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吴素素的猫
二人使了使眼色，皆明彼此眼中对于鸡肉火锅那份狂热的欲望，于是商议了半秒，还是决意出发。
“我们出去再弄些菜回来，你们在家可以先把大白菜清洗清洗。”走出铺门，薛黎不忘喊了一嗓子。
“知道了，去吧。”客厅火炉旁传来回音。
薛子夜本想也跟着去的，却被自家老娘一个眼神给杀了回来，以免屁股再次开花，他只得自个儿进屋修行去了！
“这天越来越冷了。”齐铭说。
薛黎道：“是呀，估摸着离雪覆青山的日子不远了，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家就只蒸三笼包子，卖不出去也可以自己吃完。”
齐铭连忙道：“可得给我留上一笼哈。”
薛黎道：“哪次你想吃包子我没有给你留？”
二人搓手又搓脸，蹦蹦跳跳的往齐铭家方向而去。冷风袭来，寒意不断。
……
吴婶家养了不少的鸡鸭，原本还有一条恶犬来着，平时只对主人摆尾，见着生人便咬。怕发起疯来咬开绳子弄伤外人惹出麻烦，于是吴婶便心一狠，卖给了镇上唯一的一家狗肉馆。
这个时候，母女二人自然在家，此刻正在厨房弄菜。
“吴婶，你在家吗？”齐铭喊了一嗓子，随即便推门入院。
“在呢在呢。”吴婶连忙回应。
“齐铭，你来我家干嘛？”一侧的小女孩问。
那小女孩虽然年幼，尚未长成少女，然美人胚子已展露锋芒，眼睛很大，眼神清澈明亮，长发已然入腰。
这便是吴婶的女儿吴素素了。
想着这二人似乎是经常斗嘴，吴婶也不以阻拦，不以为意。
齐铭走进厨房弹了弹小家伙的额头，道：“怎么说话的？邻居串串门不成嘛？再说了你得叫齐叔叔，直接唤长辈名字也太没有礼貌了。”
小素素先是哎哟一声，本想泼丫的一手菜水，最终却也只是撇了撇嘴，继续弄菜不想搭理他。
吴婶瞧见了薛黎，连忙招呼。
“薛郎啊，快去主屋坐。哎呀，小家伙没个礼貌，你们也别介意。”
薛黎道：“比我家小鬼头可强得太多了。”
吴婶知他言下之意，道：“男孩子嘛，调皮一些也很正常。”
齐铭道：“吴婶你们可别再弄了，今儿个一起去薛黎家打牙祭。”
吴婶自然得婉拒：“这怎么能行？”
小镇之人虽然纯朴，然守寡自带孩子这么些年，吴婶明白别人的好意不能随便乱受，因为世间不会出现凭白无故的好意。就连混一顿饭吃也是不成。
齐铭道：“这可以行。”
随后眼神示意薛黎。
薛黎掏出二两银钱递了过去，道：“我们是来买鸡鸭的，然后再请你们母女二人去我家里吃自家养的鸡鸭总该成了吧！”
吴婶看着银子，道：“这也太多了。”
一两只鸡鸭的确卖不到二两银子，就连奸商恐怕也做不到。
薛黎道：“以后还得时常麻烦呢，还望婶婶多养些鸡鸭，来年过冬的肉食我都来找婶婶买。”
“这……”吴婶终究还是没有拒绝：“那好。”
齐铭又不着边际弹了小素素的额头一下，小素素则是又瞪了齐铭一眼，连带还揍了他一拳，抬起脚来便想踢将过去。
“齐铭，你找死。”
眼瞅着二人又要打闹，吴婶连忙道：“那我这就去帮你们抓来。”
齐铭躲避着小女孩的拳打脚踢，道：“我们自己去吧，您歇着，记得别在弄了，准备一下去薛黎家。”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出厨房。
吴婶应道：“好。”
不忘提醒：“记得往大的抓。”
“好勒，”齐铭再次叨叨一句：“小美女，要不将你的白猫与兔兔也卖做一锅？”
吴素素闻言当下就急了：“齐铭，你敢。”
与鸡鸭住在柴房不同，两只小白兔与那只小白猫被她照顾在自己的屋子。兔兔得用笼子加以约束，还得每日铲屎打扫卫生，白猫此刻便躺在小美女床上慵懒的睡着觉。听闻有人想吃猫肉冷不丁的打了个机灵，毫毛都竖立了起来，见无事，便继续睡觉了。
若小素素思想跳脱一些，她便会发现这只猫的问题所在。那可是一只奇猫，平时也不用怎么喂食。小白猫会抓老鼠，却不吃食老鼠，拉屎拉尿也有个固定的地方，都是去的厕所。会主动要求洗澡，会自己去湖中抓鱼，不时还往家中叼来一两条大的。
小素素只是认为它比较听话比较乖，也比较通人性。在她看来，自家小白猫可比那天杀的齐铭还要干净得多了。
前年那货为了肥土，在小山上弄屎又弄尿，搞得整个夏天大粪味熏天，整日臭烘烘的，比老杨头的桃花湖小屋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知道小山是相连的，两家又是邻居，殃及池鱼在所难免。
挑粪施肥大人倒能忍受，然从此齐铭在小素素心中便烙上了邋遢恶心的形象，也不晓得洛洛姐姐是如何受得住他的？
……
抓了一只鸡，又抓了一只鸭，四人便往薛郎包子铺出发，不多时也就到了。
李依儿与饭洛洛热情招呼这对母女往客厅烤火，身在自己屋里的薛子夜听闻声音微微探头，便瞧见了小姐姐俏丽可人的模样。
“小仙女？”他轻声嘀咕：“小仙女怎么来了？”
然当对方注意到这边时，他又猛地将小脑袋连忙缩了回去。
薛子夜去过齐铭家，知道吴婶家就在隔壁，自然见过吴素素。然却也才一两面而已，皆是远远观之，来不及细看。
他喜欢小姐姐一头乌黑的长发，就跟仙女似的，简直是好看极了。
齐铭与薛黎进入厨房一看，皆是心道好家伙，那俩祖宗菜也没有洗，饭也没有弄。二人对视一眼，只得作罢，自己着手去弄。
分配好活计，薛黎负责淘水煮饭，清洗大白菜，然后弄配料。齐铭负责杀鸡宰鸭，烧水拔毛，二者忙得不亦乐乎。
“小鬼头呢？”齐铭大喊：“快出来帮忙弄，忙饿了等一下也好多吃一些。”
“哦。”薛子夜应承了一声，随即走出自己屋门准备帮忙。
吴婶这还是头一次带自家女儿来薛家，于客厅之中对着跑出来的薛子夜道：“小夜啊，这是你素素姐，来，先认识一下。”
薛子夜道：“我认得她。”
吴素素亦道：“我也见过他，就是不知道他是谁。”
薛子夜自我介绍道：“我叫薛子夜。”
吴素素也自我介绍道：“我叫吴素素，以后你得管我叫做姐姐。”
薛子夜不服：“这么说你比我大咯？”
吴素素得意道：“看也能看得出来吧！”
薛子夜想也没想，道：“我的确看不出来。”
大人们闻言皆笑了起来，听两个小鬼互相掰扯。就在这时，素素的小白猫突然出现在了薛郎包子铺的房顶之上，“喵呜”的叫唤了一声，舔嗜着湿答答的小爪子。
“小花？”吴素素喊道：“你来这里干嘛？”
只见那小猫全身通白，眼珠乃蔚蓝色，粉嫩小爪，看上去异常娇萌可爱。它听着声音自房顶轻跳了下来，向着院中客厅踏着猫步跑去，心想自己就是来找你的呀！
吴素素出门迎接，小家伙想是脚底板有些潮湿，所以也不曾一头便扑倒进吴素素怀里。
“这就是素素养的猫？”淘米的薛黎问。
齐铭点了点头：“有些通人性，想是嗅着素素的味道一路搜寻过来的！”
“很可爱唉。”薛子夜也是第一次见这个小家伙。
吴素素将它举起，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小猫又叫唤了一声，心想你来这边吃好吃的怎么好意思不带上我？
“哎呀，弄得脏兮兮的，看来得给你洗澡了。”
薛黎道：“小猫要洗澡？那等一下，我这就去多烧一些热水。”
薛子夜问：“这猫是白的，为什么要叫小花？”
吴素素道：“因为我喜欢这样叫，白色的花儿不行嘛？”
李依儿问：“这小家伙是从哪里弄来的？长得可真好看。”
“是吧，”吴素素歪着小脑袋，道：“是我在桃花湖畔捡来的，当时它还在湖里一边游泳，一边抓鱼呢。”
“什么？”所有人都被这话惊到了。
吴婶道：“嗨，我估摸着是素素瞎说的呢。”
话虽如此说，然吴婶终究是没有说出小猫时常会往家里叼来大鱼这档子事。
吴素素抱着小猫看向众人，却是说了出来，道：“我才没有胡说呢，它还会经常往家里叼鱼回来，还是很大很大的那种。”
“还有这事？”李依儿问。
吴婶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都让我给炖了。”
众人闻言连连惊叹。
齐铭好奇问：“那它会不会叼着老鼠跑去你的床头找你？”
这倒不是调侃，而是他真想知道。
吴素素“呸”了一声，道：“小花才不吃老鼠呢。”
至少自己还从未见它吃过。
齐铭反问道：“哪有猫不吃老鼠的？”
吴素素反驳：“反正小花就是不吃。”
薛子夜亦好奇发问：“猫不是很怕水呢嘛？”
吴素素闻言也是有些纳闷：“可小花就不怕，平时还会催促我给它洗澡。”
“怎么催促？”饭洛洛也很想知道。
小猫又“喵呜”的叫了一声。
吴素素道：“就是这样。”
“啊？”饭洛洛觉着新奇：“你还能听懂它说话？”
做为邻居，她的确听齐铭提起过这猫，自己也曾在院中见过几次，然除了觉着小猫软萌可爱以外并未发现异常。
吴素素应道：“那是自然。”
小猫又叫了一声，小素素充当翻译道：“它说洛洛姐姐眼中有杀气，让我小心一点。”
“嗨，这孩子。”饭洛洛此刻的眼中的确是有杀气了！
吴婶笑道：“别听她胡说，她哪能听懂小猫说的话呀！”
对于此事，小素素表现得十分倔强：“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就是能听懂。”
猫的确是会说话，然说来说去也就会叫唤那么一两句，表达方式十分单一，常人即便能听懂一二，又如何能全部都懂？至于叼鱼回家什么的，这可以解释为猫之报恩。它只是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主人，为了报答小主人给了它一个家，让它不必再四处流浪。当然，如果它当真认为老鼠最好的话，那结果便可想而知了！
……
小猫洗好了澡，待用毛巾擦拭干净，又在火炉旁风干，薛齐二人的饭菜也都弄好了。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这男男搭配也不见得累到哪里去！
鸡肉自然是用于涮火锅，而鸭肉则是用于爆炒。二者虽为男子，然皆会下厨做菜，对于肉食自然也有独特方法。
“吃饭了吃饭了。”
将饭食抬入客厅，一屋人在桌前就坐，有火炉又有火锅，温暖到就连冬日里的风寒也不过如此。
吴素素多加了个碗，将自己的那份饭食分出一半来喂给小花，不忘与它夹一些肉块，小猫也食得精精有味，叫声异常欢快满足。
一桌人看着又连连称奇。
“它不怕辣么？”薛黎问。
吴素素道：“那是自然，小花可好养活了，吃的东西几乎是和人吃的一个样，当真饿了就算是没有鱼虾，喂白米饭也行。”
“那它可会捕捉老鼠？”薛子夜问。
他是问小猫会不会抓老鼠，而不是问会不会抓老鼠去主人的床头。一面吃还一面吵，弄得床头鲜血淋漓。
光是想想就觉得怪吓人的！
吴素素点了点头，道：“嗯，会是会。”
随即瞪向齐铭，又道：“不过只是为了玩儿，我就见过它把刚弄死的老鼠扔去了齐铭弄的那个山中菜园里，它可不吃老鼠，脏东西也不吃。”
齐铭闻言似乎是想起来了一些什么，自己曾经在后山打理菜园时还真就有踩到过一只死老鼠，他还因此而摔倒了一跤。随即轻声嘀咕道：“怪不得呢，原来我踩到的那只死老鼠就是你给弄的呀？”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今儿个可算是寻见仇家了！
众人再次惊叹：“奇猫啊！”
待众人叹完，只见吴素素又给那只小猫夹了一个薛郎包子铺出炉的包子。
“还会吃包子，感觉真的和其它猫不一样呢。”薛子夜说。
齐铭记仇道：“若换作是我，也不过是一锅汤的事儿。”
那猫似是听懂了，惊恐得看了齐铭一眼，那模样有些呆呆的，显得更加可爱了。
吴素素也不客气，道：“齐铭，你再敢吓它我就打你，到时候就连洛洛姐姐也拉不住我。”
饭洛洛应道：“打，我与你一块儿打。”
吴婶却是怒道：“不许这样和长辈说话。”
“可是……”小素素有些委屈，小猫也是有些委屈。
薛黎劝道：“齐兄，猫是不可以吃的。”
自己活了三十年，还未曾见过有人吃猫。然没有见过，却不代表完全没有。
齐铭道：“煮熟了都是一锅肉，为何吃不得？”
薛子夜对齐铭道：“你这样是不会有小朋友喜欢你的。”
吴素素看向薛子夜，表示赞同：“对，齐铭这人可讨厌了，薛叔叔还是与他绝交吧！”
说完这话，一双清澈的眸子随即又看向饭洛洛，劝道：“洛洛姐姐也和他分开，让他孤独终老去。”
饭洛洛闻言小脸微红，却是对着吴素素道：“这家伙虽然平时不太像个人，然若是你洛洛姐姐与他分开的话，那你洛洛姐姐不就也得要孤独终老了吗？”
齐铭心中感激，却是在想到底是谁不像个人了？
吴素素叹道：“唉！可真是便宜他了！”
众人笑了！
吴婶连忙道：“不可乱说，更不许胡闹。”
薛子夜似乎是发现了问题所在，问：“为什么你叫她洛洛姐姐，我却得叫她洛洛阿姨？”
这明显是小了一个辈分啊！
吴素素看着薛子夜，道：“因为我比你大呀。”
随即她又抚摸了一下一侧白猫的小脑袋，问道：“对吧！”
那白猫竟似真的听懂了，“喵呜”的一声已示回应。
这道理似乎是行不通呀！薛子夜心想。
“你能大我多少？”他问。
薛黎看向自家儿子，道：“你素素姐可比你还要大一个你呢！”
也就是说她像自己这般大时，自己还是一个婴儿咯？
“哦，原来是这样啊！”薛子夜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了。
吃过午饭，由于明日是冬至，临别时众人约好明晚一起去开心狗肉馆吃狗肉。
齐铭先是去通知了刘浩与唐义负，毕竟需要刘浩那厮买单做东，刘伯伯也说会去，还问桌上让不让饮酒。
齐铭道：“吃狗肉如何不让饮酒？”
“那你呢？”刘伯伯又问。
齐铭有些怂，道：“媳妇在呢，少喝些为好。”
然后又去十里香酒铺知会了蒋钟毅与王芳夫妇，顺带逗弄了一番九岁大的蒋小甜，最后去了一趟温家。
温家爷子名唤温石仁，老伴早逝，生有一子，几年前独子携妻外出生意时，半道上被土匪劫杀了，只留下一对儿女与老爷子相伴。
男孩今朝八岁，名唤温和，女孩六岁，比薛子夜还大上三天，名字就叫做温暖。
至于对街的江乐天与张雅，则是由薛黎去请，这些人关系虽然都不是很铁，然在小镇中也是平时能够说得上话的人，不时聚一聚，交流一下心得也是好的。
待人走完，薛子夜趁老娘不注意，弄了一些吃食去桃花湖给自己那所谓的师傅老杨头，麻辣鸡火锅仍旧滚烫，然当他蹑手蹑脚出门时，李依儿正在屋里静静的看着，还笑了笑。
一侧的薛黎问：“他去找老杨头，你就不气？”
李依儿叹息一声，道：“有什么好气的！我也相信那老家伙是个大人物，然就是太过邋遢，太过于猥琐了，让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特别是女子，最为讨厌的便是邋遢之人，身上有点味道都不喜欢挨近的那种，当然，个别臭味相投的女汉子例外。
若是聚会宴上光是男子，齐铭便会去叫上老杨头，毕竟酒肉朋友脏一点，臭一些倒也无妨，然有女同志在，老家伙去了只怕她们会吃不下去东西！
薛子夜到达桃花湖的时候，老杨头正在屋里饮酒吃烤鸡。
“天天吃一样的东西您不腻味嘛？”薛子夜大老远便问。
将食盒放在地上打开，果真是香味十足，毕竟老杨头的屋里可没有什么桌子。
“呀，有好吃的，”老杨头一看心情愉悦，对薛子夜道：“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哈。”
薛子夜道：“最近有些忙，前几日又喝了酒，被老娘勒令禁足。”
老杨头闻言笑了起来，道：“我就说嘛，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那日薛子夜与他说家中禁酒，不让喝，自己也不会去喝那玩意儿，他便说了句“那可不一定”！
转念一想，他问：“对了，那你喝了多少？”
薛子夜道：“两斤烧酒，醉了一天一夜。”
老杨头闻言神色一滞，问道：“你竟饮了两斤酒？还就只醉了一日一夜？”
薛子夜回应道：“是啊。”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回去以后睡了一日一宿，第二日便清醒过来了。
老杨头点了点头，看向小家伙：“你的体质果然比较特殊，非常人能比呀！”
即便是那千碗不醉之人，试问他六岁时能饮两斤烈酒乎？即便是能，不躺个几天几夜怕是清醒不过来。
“所以，可有所悟？”老杨头一面吃着薛子夜带来的饭食一面问，就连酒也不饮了。
薛子夜道：“酒后再看拳谱，的确是悟出了一些门道，改天耍给你看看。”
“何不现在？”老杨头问。
薛子夜道：“因为不想。”
既然不想，那便不耍不练。
老头子点了点头：“那也行。”
薛子夜道：“可那呼吸吐纳之法……”
老杨头道：“莫慌，莫急，你今年才六岁，我估摸着你有很多字也都认不全，慢慢来，慢慢练。此法亦非经年累月所能悟就，你的天赋已经很高了！”
凡间武学虽离造化相差甚远，然别家六岁的小朋友大多都在玩泥巴，他却已觅得良师，开始了修行之路，已非常人可比。
待吃饱喝足，老杨头又将竹椅挪了出去，就着寒风开始垂钓。
“您不冷嘛？”薛子夜躲在屋里问。
屋中虽不受风寒，然老家伙行居简陋，穷得就连一个火炉都没有，没有木材，也生不了火，薛子夜只得抱着食盒，以余温取暖。
老杨头道：“咱习武之人有真气护体，冷与不冷皆已不再重要，境界突破极致者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老天爷又如何能够左右？”
“厉害啊！”薛子夜心中向往，更加坚定了习武修炼的信心。
老杨头接着叹道：“当然了，我就只是说一说而已，刮风小雨可以无碍，然若苍天降大雨下大雪下冰雹什么的，我劝你还是躲上一躲，免得一朝撑不住英年早逝。”
习武之人身体在如何之好，体格在如何健壮，所能够承受的严寒酷热也终究是有极限的，修者最为主要的是对自身的能力与实力要能有所了解，凡事不能硬拼硬抗，要知道即便是那仙人之体也会有所损伤。
次日一早，薛子夜便向自家老爹偷偷借了几两银子，打算雇人帮忙与桃花湖畔送一些烧火用的木柴过去，还有引火用的火折子。夜里思来想去，小家伙还是怕自家师傅冻着。
寒冬腊月，镇上自然也有贩卖木柴木炭的小贩，通常木炭自然要比木柴要贵上一些，不过只要价钱合理，也包送货上门。然一听是桃花湖畔的老杨头收，还是有些为难，无奈薛子夜只得加钱。
原本想请温和那小子帮忙一下来着，无奈那小子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拿不起来！被薛子夜数落一阵后也只得作罢。
坐在湖畔看向屋里堆放着的木柴，老杨头一时感慨，心想这有个徒弟终归还是好的。
“我们出去再弄些菜回来，你们在家可以先把大白菜清洗清洗。”走出铺门，薛黎不忘喊了一嗓子。
“知道了，去吧。”客厅火炉旁传来回音。
薛子夜本想也跟着去的，却被自家老娘一个眼神给杀了回来，以免屁股再次开花，他只得自个儿进屋修行去了！
“这天越来越冷了。”齐铭说。
薛黎道：“是呀，估摸着离雪覆青山的日子不远了，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家就只蒸三笼包子，卖不出去也可以自己吃完。”
齐铭连忙道：“可得给我留上一笼哈。”
薛黎道：“哪次你想吃包子我没有给你留？”
二人搓手又搓脸，蹦蹦跳跳的往齐铭家方向而去。冷风袭来，寒意不断。
……
吴婶家养了不少的鸡鸭，原本还有一条恶犬来着，平时只对主人摆尾，见着生人便咬。怕发起疯来咬开绳子弄伤外人惹出麻烦，于是吴婶便心一狠，卖给了镇上唯一的一家狗肉馆。
这个时候，母女二人自然在家，此刻正在厨房弄菜。
“吴婶，你在家吗？”齐铭喊了一嗓子，随即便推门入院。
“在呢在呢。”吴婶连忙回应。
“齐铭，你来我家干嘛？”一侧的小女孩问。
那小女孩虽然年幼，尚未长成少女，然美人胚子已展露锋芒，眼睛很大，眼神清澈明亮，长发已然入腰。
这便是吴婶的女儿吴素素了。
想着这二人似乎是经常斗嘴，吴婶也不以阻拦，不以为意。
齐铭走进厨房弹了弹小家伙的额头，道：“怎么说话的？邻居串串门不成嘛？再说了你得叫齐叔叔，直接唤长辈名字也太没有礼貌了。”
小素素先是哎哟一声，本想泼丫的一手菜水，最终却也只是撇了撇嘴，继续弄菜不想搭理他。
吴婶瞧见了薛黎，连忙招呼。
“薛郎啊，快去主屋坐。哎呀，小家伙没个礼貌，你们也别介意。”
薛黎道：“比我家小鬼头可强得太多了。”
吴婶知他言下之意，道：“男孩子嘛，调皮一些也很正常。”
齐铭道：“吴婶你们可别再弄了，今儿个一起去薛黎家打牙祭。”
吴婶自然得婉拒：“这怎么能行？”
小镇之人虽然纯朴，然守寡自带孩子这么些年，吴婶明白别人的好意不能随便乱受，因为世间不会出现凭白无故的好意。就连混一顿饭吃也是不成。
齐铭道：“这可以行。”
随后眼神示意薛黎。
薛黎掏出二两银钱递了过去，道：“我们是来买鸡鸭的，然后再请你们母女二人去我家里吃自家养的鸡鸭总该成了吧！”
吴婶看着银子，道：“这也太多了。”
一两只鸡鸭的确卖不到二两银子，就连奸商恐怕也做不到。
薛黎道：“以后还得时常麻烦呢，还望婶婶多养些鸡鸭，来年过冬的肉食我都来找婶婶买。”
“这……”吴婶终究还是没有拒绝：“那好。”
齐铭又不着边际弹了小素素的额头一下，小素素则是又瞪了齐铭一眼，连带还揍了他一拳，抬起脚来便想踢将过去。
“齐铭，你找死。”
眼瞅着二人又要打闹，吴婶连忙道：“那我这就去帮你们抓来。”
齐铭躲避着小女孩的拳打脚踢，道：“我们自己去吧，您歇着，记得别在弄了，准备一下去薛黎家。”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出厨房。
吴婶应道：“好。”
不忘提醒：“记得往大的抓。”
“好勒，”齐铭再次叨叨一句：“小美女，要不将你的白猫与兔兔也卖做一锅？”
吴素素闻言当下就急了：“齐铭，你敢。”
与鸡鸭住在柴房不同，两只小白兔与那只小白猫被她照顾在自己的屋子。兔兔得用笼子加以约束，还得每日铲屎打扫卫生，白猫此刻便躺在小美女床上慵懒的睡着觉。听闻有人想吃猫肉冷不丁的打了个机灵，毫毛都竖立了起来，见无事，便继续睡觉了。
若小素素思想跳脱一些，她便会发现这只猫的问题所在。那可是一只奇猫，平时也不用怎么喂食。小白猫会抓老鼠，却不吃食老鼠，拉屎拉尿也有个固定的地方，都是去的厕所。会主动要求洗澡，会自己去湖中抓鱼，不时还往家中叼来一两条大的。
小素素只是认为它比较听话比较乖，也比较通人性。在她看来，自家小白猫可比那天杀的齐铭还要干净得多了。
前年那货为了肥土，在小山上弄屎又弄尿，搞得整个夏天大粪味熏天，整日臭烘烘的，比老杨头的桃花湖小屋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知道小山是相连的，两家又是邻居，殃及池鱼在所难免。
挑粪施肥大人倒能忍受，然从此齐铭在小素素心中便烙上了邋遢恶心的形象，也不晓得洛洛姐姐是如何受得住他的？
……
抓了一只鸡，又抓了一只鸭，四人便往薛郎包子铺出发，不多时也就到了。
李依儿与饭洛洛热情招呼这对母女往客厅烤火，身在自己屋里的薛子夜听闻声音微微探头，便瞧见了小姐姐俏丽可人的模样。
“小仙女？”他轻声嘀咕：“小仙女怎么来了？”
然当对方注意到这边时，他又猛地将小脑袋连忙缩了回去。
薛子夜去过齐铭家，知道吴婶家就在隔壁，自然见过吴素素。然却也才一两面而已，皆是远远观之，来不及细看。
他喜欢小姐姐一头乌黑的长发，就跟仙女似的，简直是好看极了。
齐铭与薛黎进入厨房一看，皆是心道好家伙，那俩祖宗菜也没有洗，饭也没有弄。二人对视一眼，只得作罢，自己着手去弄。
分配好活计，薛黎负责淘水煮饭，清洗大白菜，然后弄配料。齐铭负责杀鸡宰鸭，烧水拔毛，二者忙得不亦乐乎。
“小鬼头呢？”齐铭大喊：“快出来帮忙弄，忙饿了等一下也好多吃一些。”
“哦。”薛子夜应承了一声，随即走出自己屋门准备帮忙。
吴婶这还是头一次带自家女儿来薛家，于客厅之中对着跑出来的薛子夜道：“小夜啊，这是你素素姐，来，先认识一下。”
薛子夜道：“我认得她。”
吴素素亦道：“我也见过他，就是不知道他是谁。”
薛子夜自我介绍道：“我叫薛子夜。”
吴素素也自我介绍道：“我叫吴素素，以后你得管我叫做姐姐。”
薛子夜不服：“这么说你比我大咯？”
吴素素得意道：“看也能看得出来吧！”
薛子夜想也没想，道：“我的确看不出来。”
大人们闻言皆笑了起来，听两个小鬼互相掰扯。就在这时，素素的小白猫突然出现在了薛郎包子铺的房顶之上，“喵呜”的叫唤了一声，舔嗜着湿答答的小爪子。
“小花？”吴素素喊道：“你来这里干嘛？”
只见那小猫全身通白，眼珠乃蔚蓝色，粉嫩小爪，看上去异常娇萌可爱。它听着声音自房顶轻跳了下来，向着院中客厅踏着猫步跑去，心想自己就是来找你的呀！
吴素素出门迎接，小家伙想是脚底板有些潮湿，所以也不曾一头便扑倒进吴素素怀里。
“这就是素素养的猫？”淘米的薛黎问。
齐铭点了点头：“有些通人性，想是嗅着素素的味道一路搜寻过来的！”
“很可爱唉。”薛子夜也是第一次见这个小家伙。
吴素素将它举起，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小猫又叫唤了一声，心想你来这边吃好吃的怎么好意思不带上我？
“哎呀，弄得脏兮兮的，看来得给你洗澡了。”
薛黎道：“小猫要洗澡？那等一下，我这就去多烧一些热水。”
薛子夜问：“这猫是白的，为什么要叫小花？”
吴素素道：“因为我喜欢这样叫，白色的花儿不行嘛？”
李依儿问：“这小家伙是从哪里弄来的？长得可真好看。”
“是吧，”吴素素歪着小脑袋，道：“是我在桃花湖畔捡来的，当时它还在湖里一边游泳，一边抓鱼呢。”
“什么？”所有人都被这话惊到了。
吴婶道：“嗨，我估摸着是素素瞎说的呢。”
话虽如此说，然吴婶终究是没有说出小猫时常会往家里叼来大鱼这档子事。
吴素素抱着小猫看向众人，却是说了出来，道：“我才没有胡说呢，它还会经常往家里叼鱼回来，还是很大很大的那种。”
“还有这事？”李依儿问。
吴婶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都让我给炖了。”
众人闻言连连惊叹。
齐铭好奇问：“那它会不会叼着老鼠跑去你的床头找你？”
这倒不是调侃，而是他真想知道。
吴素素“呸”了一声，道：“小花才不吃老鼠呢。”
至少自己还从未见它吃过。
齐铭反问道：“哪有猫不吃老鼠的？”
吴素素反驳：“反正小花就是不吃。”
薛子夜亦好奇发问：“猫不是很怕水呢嘛？”
吴素素闻言也是有些纳闷：“可小花就不怕，平时还会催促我给它洗澡。”
“怎么催促？”饭洛洛也很想知道。
小猫又“喵呜”的叫了一声。
吴素素道：“就是这样。”
“啊？”饭洛洛觉着新奇：“你还能听懂它说话？”
做为邻居，她的确听齐铭提起过这猫，自己也曾在院中见过几次，然除了觉着小猫软萌可爱以外并未发现异常。
吴素素应道：“那是自然。”
小猫又叫了一声，小素素充当翻译道：“它说洛洛姐姐眼中有杀气，让我小心一点。”
“嗨，这孩子。”饭洛洛此刻的眼中的确是有杀气了！
吴婶笑道：“别听她胡说，她哪能听懂小猫说的话呀！”
对于此事，小素素表现得十分倔强：“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就是能听懂。”
猫的确是会说话，然说来说去也就会叫唤那么一两句，表达方式十分单一，常人即便能听懂一二，又如何能全部都懂？至于叼鱼回家什么的，这可以解释为猫之报恩。它只是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主人，为了报答小主人给了它一个家，让它不必再四处流浪。当然，如果它当真认为老鼠最好的话，那结果便可想而知了！
……
小猫洗好了澡，待用毛巾擦拭干净，又在火炉旁风干，薛齐二人的饭菜也都弄好了。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这男男搭配也不见得累到哪里去！
鸡肉自然是用于涮火锅，而鸭肉则是用于爆炒。二者虽为男子，然皆会下厨做菜，对于肉食自然也有独特方法。
“吃饭了吃饭了。”
将饭食抬入客厅，一屋人在桌前就坐，有火炉又有火锅，温暖到就连冬日里的风寒也不过如此。
吴素素多加了个碗，将自己的那份饭食分出一半来喂给小花，不忘与它夹一些肉块，小猫也食得精精有味，叫声异常欢快满足。
一桌人看着又连连称奇。
“它不怕辣么？”薛黎问。
吴素素道：“那是自然，小花可好养活了，吃的东西几乎是和人吃的一个样，当真饿了就算是没有鱼虾，喂白米饭也行。”
“那它可会捕捉老鼠？”薛子夜问。
他是问小猫会不会抓老鼠，而不是问会不会抓老鼠去主人的床头。一面吃还一面吵，弄得床头鲜血淋漓。
光是想想就觉得怪吓人的！
吴素素点了点头，道：“嗯，会是会。”
随即瞪向齐铭，又道：“不过只是为了玩儿，我就见过它把刚弄死的老鼠扔去了齐铭弄的那个山中菜园里，它可不吃老鼠，脏东西也不吃。”
齐铭闻言似乎是想起来了一些什么，自己曾经在后山打理菜园时还真就有踩到过一只死老鼠，他还因此而摔倒了一跤。随即轻声嘀咕道：“怪不得呢，原来我踩到的那只死老鼠就是你给弄的呀？”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今儿个可算是寻见仇家了！
众人再次惊叹：“奇猫啊！”
待众人叹完，只见吴素素又给那只小猫夹了一个薛郎包子铺出炉的包子。
“还会吃包子，感觉真的和其它猫不一样呢。”薛子夜说。
齐铭记仇道：“若换作是我，也不过是一锅汤的事儿。”
那猫似是听懂了，惊恐得看了齐铭一眼，那模样有些呆呆的，显得更加可爱了。
吴素素也不客气，道：“齐铭，你再敢吓它我就打你，到时候就连洛洛姐姐也拉不住我。”
饭洛洛应道：“打，我与你一块儿打。”
吴婶却是怒道：“不许这样和长辈说话。”
“可是……”小素素有些委屈，小猫也是有些委屈。
薛黎劝道：“齐兄，猫是不可以吃的。”
自己活了三十年，还未曾见过有人吃猫。然没有见过，却不代表完全没有。
齐铭道：“煮熟了都是一锅肉，为何吃不得？”
薛子夜对齐铭道：“你这样是不会有小朋友喜欢你的。”
吴素素看向薛子夜，表示赞同：“对，齐铭这人可讨厌了，薛叔叔还是与他绝交吧！”
说完这话，一双清澈的眸子随即又看向饭洛洛，劝道：“洛洛姐姐也和他分开，让他孤独终老去。”
饭洛洛闻言小脸微红，却是对着吴素素道：“这家伙虽然平时不太像个人，然若是你洛洛姐姐与他分开的话，那你洛洛姐姐不就也得要孤独终老了吗？”
齐铭心中感激，却是在想到底是谁不像个人了？
吴素素叹道：“唉！可真是便宜他了！”
众人笑了！
吴婶连忙道：“不可乱说，更不许胡闹。”
薛子夜似乎是发现了问题所在，问：“为什么你叫她洛洛姐姐，我却得叫她洛洛阿姨？”
这明显是小了一个辈分啊！
吴素素看着薛子夜，道：“因为我比你大呀。”
随即她又抚摸了一下一侧白猫的小脑袋，问道：“对吧！”
那白猫竟似真的听懂了，“喵呜”的一声已示回应。
这道理似乎是行不通呀！薛子夜心想。
“你能大我多少？”他问。
薛黎看向自家儿子，道：“你素素姐可比你还要大一个你呢！”
也就是说她像自己这般大时，自己还是一个婴儿咯？
“哦，原来是这样啊！”薛子夜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了。
吃过午饭，由于明日是冬至，临别时众人约好明晚一起去开心狗肉馆吃狗肉。
齐铭先是去通知了刘浩与唐义负，毕竟需要刘浩那厮买单做东，刘伯伯也说会去，还问桌上让不让饮酒。
齐铭道：“吃狗肉如何不让饮酒？”
“那你呢？”刘伯伯又问。
齐铭有些怂，道：“媳妇在呢，少喝些为好。”
然后又去十里香酒铺知会了蒋钟毅与王芳夫妇，顺带逗弄了一番九岁大的蒋小甜，最后去了一趟温家。
温家爷子名唤温石仁，老伴早逝，生有一子，几年前独子携妻外出生意时，半道上被土匪劫杀了，只留下一对儿女与老爷子相伴。
男孩今朝八岁，名唤温和，女孩六岁，比薛子夜还大上三天，名字就叫做温暖。
至于对街的江乐天与张雅，则是由薛黎去请，这些人关系虽然都不是很铁，然在小镇中也是平时能够说得上话的人，不时聚一聚，交流一下心得也是好的。
待人走完，薛子夜趁老娘不注意，弄了一些吃食去桃花湖给自己那所谓的师傅老杨头，麻辣鸡火锅仍旧滚烫，然当他蹑手蹑脚出门时，李依儿正在屋里静静的看着，还笑了笑。
一侧的薛黎问：“他去找老杨头，你就不气？”
李依儿叹息一声，道：“有什么好气的！我也相信那老家伙是个大人物，然就是太过邋遢，太过于猥琐了，让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特别是女子，最为讨厌的便是邋遢之人，身上有点味道都不喜欢挨近的那种，当然，个别臭味相投的女汉子例外。
若是聚会宴上光是男子，齐铭便会去叫上老杨头，毕竟酒肉朋友脏一点，臭一些倒也无妨，然有女同志在，老家伙去了只怕她们会吃不下去东西！
薛子夜到达桃花湖的时候，老杨头正在屋里饮酒吃烤鸡。
“天天吃一样的东西您不腻味嘛？”薛子夜大老远便问。
将食盒放在地上打开，果真是香味十足，毕竟老杨头的屋里可没有什么桌子。
“呀，有好吃的，”老杨头一看心情愉悦，对薛子夜道：“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哈。”
薛子夜道：“最近有些忙，前几日又喝了酒，被老娘勒令禁足。”
老杨头闻言笑了起来，道：“我就说嘛，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那日薛子夜与他说家中禁酒，不让喝，自己也不会去喝那玩意儿，他便说了句“那可不一定”！
转念一想，他问：“对了，那你喝了多少？”
薛子夜道：“两斤烧酒，醉了一天一夜。”
老杨头闻言神色一滞，问道：“你竟饮了两斤酒？还就只醉了一日一夜？”
薛子夜回应道：“是啊。”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回去以后睡了一日一宿，第二日便清醒过来了。
老杨头点了点头，看向小家伙：“你的体质果然比较特殊，非常人能比呀！”
即便是那千碗不醉之人，试问他六岁时能饮两斤烈酒乎？即便是能，不躺个几天几夜怕是清醒不过来。
“所以，可有所悟？”老杨头一面吃着薛子夜带来的饭食一面问，就连酒也不饮了。
薛子夜道：“酒后再看拳谱，的确是悟出了一些门道，改天耍给你看看。”
“何不现在？”老杨头问。
薛子夜道：“因为不想。”
既然不想，那便不耍不练。
老头子点了点头：“那也行。”
薛子夜道：“可那呼吸吐纳之法……”
老杨头道：“莫慌，莫急，你今年才六岁，我估摸着你有很多字也都认不全，慢慢来，慢慢练。此法亦非经年累月所能悟就，你的天赋已经很高了！”
凡间武学虽离造化相差甚远，然别家六岁的小朋友大多都在玩泥巴，他却已觅得良师，开始了修行之路，已非常人可比。
待吃饱喝足，老杨头又将竹椅挪了出去，就着寒风开始垂钓。
“您不冷嘛？”薛子夜躲在屋里问。
屋中虽不受风寒，然老家伙行居简陋，穷得就连一个火炉都没有，没有木材，也生不了火，薛子夜只得抱着食盒，以余温取暖。
老杨头道：“咱习武之人有真气护体，冷与不冷皆已不再重要，境界突破极致者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老天爷又如何能够左右？”
“厉害啊！”薛子夜心中向往，更加坚定了习武修炼的信心。
老杨头接着叹道：“当然了，我就只是说一说而已，刮风小雨可以无碍，然若苍天降大雨下大雪下冰雹什么的，我劝你还是躲上一躲，免得一朝撑不住英年早逝。”
习武之人身体在如何之好，体格在如何健壮，所能够承受的严寒酷热也终究是有极限的，修者最为主要的是对自身的能力与实力要能有所了解，凡事不能硬拼硬抗，要知道即便是那仙人之体也会有所损伤。
次日一早，薛子夜便向自家老爹偷偷借了几两银子，打算雇人帮忙与桃花湖畔送一些烧火用的木柴过去，还有引火用的火折子。夜里思来想去，小家伙还是怕自家师傅冻着。
寒冬腊月，镇上自然也有贩卖木柴木炭的小贩，通常木炭自然要比木柴要贵上一些，不过只要价钱合理，也包送货上门。然一听是桃花湖畔的老杨头收，还是有些为难，无奈薛子夜只得加钱。
原本想请温和那小子帮忙一下来着，无奈那小子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拿不起来！被薛子夜数落一阵后也只得作罢。
坐在湖畔看向屋里堆放着的木柴，老杨头一时感慨，心想这有个徒弟终归还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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