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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姚友仲死得蹊跷

    靖康三年的初春格外寒冷,一轮朝阳从东方升起,却是暗淡的昏红,根本不能给人间带来任何温暖。

    冷风劲吹,其声凄厉。前几日下的一场大雪尚未化尽,御街两边,堆满了厚厚的积雪。连积雪都结冰了,泛出冰冷的寒光。

    幸亏文武百官上朝所走的御街,早被老年的宫人打扫干净,没有结冰,众人走在上面,根本不担心摔跤。

    纵然如此,还是有几个身手敏捷的内等子走在赵桓身边,随时准备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子充当赵桓摔倒的肉垫子。

    这些内等子与禁军和殿前卫士不一样,他们都是身怀绝技之人,被召进宫中,护卫帝王安全。

    所以说,这些内等子才称得上*******。

    不过赵桓已经搞清楚了,这是一个正常的历史时空。这些武艺高强的内等子也就是能一个人对付几十个赤手空拳的常人。

    如果让他们对付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基本上就是送人头。

    众人出了宣德楼,沿着御街向南直行。

    赵桓一边走,一边纵目打量四周。

    他发现这条御街宽得惊人,足有二百余步。大街两边皆是木制长廊。赵佶登基前,汴梁的商贩可以在两侧的长廊里做买卖。

    艺术家皇帝上台后,嫌弃这些平头商贩的低贱气质下了一道旨意,禁止任何商贩在此逗留。

    如今两侧的长廊里,水沟里种满了莲荷,走廊两侧则种满了桃李梨杏。晚春时节,各种花木竟相开放,整条御街都会被花香浸透。

    可惜如今还是冰天雪地的寒天,所有的草木都瘦骨棱棱,连发芽的迹象都没有,看上去倍感凄凉。

    赵桓走到皇城出口,浪子宰相李邦彦再度紧走几步,跑到赵桓身边,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官家,此地离新郑门还有好几里地,天寒地冻,市面不靖,为免官家受冻,还是乘坐御辇前往吧。”

    其他的大臣也纷纷点头称是。

    因为这些大臣除了在青楼里有使不完的力气,平时走几步路就会喘息。如果赵桓突然发神经,真的要一口气走到新郑门,绝对会有很多文官会累倒在半路。

    毕竟从皇城走到新郑门,足有七里远。

    他们只有把赵桓劝上御辇,他们才敢乘坐在皇城根等候他们的,由家丁扛在肩上的八抬大轿啊。

    正好在这个时候,新郑门方向传来了鼓声与号角。

    似乎金兵又开始攻城了。

    张叔夜说道,“官家,老臣先带着两个犬子骑马赶往新郑门。”

    赵桓笑道,

    “张爱卿尽管前去,如今守城乃是最要紧之事。”

    张叔夜与张伯奋张仲熊翻身上马,以极快的速度离去。

    看到张叔夜利索的身手,很多文官心中暗嘲:这厮哪里像个文官,分明是个披着文官皮的粗俗武夫。

    看到张叔夜走远,赵桓方才转身,看着一群已经开始小喘的官员,高声说道,

    “孙子有言,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如今我既不知道金兵的具体布置,也不知道汴梁城的具体防务。

    今天我想领着诸位爱卿穿城而过,看看汴梁市民的斗志如何。”

    说完这句话,赵桓不再理会群臣,在殿前卫士和内等子的护卫下,继续向着新郑门走去。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根本理解不了赵桓今天的的行为。

    但是赵桓执意步行,文武百官自然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出了皇城后,御街上就开始有积雪了。

    众人踩着结了薄冰的积雪前行,咔嚓咔嚓的碎雪之声不绝于耳。

    宋时商业发达,出了皇城后,宽阔的大街两侧,全是各色各样的店铺,店铺门口挂着形色不一的幌子。

    赵桓出行,并没有净街的举动。

    所以大街两边站了好多人,有商人,有市民,也有那些游手闲汉,穿着粗布直辍短衫,双手抱胸,目光不停闪烁,打量着从皇城里走出来的这帮人。

    赵桓身上的龙袍十分明确地昭示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街边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下跪,三呼万岁。

    这让赵桓的心里略感失望。

    不过他知道,这是因为前身在过去一年的作为早就寒透了汴梁市民的心。天家尊严早已不存。

    现在的汴梁市民根本不在乎他这个九五之尊。

    走到离遇仙正店只有五十步远的地方,走在前面的殿前卫士突然停住了脚步。一个名叫杨显的卫士走过来告诉赵桓,姚友仲昨天晚上就是死在此处。

    如今街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但依然可以看出来昨天晚上打斗的痕迹。

    赵桓走过去,看到那些结冰的积雪有些依然一片暗红,很明显就是昨天晚上姚友仲与十八名卫士的热血所溅。

    赵桓站在这里,微微闭目,似乎看到了昨天晚上这里发生的惨烈一幕。

    与凶残的金兵厮杀了整整一天,姚友仲和二十名禁军拖着疲惫的身躯,试图转回皇城休息。因为姚友仲是禁军统领,每天晚上必须回到皇城当值。

    他们走到遇仙正店门口时,停留了一会儿,望着灯火通明,酒客不断的店铺大堂,闻着里面不断传出来的菜肴和酒香,喉咙全都不自禁地滚动了一下。

    然而,不等他们兴起进店的念头,店门口的酒倌就一脸嫌弃地走了过来,伸出双手轰人。

    “走远一点,一身腥臭的臭丘八!就凭你们那点俸钱,也在这里面吃不起酒食。趁早走开。”

    火爆脾气的姚友仲当即骂道,

    “你这低贱小厮,神气什么!没有老子守在汴梁城头,你们早就被金狗乱刀剁成肉泥了。”

    虽然骂得爽气,姚友仲还是只能带着二十个禁军,满怀疲惫地继续向前走。

    刚走了不到五十步,突然大街两边的阴沟里,窜出一群身手敏捷的杀手。

    他们各持利刃,把姚友仲这干人围在中间。

    光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是来自无忧洞的恶徒。

    姚友仲大喊:“敌袭,结阵!杀光这些无忧洞的捣子。”

    二十名卫士迅速结成军阵,试图击溃这些见不得天光的鼠辈。

    然而袭击他们的显然不是一般的城狐社鼠。

    不但身手极高,还精通战阵之道。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里肯定有威力强大的弩弓。

    禁军虽然杀翻了一些杀手,但在杀手的强力反击下,一支支弩箭射进了禁军的身体。

    一个个禁军不甘的倒在地上。他们瞪着眼睛,望着天上的寒月与星辰,死不瞑目。

    金狗的狼牙棒没能击倒他们。一帮无耻宋人的暗杀却要了他们的命。

    最后只剩下姚友仲一个人。

    因为他是禁军统领,身上的步人甲乃是特制的,防护性能极强。再加上他身份不同,里面还穿了了一件棉甲,贴身还穿了三层丝绸衣服。

    纵然身中数箭,依然没有失去战斗力。

    他的嘴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九尺长的重斧,每一次出击,都能砍翻一名杀手。

    然而杀手们却怎么也杀不溃,也杀不散。

    最后十几名杀手各持长枪,结成长枪阵,把姚友仲围在中间,乱枪戳成了筛子。

    姚友仲倒下前,用充血的目光打量五十步外的遇仙正店。

    他悲哀地发现,不管是客人,还是酒店雇请的打手,没有一个人试图冲过来帮他们解围。

    要么视若无睹,要么站在门口看戏。

    与金狗血战十几天的姚友仲,在这些人的眼里,依然还是不值得正视的臭丘八。

    想到姚友仲和二十名禁军临死前的绝望与悲凉,赵桓心口发闷,几乎想发出一声长啸。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陡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遇仙正店门口站了一群闲汉,正在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这个大宋至尊。

    一群大臣也赶了过来。

    文官们对姚友仲的死也十分惋惜,至少表面上都显得十分惋惜。武将们则全都骂骂咧咧。

    一个名叫张宗颜的武将恶狠狠地骂道,

    “姚友仲和二十名禁军全都披着战甲,凭借他们的战斗力,就算无忧洞的捣子来了二百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杀他们的人,绝对都是出身战阵的高手。”

    赵桓点了点头,显然认同这个张宗颜的分析。

    他看着内等子的统领林虎问道,

    “林将军,朕问你,如果昨天晚上是你出手,你需要带多少人才能杀死姚友仲和二十名禁军?”

    林虎是内等子中的第一高手,最擅相扑之技,曾在汴梁的相扑大赛上连拿十届冠军。

    也曾经浪迹江湖,当过几年快意恩仇的游侠,又曾经加入西军,与西夏大军搏杀十几次。

    所以林虎不但精通江湖暗杀之技,也精通战阵搏杀。

    面对赵桓的询问,林虎沉吟了一下,方才回答。

    “禀官家,如果姚将军与二十名卫士没穿战甲,在突袭的情况下,微臣只需要带五名内等子就能杀光他们。

    但是微臣却没有把握全歼他们。

    如果想全歼他们,至少需要十个内等子。

    如果正面对战,哪怕他们不穿战甲,一旦结成小阵,微臣至少需要二十个内等子才有歼灭他们的把握。

    如果面对身穿战甲的姚将军和卫士,微臣需要携带五十个内等子才有可能全歼他们。”

    “如果是无忧洞的捣子呢?”

    林虎嘿然一笑。

    “不是微臣看不起那些见不得天光的鼠辈,光凭那些捣子,就是来上二三百人,也未必拦得住姚将军。”

    赵桓听到这里,用冷厉的目光扫视了一眼身边的群臣,又直直地打量着遇仙正店门口的那群闲汉,冷声说道,

    “既然你和张宗颜都这样说,姚友仲未必就真的死于无忧洞的捣子之手!姚友仲之死,必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