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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泽风大过(下)

    皇帝离开河东后,相关的民间传闻才走到洛阳。相传,河东堪舆道士丘延翰,常为河东大族寻龙点穴,察风看水。一个意外的机会,丘延翰在友人面前喷水,指点各世家气运;友人不慎,泄露出去,被皇帝无意中听到。据说,各家气运之盛,不亚于皇帝家;言外之意,可能要出不世之材。

    皇帝很生气,借机北巡河东,罢天兵、大武军等与河东大族关系密切之军,强化大同军为节度使,镇压河东气运。除此之外,皇帝还让有司,穿山越岭、修筑驿道,截断、削弱各家气运之龙。小道消息称,皇帝派人前去抓捕丘延翰,结果人去家空、了无踪影。

    没人知道传闻因何而起,因何而来,也没人有闲心去论证。小道消息而已,当谈资、能解闷,还有什么不满意;弄清楚真假,有意思吗?

    丘延翰的确离开河东,不是隐身逃亡,而是秘密前往洛阳,与僧一行、太史监南宫説会面,切磋、研讨天文、地理。

    晓月社海商队来往于洛阳、泉州、安南,总体来说,能赚到一些钱,却没有外人想象中的暴利。几年下来,经过观察与了解,李始发现,远航的危险性极高,比陆路的费用低不了多少。这种情形下,海商仅适合于亡命之徒,或航海世家,而不适合大商行。大商行做生意,不怕收益低,最怕收益不稳定;如若收益稳定,才能利用自己有钱、有势的优势,赚到小商户赚不到的钱。

    航海的风险主要来自于几方面。船舰驶入大海,经常找不到参照物,需要不同于陆地的手段,去确定船舰的方位,确定航行的方向;没有手段,就会迷航,驶入未知海域。

    另一方面,航海主要靠风与洋流,推动船舰行走;大海上的天气比陆地恶劣,时常遭遇暴风雨,而从暴风雨中活下来,要看运气。这两点,都需要船工熟悉航线各海域的情况。这种经验,只能靠时间积累,难以从市井买到真实资料。这是航海之家世代吃饭的饭碗,怎么会轻易泄露?

    大海多海盗,毫不夸张地说,所有船队都是海盗,欺软怕硬是海商的本性。李始不怕海盗,只要海商船队足够强大,护航收钱都是不错的生意。

    李始头痛的是海船定位。海商队有一些有经验的老船工,凭经验以及简易的法子,可以确定方位;结果太粗糙,极不可靠。以这样的水平去远航,无法保证安全。

    为了这个问题,李始四处打听,结识了几位想走商大海的大商贾。与这些来自各地的商贾多次交流心得之后,众人得出结论,通过观测天象,一定能想出稳妥、可靠的定位办法。民间有不少精通天文的人,而真正的高手,都集聚在皇帝家。众商贾各显身手,通过关系,找到最富盛名的僧一行、太史监南宫説。除此之外,还寻找到几位堪舆道士,丘延翰是其中之一。

    这批行家齐聚洛阳,切磋几个月之后,简化现有的天文测量法,配以堪舆定位术,给出一套大海定位法,名之曰:复矩。一行是天文高手,这一年,为皇帝家制作出黄道游仪,可以确定每时每刻每颗星辰的位置。

    对于南宫説、僧一行这种大家来讲,航海定位是小事,他们自己要做大事。近些年,太史确定的日食日期,偶有不准,皇帝很不高兴;而常用的历法,也多有瑕疵;两位大家的主要目的是修正历法。对于海商队来讲,除了定位法,还要有各海域的星图。众商贾已经搞清楚,各海域的星图完全不同。

    南宫説上奏皇帝,欲于南、北各地测日晷及极星,以修正历法。

    开元十二年(七二四年)夏四月壬子,皇帝命太史监南宫説等于河南、北平地测日晷及极星,夏至日中立八尺之表,同时候之。阳城晷长一尺四寸八分弱,夜视北极出地高三十四度十分度之四;浚仪岳台晷长一尺五寸微强,极高三十四度八分。南至郎州(湖南常德),晷长七寸七分,极高二十九度半;北至蔚州(张家口),晷长二尺二寸九分,极高四十度。南北相距三千六百八十八里九十步,晷差一尺五寸三分,极差十度半。又南至安南(越南河内),晷出表南三寸三分。八月,海中南望老人星下,众星粲然,皆古所未名,大率去南极二十度以上皆见。

    李始等商贾,特意请人教习子弟学习天文、地理。这次测量,这些子弟分批跟随太史监,分赴各地。这样的测试结果,对航海用处不大,以后的航海星图,要靠自己去测量、记录。李始等商贾有了信心,只要有了可靠的测量方法,靠时间堆,也能绘制出航海图及星图。

    以后的海商队,不能仅靠有经验的船工;这批懂天文、地理的子弟,都要随船航海,测绘、记录星图、航线。

    李始重新调整海商队,分为近行船队与远航船队,准备将航道向南扩展到海硖。海硖南北约百里,当地蕃人称之为“质”,北岸为罗越国,南岸为佛逝国。按得到的消息,从广州到海硖,海行十九日。

    开元十二年六月壬辰,制听逃户自首,辟所在闲田,随宜收税,毋得差科征役,租庸一皆蠲免。

    秋七月,奚州蛮覃行璋反。以监门卫大将军杨思勖为黔中道招讨使,将兵击之。癸亥,生擒覃行璋,斩首三万级。赦行璋,以为洵水府别驾。

    由不得大槐树下不联想,奚州蛮定是因为赋税,才暴起反抗;虽然不知道最终结果,三万人头,一定会换回去一些好处,皇帝最终还是放过了首领覃行璋。

    开元十二年六月,豫州大水;八月,兖州大水。看来,皇帝不在洛阳,所以没有大范围水患,仅仅两州而已,不算什么。

    十一月戊寅,皇帝至东都。

    群臣屡上表,请封禅;闰月丁卯,制以明年十一月十日有事于泰山。

    对于孟浩然来讲,这是天大的机会,如果能够抓住,随驾登泰山,至少能混到一官半职。如果有机会在皇帝面前露脸,有机会吟诗作赋,前途将不可限量。

    事情完全没有顾忌孟浩然的预想,反而循着赝品匠的想法走。皇帝左迁韩思复为荆州刺史,无缘随驾泰山。失去机会的孟浩然,惆怅万分,丝毫不顾穷书生的挽留,黯然离去。等待的时间太久,孟浩然也为酒楼留下几副作品;被穷书生称道的一首诗作为《秋宵月下有怀》: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惊鹊栖未定,飞萤卷帘入。

    庭槐寒影疏,邻杵夜声急。

    佳期旷何许,望望空贮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