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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时迁鼓上蚤

    (今日中秋佳节,祝书友们阖家幸福圆满!)

    西门庆左手抱胸,右手掐着下巴,笑盈盈地说道:“如果没猜对,本郎君就放你走。不但不报官,还给你纹银一百两。”

    “要是猜对了呢?”

    贼偷眉毛轻挑,好奇地瞅瞅西门庆,又望望他身边的一群汉子,个个都不是好相与之人。

    尤其是持弓的庞万春,若非手下留情,自己小命早没了。

    “猜对了,那你就得留下,给我做事,直待本郎君没饭吃的时候,你方获自由。”

    西门庆谐谑道:“要不要玩一把?”

    贼偷眼珠子翻来转去,眨个不停,一停揣摩西门庆的心思,不知他憋什么坏。

    “要是不想玩呢?”

    西门庆嘴角噙着笑意,打个响指,说道:“简单,直接送你去县衙,据说,里面的牢房很可口,色香味俱全,好吃还免费,你要不要去尝尝?”

    贼偷嘴角一阵抽搐,忙拒绝道:“不敢叫大官人破费、劳神,小的觉着,猜猜看应该很有趣,很想见识一番。”

    西门庆连连摇头:“不妨事,举手之劳,某家与清河知县李达天尚有几分交情,送兄弟过去,看在相熟的情分上,他会额外给兄弟开小灶。”

    “不不不,还是不给大官人添麻烦,我们赶紧玩猜猜看吧,小的快等不及了!”

    贼偷脑袋摇得如拨浪鼓,六月的酷暑天,汗流浃背。

    “唉,这遭出门未看黄历,误入贼窝,遇到一群煞星,倒了血霉,有些孟浪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时迁暗自吐槽不已。

    “好吧!既然你好这一口,那本郎君就勉为其难,陪你玩一次。”

    西门庆一副为贼偷惋惜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看你眼睛鲜亮,精明强干的样子,我大概已知你是谁了。”

    此时,杜兴等人带着各自兵刃过来,望着西门庆,也想知道地上贼厮的根脚。

    西门庆没有卖关子,但一副街头神棍的模样,张口慢悠悠地吟道:

    骨软身躯健,眉浓眼目鲜。

    形容如怪族,行步似飞仙。

    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

    牵羊高手客,鼓上蚤时迁。

    西门庆话音刚落,陈达立即惊诧道:“你就是那博州高唐县,人送外号‘鼓上蚤’的贼偷,时迁?”

    时迁郁闷地拱拱手,转过脸去。虽说自己干的是跳篱骗马的勾当,但也不愿被人当着面“贼贼贼”个不停。

    陈达似乎没有这个觉悟,晃着自己手中的出白点钢枪,哈哈大笑。

    “在真定府,传说燕王府宗姬的红肚兜,夜半被人剥了去,据传是‘鼓上蚤’干的,是不是真的?秀色几何?”

    杜兴、縻貹咧嘴一笑,满脸好奇;

    庞万春“呸”了一声,一脸鄙夷;

    公孙胜莞尔,轻摇他的鳖扇。

    众人各异神态,西门庆尽收眼底。

    时迁一副没吃到羊,反惹了一身骚的郁闷样:“小的没去过真定府。”

    陈达顿感失望:“原来是讹传,无趣。”

    杜兴、縻貹哈哈大笑。

    庞万春脸色稍霁,毕竟他是有妹子的人,如果有人敢偷他妹子的亵衣,他定会上天入地,海角天涯追杀,不射他千百窟窿,誓不甘休。

    西门庆莞尔,对众人道:“各位兄弟,且先去聚景堂,待小可安顿好时迁兄弟,就来陪各位。”

    庞万春乜了一眼贼眉鼠目的时迁,不屑道:“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贼偷,理他作甚!”

    西门庆脸上一肃:“兄弟此言差矣,窃国者侯,窃钩者盗,天下板荡,蒸庶无告,我等若甘愿碌碌无为倒也罢了;若心有不甘时,将来也唯有从贼,就看是窃国,还是窃钩。”

    庞万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窃国者侯,窃钩者盗。自然选前者。”

    杜兴慢悠悠地说道:“窃国不成,还是贼。”

    陈达不满道:“管他窃什么,走走走,去演武,小弟手早已被蚂蚁啃噬,痒得不行。”

    西门庆安排玳安等家仆把时迁搀扶进一处阁房,又打发人去请治箭伤的郎中。

    房中只剩两人时,西门庆才问时迁:“看你心有不甘,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屑与你为伍吗?”

    时迁愤愤道:“他们嫌弃小的是个贼。”

    “你错了!”

    西门庆嗤笑道:“他们并非嫌弃贼,只是嫌弃你这个贼而已。”

    时迁不服:“都是贼,他们凭什么只嫌弃小的?”

    “因为,你‘鼓上蚤’只是个跳篱骗马之辈!”

    西门庆沉吟道:“自古以来,世人皆恨偷盗。这些盗贼偷文人士子、商人大贾、黎民百姓。你试想,一亩之粮尚且养猫捕鼠,一家之口粮,岂能不防你等梁上君子?

    你我皆知,眼下这大宋底层之人,生活不易,养家尤难;他们卖力卖命挣些许铜钱,还要被你等偷走,可曾想过他们感受?

    故而,世人见尔等鼠辈贼寇,无不恨者!”

    西门庆顿了顿,又道:“而那些寻常小偷大盗不敢入之地,比如皇宫大内,国戚府邸,宰辅衙门之地,往往戒备森严,犹如铜墙铁壁,偷盗此等地,不仅世人不恨,反会歌颂赞叹,成一时美谈佳话。”

    “小的懂了!”

    时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头望向西门庆。

    “郎君不想小的自误,因而才故意留下小的?”

    西门庆拍拍时迁的肩膀,说道:“在这乱世,做贼没有错,错在偷错了对象。我留下你,不仅是怕你自误,而是更想让你能有朝一日,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时迁挣扎着爬起,不顾腿上的箭伤,纳头便拜,声泪俱下。

    “小的本卑贱之人,世人皆不屑为伍,避之如蛇蝎,唯哥哥以诚待我!小弟盟誓,愿终身为仆为奴,鞍前马后,侍奉哥哥左右;若背此言,乱箭穿心而亡!”

    西门庆忙扶起时迁,按回榻上:“哥哥怎会让兄弟为仆为奴?哥哥只会与兄弟同舟共济,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时迁大声道:“誓与哥哥同舟共济,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说完,掩面,涕泗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