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伏尔塔瓦的幽灵 5
天还没亮，就听到卧室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虽然昨天睡得还算早，不过现在也还不是起床的时候吧。话说这房子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
想到这里，我瞬间清醒了，我急忙穿好衣服下床，可是却有点不敢开门，不过我思考了几秒后，还是把门打开了。
门后是梅瓦尔先生那张焦急的脸，他随即说道。
“在伏尔塔瓦河的桥上，发现了恩迪希·伦岑贝格的尸体。”
听到这个，我有点不知所措，但现在当务之急的应该是赶到现场吧。我们一路狂奔，冲向现场。据梅瓦尔先生所说，发现尸体的是出来散步的市民，那人被尸体的惨状吓得不轻，但还是去找到了附近的守卫，士兵来了之后发现死者似乎是贵族，于是赶忙上报，这才让事情第一时间传到梅瓦尔先生这里。现在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了，在征求死者家属的同意后，可以把尸体暂时留到那里，不过在找出真凶后，必须把死者还到家属手中。
终于，可以看到有士兵在拦着市民不让通过，我则是在梅瓦尔先生的带领下穿了过去。已经，注意到了。或者说，那份惨状想不去注意到都难。
身体七零八落的散开，血液已经因为凝固而成了黑色，身上的很多部件已经找不到了，唯一比较完整的应该是头和躯干，我是说，至少还连在一起。脸的位置同样有伤，但比较重要的五官还可以被看见，所以如果是认识他的人应该是可以辨认的，四肢几乎都被迫离开了躯干，大部分都少了一节，而且并不是用刀砍下来的，因为切面，不，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切面了，看着更像是扯下来或是撕咬的结果
实在没办法再看下去了，可是那种气味让我连别开视线都做不到。已经有很强烈的呕吐感了，不过暂时还能忍住。
“马克西米利安先生，能请你看看死者脖子处的那个伤口吗？”
梅瓦尔一边凝重的说着，一边指向死者，于是我向那里看去。
尸体的脖子上只有一处伤口，伤口的形状接近半圆，所以比较像是被某种野兽咬了一下，并撕下了那块肉，但伤口的大小实在不算大，很难想象哪种可以杀死成年男性的野兽的嘴只有这么小。
“虽然有很多种猜想，但全都不符合，并且这可是在城市里面。而且我记得恩迪希先生是名单上的一员。”
“确实，我和这家伙算是认识，所以我知道他应该不会这么的轻易死掉才对，可现在的情况却是这样。至于我刚才让你看的那个伤口，我的猜想是这是某个人类或者人型生物的撕咬，至少那处伤口大概是这样的。”
他在说完后，随即就转向身后。这时我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身后已经站了几个人。
“除了米哈伊尔以外，当天在葬礼的魔术师应该都在这里了吧。”
梅瓦尔静静的陈述着，这时我开始仔细打量他们。
其中包括一位女士，应该是名单上的克莱尔·法斯特·柯尼希，剩下的四位则都是男性，其中包括一名老者。
“这种死法看上去和诅咒可没有什么关系啊，梅瓦尔卿，是你说恩迪希可能死于诅咒，我才特意赶过来的，他现在这副样子，与其说是诅咒致死，不如说更像是某个魔术师杀掉了他吧。“
某人率先发言，那人身着一件法衣，头上带着教士帽，身后披着一件礼服，年龄看着四十多岁，应该还算得上是壮年。那么，这位就是那个主教了吧，他见我盯着他看，于是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过从眼神中看不出杀气，应该只是觉得被盯着很不舒服吧。确实是我太不礼貌了，不过看来不是每个神职人员都在暗地里兼职杀手。
“看上去确实是这样，不过我还是坚持这次的死法和之前的诅咒有关，这里并不适合谈话，先去别处吧。恩迪希身上的遭遇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在我们任何一个人身上。“
但无论是面对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还是听过梅瓦尔先生所说的话，那些人始终都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好在他们都同意坐下好好讨论，这对这些魔术师来说恐怕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合作了。
最终一行人来到了王宫门口，也就是说也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米哈伊尔小姐是吗，梅瓦尔这时转身对众人说道。
“虽然大部分人应该都知道了，但我应该还是有必要说一下。议会最终的讨论结果是暂时不会把事件上报到维也纳，所以可以理解为这件事还是在由我们来控制，我还是希望各位能够重视一下这事的。“
随后，他示意卫兵打开门，我们就这样一路进到王宫内部，刚把里面的门关上，我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喂喂喂，话说王宫已经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了吗？我好歹也是皇亲国戚，你们是因为什么，又要在这里举办葬礼了吗？“
米哈伊尔小姐边说着边从楼梯上走下来。
“我还真没想到居然真有魔术师能拿个贵族身份炫耀，正常一点的魔术师去追求爵位是为了获得自己的土地来去在上面进行较为隐秘的研究，我不在乎你那个公爵头衔是怎么拿到的，不过在受封的第一时间就把整块公爵领还回去的恐怕也就只有你这个怪胎了吧。“
老者十分不客气的说道，不过米哈伊尔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随即她象征性的咳了两下去清清嗓子。
“那么，死掉的是哪一位呢？“
不过似乎没人想回答她的问题，这时我走向前把名单交给他，并向她指了指恩迪希·伦岑贝格这个名字。
“这样也没什么用啊，最好是能把尸体带到我面前。“
这时开口的人是梅瓦尔。
“马上就会运到这里，请你先别急，如果你对尸体有什么想调查的内容，在保证不去损坏遗体的情况下可以去做。“
大概过了五分钟，遗体被搬了过来。虽然上面被盖了块布，可我还是不想继续看了。米哈伊尔并没有伸手去碰那具尸体，而是看向众人后问道。
“在场的人有人会用死灵类魔术吗？直接让他复活然后去问他是怎么死的。“
“别对这种魔术有太多误解，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老者有些恼火的发言道，而米哈伊尔小姐似乎表露出了一瞬的疑惑，随即又恢复正常，应该只有我注意到了这一瞬的表情转变。
“按你这个说法的话，你似乎会用这类魔术呢。“
面对米哈伊尔的回答，老者平静的说道。
“确实是这样，不过效果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就是了。即使是这种刚死不久的，最多也就能还原死者生前听到的声音，想要得到画面是不可能的。”
“足够了。”
于是老者蹲下身掀起尸体上盖着的白布，将手放在上面，嘴里开始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念着咒文。原本有些不关注这事的人，现在也在有意或无意中观察着。
过了大概四十秒，老者停下了动作站起身，似乎仪式结束了。但在我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至少在他刚蹲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一会儿会有灵魂什么的从里面飞出来呢。不过在身旁的几个人都只是在静静的凝视着，那就等等好了。
这时，能听到从尸体处听到杂音，但属于是那种没有明显意义的声音，就在这时传来了很清楚的人声。
“试问，汝可知罪。”
然后就又陷入了无休止的杂音，直到结束，这时众人也都沉默着，直到梅瓦尔先生率先开口。
“我说，你们应该都听到了吧，就是是否知罪那句。“
“当然听到了，可是这是指对他一个人的审判，还是说对我们全体。“
教廷主教艾德·舒尔拉·内格利回答道，似乎其他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可无论怎么看，这次的死法和之前明显不一样，甚至不像是被人所杀，像是被动物啃过一样，这样也能算作是诅咒吗？“
克莱尔小姐接着说着，她是这里除米哈伊尔外另一位女士。虽然在身份上是平民，所以服饰不算华丽，但她的长相绝不能只用普通来形容，可以说是超越一般的水准吧，记得她的魔术是溯源，看来又是一个只看字面意义无法理解的名词了。
“这确实可以算是诅咒的一种，不是说只有猝死才能算是咒杀。既然推断死因与动物有关，那有可能就是诅咒的具现化。
而这是米哈伊尔小姐的观点，这个结论就暂且先当它是正确的，那么就是根据先前所知道的关于诅咒的特点，去找目前死掉的人的共同点吗，排除都是男性这种不太靠谱的结果，那么就只剩一个了。
“死掉的三个人，他们的明面信仰都是胡斯派。”
这是我目前能想出来的最合理的结论，所以我就直接说了出来，梅瓦尔若有所思的看向我后说道。
“那么，目前在这里的几个人，还剩三个人是信仰胡斯的，分别是吉亚·奥古斯特·弗雷德里克·沃尔夫先生，克莱尔·法斯特·柯尼希女士，还有杜布卢克·阿伦德·弗利茨伯爵，没错吧。”
“喂，你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觉得我接下来会死，我浪费了一大早的时间可不是听你们在这里胡扯的。”
现在说话的人是吉亚·奥古斯特，我很少见平民还会起这么长的名字，可我依稀记得他确实不是贵族，本来以为他要继续骂下去，不过很快就又恢复正常了。
“抱歉，失态了，我不该那么激动的，不过我想说的话很明确，之前死掉的那两个普通人的死因确实是诅咒不假，但对于这次事件我个人的看法是现在在场的某个人杀掉了恩迪希先生，然后去伪装了尸体罢了。至于那个所谓的降灵术，由于我们都不会用死灵类的魔术，他只要用任何一种办法弄出那种故弄玄虚的声音就好了。”
说着还看向了杜布卢克伯爵，也就是那位老先生。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老夫干的，是吗？”
老人虽然语气中有些恼怒的样子，可却是笑着说出那句话的，大概是很不屑吧。
吉亚·奥古斯特随即转过身离开，最终独自从王宫中走了出去。
“那么剩下的人呢？“
梅瓦尔开口道，不过剩下的人也没有要留下的意思，最终，王宫中只剩我，梅瓦尔先生，以及一直待在这里的米哈伊尔小姐。“
不过现在这样倒是好去讨论了，于是我拽住了正要上楼的米哈伊尔。
“那么米哈伊尔小姐觉得确实是诅咒杀死了恩迪希先生吗？”
“虽然也可以用诅咒说的通，但这家伙毫无疑问是被人为的杀掉了。”
边说着，边走到遗体旁把白布重新盖了上去。
“一定是在场的那些魔术师干的吗？布拉格应该还有别的魔术师吧。而且在葬礼上的那次也不一定非要在场吧，既然是用诅咒的话，施术者必须要离得很近吗？”
这就是我比较困惑的事了，而米哈伊尔给出的答案是。
“你已经忘了王宫那里有结界的事了吗？而且发动诅咒确实是近一点比较好，可以确定杀掉迪申·海斯特·泽曼的人一定就在那几个人里，甚至有可能是已经死掉的这家伙。至于杀掉恩迪希的人，怎么说呢，既然生前有听到问他是否知罪的声音，却又没听到其它的，却又那就不太像现实中的人物了。这种宛若行刑前宣告的话，不像是魔术师能一本正经的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某种使魔或者鬼魂一类的东西，或者是某种机制，从这个层面想，说是诅咒也没有问题。”
说完，她就缓缓的走上楼了。那么现在就顺着之前的思路想下去，那声音说是否知罪，也就是说在那声音的判断标准里，恩迪希先生犯下了某种罪孽，不，目前因为特殊原因死掉的那三个人如果都符合被诅咒的条件，那么他们都有某种罪吗？记得之前梅瓦尔先生有说过，诅咒必须藉由某种媒介才能发动，那我倒是有了某种想法，不过还不太确定，不如现在再去问问他。
我看向仍然在低头沉思的梅瓦尔。
“能对我说一下有关胡斯派的事情吗？“
“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你想知道些什么？先坐下再说吧。“
他带我来到一楼像是会客厅的某个房间。然后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等我的问题。
“胡斯派分裂成两部分后，具体是什么时间塔博尔派灭亡了？“
“一四三四年，不过那只是他们被击败的时间，他们的最后几座要塞一直坚守到了一四五八年才被攻陷。“
“那么现在布拉格应该已经没有塔博尔派了吧。“
“确实是这样，布拉格或者说是全国都已经没有塔博尔派了。“
那么，能够用来审判现在胡斯信徒的媒介应该是，不还应该再确认一下。
“梅瓦尔先生认为圣杯派联手天主教的行为算是对胡斯派的背叛吗？“
“由于我本人不信仰胡斯，所以我对这种事也没什么资格评论。如果非要说的话，可以算是吧。“
“那么这可以成为被诅咒的理由吗？毕竟现在还剩下的胡斯徒都是圣杯派。然后假设诅咒可以作用到所有胡斯徒，那么能诅咒到全体胡斯徒的媒介至少要让他们每个人都认识或者知道吧。现在距离胡斯战争结束已经过去三十年了，现在的部分圣杯派信徒说不定已经不知道塔博尔派了吧，所以有关塔博尔派的触媒不足以有这种效力。嗯，梅瓦尔先生，能告诉我那位扬·胡斯现在被安葬在哪了吗？“
梅瓦尔愣了几秒。
“那一位是死在了康斯坦茨，而不在波希米亚境内，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若是以他的某件遗物作为相关的媒介，诅咒的效果确实有可能覆盖全体圣杯派的教众。虽然胡斯派分裂时，那位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但这个媒介确实是最合适的。“
不过像恩迪希·伦岑贝格这种只是因为胡斯派在布拉格是主流信仰就随意改变自己信仰的人，我可不认为诅咒会对他有什么效果，恐怕魔术师们连上帝都不会去诚心对待，又怎么可能因为有人带头抵制完全与自己无关的赎罪券就追随在其身后呢？所以他应该是被那个施下诅咒的人亲手杀死的，现在唯一能排除的人还是只有米哈伊尔一个，那么犯人是在还活着的这五个人当中，他们都有做到这些事的能力，那么接下来的就是动机吗。
如果说杀掉恩迪希是因为他在凶手看来很棘手，那么提前杀掉那两个人是为了什么，他们和魔术界无关，死掉了反而还会引起别人的关注，让事情败露的可能增大，实际上确实是从奥地利引来了米哈伊尔小姐，怎么想都不应该才对。如果米哈伊尔现在肯下来帮一下忙，而不是沉迷于在白天睡觉，不至于让情况背动成这样。
这时梅瓦尔先生从椅子上离开了。
“现在我该走了，遗体不能就这样摆在这里，如果已经没什么用了，我就把他还到他的家人手上。“
确实该走了，也没必要一直赖在王宫。在梅瓦尔把尸体运走后，我也准备从王宫正门离开了，其实想上楼看看米哈伊尔到底在做些什么，不过还是算了，这样想着，我轻轻的关上了大门。
想到这里，我瞬间清醒了，我急忙穿好衣服下床，可是却有点不敢开门，不过我思考了几秒后，还是把门打开了。
门后是梅瓦尔先生那张焦急的脸，他随即说道。
“在伏尔塔瓦河的桥上，发现了恩迪希·伦岑贝格的尸体。”
听到这个，我有点不知所措，但现在当务之急的应该是赶到现场吧。我们一路狂奔，冲向现场。据梅瓦尔先生所说，发现尸体的是出来散步的市民，那人被尸体的惨状吓得不轻，但还是去找到了附近的守卫，士兵来了之后发现死者似乎是贵族，于是赶忙上报，这才让事情第一时间传到梅瓦尔先生这里。现在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了，在征求死者家属的同意后，可以把尸体暂时留到那里，不过在找出真凶后，必须把死者还到家属手中。
终于，可以看到有士兵在拦着市民不让通过，我则是在梅瓦尔先生的带领下穿了过去。已经，注意到了。或者说，那份惨状想不去注意到都难。
身体七零八落的散开，血液已经因为凝固而成了黑色，身上的很多部件已经找不到了，唯一比较完整的应该是头和躯干，我是说，至少还连在一起。脸的位置同样有伤，但比较重要的五官还可以被看见，所以如果是认识他的人应该是可以辨认的，四肢几乎都被迫离开了躯干，大部分都少了一节，而且并不是用刀砍下来的，因为切面，不，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切面了，看着更像是扯下来或是撕咬的结果
实在没办法再看下去了，可是那种气味让我连别开视线都做不到。已经有很强烈的呕吐感了，不过暂时还能忍住。
“马克西米利安先生，能请你看看死者脖子处的那个伤口吗？”
梅瓦尔一边凝重的说着，一边指向死者，于是我向那里看去。
尸体的脖子上只有一处伤口，伤口的形状接近半圆，所以比较像是被某种野兽咬了一下，并撕下了那块肉，但伤口的大小实在不算大，很难想象哪种可以杀死成年男性的野兽的嘴只有这么小。
“虽然有很多种猜想，但全都不符合，并且这可是在城市里面。而且我记得恩迪希先生是名单上的一员。”
“确实，我和这家伙算是认识，所以我知道他应该不会这么的轻易死掉才对，可现在的情况却是这样。至于我刚才让你看的那个伤口，我的猜想是这是某个人类或者人型生物的撕咬，至少那处伤口大概是这样的。”
他在说完后，随即就转向身后。这时我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身后已经站了几个人。
“除了米哈伊尔以外，当天在葬礼的魔术师应该都在这里了吧。”
梅瓦尔静静的陈述着，这时我开始仔细打量他们。
其中包括一位女士，应该是名单上的克莱尔·法斯特·柯尼希，剩下的四位则都是男性，其中包括一名老者。
“这种死法看上去和诅咒可没有什么关系啊，梅瓦尔卿，是你说恩迪希可能死于诅咒，我才特意赶过来的，他现在这副样子，与其说是诅咒致死，不如说更像是某个魔术师杀掉了他吧。“
某人率先发言，那人身着一件法衣，头上带着教士帽，身后披着一件礼服，年龄看着四十多岁，应该还算得上是壮年。那么，这位就是那个主教了吧，他见我盯着他看，于是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过从眼神中看不出杀气，应该只是觉得被盯着很不舒服吧。确实是我太不礼貌了，不过看来不是每个神职人员都在暗地里兼职杀手。
“看上去确实是这样，不过我还是坚持这次的死法和之前的诅咒有关，这里并不适合谈话，先去别处吧。恩迪希身上的遭遇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在我们任何一个人身上。“
但无论是面对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还是听过梅瓦尔先生所说的话，那些人始终都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好在他们都同意坐下好好讨论，这对这些魔术师来说恐怕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合作了。
最终一行人来到了王宫门口，也就是说也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米哈伊尔小姐是吗，梅瓦尔这时转身对众人说道。
“虽然大部分人应该都知道了，但我应该还是有必要说一下。议会最终的讨论结果是暂时不会把事件上报到维也纳，所以可以理解为这件事还是在由我们来控制，我还是希望各位能够重视一下这事的。“
随后，他示意卫兵打开门，我们就这样一路进到王宫内部，刚把里面的门关上，我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喂喂喂，话说王宫已经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了吗？我好歹也是皇亲国戚，你们是因为什么，又要在这里举办葬礼了吗？“
米哈伊尔小姐边说着边从楼梯上走下来。
“我还真没想到居然真有魔术师能拿个贵族身份炫耀，正常一点的魔术师去追求爵位是为了获得自己的土地来去在上面进行较为隐秘的研究，我不在乎你那个公爵头衔是怎么拿到的，不过在受封的第一时间就把整块公爵领还回去的恐怕也就只有你这个怪胎了吧。“
老者十分不客气的说道，不过米哈伊尔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随即她象征性的咳了两下去清清嗓子。
“那么，死掉的是哪一位呢？“
不过似乎没人想回答她的问题，这时我走向前把名单交给他，并向她指了指恩迪希·伦岑贝格这个名字。
“这样也没什么用啊，最好是能把尸体带到我面前。“
这时开口的人是梅瓦尔。
“马上就会运到这里，请你先别急，如果你对尸体有什么想调查的内容，在保证不去损坏遗体的情况下可以去做。“
大概过了五分钟，遗体被搬了过来。虽然上面被盖了块布，可我还是不想继续看了。米哈伊尔并没有伸手去碰那具尸体，而是看向众人后问道。
“在场的人有人会用死灵类魔术吗？直接让他复活然后去问他是怎么死的。“
“别对这种魔术有太多误解，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老者有些恼火的发言道，而米哈伊尔小姐似乎表露出了一瞬的疑惑，随即又恢复正常，应该只有我注意到了这一瞬的表情转变。
“按你这个说法的话，你似乎会用这类魔术呢。“
面对米哈伊尔的回答，老者平静的说道。
“确实是这样，不过效果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就是了。即使是这种刚死不久的，最多也就能还原死者生前听到的声音，想要得到画面是不可能的。”
“足够了。”
于是老者蹲下身掀起尸体上盖着的白布，将手放在上面，嘴里开始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念着咒文。原本有些不关注这事的人，现在也在有意或无意中观察着。
过了大概四十秒，老者停下了动作站起身，似乎仪式结束了。但在我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至少在他刚蹲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一会儿会有灵魂什么的从里面飞出来呢。不过在身旁的几个人都只是在静静的凝视着，那就等等好了。
这时，能听到从尸体处听到杂音，但属于是那种没有明显意义的声音，就在这时传来了很清楚的人声。
“试问，汝可知罪。”
然后就又陷入了无休止的杂音，直到结束，这时众人也都沉默着，直到梅瓦尔先生率先开口。
“我说，你们应该都听到了吧，就是是否知罪那句。“
“当然听到了，可是这是指对他一个人的审判，还是说对我们全体。“
教廷主教艾德·舒尔拉·内格利回答道，似乎其他人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可无论怎么看，这次的死法和之前明显不一样，甚至不像是被人所杀，像是被动物啃过一样，这样也能算作是诅咒吗？“
克莱尔小姐接着说着，她是这里除米哈伊尔外另一位女士。虽然在身份上是平民，所以服饰不算华丽，但她的长相绝不能只用普通来形容，可以说是超越一般的水准吧，记得她的魔术是溯源，看来又是一个只看字面意义无法理解的名词了。
“这确实可以算是诅咒的一种，不是说只有猝死才能算是咒杀。既然推断死因与动物有关，那有可能就是诅咒的具现化。
而这是米哈伊尔小姐的观点，这个结论就暂且先当它是正确的，那么就是根据先前所知道的关于诅咒的特点，去找目前死掉的人的共同点吗，排除都是男性这种不太靠谱的结果，那么就只剩一个了。
“死掉的三个人，他们的明面信仰都是胡斯派。”
这是我目前能想出来的最合理的结论，所以我就直接说了出来，梅瓦尔若有所思的看向我后说道。
“那么，目前在这里的几个人，还剩三个人是信仰胡斯的，分别是吉亚·奥古斯特·弗雷德里克·沃尔夫先生，克莱尔·法斯特·柯尼希女士，还有杜布卢克·阿伦德·弗利茨伯爵，没错吧。”
“喂，你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觉得我接下来会死，我浪费了一大早的时间可不是听你们在这里胡扯的。”
现在说话的人是吉亚·奥古斯特，我很少见平民还会起这么长的名字，可我依稀记得他确实不是贵族，本来以为他要继续骂下去，不过很快就又恢复正常了。
“抱歉，失态了，我不该那么激动的，不过我想说的话很明确，之前死掉的那两个普通人的死因确实是诅咒不假，但对于这次事件我个人的看法是现在在场的某个人杀掉了恩迪希先生，然后去伪装了尸体罢了。至于那个所谓的降灵术，由于我们都不会用死灵类的魔术，他只要用任何一种办法弄出那种故弄玄虚的声音就好了。”
说着还看向了杜布卢克伯爵，也就是那位老先生。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老夫干的，是吗？”
老人虽然语气中有些恼怒的样子，可却是笑着说出那句话的，大概是很不屑吧。
吉亚·奥古斯特随即转过身离开，最终独自从王宫中走了出去。
“那么剩下的人呢？“
梅瓦尔开口道，不过剩下的人也没有要留下的意思，最终，王宫中只剩我，梅瓦尔先生，以及一直待在这里的米哈伊尔小姐。“
不过现在这样倒是好去讨论了，于是我拽住了正要上楼的米哈伊尔。
“那么米哈伊尔小姐觉得确实是诅咒杀死了恩迪希先生吗？”
“虽然也可以用诅咒说的通，但这家伙毫无疑问是被人为的杀掉了。”
边说着，边走到遗体旁把白布重新盖了上去。
“一定是在场的那些魔术师干的吗？布拉格应该还有别的魔术师吧。而且在葬礼上的那次也不一定非要在场吧，既然是用诅咒的话，施术者必须要离得很近吗？”
这就是我比较困惑的事了，而米哈伊尔给出的答案是。
“你已经忘了王宫那里有结界的事了吗？而且发动诅咒确实是近一点比较好，可以确定杀掉迪申·海斯特·泽曼的人一定就在那几个人里，甚至有可能是已经死掉的这家伙。至于杀掉恩迪希的人，怎么说呢，既然生前有听到问他是否知罪的声音，却又没听到其它的，却又那就不太像现实中的人物了。这种宛若行刑前宣告的话，不像是魔术师能一本正经的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某种使魔或者鬼魂一类的东西，或者是某种机制，从这个层面想，说是诅咒也没有问题。”
说完，她就缓缓的走上楼了。那么现在就顺着之前的思路想下去，那声音说是否知罪，也就是说在那声音的判断标准里，恩迪希先生犯下了某种罪孽，不，目前因为特殊原因死掉的那三个人如果都符合被诅咒的条件，那么他们都有某种罪吗？记得之前梅瓦尔先生有说过，诅咒必须藉由某种媒介才能发动，那我倒是有了某种想法，不过还不太确定，不如现在再去问问他。
我看向仍然在低头沉思的梅瓦尔。
“能对我说一下有关胡斯派的事情吗？“
“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你想知道些什么？先坐下再说吧。“
他带我来到一楼像是会客厅的某个房间。然后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等我的问题。
“胡斯派分裂成两部分后，具体是什么时间塔博尔派灭亡了？“
“一四三四年，不过那只是他们被击败的时间，他们的最后几座要塞一直坚守到了一四五八年才被攻陷。“
“那么现在布拉格应该已经没有塔博尔派了吧。“
“确实是这样，布拉格或者说是全国都已经没有塔博尔派了。“
那么，能够用来审判现在胡斯信徒的媒介应该是，不还应该再确认一下。
“梅瓦尔先生认为圣杯派联手天主教的行为算是对胡斯派的背叛吗？“
“由于我本人不信仰胡斯，所以我对这种事也没什么资格评论。如果非要说的话，可以算是吧。“
“那么这可以成为被诅咒的理由吗？毕竟现在还剩下的胡斯徒都是圣杯派。然后假设诅咒可以作用到所有胡斯徒，那么能诅咒到全体胡斯徒的媒介至少要让他们每个人都认识或者知道吧。现在距离胡斯战争结束已经过去三十年了，现在的部分圣杯派信徒说不定已经不知道塔博尔派了吧，所以有关塔博尔派的触媒不足以有这种效力。嗯，梅瓦尔先生，能告诉我那位扬·胡斯现在被安葬在哪了吗？“
梅瓦尔愣了几秒。
“那一位是死在了康斯坦茨，而不在波希米亚境内，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若是以他的某件遗物作为相关的媒介，诅咒的效果确实有可能覆盖全体圣杯派的教众。虽然胡斯派分裂时，那位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但这个媒介确实是最合适的。“
不过像恩迪希·伦岑贝格这种只是因为胡斯派在布拉格是主流信仰就随意改变自己信仰的人，我可不认为诅咒会对他有什么效果，恐怕魔术师们连上帝都不会去诚心对待，又怎么可能因为有人带头抵制完全与自己无关的赎罪券就追随在其身后呢？所以他应该是被那个施下诅咒的人亲手杀死的，现在唯一能排除的人还是只有米哈伊尔一个，那么犯人是在还活着的这五个人当中，他们都有做到这些事的能力，那么接下来的就是动机吗。
如果说杀掉恩迪希是因为他在凶手看来很棘手，那么提前杀掉那两个人是为了什么，他们和魔术界无关，死掉了反而还会引起别人的关注，让事情败露的可能增大，实际上确实是从奥地利引来了米哈伊尔小姐，怎么想都不应该才对。如果米哈伊尔现在肯下来帮一下忙，而不是沉迷于在白天睡觉，不至于让情况背动成这样。
这时梅瓦尔先生从椅子上离开了。
“现在我该走了，遗体不能就这样摆在这里，如果已经没什么用了，我就把他还到他的家人手上。“
确实该走了，也没必要一直赖在王宫。在梅瓦尔把尸体运走后，我也准备从王宫正门离开了，其实想上楼看看米哈伊尔到底在做些什么，不过还是算了，这样想着，我轻轻的关上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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