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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反击

    如果当初老老实实地召集觉醒者就好了,只要真挚诚恳些,应该也能获得不少人的支持。上杉樱暗暗懊恼,即便可能会因此而缺少一些战力,但至少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因为自己想要完美解决问题的心态以及习惯性的节俭才会想着行使以小博大的诡计,而又因为自己的疏忽与自大才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被人识破、自食恶果。

    缩减报酬、压榨学生,这种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个丑闻,尽管自己是以一种极其巧妙的方式诱导他们自愿接受的。然而,一旦被揭穿,察觉到自己利益受损的他们只会夹杂着被戏弄的怒火朝自己宣泄。而且,学生会虽然是管理学生的组织,但也是学生们的代表,如果作为学生会会长的自己去损害学生的利益还被发现曝光,届时,自己也只有退出学生会甚至于灵曦的下场了。

    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作为灵曦学生会会长的自己已然是樱岛子民心目中的一面旗帜,若是自己被去除学生会会长之位甚至于被逐出灵曦,王族的威严与颜面将会荡然无存,从而丧失对樱岛子民的影响力。

    必须挽回这次失败、必须遏制更多的损失,那么,该如何做?利用她和林业之间的裂隙转移注意力?使用自己与灵曦的势力进行威胁?付出更多代价封口?......有什么,可以帮助我亡羊补牢的吗?

    一时间,上杉樱心乱如麻,饶是以她的天惠,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寻找到扭转乾坤的机会,那么,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倏然,一股清冷的凉意涌入脑海,上杉樱顿时精神一振,思绪清明,她又回想起之前,交易成功的关键从来不在于筹码的多少,而是必要,也就是双方的诉求。

    洛胭为什么会坐上谈判桌呢?即便我用林业刺激她,也没有退场的原因是什么呢?对于身为耀都商业龙头洛家二小姐的洛胭来说,绝大多数外物都是随手可得的,无需外求;而若是为了樱岛人合作,不该也不用以这种态度;那么,能找上我的诉求,所需要的是作为灵曦学生会会长的上杉樱......

    灵曦的制度与背景使得校内事物很难被外界所干扰,即便是洛家也很难将手伸进来,而对方准备在这种情况,以如此强硬的态度进行交涉,也就是说明,洛胭同学的诉求是非正规的,需要以私下的利益交换而达成,那么,事情仍有操作的可能。

    “是的,洛胭同学,是我在这次邀请中使用了一些不正当的卑劣手段诱导了同学们,我在此为我的所作所为道歉。”

    明明是认负的话语,却没有让洛胭感受到丝毫胜利的喜悦,只因对面那人的姿态,似乎在宣告这件事还没有那么轻易地结束。

    不知何时起,上杉樱原本那柔和的语气已然消失,正襟危坐的上身如同挺立翠竹,那雍贵华丽的公主头下显露着光洁如玉的额头,柳眉微竖,散发着别样的英气与魅力,一对剪水双眸清澈明亮,琼鼻樱唇,冰肌玉肤,尽显校花榜第一的绝世美貌与风采。

    再往下便是灵曦标准的秋冬季校服,深蓝的绒面外套、白色的加厚衬衣、红色的蝴蝶领结构成了胸前精妙的领域,然后顺着惊艳起伏的曲线向下,是规整地扣着银色纽扣的外套所覆盖的盈盈腰肢。

    纤手自然而规规矩矩地叠落于丰腴饱满的大腿上,刚过膝盖的格子裙下的黑色裤袜顺滑到并列的黑色的圆头皮鞋之中。

    不同于相对而言略显玲珑纤细的洛胭,上杉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身体都完美的恰到好处,散发着少女那强烈的生机与魅力,如同在向世间诠释着何为美的真谛。

    眉眼弯弯,嘴角噙笑,醉人的甜蜜酒窝便能令人溺死于致命的柔美之中;峨眉微竖,樱唇撅怒,嗔怨的潋滟星眸便足以使人忘却凡尘。

    洛胭看着严肃而认真的上杉樱,心中不由地闪过几分后悔,平和的上杉樱固然温柔可亲,可相对于现在这种威风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来说,对男性便缺乏了不少吸引力。

    再如何温柔,也比不过予取予求的自己,但现在这种别样的气质,会不会吸引到夜娘呢?洛胭心中不安,她扫了眼林业,发现其还是那副眼神空洞的样子,但是莫名的,洛胭却还是觉得他似乎仍在关注着上杉樱,这令她更加心烦意乱。

    她下意识地重新挽住林业的手臂贴近身体,小腿也顺势缠绕,将林业的右腿压在丝滑而柔韧的腿肚之中,似乎这样便可以强留下对方的心。肌肤的温热透过衣物传入心底微微荡漾,缕缕情意暂时抚慰了那颗嫉妒不安的心。

    “由于我的私心才会导致犯下如此大错,感谢洛胭同学的警告,之后我会向参与者们公开说明详细情况并道歉,补发应有之报酬以及对相应补偿。事后我还会在校园广播上公开检讨,希望能令所有学生会成员引以为戒。”

    明明是示弱的话语,在上杉樱那庄重的姿态下却反而如同开战宣言一般。赔礼道歉、公开检讨,这些惩罚看似严厉,上杉樱却深知其之必要。

    一方面灵曦的管理理念属于学生自治,校方只起到统筹大局,提供资源的作用,具体的操作则交给了学生会。而若是曝出这种丑闻,便会使得学生对学生会的管理失去信任,极大地破坏两者间的关系,不利于之后的工作,也会使校方对学生会产生质疑。

    另一方面则是由于灵曦的学生组成,灵曦的学生一部分是天资聪颖的精英学子,一部分是城中各个权势贵族的家族子弟,也有少部分因人情而入学的。但无论是哪种,能在灵曦学习,日后绝大部份人都将成为耀都的上层人士。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所召集的还是觉醒者,这些人即便是在精英荟萃的灵曦也是顶尖的一搓。若是得罪了他们,在他们心中留下了坏印象,将会衍射到各个方面,降低社会对樱岛子民的评价,使得樱岛人的处境更加艰难。

    补发的酬劳消弭召集者心中的怨气,公开的检讨以苦肉计的形式挽回人心,这些措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之前的过错。但是,主动坦露与被动揭穿的罪名可不一样,而这些操作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完成,那么,关键就是如何保证洛胭不会提前揭发。

    “此外,由于我的失格,如果洛胭同学要求的话,我可以辞去会长一职,并重新召开会长竞选大会。这是我为此次过错做出的所有补偿,不知道洛胭同学对此是否满意呢,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做到的,请洛胭同学及时提出,不过在当下,我觉得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优先消灭灵灾可以吗。”

    上杉樱直视洛胭,明明仍处于被动,却是一副毫不退让的气势。那么,你该如何选择呢?如果你所需要的是“作为学生会会长的上杉樱”,那么你就只能就此作罢,而攻势一旦疲软下来便不会再复之前的凌锐了。

    一时寂静的房间内,上杉樱与洛胭无声地对视着,凝重的气氛伴随着茶香一点点填满了所有空间,逐渐昏沉的暮光似乎在告示着,这次谈判的大轴好戏即将上演。

    在这个谈判桌上,洛胭因为先手准备的充足而在开始占据了巨大优势处于上风,但上杉樱却凭借自己的智慧一点点扳回了不少劣势,将本应一面倒的谈判化为各持一方对峙的交易。

    如此,双方筹码尽数打出,双方的诉求与底线皆以透露,在情报、言语、智慧、心计的种种博弈下,最终的结果即将落定。

    洛胭深深地凝视着上杉樱,在设计这次谈判前,她已经收集了不少关于对方的资料,可饶是如此,对方的表现却还是超乎她的预料,身处逆境仍能百折不挠地反击,创造出翻盘的机会并可以牢牢把握,不愧是大家交口称赞的“完美的学生会长”。

    正如上杉樱所料般,洛胭是无法利用此事让上杉樱退位的。一方面,洛胭手中的把柄是针对“学生会会长上杉樱”的,而她所要做的事也只有“学生会会长上杉樱”才能完成,一旦使上杉樱退位,自己手中的筹码将一文不值,还会因学生会的反感而带来负面影响。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上杉樱口中的“大局”,即便上杉樱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但其初心与意图却是“以大局为重”的。如果自己此时揭穿导致此次行动一片混乱乃至失败,那么便会显得自己不“以大局为重”,更会引起学生会、校方与樱岛人的反感。

    在没有一鼓作气威唬住上杉樱一举拿下这次谈判的胜利情况下,反而因己方底线的暴露使得对方可以以两败俱伤的姿态威胁自己,前期巨大的情报优势被对方以智慧化解,这样的上杉樱属实聪慧。最终她还留了些余地,给了自己提一个要求的余地,避免真正两败俱伤。

    洛胭心中默默将上杉樱的危险程度上升不少等级,如果不是她还没有明确参战,洛胭甚至会愿意两败俱伤彻底消除这个威胁。

    只是,当下还是要以大局为主,上杉樱可不比那个狐狸精,她可没那么多机会接触到夜娘,当下最需要排除的威胁还是那只狐狸精,洛胭心中默默筹算着。

    洛胭松开了林业的手臂,再次举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房间里凝重的气氛顿时因此而缓和下来。

    放下茶杯,洛胭向上杉樱再次露出标致的优雅而甜美的笑容,“会长你言重了,人家只是想提醒你这样做是不好的,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在威胁你呢?”

    上杉樱也是心头一松,既是为了对方没有非理智地选择两败俱伤而庆幸,也是因为既然对方如此轻易地选择让步,也就是说明其要求并非有多么苛刻。至于那显得无辜可怜的垃圾话与甜美的笑容,经历了之前捉弄的上杉樱已然可以全部无视了。

    “多谢洛胭同学的好意,点明了我的过错,不过既然林业同学愿意参加这次行动,为表诚意,还是请洛胭同学提一个请求,算是此次行动的报酬吧。”上杉樱也露出柔和淡雅的微笑,顺着洛胭说道。

    听此,洛胭不悦地打量着上杉樱,对方实在太过分了,她以两败俱伤的姿态令自己有所顾忌,但是,像这样直接将自己的筹码付之一炬,把本应的战利品转换为平等的报酬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

    让步得太快以至于被对方掌握了心思了吗,洛胭不满地用力,纤细的黑丝小腿将林业的小腿缠绕地更加紧迫,似乎在寻求着更多的温暖与慰籍。不过本来自己所需要的就不多,只是为了一贯掌控主动的习惯,才下意识地让夜娘收集这么多情报,如今失去一些优势倒也无所谓,只是巨大优势下被翻盘有点忿岔不平罢了。

    稍稍发泄下心中的情绪后,洛胭还是笑着说道:“报酬吗,我家夜娘可是名“真君”呢,请他出手的代价可是不一般呢。”

    又一位“真君”?!上杉樱大吃一惊,不由地望向林业,只看那默不作声,眼神空洞的样子,恐怕谁也不会想到那年轻单薄的身躯里,竟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上杉樱如今处于“使徒”境,便已是樱岛人中顶尖的天才,即便是放在耀都,也算得上出类拔萃、光彩夺目。可是林业明明与她一样的年龄,却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短短几天内,上杉樱连续碰到两个远超自己的天才了,这不禁让她有些震惊与失落。

    而且最关键的是,即便这样,林业仍是默默无闻的样子,仅作为洛胭的男友、管家、保镖而存在。身为“真君”,林业已经有了一定程度上随心所欲的资格,是什么将这样一位强者束缚在洛胭身边呢?

    不知不觉,上杉樱看向林业的眼神中充满着浓郁的好奇与探究。真是因为“爱”吗?如此以洛胭马首是瞻的样子,身为“真君”却仍让洛胭肆意摆弄。可这种样子也不像啊,没有丝毫的主动,也没有时不时地去关心洛胭,看起来只是坐在那里发呆,完全不像恋人的样子啊。

    是因为洛家的控制吗?可是这般实力,洛家就让其在洛胭身边当一个小小的保镖?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而且只要他愿意,如此天资,一定有无数人愿意帮其脱离洛家的掌控。

    还是说是因为他的“执念”呢?每个觉醒者都有自己独特的“执念”,这些“执念”便是一些觉醒者特立独行的缘由,或许正是因为林业的“执念”使他选择留在洛胭身边?

    被林业实力所震惊的上杉樱一时思绪万千,恍然间,之前所抛弃的念头再次回到脑海之中,如果他能喜欢上我就好了,如果我能掌控他,如此年轻便是“真君”,日后很大几率能成就“圣者”之位,这样的话就能......

    不对!停!上杉樱心中连忙喊停了这种荒诞的念头,太不矜持检点了!竟然想着利用自己的身体勾引他人!而且太不尊重别人了!竟然想着将其视作物品随意操控!

    上杉樱轻轻吸气,平复下纷乱的思绪,不再揣测洛胭与林业之间的关系。眼下洛胭没有纠结于之前的胜负,而是谈起了报酬,也就是说明,对方承认了这一结果,那么,也就是代表着自己已经完美地化解了这场危机,并且成功交换了彼此的意向。

    一时间,上杉樱踌躇满志,交易已经初步达成,只差最后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