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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李良嗣入宋

    雄州。

    李良嗣望着雄伟的关城,百感交集。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苟活在契丹统治下的汉人,而是堂堂正正的大宋子民!

    回想自以秋游为名,携妻女离开辽地“南京”以来,一路先到涿州,后到新城,又趁着夜色,乘小船渡过巨马河(白沟河),在白沟驿馆,整整隐藏了八天之久!

    见自己的离去,辽南京析津府并未察觉,方出了驿馆,直奔三十里外,让他魂牵梦萦的雄州城!

    仰望长空,艳阳高悬,碧空如洗,内心翻江倒海,很不平静。

    风飘飘兮而吹衣,思渺渺兮而纷纭。

    他多年不懈的南奔之路,今日终于得以实现,他相信自己的选择,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期待!

    “爹爹,这关城上怎么还有庙?是不是跟北极庙一样?”

    李良嗣十五六岁的女儿马嫣,一改塞外劲装,穿了一身中原汉家女儿衫裙,姿首清丽,濯濯如春月柳,滟滟如出水芙蓉,真不愧嫣之一字。

    她望着雄州南门城墙上的庙宇,满脸好奇。

    李良嗣抬头,亦望向城门嵌有“雄关”二字的城墙之上的庙宇,淡淡笑道:“这是火帝庙,与燕地北极庙不同。”

    马嫣疑惑不解。

    “火帝庙?那里面供的是火帝吗?”

    “不是。”

    李良嗣道:“里面朝南供的是文昌帝君,朝北供的是火神真君。”

    “那岂不是祭奠文昌帝君,要朝南拜,祭奠火神真君,则要朝北拜!”

    李良嗣点点头,他对这雄州城的历史很是了解。

    雄州原本为瓦桥关,是唐代为防御契丹而建造的一座关隘,也称火帝阁,曾随燕云十六州一起,被辽国占领。

    后周显德六年(公元九五六年),后周世宗柴荣,亲率大军伐辽,兵不血刃收复瓦桥关,随即改名为“雄州”。

    宋辽两国曾爆发过一场长达二十五年的战争,雄州就处于交兵争战的焦点。

    直到景德元年(公元一零零四年),两国签订《澶渊之盟》,才结束战争,和平相处。

    在这过去的一百多年里,两国每年都会互派大批使臣交流,而这些使臣,一般都从雄州过界;有时,还要在白沟河岸举行一些迎来送往的仪式。

    过白沟河后,宋使北上,先去南京析津府,然后再去辽国都成上京临潢府。辽使则一路南下,直奔宋都东京汴梁。

    两国在白沟河岸,均设有专门驿站,负责经办通关事宜。

    李良嗣一家未过多停留,进入雄州城,直奔州衙。

    进了府衙,李良嗣疾步走上官厅,跪倒在地,大声通名。

    “南归之民,燕地李良嗣,拜见和知州,跪谢和知州接纳马氏一族,脱离契丹,回归大宋!”

    雄州知州和诜早已得知李良嗣一家就在白沟驿站隐藏,但他不敢轻举妄动,谨防自己的冲动,使李良嗣一族的南归功亏一篑。

    因此,等待的这八天,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宁。

    而今,看着阶下长髯绿鬓,相貌魁梧,风度翩翩、谈吐不俗的李良嗣就在眼前,心中大定。

    “义士,快快请起!”

    和诜快步下阶,双手扶起李良嗣,由衷赞叹。

    “我大宋有李义士这样的忠贞之士,何愁燕云不收!”

    李良嗣也激动不已,这是入宋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大宋高官,且他感受到了和诜的热情,他的心情变得更为舒畅。

    二人正说着,大厅进来一人。

    只见此人,面如锅底,鼻孔朝天,卷发赤须,彪形八尺;手内钢刀耀雪,护身铠甲连环。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步司衙门防御使保义宣赞!

    宣赞已到雄州城七八日,就等李良嗣一家的到来。

    宣赞虽然面目丑陋,但从他神采奕奕,傲睨万物的姿态便知,定是个骁勇善战,勇冠三军之辈!

    李良嗣暗赞不已,转头望向和诜。

    和诜摇摇头,一脸苦笑。

    “李义士,本来和某还想一尽地主之谊,款待义士,并与义士促膝长谈一番,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说着,和诜便把赵佶陛下催促、童贯派宣赞来护送之事,给李良嗣说了一遍。

    李良嗣一听,瞬间热泪盈眶,感动莫名,朝着南方东京方向,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待李良嗣拜毕,和诜扶起他。

    “既然陛下和童太尉亟待李义士南下,和某也不敢挽留。李义士一表人才,此去陛见,日后定得朝廷重用,将来你我一殿同臣,相聚有时。”

    李良嗣朝和诜深深一揖,转身随同宣赞出了州衙,启程直奔东京汴梁。

    ————

    清河。玉皇庙。

    过了两天,除却李达天从花太监手中敲诈了五百贯钱财之外,缉捕玉皇庙被盗案犯、追缴庙产之事,毫无进展。

    虽说县府抓了一些泼皮、光棍汉,但路人皆知,这些小鱼小虾,多半是用来替罪的。

    当然,李达天也不会告诉两道士,玉皇庙被盗,应是郓城宋江一伙贼人所为,他得继续敲诈勒索和留足后路!

    王仔昔对清河县衙大失所望,已绝了追回庙产的那份念想,一时灰心丧气,不愿再浪费时间,逗留清河。

    “道长这是要走了?”

    早知有这一天,吴典恩还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前日,西门庆、花子虚等一应往昔“兄弟”,尽数被抓进县牢,吴典恩却因检举有功,无罪释放。

    知县李达天有意推波助澜,使得吴典恩出卖兄弟的事迹,清河闻名,一时成了过街老鼠,往日相熟的,也避之如瘟疫。

    名声臭大街倒不致命,关键花太监因此损失五百贯,这很要命!

    因此,吴典恩每日里躲在玉皇庙,跟两个道士混在一起,寻求庇护。

    如今,王仔昔要离开清河,吴典恩惴惴不安。

    “待在清河也不是个事,玉皇庙的案子,就县衙那些只会贪腐的草包,多半无疾而终。贫道今日就离开清河,前往大名府中书梁子美处,厚颜讨个荐贴,便直往东京,拜会蔡太师。”

    吴道官为难道:“如今一时凑不出太多的银钱,道长要走梁中书的门子,钱太少,恐力所不逮。莫不如道长且多留几日,小道再四处化点缘,替道长凑凑,以壮行色!”

    “不为难吴道长了,有多少算多少吧!”

    王仔昔叹气道:“吴道长的心意贫道记得,待来日,若得官家青眼,定在官家面前美言,以报今日襄助之情!”

    吴典恩心中一动,这是个好机会,好不容易搭上王道士的线,可不能白白断了!

    “王道长乃高人,定能得到陛下的青睐。即便小的身无所长,不名一文,但也要替王道长尽点心!”

    “道长且等片刻,小的去去就来。”

    吴典恩这样落井下石、自私自利的小人,王仔昔自是看不上,因而对他的话,权作耳旁风。

    约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吴道官东拼西凑,替王仔昔又挤出约八千贯财物,装了整整一大车,安排两三个庙仆,护送前往大名府。

    刚出庙门,就见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等近前停下,从里出来两个人。一个是清河县主簿华荷禄,一个是离去不久的吴典恩。

    华荷禄满脸堆笑,向道士拱手。

    “李县公听闻王道长要离开清河,前往东京拜见蔡太师,本想亲自为王道长践行,怎奈公务繁忙,一时脱不开身,让华某代劳,特送上一份小小心意,望道长莫要推辞!”

    华荷禄一挥手,赶车的衙役从车上搬出一口箱子,放在王道士面前,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上等的铜钱,不少于一千缗。

    王仔昔惊讶不已,他瞅了一眼站在华荷禄身后的吴典恩,向他微微额首。

    “倒是小看了他,尚有些手段!”

    “李县公有心了!”

    “有劳华主簿,请代贫道向李县公致谢,此番襄助之恩,贫道记下了。”

    王仔昔先朝县府方向躬身施礼,又转身对华荷禄稽首一礼。

    待仆从搬钱上车,王仔昔辞别众人,启程直奔大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