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落幕
火焰渐渐平息了，微风带起满地的灰烬，如同雪花飘落。艾瑞汀伸出手去触碰空气中流转的灰痕，冰冷的余烬在手中打了个转，随后消失不见，像是雪花融化在手心里。
“月光已经消失，你们可以出来了。”
脚步声传来，艾瑞汀收回手上的利刃，转头看着劫后余生的三人。
三人之中，没有参与战斗的琉克蕾西娅状态完好，玛丽娜主要是一些烧伤，而洛里安的身体则已经千疮百孔，濒临崩溃，现在连行走都成问题。
看得出来，这真是一场恶战。
“任务结束了，诸位，我们该走了。”
“绅士喵死了吗？”玛丽娜问。
“死了，烧成灰，一点都不剩。但关键时候伪月的内冕失去了保护，我把它打碎了，然后吸收了里面的【无尽】，否则说不定想赢下来还会更加艰难吧。话说回来这是你们干的吧？打碎了外冕。”
玛丽娜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不过随机她回想起来了什么，转而补充道：
“对了，我们打碎外冕之后，发现外冕里面还有一团红色的光球。它看起来像是由要素构成，不过我们没办法移动它，就像是真正的光一样。需要处理掉吗？”
艾瑞汀沉吟片刻。“我来解决吧，有关月神雷尔的东西都应该尽快处理。”
他说着走进那个地下室。其实这个说法现在来看有些不大严谨，衣服方尖碑把整个房间都从地下挖了出来，现在它裸露在地面上，就像是一具利刃织成的铁棺材，又像是一节脱轨的列车。片刻之后他走了出来，手里托着那枚光球。
“是一种性质倾向于要素凝雾的要素实体，因为异种要素的排斥，所以基石不是【无尽】的人不能对他进行干涉。”
艾瑞汀简单地解释道。
“走吧，现在事情应该都解决了。”
......
“要我说你真的有点弱诶，换做伊勒瑞斯来早就杀光了......不过你还年轻，要是再加把劲应该还能取得一些进步吧？毕竟你是个二阶的要素使徒，未来可期啊。”
艾瑞汀把洛里安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身上，搀扶着他前进。这位副组长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必须得有人帮忙才能勉强行走。不过一边走，艾瑞汀也没忘记锐评一番洛里安的表现，语气里带着玩笑性质的嘲笑。两位女孩跟在他们后面。
“但是提斯塔斯比我年轻。”洛里安苦笑着说。
“我当然知道，你的天分比伊勒瑞斯差多了，我看的出来。”
艾瑞汀一句话差点没把洛里安噎死。
“但是你没必要和他比......只要你能做的比自己好，就已经是不错的成就了。”
这话对于洛里安来说比刀剑更加伤人。从他踏入净蚀机关的第一天起，他就听闻过第十组组长的赫赫威名，历史上第二年轻的二阶要素使徒，仅次于勒迦德总长的奇才。在他的光芒下所有其余的一般天才都黯然失色，洛里安也在其中。
自从那时起洛里安就发誓要超过伊勒瑞斯，他把伊勒瑞斯视作做强劲的对手，力求在每一个小细节上胜过对方。伊勒瑞斯宰了一个二阶恶魔，他就要杀掉两个二阶的异教徒；伊勒瑞斯一年之内处理掉了一百起事件，他就要处理一百零一起......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慢人一步，永远只能望其项背。
差多了......
“我会留下多少后遗症？”
走了一段路后，洛里安犹豫着问。刚才艾瑞汀帮他暂时稳定了体内的侵蚀，可这种如同刀刻斧凿一样的东西是没办法完全痊愈的吧？
“很多。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差一点就会异变成怪物。”艾瑞汀淡淡地说，“大概率来说，你以后不应该参加任何有关月神教团的行动。”
洛里安沉默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这样的判决依旧感到阵阵苦涩。“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就我所知，没有。”
他们沉默着继续向前，穿过破败的街道和倒塌的房屋，最后回到了那个尸横遍野的广场上。艾瑞汀领着他们转过几个弯，绕过出轨的列车，这时眼前忽然柳暗花明，坚硬而沉重的钢铁显露在眼前，漆黑的挺进破坏者静静地伫立在轨道上，汽笛发出欢快的鸣响，欢迎着回归的战士们。
洛里安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艾瑞汀：“我记得你身上没有携带对讲机之类的通讯设备，你是怎么让他们进镇在这里等我们的？”
“嗯，我确实没有带。不过这并不是难事，伪月已经落下来了，他们就算位于镇外也能清楚地看到这一切。此外我还派人带着我的枪先回了挺进破坏者上，枪算是我的信物，勉强可以证明他所说的话。当然，不排除你的部下们都是严重的教条主义者，那样的话我们还要再走好长一段路。不过现在，倒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艾瑞汀解释道。
“派人？”
“没错，新找来了个跑腿的，你应该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艾瑞汀你这样子真的好吗？”
眼看里挺进破坏者越来越近了，玛丽娜忍不住扯了扯艾瑞汀的胳膊。
“你现在还是恶魔的样子啊，让那些士兵们看到了怎么办？”
“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办？”
艾瑞汀无奈地回答。
“我的衣服全都在战斗中被焚毁了，现在变回人形岂不是一下子从战争英雄变成了裸奔的变态？还不如维持着恶魔的形态，让那些看到我的眼睛的人全都产生幻觉，以为我是个衣冠楚楚的职员好一些。”
他们慢悠悠地爬上了挺进破坏者门前的平台上，打开沉重的黑铁大门，回到车厢里面。可一进门艾瑞汀便看到眼前黑压压的一大片神色紧张的士兵，几十双眼睛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早......早上好？”
艾瑞汀只来得及说出一句毫无意义的问好便被人群淹没了，就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士兵们冲上来，几乎是把洛里安活生生拖走，那些棱角分明的脸上一个个泪流满面。
车厢的后部被自觉清出来了一片空地，医护兵如临大敌地看着洛里安身上密密麻麻地上百道伤口，立马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开始工作。钳子、镊子、消毒用的酒精和纱布，只要有哪个医生提出了要求立马就会有殷勤的士兵为他递上道具，全程没有一点浪费的时间。
这群军衔加身的军官们此刻完全放下了往日的架子，就算是平时看不对眼的对头此刻都握手言和通力合作，一派和谐地像是幼儿园的小孩子在过家家。
“啊，这家伙出奇地受手下爱戴啊。”
艾瑞汀悠悠地感叹道，目光不断四处搜索着，终于在一旁墙上的某个挂钩上找到了一套第五组的制服。他挤进人群顺走衣服，快速穿上后解除了恶魔化。
“这个家伙有点像是那种老派的高级军官，骄傲，难以违抗，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真的要上战场的时候却也会身先士卒，对待自己的部下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
玛丽娜在一旁说。平心而论自己并不喜欢这个身上有点狂信徒体质的要素使徒，但是这家伙的做派倒让人讨厌不起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在深受侵蚀，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堵在那怪物的潮水前的。
“你之前说，你认识我哥哥......”
琉克蕾西娅的声音插了进来。她有些局促地站在一边，小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满心忐忑地等待着艾瑞汀的回答。
“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不是就在你面前吗？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
艾瑞汀微笑着说，大拇指指了指站在人群最边缘的一个男人。他同样穿着第五组的制服，可从尺寸来看并不合身。此外，他也并没有冲进洛里安的慰问团之中，只是游离在边缘，低着头像是在等待。
就在艾瑞汀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个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和琉克蕾西娅有几分相似的脸。
“长高了。”
收藏家冲自己的妹妹笑了笑，很难想象这个冷酷的男人也会露出这样温柔的眼神。他慢慢走到琉克蕾西娅面前，轻轻抱住了她的肩膀。这一瞬间女孩紧紧抱住收藏家大哭起来，声调就算和“挺进破坏者”逐渐响亮的轮毂声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兄妹重逢，真是感人的戏码啊。”
艾瑞汀在一旁感叹道。
“至于我，现在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一觉。”
他说着一屁股坐到了靠墙的座位上，头一歪，几乎是立即就陷入了梦乡。玛丽娜试着戳了戳他的肩，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原来恶魔也是会累的。
玛丽娜心想，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个极其严峻的生物学问题上。
挺进破坏者在欢快、激动和呼呼大睡的安宁氛围中驶向伦丁尼，只有玛丽娜仍在冥思苦想，思考人和恶魔的生殖隔离问题。
“月光已经消失，你们可以出来了。”
脚步声传来，艾瑞汀收回手上的利刃，转头看着劫后余生的三人。
三人之中，没有参与战斗的琉克蕾西娅状态完好，玛丽娜主要是一些烧伤，而洛里安的身体则已经千疮百孔，濒临崩溃，现在连行走都成问题。
看得出来，这真是一场恶战。
“任务结束了，诸位，我们该走了。”
“绅士喵死了吗？”玛丽娜问。
“死了，烧成灰，一点都不剩。但关键时候伪月的内冕失去了保护，我把它打碎了，然后吸收了里面的【无尽】，否则说不定想赢下来还会更加艰难吧。话说回来这是你们干的吧？打碎了外冕。”
玛丽娜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不过随机她回想起来了什么，转而补充道：
“对了，我们打碎外冕之后，发现外冕里面还有一团红色的光球。它看起来像是由要素构成，不过我们没办法移动它，就像是真正的光一样。需要处理掉吗？”
艾瑞汀沉吟片刻。“我来解决吧，有关月神雷尔的东西都应该尽快处理。”
他说着走进那个地下室。其实这个说法现在来看有些不大严谨，衣服方尖碑把整个房间都从地下挖了出来，现在它裸露在地面上，就像是一具利刃织成的铁棺材，又像是一节脱轨的列车。片刻之后他走了出来，手里托着那枚光球。
“是一种性质倾向于要素凝雾的要素实体，因为异种要素的排斥，所以基石不是【无尽】的人不能对他进行干涉。”
艾瑞汀简单地解释道。
“走吧，现在事情应该都解决了。”
......
“要我说你真的有点弱诶，换做伊勒瑞斯来早就杀光了......不过你还年轻，要是再加把劲应该还能取得一些进步吧？毕竟你是个二阶的要素使徒，未来可期啊。”
艾瑞汀把洛里安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身上，搀扶着他前进。这位副组长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必须得有人帮忙才能勉强行走。不过一边走，艾瑞汀也没忘记锐评一番洛里安的表现，语气里带着玩笑性质的嘲笑。两位女孩跟在他们后面。
“但是提斯塔斯比我年轻。”洛里安苦笑着说。
“我当然知道，你的天分比伊勒瑞斯差多了，我看的出来。”
艾瑞汀一句话差点没把洛里安噎死。
“但是你没必要和他比......只要你能做的比自己好，就已经是不错的成就了。”
这话对于洛里安来说比刀剑更加伤人。从他踏入净蚀机关的第一天起，他就听闻过第十组组长的赫赫威名，历史上第二年轻的二阶要素使徒，仅次于勒迦德总长的奇才。在他的光芒下所有其余的一般天才都黯然失色，洛里安也在其中。
自从那时起洛里安就发誓要超过伊勒瑞斯，他把伊勒瑞斯视作做强劲的对手，力求在每一个小细节上胜过对方。伊勒瑞斯宰了一个二阶恶魔，他就要杀掉两个二阶的异教徒；伊勒瑞斯一年之内处理掉了一百起事件，他就要处理一百零一起......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慢人一步，永远只能望其项背。
差多了......
“我会留下多少后遗症？”
走了一段路后，洛里安犹豫着问。刚才艾瑞汀帮他暂时稳定了体内的侵蚀，可这种如同刀刻斧凿一样的东西是没办法完全痊愈的吧？
“很多。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差一点就会异变成怪物。”艾瑞汀淡淡地说，“大概率来说，你以后不应该参加任何有关月神教团的行动。”
洛里安沉默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这样的判决依旧感到阵阵苦涩。“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就我所知，没有。”
他们沉默着继续向前，穿过破败的街道和倒塌的房屋，最后回到了那个尸横遍野的广场上。艾瑞汀领着他们转过几个弯，绕过出轨的列车，这时眼前忽然柳暗花明，坚硬而沉重的钢铁显露在眼前，漆黑的挺进破坏者静静地伫立在轨道上，汽笛发出欢快的鸣响，欢迎着回归的战士们。
洛里安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艾瑞汀：“我记得你身上没有携带对讲机之类的通讯设备，你是怎么让他们进镇在这里等我们的？”
“嗯，我确实没有带。不过这并不是难事，伪月已经落下来了，他们就算位于镇外也能清楚地看到这一切。此外我还派人带着我的枪先回了挺进破坏者上，枪算是我的信物，勉强可以证明他所说的话。当然，不排除你的部下们都是严重的教条主义者，那样的话我们还要再走好长一段路。不过现在，倒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艾瑞汀解释道。
“派人？”
“没错，新找来了个跑腿的，你应该很快就会见到他了。”
“艾瑞汀你这样子真的好吗？”
眼看里挺进破坏者越来越近了，玛丽娜忍不住扯了扯艾瑞汀的胳膊。
“你现在还是恶魔的样子啊，让那些士兵们看到了怎么办？”
“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办？”
艾瑞汀无奈地回答。
“我的衣服全都在战斗中被焚毁了，现在变回人形岂不是一下子从战争英雄变成了裸奔的变态？还不如维持着恶魔的形态，让那些看到我的眼睛的人全都产生幻觉，以为我是个衣冠楚楚的职员好一些。”
他们慢悠悠地爬上了挺进破坏者门前的平台上，打开沉重的黑铁大门，回到车厢里面。可一进门艾瑞汀便看到眼前黑压压的一大片神色紧张的士兵，几十双眼睛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早......早上好？”
艾瑞汀只来得及说出一句毫无意义的问好便被人群淹没了，就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士兵们冲上来，几乎是把洛里安活生生拖走，那些棱角分明的脸上一个个泪流满面。
车厢的后部被自觉清出来了一片空地，医护兵如临大敌地看着洛里安身上密密麻麻地上百道伤口，立马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开始工作。钳子、镊子、消毒用的酒精和纱布，只要有哪个医生提出了要求立马就会有殷勤的士兵为他递上道具，全程没有一点浪费的时间。
这群军衔加身的军官们此刻完全放下了往日的架子，就算是平时看不对眼的对头此刻都握手言和通力合作，一派和谐地像是幼儿园的小孩子在过家家。
“啊，这家伙出奇地受手下爱戴啊。”
艾瑞汀悠悠地感叹道，目光不断四处搜索着，终于在一旁墙上的某个挂钩上找到了一套第五组的制服。他挤进人群顺走衣服，快速穿上后解除了恶魔化。
“这个家伙有点像是那种老派的高级军官，骄傲，难以违抗，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真的要上战场的时候却也会身先士卒，对待自己的部下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
玛丽娜在一旁说。平心而论自己并不喜欢这个身上有点狂信徒体质的要素使徒，但是这家伙的做派倒让人讨厌不起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在深受侵蚀，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堵在那怪物的潮水前的。
“你之前说，你认识我哥哥......”
琉克蕾西娅的声音插了进来。她有些局促地站在一边，小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满心忐忑地等待着艾瑞汀的回答。
“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不是就在你面前吗？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
艾瑞汀微笑着说，大拇指指了指站在人群最边缘的一个男人。他同样穿着第五组的制服，可从尺寸来看并不合身。此外，他也并没有冲进洛里安的慰问团之中，只是游离在边缘，低着头像是在等待。
就在艾瑞汀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个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和琉克蕾西娅有几分相似的脸。
“长高了。”
收藏家冲自己的妹妹笑了笑，很难想象这个冷酷的男人也会露出这样温柔的眼神。他慢慢走到琉克蕾西娅面前，轻轻抱住了她的肩膀。这一瞬间女孩紧紧抱住收藏家大哭起来，声调就算和“挺进破坏者”逐渐响亮的轮毂声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兄妹重逢，真是感人的戏码啊。”
艾瑞汀在一旁感叹道。
“至于我，现在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一觉。”
他说着一屁股坐到了靠墙的座位上，头一歪，几乎是立即就陷入了梦乡。玛丽娜试着戳了戳他的肩，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原来恶魔也是会累的。
玛丽娜心想，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个极其严峻的生物学问题上。
挺进破坏者在欢快、激动和呼呼大睡的安宁氛围中驶向伦丁尼，只有玛丽娜仍在冥思苦想，思考人和恶魔的生殖隔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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