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督政
·5112年10月25日马里亚纳尼佐夫星
督政不知道马里亚纳人如何做到的。六十五万帝国战俘被秘密送至尼佐夫，这个与军政府控制下的帝国接壤的边境星球。他此时正站在马里亚纳外交副长约翰·斯考特身旁，位于苍茫黄土平原中的一座高台上。对面是马里亚纳对特济阿莫佐州边防司令坦肯·本庭。
而台外的平原上，是一百个灰黑方阵，由战俘与负责押运的马里亚纳黑衣军组成。它们包围着中央的石质高台，形成无声而冷寂的压抑之感。
远处，帝国的巨大棺材状运输舰正在陆续降落，每舰都装载着二万马里亚纳战俘。灰色的巨舰着陆于黄土时产生沉闷的振动。尾部的舰闸缓缓开启，战俘与特济州兵的队列交替登陆。罗伯特督政甚至能听到他们步伐踩击脚下钢板发出的恐怖节奏，与帝国百夫长在各队列间穿梭时的号角吹奏。”
据说帝国同意了一比一点五的比率。督政不知道为什么，这不是马明的风格。他身边的马里亚纳外交副长神情紧张，双手紧抓着红漆纸卷的国书。的确，如果只是换俘，本不会有多少要紧，但若帝国借此机会入侵，尼佐夫将立即成为火海。
马里亚纳人一是为掩人耳目，二是为避开马明的国防第三军。特意选择了马佐夫作为场合。它在特济州边境，国防第三军的管治区之外，又不在战况胶着的辛森州地区，因而较为低调。然而罗伯特却神色压抑，因为他清楚特济军队的实力决不得小噓。他曾在为中央帝国效力时在特济指挥特济铁军。因而非常清楚特济人的巨大实力。当北方联军南下反攻中央军团时，在特济的三次惨败使北方军只得绕道而行。
如今他又一次地看见特济人的灰色军阵了；但却是在另一视角。约翰·斯考特副长己是站立不安，他使手下的副官先前去迎接特济州方面的人员。副官小步跑下石台，坐上一辆笨重而丑陋的军用浮艇向对面驰去，消失在它自己卷起的沙尘之中。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了，副长派去的手下仍未归来。然而特济的运输舰仍时有登陆。副长在台边时用双筒望远镜观察，但却看不出所以然来，貌似对方只是在不断地下船，列队。
一个通讯兵跑上石台，向副长低声耳语。末了，又小跑离开，“发生了什么？”督政只得问。
加什沃附近的一支轨道舰队不见了。”副长道：“应该只是偶然中断，加什沃距尼佐夫毕竟有六七光年远。”
两人于是继续等待。裹带着尘土的骤风不时刮来，特济人于是也在黄色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台下的马里亚纳黑衣军士官仍旧踱着步，在战俘的方阵间巡行。副长让一个侍从下台去取水，他已快忍受不了这炎热与沉问的风了。侍从下了台去，下方传来隐约的引擎声。紧接着便有人小跑上来，却是之前派出去的副官，他很惊恐地一边奔来，一边嚷道：“我们错了！”
“安静！”副长喝斥住台上官员因副官到来而引起的骚动：“什么错了？”他问道。
“帝国军队！”副官喘着嚷道：“没有俘员！只有帝国兵，源源不断的士兵！”
台上顿时混乱起来，台下的方阵也乱了阵形；有战俘骚乱起来。黑衣军掏出核铳，瞄准那些骚乱的战俘，这才安静下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副长故作镇定道：“我们是不是该先通知附近驻军？”
他让人立刻去台下的通讯帐篷。那人立刻奔下台，正撞着了来送水的侍从。侍从一个踉跄跌将下来。水都翻在台阶上，立即被蒸发了。
号角声！而且是三声！从黄色的远方传来了。马里亚纳人不能理解它的含义，但也让黑衣军给核铳充能，随时应对可能的危险。
“如果发现人先不要开枪！可能是....”副长让人向士兵们命令道，但一道核铳的火光打断了他的命令，从远处掠来，直接将一名黑衣军士官炸成血泥。恐惧的叫嚷响起，马里亚纳人乱了阵角，开始盲目地向四周开火。
“听我号令！”士官长吼道，但毫无效果，回应他的是特济兵的铳声，暗红色的激光在黄土地上方密集穿梭。没有惨叫声，被击中者大都当即成为了血与泥的混合物。爆炸的血雾弥散开来，在风沙下被吹散。很快没了踪影。有人从台下回来道：“尼佐夫驻军也在交火！敌人已经进了市府大楼！”
“那么轨道上呢？有没有我们的星舰？”副长问道，他只得叫喊出来，因为四周都是核铳的巨响。
“没有！”对方吼道：“所有人都失联了！！”
“该死！”副长吼道，他转头望向督政：“把他先押起来！还有台下的俘兵！全部都押到背对交火的那一侧！”两个军官立即扑来抓住督政，
督政挣脱开来，向副长吼道：“这不是我的指挥！”
副长望向他。督政能看出副长目光中原始的愤怒与恐惧。
约翰副长喊道：
“你是帝国官员？不是吗？”督政仍想反抗，然而四五个士兵来把他按倒在地，抬起来拖向台下。
特济人出现了。他们从黄土尘中冲出，向马里亚纳士兵开火。于是血雾再次升起，又飘散。马里亚纳人击退了若干次特济人的进攻，但他们仍旧不断冲来，仿佛地狱的恶魔。黑衣兵中有人开始之逃离，这立即成为盲目的溃退，但他们大多在奔走若干步后被击中。于是特济铁军冲破马里亚纳人的防线，他们立刻从腰间抽出克瑞特弯刀，向身旁砍去。每次都正对脖颈。
近战时使用核铳是不明智的。核铳会使双方两败俱伤。但马里亚纳人却想象不出特济人会转而使用刀。即使国防军近战也只是换成低能的激光枪而已。
“我们有你们的俘兵！”一个军官向特济兵吼道，然后他立即被击中炸开，罗伯特脸上激满了他的血水。
“把俘兵放出来！”有人提议到，黑衣军立即释放了俘兵并撤退。俘兵们中许多向特济人方向跑去，特济人却未停下开火，血雾于是浓了。
“你在屠杀手无寸铁的人！”督政向一旁的副长吼道：“特济人是不会停火的！”
“你很清楚？呃？看来的确是预谋的了？”副长咆哮道，“看清楚了！开枪的是你们的人！”
特济兵忽然冲来。副长转头望去，他的头立即消失在督政的回忆中。副长余下的躯体瘫倒在地。于是马里亚纳军官们惊慌了，然而特济人冲上来捕住他们。
“你是谁？！”一个特济州军官低头看见坐在地上的罗伯特一身帝国制式的紫蓝色军装而问道。
“我是督政！”罗伯特是见过战争的，但当核铳在他耳边炸响，仍使他滔入半昏迷的状态。
特济人于是让他躺在地上，从腰间解下水壶往他脸上倒水。罗伯特略略地清醒了，几分钟后，他终于能坐起来。
特济人把抓住的马里亚纳军官带到一起，用核钪撞击他们使之跪在地上，形成一排排的阵列。“五十九人！”特济兵向他们的官长吼道：“都是低职！”
特济官长望向他们看了一眼：“杀。”
于是士兵们举起核铳瞄准，在一声齐整的爆鸣声后，血水炸开，地上只剩下数十堆肉泥。
特济人齐声欢呼，他们举起马亚纳人的旗帜点火焚烧。在奔走而欢跃的特济士兵上方，副长的残尸被吊起挂在台壁上。罗伯特·普利柯向四周望去，除了特济兵以为，只有满野的尸迹。沙土也都变得粉红。
“你是督政?”特济士官长走来望向罗伯特，他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支电烟，塞入烟墓后递给罗伯特说：
“我是铁六军总领，孟坦·萨图斯。”
“罗伯特·普利柯。”督政接过烟道，两人于是在粉江的地上抽起烟来。
特济人正把尸体整理起堆成一个尸丘，他们将汽油浇注在尸堆上，再点燃起来。
“战俘呢?”督政问:“马里亚纳人手上有五万人，还有六十万人在行星首府的收治营里。”
总领转头看向熊熊燃烧的二十个巨大的尸堆。“哦?不只是叛党?”他若无其事地回应道:“我们只接到占领这里的命令。”
他深吸一口后又说道:“也许打首府的能放个二三十万人出来?这毕竟是国防军的事，不是我们的。”
火逐渐地熄了。只剩下焦黑的一堆堆难以分辨的丘土。总领关闭了手上的电烟道:
“结束了。我们也要去结合了。”
他望向督政:“我们可以送你去戴柯昂。”
“不用了，我要回科尼去。”
“科尼?”总领面对督政惊讶地瞪眼问道:“为什么?”
“我是马里亚纳督政，我的工作便是在科尼。”
“先去特济吧。”总领劝道:“先上报一下。”
“不，他们肯定不会允许我。”
总领打量着督政，半响后，他喃道:“我敬重你，行，这是你的决定。”
督政不知道马里亚纳人如何做到的。六十五万帝国战俘被秘密送至尼佐夫，这个与军政府控制下的帝国接壤的边境星球。他此时正站在马里亚纳外交副长约翰·斯考特身旁，位于苍茫黄土平原中的一座高台上。对面是马里亚纳对特济阿莫佐州边防司令坦肯·本庭。
而台外的平原上，是一百个灰黑方阵，由战俘与负责押运的马里亚纳黑衣军组成。它们包围着中央的石质高台，形成无声而冷寂的压抑之感。
远处，帝国的巨大棺材状运输舰正在陆续降落，每舰都装载着二万马里亚纳战俘。灰色的巨舰着陆于黄土时产生沉闷的振动。尾部的舰闸缓缓开启，战俘与特济州兵的队列交替登陆。罗伯特督政甚至能听到他们步伐踩击脚下钢板发出的恐怖节奏，与帝国百夫长在各队列间穿梭时的号角吹奏。”
据说帝国同意了一比一点五的比率。督政不知道为什么，这不是马明的风格。他身边的马里亚纳外交副长神情紧张，双手紧抓着红漆纸卷的国书。的确，如果只是换俘，本不会有多少要紧，但若帝国借此机会入侵，尼佐夫将立即成为火海。
马里亚纳人一是为掩人耳目，二是为避开马明的国防第三军。特意选择了马佐夫作为场合。它在特济州边境，国防第三军的管治区之外，又不在战况胶着的辛森州地区，因而较为低调。然而罗伯特却神色压抑，因为他清楚特济军队的实力决不得小噓。他曾在为中央帝国效力时在特济指挥特济铁军。因而非常清楚特济人的巨大实力。当北方联军南下反攻中央军团时，在特济的三次惨败使北方军只得绕道而行。
如今他又一次地看见特济人的灰色军阵了；但却是在另一视角。约翰·斯考特副长己是站立不安，他使手下的副官先前去迎接特济州方面的人员。副官小步跑下石台，坐上一辆笨重而丑陋的军用浮艇向对面驰去，消失在它自己卷起的沙尘之中。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了，副长派去的手下仍未归来。然而特济的运输舰仍时有登陆。副长在台边时用双筒望远镜观察，但却看不出所以然来，貌似对方只是在不断地下船，列队。
一个通讯兵跑上石台，向副长低声耳语。末了，又小跑离开，“发生了什么？”督政只得问。
加什沃附近的一支轨道舰队不见了。”副长道：“应该只是偶然中断，加什沃距尼佐夫毕竟有六七光年远。”
两人于是继续等待。裹带着尘土的骤风不时刮来，特济人于是也在黄色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台下的马里亚纳黑衣军士官仍旧踱着步，在战俘的方阵间巡行。副长让一个侍从下台去取水，他已快忍受不了这炎热与沉问的风了。侍从下了台去，下方传来隐约的引擎声。紧接着便有人小跑上来，却是之前派出去的副官，他很惊恐地一边奔来，一边嚷道：“我们错了！”
“安静！”副长喝斥住台上官员因副官到来而引起的骚动：“什么错了？”他问道。
“帝国军队！”副官喘着嚷道：“没有俘员！只有帝国兵，源源不断的士兵！”
台上顿时混乱起来，台下的方阵也乱了阵形；有战俘骚乱起来。黑衣军掏出核铳，瞄准那些骚乱的战俘，这才安静下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副长故作镇定道：“我们是不是该先通知附近驻军？”
他让人立刻去台下的通讯帐篷。那人立刻奔下台，正撞着了来送水的侍从。侍从一个踉跄跌将下来。水都翻在台阶上，立即被蒸发了。
号角声！而且是三声！从黄色的远方传来了。马里亚纳人不能理解它的含义，但也让黑衣军给核铳充能，随时应对可能的危险。
“如果发现人先不要开枪！可能是....”副长让人向士兵们命令道，但一道核铳的火光打断了他的命令，从远处掠来，直接将一名黑衣军士官炸成血泥。恐惧的叫嚷响起，马里亚纳人乱了阵角，开始盲目地向四周开火。
“听我号令！”士官长吼道，但毫无效果，回应他的是特济兵的铳声，暗红色的激光在黄土地上方密集穿梭。没有惨叫声，被击中者大都当即成为了血与泥的混合物。爆炸的血雾弥散开来，在风沙下被吹散。很快没了踪影。有人从台下回来道：“尼佐夫驻军也在交火！敌人已经进了市府大楼！”
“那么轨道上呢？有没有我们的星舰？”副长问道，他只得叫喊出来，因为四周都是核铳的巨响。
“没有！”对方吼道：“所有人都失联了！！”
“该死！”副长吼道，他转头望向督政：“把他先押起来！还有台下的俘兵！全部都押到背对交火的那一侧！”两个军官立即扑来抓住督政，
督政挣脱开来，向副长吼道：“这不是我的指挥！”
副长望向他。督政能看出副长目光中原始的愤怒与恐惧。
约翰副长喊道：
“你是帝国官员？不是吗？”督政仍想反抗，然而四五个士兵来把他按倒在地，抬起来拖向台下。
特济人出现了。他们从黄土尘中冲出，向马里亚纳士兵开火。于是血雾再次升起，又飘散。马里亚纳人击退了若干次特济人的进攻，但他们仍旧不断冲来，仿佛地狱的恶魔。黑衣兵中有人开始之逃离，这立即成为盲目的溃退，但他们大多在奔走若干步后被击中。于是特济铁军冲破马里亚纳人的防线，他们立刻从腰间抽出克瑞特弯刀，向身旁砍去。每次都正对脖颈。
近战时使用核铳是不明智的。核铳会使双方两败俱伤。但马里亚纳人却想象不出特济人会转而使用刀。即使国防军近战也只是换成低能的激光枪而已。
“我们有你们的俘兵！”一个军官向特济兵吼道，然后他立即被击中炸开，罗伯特脸上激满了他的血水。
“把俘兵放出来！”有人提议到，黑衣军立即释放了俘兵并撤退。俘兵们中许多向特济人方向跑去，特济人却未停下开火，血雾于是浓了。
“你在屠杀手无寸铁的人！”督政向一旁的副长吼道：“特济人是不会停火的！”
“你很清楚？呃？看来的确是预谋的了？”副长咆哮道，“看清楚了！开枪的是你们的人！”
特济兵忽然冲来。副长转头望去，他的头立即消失在督政的回忆中。副长余下的躯体瘫倒在地。于是马里亚纳军官们惊慌了，然而特济人冲上来捕住他们。
“你是谁？！”一个特济州军官低头看见坐在地上的罗伯特一身帝国制式的紫蓝色军装而问道。
“我是督政！”罗伯特是见过战争的，但当核铳在他耳边炸响，仍使他滔入半昏迷的状态。
特济人于是让他躺在地上，从腰间解下水壶往他脸上倒水。罗伯特略略地清醒了，几分钟后，他终于能坐起来。
特济人把抓住的马里亚纳军官带到一起，用核钪撞击他们使之跪在地上，形成一排排的阵列。“五十九人！”特济兵向他们的官长吼道：“都是低职！”
特济官长望向他们看了一眼：“杀。”
于是士兵们举起核铳瞄准，在一声齐整的爆鸣声后，血水炸开，地上只剩下数十堆肉泥。
特济人齐声欢呼，他们举起马亚纳人的旗帜点火焚烧。在奔走而欢跃的特济士兵上方，副长的残尸被吊起挂在台壁上。罗伯特·普利柯向四周望去，除了特济兵以为，只有满野的尸迹。沙土也都变得粉红。
“你是督政?”特济士官长走来望向罗伯特，他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支电烟，塞入烟墓后递给罗伯特说：
“我是铁六军总领，孟坦·萨图斯。”
“罗伯特·普利柯。”督政接过烟道，两人于是在粉江的地上抽起烟来。
特济人正把尸体整理起堆成一个尸丘，他们将汽油浇注在尸堆上，再点燃起来。
“战俘呢?”督政问:“马里亚纳人手上有五万人，还有六十万人在行星首府的收治营里。”
总领转头看向熊熊燃烧的二十个巨大的尸堆。“哦?不只是叛党?”他若无其事地回应道:“我们只接到占领这里的命令。”
他深吸一口后又说道:“也许打首府的能放个二三十万人出来?这毕竟是国防军的事，不是我们的。”
火逐渐地熄了。只剩下焦黑的一堆堆难以分辨的丘土。总领关闭了手上的电烟道:
“结束了。我们也要去结合了。”
他望向督政:“我们可以送你去戴柯昂。”
“不用了，我要回科尼去。”
“科尼?”总领面对督政惊讶地瞪眼问道:“为什么?”
“我是马里亚纳督政，我的工作便是在科尼。”
“先去特济吧。”总领劝道:“先上报一下。”
“不，他们肯定不会允许我。”
总领打量着督政，半响后，他喃道:“我敬重你，行，这是你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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