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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以理服人

    公孙成来到风波洞已有三日光景。天天吃完了睡,睡完了吃。吃得是山果珍馐,睡得是“流风异云床”。本来这“流风异云床”是黄一清的专位,如果他心情不错也会让与门下弟子睡一会,不过像这样让一个新入门弟子独享专位,这算是破天荒,头一遭。

    这“流风异云床”可以加快增长修行风元素和云元素之人的功力,属于少有的孕孢宝物。公孙成于是跟黄一清说:这宝物如果被抵了,那便不存在了。现在我公孙成殚精竭虑想保住它,自然要想个万全妙法还了三元坊的赌债。可是我修为低下,先用这床增长些修为,通过睡眠补补脑子,保不齐办法就想出来了,那么风波洞的宝贝就保住了。所以,这些天就辛苦师父和师兄们竭诚为我公孙成服务了。

    黄一清他们一听这话没毛病,也就顺着公孙成的意思办。可是,整天看这小子哈欠连天,好吃好睡,难道真能想出什么妙招克敌制胜,实在是心中无底。

    公孙成这些天躺在床上,把风气息巩固了下,已经由入门级别达到了丁级下等水平。什么叫丁级下等水平呢?比如等级分为甲乙丙丁四个大层次,而每个层次又分为上中下三个层级,那么就得出一共十二个境界,但是你踏入这些境界先要入门。公孙成的风元素是怎么入门的?不是黄一清一指开天入的门,而是从玄妙庵吃下那个神奇的金鹏果开始的。所以,一种元素的入门并不那么简单,只有入门了,你的元素修行才刚刚开始。

    黄一清天天看公孙成这么悠闲,自己心中却很焦急,总觉得这样是浪费时间,公孙成看上去不太靠谱,总是憋不住会问:“成啊,你想到没有?有什么妙法给为师说说。”

    公孙成总回他在想,或者是时候未到。

    这天清早,公孙成从床上醒来,主动走下床来,从桌上拿了几个果子吃,悠悠然渡步到洞外。

    但见洞外空地上,王竹和方正在对练。王竹还是那柄竹剑,而方正手中多了两把精钢的爪子。

    公孙成记得之前王竹说过,房内铁器不得入内,所以打掉了他随身携带的四个铜球,搞得他现在连武器都没有。不用说,方正此刻手上的爪子绝非凡品。

    果然,对打之时,王竹的剑若隐若现,而方正的爪子亦然。他们都是等待对手犯错,然后一击制胜。看情势而言,方正的攻势更加猛烈,气息更加凶狠,但给人的观感却是他会输。

    随着王竹一声洒笑,“着”,方正的头冠被点落,显然是方正输了。方正气闹不休,缠着王竹再打一局。王竹望见公孙成出得洞来,倒是有些意外,走上前来,说道“公孙师弟,可是想到妙法要破三元坊的局?”

    公孙成呵呵一笑:“自然是的,要不我起这般早做什么。今日师父怎么不在呢?”

    方正气呼呼说道:“自然是看你天天睡大觉,实在等不住,出去跑点外快。”

    公孙成道:“我很奇怪,你跟师父天天替人送信,一回赚多少钱?”

    方正回道:“多的时候十两金子,少得时候也就一金。”

    公孙成道:“那便是了,如果一直有活干,跑个几千趟倒是能把赌债还上。就是三元坊估计等不了你们这么久。”

    王竹道:“我一直很好奇,师弟你有什么妙法赢三元坊的人,他们可不是芜城的那些泼皮,都是修仙高手。我们跟他们赌,输得很惨。要论打架师父可能不输他们,可是赌钱可真不行。就是一口气顺不下来,所以输了这么多。”

    公孙成嘿嘿一笑:“赌博除了靠出千,也要靠运道,两者都有,那么所向无敌。你们陪我去找我三弟居步庭出来帮忙。”

    王竹和方正一听却面有难色。方正道:“玄妙庵规矩甚严,与我们风波洞大为不同。玄一神尼不同意,没有人能随意走出庵门。”

    公孙成哈哈一笑:“扯毛蛋呢。我义弟在里面想找他出来耍一下还犯难了?我就不信这个邪,整日里与那些臭尼姑在一起我那兄弟估计闷也闷死了,再不出来透透气,仙没修成,小命便呜呼了。”

    王竹和方正见他口气不小,而且坚持要义弟出来帮忙,想他定有什么妙法,也不坚持,就跟他一起去玄妙庵寻人。

    先时,夜间公孙成走的险道,误入的玄妙庵,原来也有悠闲的山道直通庵门。但见山边鲜花烂漫,草长莺飞景色甚是迷人,有大群蝴蝶绕着一潭泉水飞舞,那潭清泉上倒挂着一泓瀑布。

    公孙成道:“到山上多日,身上都臭了,我先到泉里泡个澡,洗搓干净了再去见老尼姑。”

    王竹道:“万万不可,这玉潭乃是玄妙庵地界,是庵中女子洗浴场所,吾等不可轻入,被玄妙庵的人撞见怕是要遭。”

    公孙成大为不耐:“你们怎么提到玄妙庵便缩头缩脑的,是不是平时被这些女尼姑整怕了?按说你们也不是真的小道士,怕她们作甚?朗朗乾坤,清清潭水洗个澡又怎么了?”说罢也不等王竹和方正反驳,三下五除二脱了个清洁溜溜,一个猛子就扎进潭里去。

    王竹和方正自然不敢下去,偷摸着躲在树后给公孙成望风。世间的事就是如此,怕什么它就来什么。没过多久就有三三两两的尼姑自山上下来,都随身携带着洗漱盆具。

    公孙成此时光着身子仰面躺在水面上搓身上的老泥。那些尼姑走近谭边看见他都尖叫起来。公孙成不以为意,歪着小头看了看她们。

    有个胆大的青衣女尼姑颤声责问道:“哪里来的野猴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公孙成发现这些尼姑都蒙着面,与那个白玄一如出一辙,大约是庵中有什么古怪的约定。他听了青衣女尼的责问嘿嘿一笑:“师太,自然是洗澡,你不是全看见了,还多此一问。”

    “呸,这是玄门重地,你这种泼猴有什么资格在这洗浴?还不快快滚上来。”一个稍微矮点的黄衣女尼厉声说道。

    公孙成道:“各位师太可能没见过小生。在下风波洞新入弟子公孙成是也。想这云台山上三门一体,同气连枝,就算这潭归属玄妙庵,风波门人暂借用用又有什么打紧?而且小生来宝地多日,今日去贵宝刹拜见神尼总要打理干净才妥贴,师太们认为呢?”

    那群尼姑听他这么一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好似在商量什么。公孙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径自走上潭边去取衣物。那些尼姑突然发现他赤条条走上来,吓得大声呼叫头也不回俱作鸟兽散,望庵里逃去。

    公孙成哈哈大笑:“小师太们替小生通传一下师伯,公孙成马上去拜会她老人家。”

    王竹和方正从远处的树后转出来,俱各称赞公孙成干得漂亮,又有点替他担忧,在他们印象里白玄一是绝不会放过这小子了,还不知道有什么大灾难等着他,真是别看一时爽,事后拉清单。

    公孙成早猜中他们心思,他们只是怕被连累,于是叫他们就在庵外等候,他自去见那白玄一。

    公孙成扣了扣庵门,里面转出来俩个灰衣小尼姑,公孙成说了来意。一个小灰尼跑内堂去禀报,剩下一个站得远远的,好似躲避瘟疫一般。

    只消过得一会,跑去禀报的女尼回转来,淡淡说道:“师尊宣你进去。”

    公孙成朝她们嘻嘻一笑,自顾埋头往里走。那天夜里他误打误撞来过,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就来到主殿大堂内。但见白玄一端坐在主位,旁边零零散散站了些弟子,刚才那个青衣和黄衣尼姑赫然在内。

    公孙成走上前去一辑首道:“师伯好啊。小生这厢有礼了。”

    话音未落,忽感白光直往面部袭来,与当日打他那记耳光的招式如出一辙。那时他才入大道,功力低微连怎么被打得都看不分明,现今他已小修有成,居然可以看见形迹。正常人都是往后闪躲,公孙成却直往前扑倒,加强了行礼的角度,白光将将擦过头顶,只感到一丝凉意,头发被刮断几根。

    白玄一哼道:“小猴子过得几日倒是有点长进,居然可以避过了。你胆子也忒大了,耍流氓耍到这里来了。”

    公孙成摸了摸脑袋,一副不解的表情:“师伯明鉴,小生如何就耍了流氓,断不可随意污人清白。”

    白玄一厉声道:“她们说你坦胸露乳,赤条条在玉潭边做什么妖事?”

    公孙成笑道:“师伯和师姐妹们看来平日里洗澡定然全身穿得严严实实,然后运用神功拔除污垢。望各位教教小生,那么今后定能省却脱衣的麻烦。”

    白玄一道:“你还狡辩,谁让你在玉潭洗浴,这里是玄妙庵地界。”

    公孙成回道:“小生左看右望,根本就没有界碑上书玄妙庵私用洗浴潭等等字样。而且这潭水直穿而下经过风波洞,论直线距离,倒是风波洞离得更加近些。可是自从师太们盘踞这里后,便不许别人使用,这难免有些霸道。我想玄一师伯皈依我佛这‘争’字如何未能看破?小生越发不解。况各位师太在潭上洗衣搓澡,污水直下,被风波洞享用经年,风波弟子岂不荼毒已久而不自知?小生今日才明白师父和师兄弟有多苦,喝了那么多年的洗脚水,真是可悲可叹。如果有那么几个小师太不自觉在潭里方便方便,那么”

    公孙成越说越过分,听得白玄一等气得半死,好像总总的不是全是玄妙庵的过错,他公孙成洗个澡实属正常,而玄妙庵霸潭行为着实可恶,绝非有德高尼行为,简直丢了玄妙庵的大脸。

    白玄一听得闹心,立时打断他:“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公孙成道:“小生义弟拜在师伯门下,多日不见思念过甚,已是茶饭不思。可否借与小生一日,絮絮旧情。”

    白玄一哼得一声,知他没一句真话:“佛家修行先断红尘情,怎么才过得几日就要死要活,你那义弟还怎么学本事?见面的事等他学成之日也是不迟。如果没什么事,你自行回风波洞,不要来贫尼这里无事生非。今日如不是看在你师父面上,总是要你吃些苦头。”

    公孙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直接跪在当地,哭声道:“师伯与我师父师出同门不能见死不救吧?”

    白玄一大为诧异:“此话怎讲?”

    公孙成道:“小生自上得云台山来,楚天宫与玄妙庵也是观光过。光是里间陈设的种种,随便搬出几样都能卖得万两纹银。可怜可叹风波洞内却是到处破烂,只有些石床破椅。我师父定是受了这般刺激,从此染上赌瘾,在三元坊输了超过五万两。想弟子新入风波洞,感念师恩自是无以为报,决心担下这笔赌债,为师父排忧解难。只是可叹,师伯与师父系出同门,不帮忙便算了,还处处阻挠,这是要把我师父往绝路上逼啊。”

    白玄一呸道:“你小子真是生得一条生花烂舌头,什么理都能让你占了。你自去替你师父还赌债,与贫尼何干,我阻你道了吗。”

    公孙成回道:“小生义弟居步庭绰号‘胜天半子’,今天正好十五日月圆之期,为他全须全尾,赌功最强之日,配我‘芜城小赌王’杀败三元坊不在话下。师伯不借他与我如何跟修仙界最大赌坊对决?凭我一个恐是凶多吉少。”

    白玄一生平第一次碰到如此棘手之人。如是个满嘴胡言的,割掉舌头就安稳了,最怕这种看着像胡言的,说出来又言之凿凿,让你无可奈何,好像只有满足他才能解决问题,要不然那张嘴翻来覆去的说,吵得你脑瓜嗡嗡的疼。

    只见白玄一顿得一顿,叹一口气:“苦平,去把居步庭唤来。”

    左首那个青衣女尼应一声去了。

    过不多时,苦平领着居步庭过来。奇怪的是今日居步庭眼也不瞎了,腿脚利落了,完全是个正常人,以至于白玄一都感到有些奇怪,忍不住询问道:“步庭,你这病怎么突然间好了?”

    居步庭回道:“师尊,一月中只有月圆日变这般模样,弟子也很是费解。”

    公孙成插嘴道:“师伯,这下你相信刚刚小生不是胡说八道吧。”

    白玄一道:“既如此,你们早去早回。”说完摆了摆手。

    公孙成哈哈一笑,拉着居步庭就往庵门外走。

    白玄一突然想起些什么:“苦平、苦难你们两个跟着你们师弟同去,公孙小贼有闪失我们管不了,你们师弟给我安稳带回。”那个苦难就是右首的黄衣女尼。

    苦平、苦难应了一声,待要走时,白玄一似乎还是不放心,从腰间摘下一块玉牌:“这个给你们师弟带上。”

    公孙成道:“师伯,我们是去赌场,小师太们跟着大为不妥,难道玄妙庵精研赌术不成。”

    白玄一冷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她们不去,你也不要去了,在我这里吃斋喝茶,等你师父来认领。”

    公孙成以手扶额,叹道:“是小生考虑不周,还是师伯想得周全。师伯对我三弟拳拳之心,我这做大哥的好生钦佩。”说罢,拽着居步庭快步而去,生怕有什么变故,真给扣了下来那便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