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多年的心结
夜深了，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细密的雨丝拍打在窗户上，在窗玻璃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水汽，窗外的万家灯火渐渐熄灭。
苏明明斜靠在床头，在昏暗的房间里大睁着眼睛，身边的周敬山翻了个身，打鼾声却没有中断。苏明明看着他，这张脸庞不再年轻，却依稀还能看出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清秀眉眼。现在回想起那天，苏明明好像还能闻到那个春日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的花香……
那天一早，苏明明去病房送药。她打开了第一间病房的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随即就看到洒满阳光的窗前，放着一束纯白色的玫瑰花。玫瑰花旁边的床上，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一头干净蓬松的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他白净的脸庞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里带着笑，又流露出些许青涩的目光。
苏明明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大脑停止了工作，心脏砰砰地跳到了嗓子眼，手中紧紧抓着药瓶，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您好，请问什么事？”小伙子很有礼貌，语气温和，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
苏明明终于反应了过来，“哦，这位病人你好，我是来送药的”她回答道。
“哦，谢谢！”小伙子朝苏明明礼貌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苏明明也略带羞涩地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弯弯地眯成一条缝，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狗。苏明明走到他的床前，故意看了看他床头插的名牌。“周敬山”苏明明读了出来。
“嗯？”小伙子回答。
“你的名字真好听，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呀？你父母一定是很有学识的人吧。”苏明明问。
“就是敬畏高山、敬畏大自然的意思，没什么特别的。”周敬山爽朗地笑了。
“哦，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苏明明不断地想着新的话题。
“我啊，我在国立电视台工作，我是一个记者。”周敬山回答道。
苏明明瞪大了眼睛，“哇，电视台记者啊，那你一定很见多识广吧！”
“嗯……”周敬山皱起了眉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这么说有一点夸张了，不过我倒确实是去过很多地方。90年的时候，我在伊拉克报道海湾战争；91年，苏联解体的时候，我在那里做报道；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的时候，我虽然不是体育记者，但是也去了一阵子……”
“哇，你好厉害啊！”苏明明看着周敬山，满眼都是崇拜。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了，是林若清。穿着白大褂，把头发梳在头顶的她显得更加精神、干练。
她走到了周敬山的身边，俯身查看了一下周敬山脖子上的疮口。周敬山一言不发，好像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很小心。
“你恢复得很好，过敏的症状也已经都好了，明天就可以出院啦。”林若清带着浅浅的笑意告诉周敬山。
“嗯，真是谢谢你啊，林医生。”周敬山轻柔地低声说道。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对了，你救我的时候，我同事都拍下来了，我们电视台正在制作一档《百姓英雄》的节目，我想把你报上去，你看怎么样？”
林若清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旁的苏明明就凑了上来，“周记者，是不是参加了这个节目，你出院之后还会经常来医院拍摄啊？”
周敬山点点头，“嗯，是的，会拍摄一到两次吧。”
“哇，恭喜若清姐！你就是我们身边的英雄！”苏明明再次眯起弯弯的眼睛，对林若清甜甜地说。
于是，林若清也笑了，但她的笑中永远带着一丝淡然，就像一朵独自绽放的兰花。
这时，周敬山忽然拿起窗台上那束白玫瑰，交到林若清的手里，“林医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林若清先是有些吃惊，随即接过了花，“谢谢你啊，不过我受之有愧。我想，无论哪个医生碰到那样的情况都会救你的。”
“林医生，不知道……明天晚上你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请你吃个饭，以表感谢。”周敬山继续追问。
林若清举起手中的花，笑笑说：“你不是已经感谢过了吗？吃饭就……”
“若清姐，你看周记者这么有诚意，我们不如就当交个朋友咯。”苏明明在一旁插嘴。
我们？林若清看出了苏明明的心事，暗自笑了笑，对周敬山说：“行啊，那明晚要不然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吧？”
周敬山看了看旁边的苏明明，有些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夜晚的西餐厅里，播放着若有若无的钢琴曲，幽暗的灯光下，身穿合体西服的侍者端着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穿行在餐桌之间。
靠窗的一张四人桌边，周敬山坐在一侧，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休闲西装，小分头吹得整整齐齐，显得精神而儒雅。周敬山的对面是林若清，她穿着一条素雅的杏色丝质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脖子上戴着一个水滴形的白玉项链，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配饰。林若清的身边是苏明明，她又黑又亮的长发整齐地梳在两边，一件紧身的红色连衣裙勾勒出她纤细的少女感身材，短裙下是一双足有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这是她的第一双，也是当时的唯一一双高跟鞋，在她刚工作没多久的时候，攒了一个月的工资才买的，而这天是她的第一次穿着。
“林医生，今天主要就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周敬山放下手中的汤匙，注视着林若清，目不转睛，“毫不夸张地说，那天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当我睁开眼睛，看到你的脸，我觉得是天使，你就是我的天使。”
林若清笑了，依然是淡淡地，安静地。
“啊呀！”苏明明惊叫了一声，只见她的奶油浓汤撒到了裙子上，林若清立刻拿起餐桌上的餐巾帮她擦，旁边的侍者也拿着一叠纸巾跑到桌边……
从餐厅出来，苏明明一路用小手包遮着这摊污渍，脑子里却不断回响着周敬山对林若清说的那句话，“你就是我的天使”。
走到十字路口，周敬山放慢了脚步，带着些许试探的目光看向林若清：“林医生，天有点晚了，要不然我送你回家吧。”
林若清没有回答，她似乎想拒绝，又似乎在犹豫。她的余光看到了走在后面的苏明明，她低着头，把手包抱在胸前，走得很慢，脚下的恨天高不听话地左拐右拐。
林若清抬眼看向周敬山：“没事，我家离这里挺近的，很快就到了。倒是苏护士，她家住在郊区，离这里有一点远，不如周记者送她回家吧。”
周敬山可能是没有设想到林若清的回答，一下子愣住了。
“明明，快过来，等会儿周记者送你回家！”还没等周敬山回答，林若清就对身后的苏明明大声喊道。
听到这句话，苏明明的脚步一下子轻快起来，胸前的污渍也顾不上了，三步并作两步向他们跑去……
思绪回到现实，苏明明抬手抹了抹眼角不易察觉的眼泪，索性从床上起身，走出了卧室。
一墙之隔的林麒已经沉沉睡去，一道微弱的亮光照在他的被子上，他卧室的门被人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是苏明明。她一只手用力地扶住门把手，尽量让它不要发出声响，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手电筒，调的是最暗的一档亮光。
苏明明慢慢地轻轻地走到林麒的床边，把手电筒照在他的枕头上，她拿走了几根头发，又悄悄地退了出去。林麒的房间重新回到了一片黑暗之中，连窗外的月光都看不到。
苏明明斜靠在床头，在昏暗的房间里大睁着眼睛，身边的周敬山翻了个身，打鼾声却没有中断。苏明明看着他，这张脸庞不再年轻，却依稀还能看出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清秀眉眼。现在回想起那天，苏明明好像还能闻到那个春日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的花香……
那天一早，苏明明去病房送药。她打开了第一间病房的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随即就看到洒满阳光的窗前，放着一束纯白色的玫瑰花。玫瑰花旁边的床上，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一头干净蓬松的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他白净的脸庞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里带着笑，又流露出些许青涩的目光。
苏明明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大脑停止了工作，心脏砰砰地跳到了嗓子眼，手中紧紧抓着药瓶，嘴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您好，请问什么事？”小伙子很有礼貌，语气温和，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
苏明明终于反应了过来，“哦，这位病人你好，我是来送药的”她回答道。
“哦，谢谢！”小伙子朝苏明明礼貌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苏明明也略带羞涩地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弯弯地眯成一条缝，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狗。苏明明走到他的床前，故意看了看他床头插的名牌。“周敬山”苏明明读了出来。
“嗯？”小伙子回答。
“你的名字真好听，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呀？你父母一定是很有学识的人吧。”苏明明问。
“就是敬畏高山、敬畏大自然的意思，没什么特别的。”周敬山爽朗地笑了。
“哦，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苏明明不断地想着新的话题。
“我啊，我在国立电视台工作，我是一个记者。”周敬山回答道。
苏明明瞪大了眼睛，“哇，电视台记者啊，那你一定很见多识广吧！”
“嗯……”周敬山皱起了眉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这么说有一点夸张了，不过我倒确实是去过很多地方。90年的时候，我在伊拉克报道海湾战争；91年，苏联解体的时候，我在那里做报道；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的时候，我虽然不是体育记者，但是也去了一阵子……”
“哇，你好厉害啊！”苏明明看着周敬山，满眼都是崇拜。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了，是林若清。穿着白大褂，把头发梳在头顶的她显得更加精神、干练。
她走到了周敬山的身边，俯身查看了一下周敬山脖子上的疮口。周敬山一言不发，好像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很小心。
“你恢复得很好，过敏的症状也已经都好了，明天就可以出院啦。”林若清带着浅浅的笑意告诉周敬山。
“嗯，真是谢谢你啊，林医生。”周敬山轻柔地低声说道。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对了，你救我的时候，我同事都拍下来了，我们电视台正在制作一档《百姓英雄》的节目，我想把你报上去，你看怎么样？”
林若清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旁的苏明明就凑了上来，“周记者，是不是参加了这个节目，你出院之后还会经常来医院拍摄啊？”
周敬山点点头，“嗯，是的，会拍摄一到两次吧。”
“哇，恭喜若清姐！你就是我们身边的英雄！”苏明明再次眯起弯弯的眼睛，对林若清甜甜地说。
于是，林若清也笑了，但她的笑中永远带着一丝淡然，就像一朵独自绽放的兰花。
这时，周敬山忽然拿起窗台上那束白玫瑰，交到林若清的手里，“林医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林若清先是有些吃惊，随即接过了花，“谢谢你啊，不过我受之有愧。我想，无论哪个医生碰到那样的情况都会救你的。”
“林医生，不知道……明天晚上你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请你吃个饭，以表感谢。”周敬山继续追问。
林若清举起手中的花，笑笑说：“你不是已经感谢过了吗？吃饭就……”
“若清姐，你看周记者这么有诚意，我们不如就当交个朋友咯。”苏明明在一旁插嘴。
我们？林若清看出了苏明明的心事，暗自笑了笑，对周敬山说：“行啊，那明晚要不然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饭吧？”
周敬山看了看旁边的苏明明，有些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夜晚的西餐厅里，播放着若有若无的钢琴曲，幽暗的灯光下，身穿合体西服的侍者端着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穿行在餐桌之间。
靠窗的一张四人桌边，周敬山坐在一侧，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休闲西装，小分头吹得整整齐齐，显得精神而儒雅。周敬山的对面是林若清，她穿着一条素雅的杏色丝质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脖子上戴着一个水滴形的白玉项链，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配饰。林若清的身边是苏明明，她又黑又亮的长发整齐地梳在两边，一件紧身的红色连衣裙勾勒出她纤细的少女感身材，短裙下是一双足有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这是她的第一双，也是当时的唯一一双高跟鞋，在她刚工作没多久的时候，攒了一个月的工资才买的，而这天是她的第一次穿着。
“林医生，今天主要就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周敬山放下手中的汤匙，注视着林若清，目不转睛，“毫不夸张地说，那天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当我睁开眼睛，看到你的脸，我觉得是天使，你就是我的天使。”
林若清笑了，依然是淡淡地，安静地。
“啊呀！”苏明明惊叫了一声，只见她的奶油浓汤撒到了裙子上，林若清立刻拿起餐桌上的餐巾帮她擦，旁边的侍者也拿着一叠纸巾跑到桌边……
从餐厅出来，苏明明一路用小手包遮着这摊污渍，脑子里却不断回响着周敬山对林若清说的那句话，“你就是我的天使”。
走到十字路口，周敬山放慢了脚步，带着些许试探的目光看向林若清：“林医生，天有点晚了，要不然我送你回家吧。”
林若清没有回答，她似乎想拒绝，又似乎在犹豫。她的余光看到了走在后面的苏明明，她低着头，把手包抱在胸前，走得很慢，脚下的恨天高不听话地左拐右拐。
林若清抬眼看向周敬山：“没事，我家离这里挺近的，很快就到了。倒是苏护士，她家住在郊区，离这里有一点远，不如周记者送她回家吧。”
周敬山可能是没有设想到林若清的回答，一下子愣住了。
“明明，快过来，等会儿周记者送你回家！”还没等周敬山回答，林若清就对身后的苏明明大声喊道。
听到这句话，苏明明的脚步一下子轻快起来，胸前的污渍也顾不上了，三步并作两步向他们跑去……
思绪回到现实，苏明明抬手抹了抹眼角不易察觉的眼泪，索性从床上起身，走出了卧室。
一墙之隔的林麒已经沉沉睡去，一道微弱的亮光照在他的被子上，他卧室的门被人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是苏明明。她一只手用力地扶住门把手，尽量让它不要发出声响，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手电筒，调的是最暗的一档亮光。
苏明明慢慢地轻轻地走到林麒的床边，把手电筒照在他的枕头上，她拿走了几根头发，又悄悄地退了出去。林麒的房间重新回到了一片黑暗之中，连窗外的月光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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