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洛阳游
石头是个无趣的人，最初的时候，文人墨客时常到孙圪垱瀍水边观景；石头很不耐烦，怕地盘被人抢，用树木、荆棘，将孙圪垱保护起来。郑书生来了以后，很喜欢这个观景点，搞来一张石桌，几张石凳。郑玚接班后，更是将这里视为风水宝地，在石桌位置建起一座凉亭，又在附近搭起一座竹棚。石头很不喜欢，觉得是附庸风雅，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张仁亶带着王子安，游历到孙圪垱；几句话之后，郑玚仰慕子安的文才，邀请三人到竹棚赏景。天气酷热，凉棚里很凉爽，微风吹过，说不出的舒畅。子安很喜欢这个地方，三人就暂住孙圪垱，准备多留几天。
郑九郎发话，小豕的儿子掌厨，做出一桌一等一的洛阳菜，子安吃的畅快，心情大好。郑玚暗自准备好笔墨纸砚，要是子安诗兴大发，说不定能留下佳句。可惜，子安张了几次嘴，仍旧没有诗词歌赋出口。
夏季是雨季，阴晴无常。几个人坐在凉亭里聊天，一阵狂风吹过，天上阴云密布，下起瓢泼大雨，远望洛阳，烟雨朦胧。子安的性格与天气一样，阴晴不定，高兴的时间少，忧郁的时间多。天下雨，子安也下雨，众人坐在亭子里，沉默看雨。还别说，郑玚还真看出一丝情趣，雨中的洛阳城，另有一番滋味。
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雨过天晴。子安又有了兴致，起身游历孙圪垱。郑玚平时不在意，现在用心游览，发现石头还真是人才，村子看起来很不错，一副世外桃源的样子。走到郑书生的书房，子安对着门上的对联发呆：
“人生如梦，人人梦人人如梦；道常无名，道道名道道无名。”
看了一会，子安叹口气，走回凉亭。大雨过后，空气清澈，远处的山都清清楚楚；子安仰望天空，似乎想要看到天的尽头。叹了口长气，看看洛阳宫，又向西看向长安的方向。子安忧郁，众人也不多话。郑玚心里着急，如此气势，怎能没有佳句？就是没有，很奇怪。
邙山是风水宝地，富贵人家都将坟地选在这里，景色很是独特。郑玚作为地主，带着众人游历，看樱桃谷，走上清宫、下清宫。子安难得说了一句话：
“看洛阳城，以孙圪垱最佳。”
夏季雨多，众人时常借宿农舍，倒也多了很多乐趣；每次吃农家饭，都有不同的风格、味道。可以说，村村不同，各有特色。
走送庄，看玄宗驰骋洛阳的遗迹；上凤凰台，看陈叔宝墓地。到金谷园遗址，虽然不是春天，雨后的景色也很不错。子安却是叹息，人生无常。似乎觉得被三人陪伴，很不好意思，总要做点什么，王子安问道：
“你们看，这是什么？”
郑玚、张仁亶看过去，快要干涸的积水，没敢说话；阎庚不怕，不自信地回答道：
“应该是雨水吧！”
又走了一会，子安又问：
“这个呢？”
这次很有信心，阎庚大声回答：
“水坑。”
子安无奈苦笑，郑玚、张仁亶明白子安想说什么，却也想不出脱俗的名称，仍旧不好意思说话。
王子安离开邙山，郑玚最失落；这么多美景，又有那么多激情，怎么就没留下只言片语？不理解，真的不理解。估计再陪下去也不会有墨宝，借口要教书，留在孙圪垱。
张仁亶感觉得到，王子安似乎在等什么，却又不愿意等到想要等的东西，很矛盾，所以情绪复杂。三人还是各处走动，品尝美食，游览美景。
四月，己亥，太子薨于合璧宫。
六月，戊寅，立雍王贤为皇太子，赦天下。
张仁亶从大槐树下带来的习惯，不怎么讨论皇家的人事；对于本届太子，仅仅叙述官方消息。王子安听说后，有片刻的激动，很快又回归平静。三人走遍洛阳，唯独洛阳宫、东城没进去过，看样子，子安也没打算进去。
为了看月亮，三人黑着天赶到天津桥；看完晓月，洛阳才醒过来。天蒙蒙亮，站在亭子里，沿着定鼎门大街方向看河南，子安拍着阎庚的肩膀问道：
“你又看到了什么？”
阎庚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大街两旁都是贵人豪庭，其次是寒门宅院，远处才是平民百姓的里坊。”
子安又指着码头问道：
“那里呢？”
阎庚依然如故：
“船！”
子安手划个大圈，问道：
“还有呢？”
阎庚莫名其妙：
“很多船！”
子安哈哈大笑，没再说下去。看得出来，王子安有些失望。张仁亶感觉到，不是对阎庚失望，而是莫名的落寞。可能王子安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想要什么。
七月的一个下午，三人走过铜驼里，走到洛水之滨，感受洛阳的秋风，看夕阳西照。远望东去的洛水，子安又拍着阎庚说道：
“阎君，看到了什么？”
阎庚与张仁亶仔细看过去，夕阳照耀着洛水，一群鸭子在水里扑腾，阎庚不再理直气壮，不太自信地回答道：
“一群鸭子，怎么了王兄？”
王子安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
“张君、阎君，虽然你们没提，我也明白你们的意思。听我一句话，不要再去妄想什么科举，走其它路吧！郑家那副对联，虽然没什么灵气，道理还是很明了：人生如梦，道常无名。”
张仁亶不解，问道：
“为什么不行？”
子安苦笑一声，说道：
“拿笔墨来！”
阎庚急忙取出笔墨纸砚，子安把纸放在一块石头上，说道：
“张君，阎君，我写下联，你们要是能对上上联，就去科考，就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
张仁亶、阎庚看过去，子安很快写完：
“秋水共长天一色”
张仁亶接过纸张，泪眼朦胧，悲愤地说道：
“这是人写出来的吗？不用多想，即便我能对出工整的上联，也不会有灵气！”
说完话，与阎庚一起，毅然决然地将这张珍贵的墨宝烧成灰烬。
子安很平静，淡淡地说道：
“我要走了，洛阳没有我要找的东西，也没等来我要等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郑玚也从孙圪垱赶到北市，四人偷偷摸摸跑到孙家汤铺，喝了几大碗驴肉汤。子安心情很好，难得说了句赞扬的话：
“驴肉汤、羊汤，才是最美洛阳。”
郑玚心里嘀咕，景色白看了，不如一碗汤，怪不得没有墨宝留下。送到码头，王子安抱拳：
“某，龙门王勃。”
“某，会稽郑玚。”
“某，下邽张仁亶。”
“某，新安阎庚。”
子安叹了口气，说道：
“都是他乡之客，相逢于洛阳。临别之际，有几句话告诫诸君。”
“请讲！”
子安说道：
“吾辈如浮萍，各自寻觅自己的道路。老仙曾经提到过，李广难封，知道为什么吗？应该说，汉武帝都不明白为什么，只能归于时运不济。对我们来讲，见机、知命，凡事不可强求，求则必有祸患，当顺其自然而为之。”
张仁亶带着王子安，游历到孙圪垱；几句话之后，郑玚仰慕子安的文才，邀请三人到竹棚赏景。天气酷热，凉棚里很凉爽，微风吹过，说不出的舒畅。子安很喜欢这个地方，三人就暂住孙圪垱，准备多留几天。
郑九郎发话，小豕的儿子掌厨，做出一桌一等一的洛阳菜，子安吃的畅快，心情大好。郑玚暗自准备好笔墨纸砚，要是子安诗兴大发，说不定能留下佳句。可惜，子安张了几次嘴，仍旧没有诗词歌赋出口。
夏季是雨季，阴晴无常。几个人坐在凉亭里聊天，一阵狂风吹过，天上阴云密布，下起瓢泼大雨，远望洛阳，烟雨朦胧。子安的性格与天气一样，阴晴不定，高兴的时间少，忧郁的时间多。天下雨，子安也下雨，众人坐在亭子里，沉默看雨。还别说，郑玚还真看出一丝情趣，雨中的洛阳城，另有一番滋味。
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雨过天晴。子安又有了兴致，起身游历孙圪垱。郑玚平时不在意，现在用心游览，发现石头还真是人才，村子看起来很不错，一副世外桃源的样子。走到郑书生的书房，子安对着门上的对联发呆：
“人生如梦，人人梦人人如梦；道常无名，道道名道道无名。”
看了一会，子安叹口气，走回凉亭。大雨过后，空气清澈，远处的山都清清楚楚；子安仰望天空，似乎想要看到天的尽头。叹了口长气，看看洛阳宫，又向西看向长安的方向。子安忧郁，众人也不多话。郑玚心里着急，如此气势，怎能没有佳句？就是没有，很奇怪。
邙山是风水宝地，富贵人家都将坟地选在这里，景色很是独特。郑玚作为地主，带着众人游历，看樱桃谷，走上清宫、下清宫。子安难得说了一句话：
“看洛阳城，以孙圪垱最佳。”
夏季雨多，众人时常借宿农舍，倒也多了很多乐趣；每次吃农家饭，都有不同的风格、味道。可以说，村村不同，各有特色。
走送庄，看玄宗驰骋洛阳的遗迹；上凤凰台，看陈叔宝墓地。到金谷园遗址，虽然不是春天，雨后的景色也很不错。子安却是叹息，人生无常。似乎觉得被三人陪伴，很不好意思，总要做点什么，王子安问道：
“你们看，这是什么？”
郑玚、张仁亶看过去，快要干涸的积水，没敢说话；阎庚不怕，不自信地回答道：
“应该是雨水吧！”
又走了一会，子安又问：
“这个呢？”
这次很有信心，阎庚大声回答：
“水坑。”
子安无奈苦笑，郑玚、张仁亶明白子安想说什么，却也想不出脱俗的名称，仍旧不好意思说话。
王子安离开邙山，郑玚最失落；这么多美景，又有那么多激情，怎么就没留下只言片语？不理解，真的不理解。估计再陪下去也不会有墨宝，借口要教书，留在孙圪垱。
张仁亶感觉得到，王子安似乎在等什么，却又不愿意等到想要等的东西，很矛盾，所以情绪复杂。三人还是各处走动，品尝美食，游览美景。
四月，己亥，太子薨于合璧宫。
六月，戊寅，立雍王贤为皇太子，赦天下。
张仁亶从大槐树下带来的习惯，不怎么讨论皇家的人事；对于本届太子，仅仅叙述官方消息。王子安听说后，有片刻的激动，很快又回归平静。三人走遍洛阳，唯独洛阳宫、东城没进去过，看样子，子安也没打算进去。
为了看月亮，三人黑着天赶到天津桥；看完晓月，洛阳才醒过来。天蒙蒙亮，站在亭子里，沿着定鼎门大街方向看河南，子安拍着阎庚的肩膀问道：
“你又看到了什么？”
阎庚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大街两旁都是贵人豪庭，其次是寒门宅院，远处才是平民百姓的里坊。”
子安又指着码头问道：
“那里呢？”
阎庚依然如故：
“船！”
子安手划个大圈，问道：
“还有呢？”
阎庚莫名其妙：
“很多船！”
子安哈哈大笑，没再说下去。看得出来，王子安有些失望。张仁亶感觉到，不是对阎庚失望，而是莫名的落寞。可能王子安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想要什么。
七月的一个下午，三人走过铜驼里，走到洛水之滨，感受洛阳的秋风，看夕阳西照。远望东去的洛水，子安又拍着阎庚说道：
“阎君，看到了什么？”
阎庚与张仁亶仔细看过去，夕阳照耀着洛水，一群鸭子在水里扑腾，阎庚不再理直气壮，不太自信地回答道：
“一群鸭子，怎么了王兄？”
王子安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
“张君、阎君，虽然你们没提，我也明白你们的意思。听我一句话，不要再去妄想什么科举，走其它路吧！郑家那副对联，虽然没什么灵气，道理还是很明了：人生如梦，道常无名。”
张仁亶不解，问道：
“为什么不行？”
子安苦笑一声，说道：
“拿笔墨来！”
阎庚急忙取出笔墨纸砚，子安把纸放在一块石头上，说道：
“张君，阎君，我写下联，你们要是能对上上联，就去科考，就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
张仁亶、阎庚看过去，子安很快写完：
“秋水共长天一色”
张仁亶接过纸张，泪眼朦胧，悲愤地说道：
“这是人写出来的吗？不用多想，即便我能对出工整的上联，也不会有灵气！”
说完话，与阎庚一起，毅然决然地将这张珍贵的墨宝烧成灰烬。
子安很平静，淡淡地说道：
“我要走了，洛阳没有我要找的东西，也没等来我要等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郑玚也从孙圪垱赶到北市，四人偷偷摸摸跑到孙家汤铺，喝了几大碗驴肉汤。子安心情很好，难得说了句赞扬的话：
“驴肉汤、羊汤，才是最美洛阳。”
郑玚心里嘀咕，景色白看了，不如一碗汤，怪不得没有墨宝留下。送到码头，王子安抱拳：
“某，龙门王勃。”
“某，会稽郑玚。”
“某，下邽张仁亶。”
“某，新安阎庚。”
子安叹了口气，说道：
“都是他乡之客，相逢于洛阳。临别之际，有几句话告诫诸君。”
“请讲！”
子安说道：
“吾辈如浮萍，各自寻觅自己的道路。老仙曾经提到过，李广难封，知道为什么吗？应该说，汉武帝都不明白为什么，只能归于时运不济。对我们来讲，见机、知命，凡事不可强求，求则必有祸患，当顺其自然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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