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血（上篇，完）
孙粲然站在陆宽面前的时候，陆宽真的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大衣，就像一团火焰蹦跶到陆宽面前，陆宽往前一步接住她。
陆宽今天也穿了大衣，黑色中短款，下面是牛仔裤。
他个子高，穿大衣更显身高腿长，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
两人就像心有灵犀似的，孙粲然看看陆宽，陆宽又看看孙粲然，忽然都笑开了。
陆宽先开口：“没见你穿过这身？”
孙粲然说：“刚买的。和可卿一起去买的，她帮我选的。好看吗？”
陆宽低着头，笑着：“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今天特别好看。”
孙粲然掩嘴笑了，风里，她的刘海在脸上扫来扫去，就像是一双手，在撩拨着陆宽的心，过马路的时候，陆宽牵住了孙粲然的手。
孙粲然沉浸在要去看音乐会的喜悦中，两人的手隔着手套握在一起，孙粲然一时间无所察觉，因为他们有太多次在工作中，手与手相碰，肘与肘相撞，太过于自然。
可陆宽的心却满足了，就像冰融化成了水，就像水壶里的水在炉子上烧，水温在慢慢升高。
上了车，孙粲然脱了大衣，里面是白色毛衣，陆宽也脱掉了大衣，里面是黑色的针织衫，两人又成了一黑一白，又是般配的，陆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孙粲然在白色毛衣外面露出的一截细长的脖颈，和往下延伸处微微露出的一点儿锁骨，陆宽这才深呼吸了一下，开车。
原来，圆领毛衣也可以如此性感。
……
快下班的时候，张泽深收到许粲然的短信：“我忙完了。你呢？”
此刻，张泽深的平板上叮的一声跳出工作日程：八点，跨年音乐会。
张泽深这才反应过来，他回：“这个点可能会堵车，我们坐地铁去？”
许粲然立刻回复：“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下楼了？”
张泽深：“好。我这就过来，我到了，你再下来。”
许粲然收起手机，心头一暖，就为了这句“我到了，你再下来”，张泽深还是那个张泽深，他的温柔藏在冷酷的背后。
他的仔细也藏在犀利背后，外人只看到他的不苟言笑，却并不懂得他内心深处的柔软。
许粲然又想起他们曾拥有过的平静、美好又短暂的时光，她愣怔着望窗外，远处光秃秃的树杈和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熙熙攘攘的人群像一个个像素的点，用衣服的颜色点缀着冬日的苍白。
就在这时候，哗的一下，灯光亮起。
白色的路灯，黄色的星星灯，彩色的像是贪吃蛇在追着吃尾巴的霓虹灯都亮起来了。
许粲然动容，泪水充盈在泪腺中，就像是一秒就要决堤。
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感性了呢？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深呼吸了一下，手机里短信进来了。
“我在楼下。”
许粲然穿上大衣，戴上围巾，拎着手袋，匆匆地下楼去，奔赴新年的最后一天。
……
八点的演出，陆宽和孙粲然坐在披萨店里，等待演出的开始。
他们点了披萨、薯条和可乐。
可乐的气泡咕噜咕噜，孙粲然用吸管搅拌了两下，冰块晃动了两下，停下来。
她小小的吸了两口，又拿着一根薯条慢慢嚼着。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这家店正对着大剧院，早来的观众已经陆陆续续地进场。
穿着深色大衣的男女，就像画册中的那样，女孩子留着棕色的波浪卷，手里提着精致的手袋，挽着男生的臂弯，男生梳着利落的发型，深色大衣下面露出西裤和黑皮鞋。
他们的年纪看起来比陆宽和孙粲然都要大一些。孙粲然想，是否有一天，她也会披着波浪卷的头发，手里提着漂亮的手袋，身边还有一个精英打扮的帅气的男朋友。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到陆宽，想象陆宽梳着那样的发型，穿着那样的大衣，或许还拎着公文包，她挽着他，穿着高跟鞋或者小皮靴，以便够得上他的身高，也许她还画着精致的妆容，孙粲然悄悄找了一对情侣，把自己和陆宽的脸换到他们的脸上。
只觉得……想象不出来。
孙粲然无意识地笑了。
陆宽问：“你笑什么。”
可下一秒，孙粲然再偏过头看窗外，她的笑容凝固住了。
张泽深正挽着许粲然从远处走来，他们的打扮正像无数经过的男女那样，光鲜、亮丽，而又般配。
陆宽顺着孙粲然的眸光看到外面，他顷刻间明白了什么，格拉一声咬碎了口中的冰块。
披萨店的暖气开得太足了。又燥又热。陆宽觉得有些头晕，他又嚼了一个冰块给自己降温。
孙粲然目光收回来，看陆宽的脸色变了，她有些尴尬。
张泽深并没有看到他们，窗户上迷蒙着水汽，再加上反光，他无需掩饰地展露真实的自己，他的笑和许粲然的絮语都自然地撞进孙粲然眼中。
原来，他们才应该是一对。
因为，张泽深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浅淡而温柔的表情，他总是很严厉又或者像个大哥哥对待妹妹那样把孙粲然当作孩子……
正因如此，孙粲然才有些难过。
可这难过落在陆宽眼里，变成了“不舍”。
陆宽心里不好受，只觉得刚才氤氲在两人之间的温暖气息，霎时间冷下来，像是隔着什么。
陆宽平静地对孙粲然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该进场了。”
他向孙粲然伸出手，孙粲然转身背上包，她把手插进了口袋。
陆宽把手收回，也插进了口袋。
两人走到门口。
冷风把孙粲然撞了满怀，刚才的那一丝淡淡的忧郁却像是被吹散了。她转头对陆宽笑笑，将手挽在陆宽的臂弯了。
“要过马路了。”孙粲然说。
陆宽一低头，刚想开口说话，一股热流冲破鼻腔流下来。
“你流鼻血了？”孙粲然惊讶，她忙乱地从包里拿出纸巾。
陆宽有些尴尬，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狼狈。
他也没有流过鼻血，像此刻流得这么多。
很块一张纸巾濡湿成鲜红一片。
孙粲然又连忙抽出两张，陆宽移开手要换纸巾的时候，一滴鲜血立刻落在他黑色的大衣上，很明显，却又很快被黑色的织物面料吸收进去。
陆宽一愣，越来越多的血一滴两滴都落在黑色大衣的衣襟上。
孙粲然连忙将纸巾捂住陆宽的鼻子。
“你把头抬起来，快点。”孙粲然着急道。
孙粲然垫着脚去够陆宽的鼻梁，但够不到。
“捏这里，能止血。”孙粲然比划着自己的鼻梁。
陆宽一抬手，忽然眩晕感向他袭来，他身体一软，孙粲然感到臂弯里的身体一沉，陆宽昏倒在了路旁。
“陆宽，陆宽。你怎么了！”孙粲然害怕地看着地下的人，她用力地推着摇着，慌乱地呼救。
路过的人纷纷停下来，很快在他们身边围拢成圈。
张泽深和许粲然也回过头，许粲然从人缝里看到孙粲然，她无意识说了一句：“那人好像是孙粲然……”
张泽深的目光看过去，穿过人缝，看到倒在地上的人。
他拨开许粲然的手，小跑着穿过马路……
（上篇，完）
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大衣，就像一团火焰蹦跶到陆宽面前，陆宽往前一步接住她。
陆宽今天也穿了大衣，黑色中短款，下面是牛仔裤。
他个子高，穿大衣更显身高腿长，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
两人就像心有灵犀似的，孙粲然看看陆宽，陆宽又看看孙粲然，忽然都笑开了。
陆宽先开口：“没见你穿过这身？”
孙粲然说：“刚买的。和可卿一起去买的，她帮我选的。好看吗？”
陆宽低着头，笑着：“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今天特别好看。”
孙粲然掩嘴笑了，风里，她的刘海在脸上扫来扫去，就像是一双手，在撩拨着陆宽的心，过马路的时候，陆宽牵住了孙粲然的手。
孙粲然沉浸在要去看音乐会的喜悦中，两人的手隔着手套握在一起，孙粲然一时间无所察觉，因为他们有太多次在工作中，手与手相碰，肘与肘相撞，太过于自然。
可陆宽的心却满足了，就像冰融化成了水，就像水壶里的水在炉子上烧，水温在慢慢升高。
上了车，孙粲然脱了大衣，里面是白色毛衣，陆宽也脱掉了大衣，里面是黑色的针织衫，两人又成了一黑一白，又是般配的，陆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孙粲然在白色毛衣外面露出的一截细长的脖颈，和往下延伸处微微露出的一点儿锁骨，陆宽这才深呼吸了一下，开车。
原来，圆领毛衣也可以如此性感。
……
快下班的时候，张泽深收到许粲然的短信：“我忙完了。你呢？”
此刻，张泽深的平板上叮的一声跳出工作日程：八点，跨年音乐会。
张泽深这才反应过来，他回：“这个点可能会堵车，我们坐地铁去？”
许粲然立刻回复：“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下楼了？”
张泽深：“好。我这就过来，我到了，你再下来。”
许粲然收起手机，心头一暖，就为了这句“我到了，你再下来”，张泽深还是那个张泽深，他的温柔藏在冷酷的背后。
他的仔细也藏在犀利背后，外人只看到他的不苟言笑，却并不懂得他内心深处的柔软。
许粲然又想起他们曾拥有过的平静、美好又短暂的时光，她愣怔着望窗外，远处光秃秃的树杈和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熙熙攘攘的人群像一个个像素的点，用衣服的颜色点缀着冬日的苍白。
就在这时候，哗的一下，灯光亮起。
白色的路灯，黄色的星星灯，彩色的像是贪吃蛇在追着吃尾巴的霓虹灯都亮起来了。
许粲然动容，泪水充盈在泪腺中，就像是一秒就要决堤。
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感性了呢？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深呼吸了一下，手机里短信进来了。
“我在楼下。”
许粲然穿上大衣，戴上围巾，拎着手袋，匆匆地下楼去，奔赴新年的最后一天。
……
八点的演出，陆宽和孙粲然坐在披萨店里，等待演出的开始。
他们点了披萨、薯条和可乐。
可乐的气泡咕噜咕噜，孙粲然用吸管搅拌了两下，冰块晃动了两下，停下来。
她小小的吸了两口，又拿着一根薯条慢慢嚼着。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这家店正对着大剧院，早来的观众已经陆陆续续地进场。
穿着深色大衣的男女，就像画册中的那样，女孩子留着棕色的波浪卷，手里提着精致的手袋，挽着男生的臂弯，男生梳着利落的发型，深色大衣下面露出西裤和黑皮鞋。
他们的年纪看起来比陆宽和孙粲然都要大一些。孙粲然想，是否有一天，她也会披着波浪卷的头发，手里提着漂亮的手袋，身边还有一个精英打扮的帅气的男朋友。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到陆宽，想象陆宽梳着那样的发型，穿着那样的大衣，或许还拎着公文包，她挽着他，穿着高跟鞋或者小皮靴，以便够得上他的身高，也许她还画着精致的妆容，孙粲然悄悄找了一对情侣，把自己和陆宽的脸换到他们的脸上。
只觉得……想象不出来。
孙粲然无意识地笑了。
陆宽问：“你笑什么。”
可下一秒，孙粲然再偏过头看窗外，她的笑容凝固住了。
张泽深正挽着许粲然从远处走来，他们的打扮正像无数经过的男女那样，光鲜、亮丽，而又般配。
陆宽顺着孙粲然的眸光看到外面，他顷刻间明白了什么，格拉一声咬碎了口中的冰块。
披萨店的暖气开得太足了。又燥又热。陆宽觉得有些头晕，他又嚼了一个冰块给自己降温。
孙粲然目光收回来，看陆宽的脸色变了，她有些尴尬。
张泽深并没有看到他们，窗户上迷蒙着水汽，再加上反光，他无需掩饰地展露真实的自己，他的笑和许粲然的絮语都自然地撞进孙粲然眼中。
原来，他们才应该是一对。
因为，张泽深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浅淡而温柔的表情，他总是很严厉又或者像个大哥哥对待妹妹那样把孙粲然当作孩子……
正因如此，孙粲然才有些难过。
可这难过落在陆宽眼里，变成了“不舍”。
陆宽心里不好受，只觉得刚才氤氲在两人之间的温暖气息，霎时间冷下来，像是隔着什么。
陆宽平静地对孙粲然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该进场了。”
他向孙粲然伸出手，孙粲然转身背上包，她把手插进了口袋。
陆宽把手收回，也插进了口袋。
两人走到门口。
冷风把孙粲然撞了满怀，刚才的那一丝淡淡的忧郁却像是被吹散了。她转头对陆宽笑笑，将手挽在陆宽的臂弯了。
“要过马路了。”孙粲然说。
陆宽一低头，刚想开口说话，一股热流冲破鼻腔流下来。
“你流鼻血了？”孙粲然惊讶，她忙乱地从包里拿出纸巾。
陆宽有些尴尬，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狼狈。
他也没有流过鼻血，像此刻流得这么多。
很块一张纸巾濡湿成鲜红一片。
孙粲然又连忙抽出两张，陆宽移开手要换纸巾的时候，一滴鲜血立刻落在他黑色的大衣上，很明显，却又很快被黑色的织物面料吸收进去。
陆宽一愣，越来越多的血一滴两滴都落在黑色大衣的衣襟上。
孙粲然连忙将纸巾捂住陆宽的鼻子。
“你把头抬起来，快点。”孙粲然着急道。
孙粲然垫着脚去够陆宽的鼻梁，但够不到。
“捏这里，能止血。”孙粲然比划着自己的鼻梁。
陆宽一抬手，忽然眩晕感向他袭来，他身体一软，孙粲然感到臂弯里的身体一沉，陆宽昏倒在了路旁。
“陆宽，陆宽。你怎么了！”孙粲然害怕地看着地下的人，她用力地推着摇着，慌乱地呼救。
路过的人纷纷停下来，很快在他们身边围拢成圈。
张泽深和许粲然也回过头，许粲然从人缝里看到孙粲然，她无意识说了一句：“那人好像是孙粲然……”
张泽深的目光看过去，穿过人缝，看到倒在地上的人。
他拨开许粲然的手，小跑着穿过马路……
（上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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