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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势力庞大的无忧洞

    林虎听出了赵桓声音中隐藏的杀机,当即再度说道,

    “官家,无忧洞里的几万捣子虽然都是乌合之众,但也有一些是武力过人的江洋大盗,以及溃散的朝廷兵将。

    姚将军和二十名禁军的尸体上皆被弩箭射穿,说明刺杀他们的人,如果真的来自无忧洞,绝对是那些擅长军阵破敌的恶徒。”

    听到这里,户部侍郎吴敏义愤填膺地说道,

    “官家,无忧洞的捣子这几年越来越嚣张了。必须要对他们施以雷霆打击。”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合吴敏的提议。

    汴梁是一座修在平原上的城市,因为四条大河穿城而过,所以地下的下水道修得极为发达。

    汴梁的下水道可不像后世城市修的下水道,只有一个一米宽的大管子,一遇大雨,就会产生内涝。汴梁的下水道很像欧美鬼佬的那种下水道,宽的有一两丈宽,一丈多高,两旁还修有高高的台阶。

    除非天降大雨,黄河泛滥,要不然汴梁很难产生内涝。

    作为十一世纪地球上惟一一座人口总数突破一百五十万的超级都市,汴梁城不但容纳了十几万富人,几十万衣食足以温饱的汴梁土著,还接纳了数十万进城谋生的失地流民,以及那些游手好闲的浮浪子弟。

    流民和浮浪子弟没钱住店,就栖身于汴梁的下水道中。

    宋太宗赵光义年间,汴梁的下水道里最多只住着几千人。

    到了仁宗年间,因为汴梁城的规模不断扩大,治安却没能跟上,住在下水道的人突破了五万之众。

    这些人还给自己的住处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无忧洞。

    别人则把住在无忧洞里的人称为捣子,或无忧党徒。

    作为一个不见天日的地下社会,无忧党徒渐渐形成了组织和团伙。

    面对只有几百名衙役的开封府,无忧党徒十分嚣张,不但控制了地面上的很多妓院,酒楼,赌馆,他们还敢在光天化日下杀人越祸,或者冲进朝廷高官的家里劫掠女眷。

    当时很多朝廷官员大多谈无忧党徒而色变。

    无忧党徒看到开封府管不住他们,顿时有点飘了,他们不但劫掠了一个赵姓郡王的女儿,在地下蹂躏成了大肚子,还通过地道进入了皇宫,一次性劫走了四个宫女。

    这下子终于激怒了性格柔懦的宋仁宗。

    宋仁宗让包拯负责清剿无忧洞。

    包拯从外地调来三千精锐军士,配合开封府的衙役,进行了时间长达一年的打黑行动。

    面对正规军的打击,无忧党徒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数千胡作非为的党徒被从地底下揪出来,处以极刑。还有几万人被发配到矿山服役。

    经此一役,无忧党徒元气大伤。

    但是无忧党徒的兴衰,并不取决于开封府的严厉打击,而是取决于天下是否太平,以及汴梁的经济状况是否发展良好。

    赵佶即位后,在汴梁大兴土木,江南开征花石纲,河北搞什么西域括田所,给天下制造了数以百万计的难民和流民。

    一部分流民就进入了汴梁,变成了无忧洞里的新党徒。

    到了靖康年间,无忧洞里的党徒人数,差不多有十万人。精壮党徒也有二三万人,已经成了一个藏在汴梁肚子里的巨大肿瘤。

    不管是皇帝还是高官,都不敢对他们掉以轻心。

    面对吴敏和众大臣的提议,赵桓当即把开封府尹聂山喊到身前,吩咐他调派积年老吏,以及精干衙役,先把姚友仲遇害的事儿调查清楚。

    赵桓虽然很想用雷霆之势,把这些与金兵勾结的无忧党徒一网打尽,但现在明显不是对付无忧党徒的好时机。

    所以他只能暂时头疼治头,脚疼治脚,先为姚友仲讨还一个公道。

    开封府尹聂山虽然是正牌的进士,但此人素爱刑名之学,也算是积年老吏了。

    他第一时间就把视线转到了五十步外的遇仙正店。

    想调查姚友仲的遇害之事,只能先在遇仙正店里寻找目击者。

    哪怕城外金兵围营,城内贫民甚至有饿死的,作为汴梁最上等的酒楼之一,遇仙正店依然每天二十四小时营业。

    路有冻死骨,并不妨碍朱门酒肉臭。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聂山知道这家汴梁最上等的饭店有一个很硬的后台。如果想对酒楼里的小厮或者客人用刑,必须要先借助皇权之威。

    所以聂山看了一眼面色不愉的老宰相白时中,对赵桓拱手说道,

    “官家,遇仙正店仗着朝中有人,根本不把开封衙役放在眼里啊。”

    赵桓冷笑道,

    “我不管这家酒楼的后台是谁,他们昨天晚上无视与金人血战一天的姚友仲将军遇害,就是犯罪!

    聂山,你是开封府尹,想想包拯包大人是怎么对付朝中权贵的!”

    聂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心中暗道,我若是有包拯的胆量,早被朝中官员弄死了,哪里能爬到开封府尹的位置呢?

    老官家赵佶的朝廷,向来都是无骨者上,有骨者贬,与仁宗皇帝的朝廷完全是两个样子。

    赵桓看到了聂山脸上的无奈,知道这又是一个没有担当的家伙。哪怕自己给他背书,他也没胆量得罪朝中权贵。

    赵桓转身看着身边一个佝偻身子的老太监,

    “庞冲,你带皇城司的人,与聂山配合,务必用最快速度调查清楚姚友仲将军的遇害之事。

    如果有什么人胆敢阻碍你们调查,你说与朕知。

    朕倒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朝中权贵敢与金兵勾结,残害姚将军!”

    庞冲正是皇城司的统领。他唱了一声诺,随后就用略显阴冷的眼光盯着白时中,不阴不阳地说道,

    “白相爷,这家遇仙正店似乎与你有关系。”

    白时中老奸巨滑,他看到赵桓似乎铁了心要为死去的姚友仲讨个公道,竟然说出了敢阻拦调查的人,就是与金兵勾结的狠话。

    面对庞冲扣来的大帽子,白时中连忙撇清自己。

    “庞公公此言差矣!现在白某与遇仙正店没有任何关系。遇仙正店的大老板乃是朱国丈的二子朱正彦。三年前,我把遇仙正店盘给了他,我自己只留了一点份子。

    你想调查遇仙正店,尽请放心调查,白某绝对不会使绊子。

    姚将军为国杀敌,死于无忧洞的捣子之手,老夫也很痛心哪。”

    庞冲见白时中当着赵桓的面说出了朱正彦的名字,当即脸上变色。

    因为朱正彦不是别人,正是赵桓的皇后朱琏的二哥,正牌的国舅爷。

    如今朱琏十分受宠,生的儿子赵湛年仅十岁,已经被立为了大宋太子。

    他虽然贵为皇城司统领,照样轻易不敢得罪这位国舅爷。

    赵桓听到这里,心里明镜一般,他知道这家开在皇城门口的酒楼应该是朱正彦与白时中合伙开的。

    白时中这个没担当的家伙,一看自己要对遇仙正店下手,立即就变成了缩头乌龟,把朱正彦推到了前台。

    赵桓冷笑道,

    “庞冲,如果你忘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职责,那么就自请去职,让更有本领的人来统领皇城司。”

    庞冲扑通一声跪倒在积雪的大街之上,向赵桓一连磕了三个头,然后用公鸭般的嗓子说道,

    “官家提醒得是。老奴糊涂了。请官家宽恕老奴一回。老奴这就回皇城司调派精干人手,与聂府尹一起调查姚将军遇害之事。”

    虽然大街上冷风如刀,寒气逼人,庞冲依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皇城司作为皇帝的耳目与办脏活的工具,本来就是用来对付朝廷百官的。如今他竟然因为朱正彦一个国舅爷,不敢接下赵桓的命令,分明是忘了自己的本份。

    他是内侍,赵桓一句话就能弄死他,根本不需要经过大理寺三堂会审。

    赵桓并没有杀死庞冲的想法。

    他知道,这些大臣和内监之所以不敬畏自己,主要是因为自己过于柔懦,登基后也没有任何作为,再加上艮岳里还盘着一个名叫赵佶的老货,给自己不断地拖后腿。

    今天如果不是自己怒斩耿南仲,这些大臣绝对不会冒着积雪跟自己穿越开封城。

    庞冲也是赵桓当太子时的东宫老人,忠心没有问题。如今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本份,就可以让他继续统领皇城司。

    “起来吧!”

    赵桓淡淡地说了一句。

    庞冲又向赵桓磕了几个头,结冰的地面把这个老太监的额头都撞肿了。他站起身来,又听到赵桓说道,

    “皇城司这两年没有任何作为,是你的失职。你应该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老奴知道了。”

    庞冲弓着身子,直到赵桓领着群臣走远了,方才敢用袍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聂山看到这一幕,当即笑着说道,

    “庞公公不必担忧。你是官家在潜邸时的老人,官家绝对不会另行责怪你了。”

    “谢聂大人美言!”

    庞冲向聂山拱了拱手,正色说道,

    “我现在就回皇城司召唤人手,聂大人最后也立即赶往开封府,调集擅长破案的积年老吏前来此处破案啊!”

    说完这句话,庞冲也不再理会聂山,领着两个内侍走向皇城。

    聂山同样也没把庞冲放在心上,他站在这片积血的雪地上,望着越行越远的赵桓,嘴里喃喃说道,

    “今天的官家似乎变了一个人。不管是行事还是御下,似乎突然都有了手段。

    莫非是天佑皇宋,在金狗压境的过程中突然给官家开了窍,增了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