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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赵佶斥蔡京 衙内借周昂

    汴梁。崇政殿。

    太师蔡京跪在大殿中,不敢抬头。

    此刻,他满头大汗,不是热的,是被吓的。

    发泄了半天,赵佶脸上怒气,未曾减弱半分。

    “蔡太师,《千里江山图》丢了就算了,朕不过问,朕已赐予你!”

    “排方玉带丢了,朕也不生气,那也是朕赐予你之物!”

    “你家中堂丢了,朕也忍了,那是朕赏给你的!”

    “但你把朕的《鶺鴒颂》丢了,即便罢了你的国公爵位,也不能抵过!”

    蔡京大惊,这赵佶是真真怒了!

    “唉!自己一个堂堂国公爵位,居然抵不上一幅前朝帝王的字!且那字,还没有老夫写的好,这官家真个是凉薄啊,一点君臣情分都不顾!”

    蔡京当起缩头乌龟,一言不发。

    但这回,赵佶真是急了,心中很难受。

    “虽然唐明皇李隆基的行书《鶺鴒颂》,没有朕的瘦金体那般天骨遒美,逸趣霭然;但谁让它是前朝帝王唯一传世作品呢?举世难得的镇库之宝!”

    赵佶显然不会让蔡京凭一句“丢了”,就蒙混过关,不了了之!

    “蔡太师,限你十日之内,必须追回《鶺鴒颂》。否则,朕不但罢了你的鲁国公爵,这个太师,你也别做了!”

    赵佶说完,也没心思再处理政事了,气冲冲出了崇政殿,回了延福宫。

    陪蔡京一起来的第五子蔡鞗,也跪在殿外,见赵佶走了,他方擦把汗,进殿扶起年过六旬的老父亲。

    出了崇政殿,蔡鞗看着蔡京满头斑白,步履瞒珊的样子,心疼不已。

    “要不,劝父亲干脆借此机会,辞相归隐算了?”

    蔡京站在殿外,望着远处宫门,良久无言!

    “不行,趁着天刚亮,贼人来不及出城,你立即去开封府,知会府尹王革,让他闭城搜查,捉拿盗贼,追回所有失物!”

    蔡鞗微微质疑:“这,就他一个小小的开封府府尹,闭城搜查做不到吧?”

    蔡京冷笑摇头:“你可别小看这王革,他乃朱勔一党,曾知大名府,以惨而怯闻,盗无轻重悉抵死,惨毒与盛章相类!”

    “且此人多与皇城司有旧,他定会去求皇城司协助。”

    “你见到王革,晓以利害,就说是皇宫宝物失窃,陛下限期缉拿盗贼,追回宝物!”

    蔡鞗一脸恍然:“儿子明白了!”

    蔡鞗想搀扶父亲出宫,但被蔡京拒绝。

    “莫要磨蹭,速速前往开封府衙!”

    出了宫,蔡鞗匆匆赶至开封府衙,见到府尹王革,晓以利害。

    王革自不敢怠慢,让府衙数十个都头分头奔向近城门、远城门各处,严令各城门卫,严加盘查出城之人。

    这不算完,王革果真又去了皇城司,请求协助。

    等一番忙活后,王革才发动所有差拨与提点刑狱司宪臣,全城搜捕盗贼。

    王革果真是个狠人,凡是被抓来的疑犯,必须要指供同伙,否则各种刑具加身!

    一时间,开封府牢狱人满为患,哭爹喊娘,闻者胆颤!

    ————

    太尉府。

    衙内高尧康屋内,春光无限!

    一个二八年纪,如花似玉般的小娘子,肌肤外露,高耸隐现,窝在高衙内怀中,海棠春睡。

    以高尧康一概娱乐、作息,不到日上三竿,绝不会早起。

    即便有事,若非天大之事,下人绝不敢惊扰他的睡眠。

    哪怕是他爹高俅,也不行!

    今日显然不同,家仆高安毫不犹豫地拍响了高衙内的房门,一个劲地朝门里喊。

    “郎君,出大事了!”

    “郎君,快醒醒!”

    高尧康在梦里惊醒,猛地坐起,也不顾身边小娘子春光泄露,好一阵回神,才呵问道:“何事?”

    “那张氏一家不见了!”

    “嗯?”

    高尧康瞬间清醒了,迅速下床,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拉开门,询问高安。

    “几时发现的?”

    高安忍不住朝门内床上瞄了一眼,床上的妙人儿,目光正好瞅向他,娇媚羞涩,但并未遮掩外露的身姿。

    高安虽一片火热,但还是收回心思,回高衙内的话。

    “五更天时,看守的家仆高成来报,张家院内安静异常,他翻墙入内,张氏一家已人去楼空,没有了踪影。应是四更天前后偷偷逃跑的!”

    高尧康大怒,急匆匆出了门。

    “他们定然逃出了汴梁城,前往河北寻那丘八配军林冲!”

    “多亏郎君已让陆虞侯、富安去了沧州,想必这会儿,那林冲早已化成飞灰,张氏一家即便去了,也落个人财两空!”

    高尧康冷哼道:“原本被那相国寺和尚坏事,本衙内都要容林冲活到冬天;怎奈张氏不识抬举,本衙内自是不能再忍,就拿林冲的人头,让她死心!”

    高安一脸惋惜:“那张氏也忒傻,都被林冲当面休了,居然这会儿还惦记着那该死的丘八,真真替她不值!”

    “不行!绝不能让那张氏逃出本郎君的手掌心,不日日挞伐,以泄心头之恨,这番苦心孤诣,便白忙活了!”

    一想到张氏的温柔美貌,高尧康就放不下。

    “走,去禁军大营!”

    高尧康带着家仆高安赶到禁军大营,在白虎节堂找到高俅。

    “爹爹,给孩儿拨队禁军,孩儿要去捉拿张氏一家!”

    高俅满心无奈,有点恨铁不成钢,瞪了二儿子高尧康一眼。

    “小二,你以为这禁军是你爹爹随便能调动的?没有枢密院的军令,三衙出不了一兵一卒!”

    “那我不管,爹爹定要给儿几个人,帮儿捉拿张仁和张氏。不然,她们就逃到河北去了。若没有那张氏,孩儿也便不活了。”

    高衙内可不管他爹能不能调动禁军,他只要人。

    “张氏跑了?你不是叫人日夜盯着吗?”

    “今早五更天,那没用的家仆来报,张氏一家不见了。”

    高尧康也郁闷不已,心下暗暗发狠。

    “若这番追到张氏便罢,否则,定打死那没用的家仆!”

    高俅沉吟了片刻,还是有了计较。

    “人多了给不了你,就让右义卫亲军指挥使,车骑将军周昂带几个人陪你去抓人。”

    “周昂精通武艺,威镇京师,那张仁虽然曾是禁军教头,但年事已高,体力不济,不是周昂的对手!”

    高尧康大喜,连忙点头称谢,出堂寻周昂去了。

    没多久,从禁军大营中跑出十几匹马,一路直奔开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