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取车

    按了电梯，到了负二层的停车场，张泽深才发现，自己的车子压根不在这儿。

    他糊涂了。

    不是放假前借给张泽浩了吗？

    他打电话给张泽浩，电话被摁掉，张泽深有些烦躁地来到一楼大厅，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办公室也去不了，又没有车子，他能去哪儿？

    要不回公寓睡觉？

    他手机上有一条谢思琪发来的短信：“周末有空吗？我约了几个经纪人朋友，他们很想认识你。”

    张泽深记起来谢思琪和何凯一样，已经不做律师了。

    谢思琪更加彻底，直接转了行。

    她在文化传媒公司工作，做的是企宣，也就是安排艺人通告，替艺人接一些代言之类的，如果说经纪人是直接帮艺人做行程安排的，那企宣就是帮经纪人接活的。

    换句话说，经纪人还要和企宣搞好关系，这样才能给自己的艺人多争取曝光机会。当然艺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就像被宠坏的孩子，经常会惹一堆麻烦给经纪人，出了事还要经纪人帮忙擦屁股，认识律所的朋友，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虽然谢思琪自己也有法律背景，但没必要一个人把两个人的活都干了。

    在职场上，精明如谢思琪才会吃得开吧。

    张泽深不是很想去，但也不想明确拒绝。他看了眼短信的工夫，张泽浩上完了课打了电话进来：“哥，什么事？”

    “问你把车停哪儿了？”张泽深语气不太客气。

    “哦。那个啊，在我学校呢！”张泽浩说。

    “敢情这几天你是一天也没让车子闲着？”张泽深摇了摇头。

    “哥，那啥，我们视觉传播系要交个期末作业，是拍一支短片，我拿你车当了回道具。想跟你说来着，但你不是在度假嘛，我也不好打搅你度假的好心情不是？”

    “车牌挡了吗？”张泽深不太关心别的，但隐私是不能不保护的，否则枉费他是律师了。

    “挡了。”其实没挡。但哥哥是“鬼见愁”，他不敢说实话，再说了，不过是个实验作品，顶多是在课堂上交流，出不了乱子。

    “停哪儿了？”张泽深问。

    “学校南边停车场。”张泽浩说，“不过哥，我这会儿抽不出空啊，晚上还有课呢。”

    “我过来。”张泽深说。

    “那倒……也不是不行。”张泽浩说话拖拖拉拉地是不想还车。

    本来晚上他们哥几个要去吃火锅，正好他也有车，就想显摆一下，现在张泽深杀了个措手不及，张泽浩不好跟哥们交代。

    这语气里面的支吾声太过明显，张泽深听出来了：“怎么？”

    没等张泽浩接话，张泽深想起来了。

    “今天是周三，你哪来的晚课？”

    张泽浩当场被揭穿，难堪得下不来台：“喔唷，哥，你真是，这张嘴啊……”

    张泽深被弟弟这样一说，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不知谁也说过他“牙尖嘴利”来着。

    “你晚上要用车？”张泽深语气软了下来。

    “嗯。”张泽浩说，“哥，我能不能明天还你车子。我明天开车到你律所。行吧？”

    张泽深无话了。

    挂了电话。他犹如这世界的弃儿，悻悻然打了辆车回公寓睡大觉去。

    孙粲然上完课回寝室，在楼下见到了陆宽。

    陆宽长得高大威武，从他身边经过的好几双眼睛都忍不住打量他。

    孙粲然是和佟梅一起回的寝室，佟梅见到陆宽，大大方方地同他打了声招呼：“嗨！你是来找粲然的？”

    陆宽低着头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嗯。你好。”

    佟梅非常识趣地抛下孙粲然一溜烟跑回了宿舍：“我先上去了，你们慢慢聊。”

    佟梅走后，陆宽从身后拿出两张票子。

    他对孙粲然说：“周末你有空吗？室友抢了两张话剧票，临时有事去不了，就……送给我了。”

    孙粲然凑近了看，这时候是晚上六点半，路灯还没有亮起来，但天已经黑了。

    那票子上面标着200元的面值，镭射标记在余光中散射得格外清晰。

    孙粲然犹豫了，时间倒是有时间，因为新的兼职还没找到，她本来想复习六级来着。

    她舔了舔嘴唇，思考如何推辞的话。

    陆宽期盼地看着孙粲然，不远处还有一双眼睛看着他们俩。

    张泽浩上次跟着哥哥去了候场室找球星签名拍照的时候，就和孙粲然混了熟了的。

    他的朋友偏巧读的是金融专业，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就隔着一扇铁门，只是男生宿舍的门往东开，女生宿舍的门往西开。

    他等同学的时候就看到陆宽了，陆宽190的个子要想不注意是很困难的，但更令他意外的是，原来陆宽等的是孙粲然。

    这个事就蹊跷了。

    张泽浩在夜色中拍了一道模糊的轮廓，本来想发给张泽深，但最后还是存进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