩一个脑袋的它显然做不到这一点，于是那个脑袋只是不倒翁一样轻微地摆荡片刻。
“你想救她吗？在面对格尔曼先生时你选择了慷慨赴死，那是因为你的尊严不允许你这么做。你觉得所有的结果不论好坏都应该由你承担，所以你敢于抛下妹妹对自己的脑袋开火。”
“可是现在呢？你的妹妹并不应该死在这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犯下的错误啊。她在为你承受错误的代价，你身为一个哥哥却能无动于衷吗？”
“只要你愿意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会让你的妹妹活下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在暗中庇护着她，月神教团的势力在隆顿王国虽然不甚显赫，可想要保全一个普通人却还是轻轻松松。她可以继续过着以前那样的生活，慢慢长大，慢慢了解这个世界，最后选择孤独终老或者找到自己心仪的爱人。而这一切都只需要你带上面前的这个头套。”
“作出决定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绅士喵的目光向侧面微微移动，艾瑞汀在地上艰难爬行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净蚀机关一样可以做到这一切。”收藏家发出一声呻吟。
“是啊，但他们救不了你，你会孤苦伶仃地死在这个荒废的小镇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尘世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毫无意义。你是个智慧的人，你同时具有高明的头脑和一往无前的勇气，正如你自己所说你生来就是高贵的。可要是死了这些东西都会消失，你的野心和梦想都会消散。这样的结果你也可以接受吗？”
收藏家仍在犹豫，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伴随着喘息他的嘴角慢慢流下鲜血，汩汩如泉。
“你想死吗？”
绅士喵加重了语气。
短暂而又漫长的沉默过后，收藏家缓缓开口。
“如果我戴上这个头罩，我真的会以某种形式活在这具身体里，对吗？”
“没错，当然。”
“如果我带上这个头罩，你真的会让我的妹妹平安的过完一生吗。”
绅士喵简直要笑出来了，破损的嘴几乎咧到耳朵。没错，就是这样，让我重新获得这具身体，视情况离开这里或者解决掉格尔曼。没错，最后获胜的还是我！
它发出无声狂笑，余光瞟到还在努力前进的艾瑞汀。棋差一着，你最终还是棋差一着啊格尔曼先生。人类这种生物对于生命的执念实在是太过深厚，短命的他们为了苟延残喘什么都做得出来，即使是出卖自己的灵魂......
“没错，我会遵守承诺。”
只要重新占据了这具身体就一切好说，至于这个承诺......自然是会遵守的，只不过改用一种绅士喵更喜欢的形式罢了。没错，它一直都自诩诚信的商人，从来不会食言，如果有，那说明你在和它做交易的时候没有说明清楚。
收藏家终于做出了决定，一点一点，他艰难地挪动胳膊，用手指抠着地面一点点靠近那个头套，紧绷的手杖看上去就像在地面上阴暗扭动的蜘蛛。
“停下！”艾瑞汀大喊，“绅士喵不会遵守任何承诺！”
但是收藏家像是没有听到，又或者是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只手仍旧在一点一点地靠近头套。该死，来不及了。艾瑞汀死死地盯着收藏家指尖和绅士喵的距离，现在只有半米的间隔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要素正在逐渐变得驯服，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只要再过十几秒钟就能恢复如初。可是半米的距离需要十几秒钟吗？几秒钟恐怕都不要！
没有任何阻拦，收藏家的手够到了绅士喵的头罩。可就在它将要发出胜利的狂笑前的一瞬，一声清脆的“啪”回响在雅楠镇上空。
“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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