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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伏尔塔瓦的幽灵 3

    偶然的结果吗,也就是说这并不是某人特意为米哈伊尔小姐设下的圈套?但果然还是不能理解她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的,我只好困惑的看向她。

    “这么说吧,一般来说魔术师们对宗教事务和政治斗争没什么兴趣,即使这次的事件引发了战争,也必定是别有用心。那个梅瓦尔有对你说过什么吧,应该也能看出来他对我有些意见吧。”

    “所以米哈伊尔小姐认为是他干的?可不应该啊,这样的话,这手段是在是太刻意了,或者说太明显了。”

    我向她陈述着我的意见,同时,房间已经安静了下来,现场应该被控制下来了,米哈伊尔接着说道。

    “确实不是他,那家伙对我的态度虽然差劲,不过现在的结果并不是他所希望的,毕竟他本人就住在布拉格,这种情况是会对他的魔术研究造成很大影响的,而且他对我的恶意还没有大到非要杀了我不可。”

    “恶意?所以那些只是谣言吧。”

    “谣言,你说哪些?哦,如果是梅瓦尔会向你说的内容,那我大概可以猜到是什么了,别担心——”

    “是假的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我如释重负,如果她本人这样说了,虽然也不一定能确定米哈伊尔说的就是真话,对我还是放心了一点。

    “他说的大概率都是真的,不过比起这个,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向你说明一下。“

    欸,是我幻听了吗,总感觉最近我的耳朵有点问题。

    “对于现在的情况,我有这几种想法。首先是,我可以假装认罪,然后交个替身给那些胡斯派信徒,骗过那些普通人之后,然后我就换个身份,从玛格丽特那里要一个庄园什么的,不,这样还是不保险,干脆离开帝国,去到法兰西或是波兰其实也不错,我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也并不重要,只要作为施瓦尔蒂公爵的我死掉,也就不会有人再去追究我的事了。对了,约定还在生效,你也可以一起走,觉得这想法怎么样,反正我比较赞成这个。”

    刚才那些话仿佛就是在说她曾经做过一样的事,我现在有点凌乱了,跟着这样一个家伙去乱跑,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并且我其实并没有听错吧,她确实承认了。

    “抱歉,这个想法就像是在逃避一样,我不能接受。”

    接下来我听到米哈伊尔用略显惊讶的语气说。

    “喂,说什么呢,你自己不也是……”

    随即又恢复到了平日中那份冷静。

    “那么,接下来是第二种,你已经可以离开了,这件事和你的关系本来也就不大,不过,劝你早点离开波希米亚境内,不然总会有一两个狂热信众把你把你从窗户上丢下去的。”

    从窗户上丢下去,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吗,不,听她的语气怎么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这个暂且不论,来的时候可是坐马车过来的,即使是这样,还是走了不止一天才从维也纳到布拉格,如果她不在的话,我可没有能换乘的马车。即使到了维也纳,那栋宅子也不归我住吧。她是故意抛出一个不可能的方案,好让我去选其它的吧。虽然有时间回溯,不过如果真的选了这个,反而就是单纯的浪费时间,恐怕得要回溯个三四次,才能重新回到这时候。那还不如一开始就选别的。

    “有第三种方案吗?”

    我抱着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当然有,就是由你去找出真相。不过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怕麻烦的人,不会去选这个选项呢。”

    如果不是你给的其它选项太烂,我也不会觉得这个想法还算正常了,不过

    “为什么是我要去找出真相啊,难道不应该是米哈伊尔小姐找出凶手,而我在一旁去帮你吗?难道仅仅因为你对找凶手没什么兴趣,就让我去把所有事都干了吗,你好歹去干些什么啊。“

    “喂,可不是我不想去找到真凶——“

    她还没说完,就有人打断了对话。

    “米哈伊尔小姐,你的谈话能快点结束吗,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

    来人正是梅瓦尔先生,他用有些凝重的语气说道。

    “你说吧,对了,让旁边这位也听一下如何。“

    米哈伊尔这样回应。我也要听吗,那如果不是特别私人的事,应该没有关系吧。

    梅瓦尔听后则表示。

    “你觉得没问题就好,那么,现在开始正题。情况你应该清楚了吧,所以你现在是想要找个替身让祂认罪后出逃,还是要找出事情的真相。你的选择不算重要,无论你的决定是哪一个,都不会对大局造成影响,不过我还是想要听听你的想法。”

    “那么,马克西米利安,你想要去选哪个?”

    问题突然就被推到了我身上,梅瓦尔先生也用迷惑的眼神看向我,搞得我有点不知所措了,这时米哈伊尔补充道。

    “毕竟你有能够翻盘的手段。”

    确实是这样,由于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甚至可能会用到时间回溯,所以只有我来选了,毕竟米哈伊尔小姐一副选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那么,我想要知道真相,但这并不是因为我对这事有多关心,只是我觉得逃到法国或者是被人从窗户上扔下去都太荒唐了一点。”

    说完后,从米哈伊尔的脸上判断不出她的想法,而另一边的梅瓦尔现在则是一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表情,不过随后他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并开口说道。

    “既然这样,米哈伊尔小姐想要找出真凶的话,那就得要留在布拉格了。毕竟你直接出逃的话,只会显得您就是凶手,至少民众会这么想。这样做甚至有可能引发战争。”

    “只是叛乱吧,玛格丽特在波希米亚方面的军队应该足够了,不过这确实是最坏的情况了,那么梅瓦尔先生你的打算是?”

    米哈伊尔轻松写意的说着,于是梅瓦尔这样回答。

    “既然要留在布拉格,就绝对不能和胡斯派的信众直接接触,所以以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希望您能一直待在王宫,防止和胡斯徒直接接触。”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米哈伊尔要求我自己去寻找真相了,只要这么选,她就不能离开王宫了。梅瓦尔见米哈伊尔没有回答,于是说道。

    “既然这样,普通民众那边我会负责说明的,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王宫平时除了外面的守卫不会有别人,这次也只是因为葬礼才特意开放的,以你的身份住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反对。”

    “那就这样,不过我想知道的是尸体你有调查过吗?”

    米哈伊尔这时这样说道,梅瓦尔愣了一下,然后回答说。

    “我刚才有去看过那具尸体,身上没有外伤,似乎也不是毒,真的就是毫无预兆的倒下了,所以我刚才已经把普通人全部疏散了,至于在场的魔术师也已经自行离开现场了。”

    听到这话我不禁感到疑惑。

    “既然是嫌疑人的话,为什么不要求他们留在这里呢?”

    米哈伊尔解答了我的疑惑。

    “毕竟死掉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如说对这个案件这么上心的我们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在玩过家家吧。”

    梅瓦尔接着补充道。

    “不过这次比较特殊,所以会有人留在布拉格看乐子吧,这样的话,找到真相的可能会大几分。而且凶手不会走远,对吗,毕竟祂必然有其它的目的,除非祂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就杀了人,不过这就有点过于匪夷所思了。”

    确实,实在想不到没有任何理由就去这么干的人。那么接下来就不应该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

    梅瓦尔先生已经离开了,说是要去贵族们组建的议会讨论这件事,顺便上报维也纳,尸体似乎也是由他叫人带走了。整座王宫除了我和米哈伊尔小姐以外已经不剩其它人了,这时她突然从座位上起身。

    “发生什么了吗?”

    我连忙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既然要住到这,总得去找找卧室在哪,你不必在意。去干你想干的事就好。”

    也是呢,不应该再逗留了,不过问题的关键是,如果我从这里出去了,还能有办法进来吗?或者说有没有办法能让米哈伊尔小姐不动声色的出去呢,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去询问了米哈伊尔小姐。

    “有办法能让你不引人注意的出去吗,就是那种特殊效果的魔术一类的。”

    “应该有吧,不过,我并不会那种术,除过基础魔术以外,我比较擅长的就只有占星术了,不过显然它并没有这种效果就是了。“

    在得到这个回答之后,我也就不在指望米哈伊尔能帮到我什么了。于是我走出房间,随后通过楼梯下到一楼,这时大厅里也已经没有人了,我来到门口推开大门。可以看到门外层层的站着守卫,消息应该已经散出去了,所以真的可能会有不理智的人直接冲进来。

    我来到院子门口,其中一名骑士看到我之后就把我拦下了。

    “是马克西米利安先生对吧,我是奉着大公陛下的命令护送米哈伊尔公爵殿下来这里的,情况我已经从梅瓦尔爵士那里了解了,他似乎有一份名册要交给您。“

    说着,他向我拿过来一份资料,我大概的翻了一下,只有寥寥几个人的介绍,但是会场里绝不止这几个人,所以大概会是与会魔术师的名单。要不要去问他一下梅瓦尔先生是不是交代了别的什么,我正这么想着,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既然这样,那还是算了吧。现在还是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去看一下资料。

    王宫现在看上去还算是个不错的场所,不过根据米哈伊尔和梅瓦尔的说法,这里似乎马上就要不太安全了。不过我现在身上好像没什么钱,也不知到奥地利的格罗申能不能在波希米亚用。可能连旅店都没办法住吗,现在回王宫应该还来得及。

    要不还是把这份名单给米哈伊尔小姐也看看吧,我正准备回头,却有人叫住了我。

    “是马克西米利安先生吧,我是梅瓦尔大人派来的。“

    “嗯,没错,是我。”

    一个身着黑色服饰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米哈伊尔带来的士兵们随即警戒了起来,不过波希米亚那边的守卫头领似乎认识这个男人,他靠近我向我介绍到

    “这位是梅瓦尔大人的执事,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放行,不过既然是来找您的,那就请两位去别处谈,不要打扰到里面的公爵大人。”

    于是我穿过了王宫前的院门,与那位执事离开了,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梅瓦尔大人考虑到您可能没有去处,所以为您准备了一处房间。”

    意想不到的贴心啊,不过为什么要把人分两次派过来,这两件事其实可以交给一个人做的吧,非得这样多此一举吗?

    不过也不好当面去问,所以我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着执事身后,此时,已经是晚上了。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前面的执事停下了脚步,那么应该已经到地方了。

    面前是一座不算太大的两层建筑,执事为我打开房门后就把钥匙交到了我手上,随后就独自离开了。

    房间里似乎没有别人,门厅正对着的是客厅,而在那之后则是楼梯。一楼似乎并没有能够作为起居室的房间,我在关上房门之后直接就走向了楼梯。从楼梯上去的第一个房间里摆着一张床,看样子就是起居室了。不过,现在可顾不上睡觉。

    我拿出了那个名册,开始仔细查阅。怎么说呢,与其说是名册,不如说是刻意整理过的资料,也不知道梅瓦尔先生是怎么抽空去做这些事的。

    名册上的第一位是吉亚·奥古斯特·弗雷德里克·沃尔夫,隶属于协会,无贵族头衔,信仰胡斯派,现居住地为布拉格,魔术流派为转移。虽然也写了很多其它内容,不过都是些看上去无关紧要的事以及我单纯看不懂的内容,所以只挑重点就可以了。

    嗯,看完第一份后,其实就已经有很多问题了,所谓胡斯派最开始的目的应该是反对教会征税,可无论怎么想,教会去征税都不会影响到魔术师们,那么这人去信仰胡斯难道只是单纯的因为布拉格胡斯派信徒众多,不想让他们去打扰自己,还是另有目的就很有争议了,不过魔术师们也会去信仰神吗?这个问题先放一放吧,下一页。

    恩迪希·伦岑贝格,同样隶属于协会,有从祖辈世袭的男爵头衔,信仰胡斯派,现居布拉格,魔术流派为切断。

    切断吗,类似于斩击的那种感觉?战斗方式和米哈伊尔小姐类似吗?作为魔术师却拿着刀去砍,怎么想都有点邪道。这个人也信仰胡斯派啊,这种异端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不,不对,是我想错了,并不是波希米亚的魔术师全都改信胡斯了,而是因为葬礼是为胡斯派的领袖举办的,所以除米哈伊尔小姐以外来被邀请参加葬礼的人都是胡斯徒,其中的魔术师们当然也是这个信仰。

    梅瓦尔·廷斯塔杰,隶属于协会,于一四五八年被册封为子爵,信仰天主教。看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惊讶,梅瓦尔先生之前明明一副葬礼举办方的样子,结果居然是天主信徒吗。那么他应该就是波希米亚当地贵族的代表了,那他的嫌疑其实也算是蛮大的,之前还在乡下的时候就有人天天说波希米亚要独立了什么的。

    那么接下来的内容是,魔术流派为分解。虽然我有在米哈伊尔小姐那里听过几次有关魔术的知识,不过他这么写,我实在看不懂啊,我再怎么说都只是个普通人,魔术常识也都是恶补的。梅瓦尔先生不会因为我待在身为魔术师的米哈伊尔小姐身边,就想当然的认为我也会魔术吧。

    下一个人是艾德·舒尔拉·内格利,罗马教廷驻布拉格的主教。不是,这家伙是怎么混进葬礼的,他可是天主教会的人,不,仔细想想,那么应该就是说圣杯派并不想撕破脸皮吗,毕竟之前还在一起合作过,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这家伙表面上的嫌疑比米哈伊尔小姐还大啊,他为什么不留在王宫避难呢。主教一职,应该也是用来伪装的手段吧。

    他的魔术流派则是加速,嗯,没搞懂,下一个。

    克莱尔·法斯特·柯尼希,隶属于协会,信仰天主教,无贵族头衔。居住在布拉格,魔术流派为溯源。除了最后这个名词以外,似乎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杜布卢克·阿伦德·弗利茨,隶属于协会,信仰胡斯派,有伯爵头衔,暂住在布拉格,魔术流派为同化。

    接下来只剩一个人了。

    米哈伊尔·冯·哈布斯堡,无隶属组织,信仰天主教,奥地利施瓦尔蒂公爵,魔术流派为吸收。

    这就是全部了吗,记得米哈伊尔小姐说过关于协会的事,本人却不在协会吗,不过这应该不是重点。因为死者是宗教领袖,所以特意把这些人的宗教信仰写出来了吗。

    等等,似乎还有一页,上面的内容是

    “死者迪申·海斯特·泽曼,死因诅咒

    那就是最后一句话了,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也确定了只有魔术才能做到。不过虽然名册还算有用,可任然让人没什么头绪,

    那么,今天就这样吧,也该睡了,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缘故,刚躺下来就不自觉的发困,逐渐,意识沉入温暖的黑暗中。

    深夜,王宫前的守卫大多还在执勤,但在他们看不到的上空,却有着某个人影,祂来到屋顶,随后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