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变故（一）
我连续开车，精神已经不太好了。加上我连驾照都没考过，车怎么开完全是看自己心情，又害怕被警察拦下来，我最终下了高速。
我们驶入了城区。二乖抱着玩偶睡得很香，可是我发现他好像很冷，原来我也没有被子给他盖。
我想起放在后备箱的那笔巨款，我将车开到了商场，轻轻拍了二乖一下，他醒了，糊糊涂涂地跟着我下车去。我给他买了几身衣服，给自己也换了一身行头。本来我就想要一身运动衣的，但是小孩儿偏要我去试试那种都市丽人的西装，我妥协了。真不是我自恋，确实帅爆了。
其实现在看来我们的状况不是很糟糕，至少吃得饱穿得暖，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最好。
我们走在夜色之中，我正担心上了高速怎么过站口，喜马拉雅那么高要怎么爬。我看了一眼二乖，他蹦蹦跳跳地，高兴极了，我的心情都跟着好了很多。
这个世界真是参差，有的人动如脱兔，有的人呆若木鸡。
小孩子。
他要是不开心了，你就去给他买一个手握披萨，他马上又笑得像花儿一样。
明明已经离开二乖的家有一天了，我还感觉自己在原地。城市的繁华于我而言大致没有差别，毕竟在哪儿我都只是一个过客，我是永恒的漂泊者。
这边真好啊，连呼吸机都不用，但是也挺热的，不过我听说XZ有雪山，那应该会很凉快。
按照计划，我们还有两天到达，其中包含了我要休息的时间。
最后，我一直担心的意外还是发生了。
我才带着二乖去吃了炸鸡，出了购物中心到广场上，那儿有刺耳尖叫声，二乖率先伸着脖子去看发生了什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在广场中央的阶梯上，一个年轻的女子被俘虏了。她身后的歹徒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大概是害怕自己在监控下暴露吧。锋利的刀刃已经刺破了女子的肌肤，她很害怕。而此时警察正和男子僵持着。
“有什么事儿好说，别伤着人，咱好好说，不至于，兄弟……”民警正在和歹徒周旋。
周围有一众出来轧马路的人围在旁边看热闹，二乖看了一会儿，抱着他的娃娃靠着我，牵着我的手，奶声奶气地喊“哥哥，我害怕，我们走吧。”
或许是因为我人生的前三十年对于责任都避无可避，我顺其自然地想要多管闲事。我让二乖在旁边等我，他很害怕，手里紧紧地攥着娃娃的耳朵，嘴里还在说：“别去，哥哥，哥哥。”
我摸了下他的头，说：“没事。”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的打怪经验不是白来的，对付那种怪物我都绰绰有余，更不必说一个人。
“大哥，聊聊吧。”我撸起袖子，走上前去跟他说。
警察马上阻止了我，但我已经飞身越过了栏杆，来到了歹徒面前。
他一瞬间就警戒起来了，刚刚握得有点松了的刀柄立刻又紧了起来。
他冲着我吼：“你干什么，我……”他有些着急，把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了。
“我来换他，你不就是要钱吗，我可比她有钱，我还会造飞机，你不是想出城去吗，我带你。”我跟他说，当然警察还是拦着我，但我可能生来就从未受制于人，对人民警察没有什么概念，也不太了解他们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地位。其实我不认为自己是那种爱逞能的人，我那时只是觉得那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你，能造飞机？我凭什么信你，你们有诈？我杀了她！”他放在女人脖子上的刀刃好像又深了一点。
我确实有点慌了，我看见那个姑娘的妆都哭花了，作为一个绅士我怎么忍心呢。
“好了，要我有什么花招你立刻杀了我！”我真不擅长打这种心理战，但可能是因为他已经在这里坚持了四五个小时，现在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趋近于崩溃，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出路而已，那我给他这个出路。
他动摇了，“你过来，快点儿！”他总算松了口。我神情松闲地走过去，而现场的其他人包括民警在内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很迅速地把那乖巧的女娃给换出来了。
即使刚才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脸，他把自己包裹得太严实了，甚至还戴了手套。他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下意识抬高了下巴。
“飞机呢！”他没耐心了，他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刀刃都在抖。
我一个过肩摔就把他摔在了地上，果然我手臂的力量是不错的，毕竟拖了二三十年的变种遗体，今天在这儿派上用场了。
让我看看你到底长得是不是比我还标致，捂得这么严实。
我把他脸上的东西全都扒拉下来了，他看起来很紧张，就像被人捉奸了一样。我的手摩擦到他的皮肤的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坚硬的皮肤是多数变种的共同特征，他是变种。
可是他为什么会人类的语言？这太奇怪了，人类目前在自然界中的免疫力和抗压力是大不如前，受到任何诱导因子的影响一般不会变成另外一种生物，轻的患癌症，重的直接死亡。根本不存在变成变种的情况，至少我研究了二十多年的变种，从来没有发现过由人类变异而来的。
我一时失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民警已经控制住他，并且发现他是一个变种了。
“怪物！”旁观的一个人说。
大家听到是怪物很快退开了，显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这种东西，或许他们这座城市已经发现过。
结果那个变种把水果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他自杀了。刚才他的求生欲明明很强，想尽办法要找到一条活路，怎么现在……
现场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民警在处理后续事宜。
“辛苦了。”一个民警递了根烟给我。
“谢谢。”我接过那一支烟拿在手里不知道怎么办，他看我这样子就知道我是没有打火机，其实我不止没有打火机，这还是我第一次抽烟。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了火，火星闪烁着，像一个烧起来的小柴堆。我学着他的样子猛吸了一口，因为我不想要人家觉得我很土。我一吸那个烟雾就直往我喉咙里蹿，整个人呼吸都不畅了，我捂着嘴开始剧烈地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真呛死我了。
“没事儿吧？”他拍着我的后背，我下意识躲避开他的触碰。别人碰我的时候我总感觉不会舒服，甚至有点儿膈应，只有和院长的触碰不会。嗯，我看了一眼旁边攥着狗玩偶耳朵，眼睛里泛着亮光的委屈巴巴的小孩儿，哎，再加一个吧——看起来有点儿可爱的小孩儿。
二乖很听话，一直在旁边等着我，一直没吱声，没有过来打断过我们。
“小伙子，第一次抽吧？”民警问我。
他其实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要质疑我的意思，但被说中的我反应很大。“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没抽过烟！”后来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我和别人进行的一些愚蠢的交谈，我都会有种想现造出一个时光机穿回去把那些没说好的话全都重新说一遍的冲动。
民警只是笑笑，并没有再和我争论这个愚蠢的问题。
“那个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问他。
“这种一般会送到新基地研究所参与研究什么的。”他平静地跟我说。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
“死了也有研究价值的啊，你想那些古生物遗骸，是不是？”他跟我解释。
我怎么一瞬间连这种常识都失去了，这种把尸体带回实验室翻来覆去研究的人当中不是也有我一个吗，我不应该习以为常了吗？难道因为他是人变异而来的？可是是不是人变异而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新基地研究所在哪儿？”我问他，我想的是可能遇见了志同道合的人，关于我要去往喜马拉雅的事他们应该会予以支持。
“在城郊，往城西出了西门只有一条路，就是通往那里的，当年先修的研究所才修的路。”他说。一旁的人还在处理现场的血迹，我看见他们把尸体搬上了一辆车。
“我也去。”我把内心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民警笑了笑，他这一笑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喜欢跟着闹着玩儿。
“研究所哪是谁想去就去的，特别是这新基地研究所，更不能去了，里面复杂着，你可应付不来。”他告诉我。
“有什么特别的？”
“这个研究所才成立了一百五十多年，专门研究这些近两年出现的变种，前些年还是一些低等动物变的，近些年居然都有会说人话的。就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还上了新闻，办案的民警，就我那哥们儿，被吓得不行。”
“我不能去？”
“那确实。”
他说了不能那我也不再坚持，反正我有车，马上也可以自己去。
“哦。”我就打算走了。
“等会儿，你得跟我们回局子里做笔录，登记一下信息。”
登记信息？那岂不是要身份证还要电话号码？我大概在这里算个黑户，身份证只有二乖他爷爷的。冒用去半个电话卡倒也不是不能，只是人家是出了名的百岁老人，况且一看出生年月我就穿帮了。旁边那个小朋友也是，甚至连出生证明都没有。
总之，这局子是万万进不得的，哎，早知道不逞这个能了。
我们驶入了城区。二乖抱着玩偶睡得很香，可是我发现他好像很冷，原来我也没有被子给他盖。
我想起放在后备箱的那笔巨款，我将车开到了商场，轻轻拍了二乖一下，他醒了，糊糊涂涂地跟着我下车去。我给他买了几身衣服，给自己也换了一身行头。本来我就想要一身运动衣的，但是小孩儿偏要我去试试那种都市丽人的西装，我妥协了。真不是我自恋，确实帅爆了。
其实现在看来我们的状况不是很糟糕，至少吃得饱穿得暖，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最好。
我们走在夜色之中，我正担心上了高速怎么过站口，喜马拉雅那么高要怎么爬。我看了一眼二乖，他蹦蹦跳跳地，高兴极了，我的心情都跟着好了很多。
这个世界真是参差，有的人动如脱兔，有的人呆若木鸡。
小孩子。
他要是不开心了，你就去给他买一个手握披萨，他马上又笑得像花儿一样。
明明已经离开二乖的家有一天了，我还感觉自己在原地。城市的繁华于我而言大致没有差别，毕竟在哪儿我都只是一个过客，我是永恒的漂泊者。
这边真好啊，连呼吸机都不用，但是也挺热的，不过我听说XZ有雪山，那应该会很凉快。
按照计划，我们还有两天到达，其中包含了我要休息的时间。
最后，我一直担心的意外还是发生了。
我才带着二乖去吃了炸鸡，出了购物中心到广场上，那儿有刺耳尖叫声，二乖率先伸着脖子去看发生了什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在广场中央的阶梯上，一个年轻的女子被俘虏了。她身后的歹徒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大概是害怕自己在监控下暴露吧。锋利的刀刃已经刺破了女子的肌肤，她很害怕。而此时警察正和男子僵持着。
“有什么事儿好说，别伤着人，咱好好说，不至于，兄弟……”民警正在和歹徒周旋。
周围有一众出来轧马路的人围在旁边看热闹，二乖看了一会儿，抱着他的娃娃靠着我，牵着我的手，奶声奶气地喊“哥哥，我害怕，我们走吧。”
或许是因为我人生的前三十年对于责任都避无可避，我顺其自然地想要多管闲事。我让二乖在旁边等我，他很害怕，手里紧紧地攥着娃娃的耳朵，嘴里还在说：“别去，哥哥，哥哥。”
我摸了下他的头，说：“没事。”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的打怪经验不是白来的，对付那种怪物我都绰绰有余，更不必说一个人。
“大哥，聊聊吧。”我撸起袖子，走上前去跟他说。
警察马上阻止了我，但我已经飞身越过了栏杆，来到了歹徒面前。
他一瞬间就警戒起来了，刚刚握得有点松了的刀柄立刻又紧了起来。
他冲着我吼：“你干什么，我……”他有些着急，把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了。
“我来换他，你不就是要钱吗，我可比她有钱，我还会造飞机，你不是想出城去吗，我带你。”我跟他说，当然警察还是拦着我，但我可能生来就从未受制于人，对人民警察没有什么概念，也不太了解他们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地位。其实我不认为自己是那种爱逞能的人，我那时只是觉得那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你，能造飞机？我凭什么信你，你们有诈？我杀了她！”他放在女人脖子上的刀刃好像又深了一点。
我确实有点慌了，我看见那个姑娘的妆都哭花了，作为一个绅士我怎么忍心呢。
“好了，要我有什么花招你立刻杀了我！”我真不擅长打这种心理战，但可能是因为他已经在这里坚持了四五个小时，现在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趋近于崩溃，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出路而已，那我给他这个出路。
他动摇了，“你过来，快点儿！”他总算松了口。我神情松闲地走过去，而现场的其他人包括民警在内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很迅速地把那乖巧的女娃给换出来了。
即使刚才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我依然看不清他的脸，他把自己包裹得太严实了，甚至还戴了手套。他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下意识抬高了下巴。
“飞机呢！”他没耐心了，他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刀刃都在抖。
我一个过肩摔就把他摔在了地上，果然我手臂的力量是不错的，毕竟拖了二三十年的变种遗体，今天在这儿派上用场了。
让我看看你到底长得是不是比我还标致，捂得这么严实。
我把他脸上的东西全都扒拉下来了，他看起来很紧张，就像被人捉奸了一样。我的手摩擦到他的皮肤的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坚硬的皮肤是多数变种的共同特征，他是变种。
可是他为什么会人类的语言？这太奇怪了，人类目前在自然界中的免疫力和抗压力是大不如前，受到任何诱导因子的影响一般不会变成另外一种生物，轻的患癌症，重的直接死亡。根本不存在变成变种的情况，至少我研究了二十多年的变种，从来没有发现过由人类变异而来的。
我一时失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民警已经控制住他，并且发现他是一个变种了。
“怪物！”旁观的一个人说。
大家听到是怪物很快退开了，显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这种东西，或许他们这座城市已经发现过。
结果那个变种把水果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他自杀了。刚才他的求生欲明明很强，想尽办法要找到一条活路，怎么现在……
现场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民警在处理后续事宜。
“辛苦了。”一个民警递了根烟给我。
“谢谢。”我接过那一支烟拿在手里不知道怎么办，他看我这样子就知道我是没有打火机，其实我不止没有打火机，这还是我第一次抽烟。他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了火，火星闪烁着，像一个烧起来的小柴堆。我学着他的样子猛吸了一口，因为我不想要人家觉得我很土。我一吸那个烟雾就直往我喉咙里蹿，整个人呼吸都不畅了，我捂着嘴开始剧烈地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
真呛死我了。
“没事儿吧？”他拍着我的后背，我下意识躲避开他的触碰。别人碰我的时候我总感觉不会舒服，甚至有点儿膈应，只有和院长的触碰不会。嗯，我看了一眼旁边攥着狗玩偶耳朵，眼睛里泛着亮光的委屈巴巴的小孩儿，哎，再加一个吧——看起来有点儿可爱的小孩儿。
二乖很听话，一直在旁边等着我，一直没吱声，没有过来打断过我们。
“小伙子，第一次抽吧？”民警问我。
他其实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要质疑我的意思，但被说中的我反应很大。“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没抽过烟！”后来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我和别人进行的一些愚蠢的交谈，我都会有种想现造出一个时光机穿回去把那些没说好的话全都重新说一遍的冲动。
民警只是笑笑，并没有再和我争论这个愚蠢的问题。
“那个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问他。
“这种一般会送到新基地研究所参与研究什么的。”他平静地跟我说。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
“死了也有研究价值的啊，你想那些古生物遗骸，是不是？”他跟我解释。
我怎么一瞬间连这种常识都失去了，这种把尸体带回实验室翻来覆去研究的人当中不是也有我一个吗，我不应该习以为常了吗？难道因为他是人变异而来的？可是是不是人变异而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新基地研究所在哪儿？”我问他，我想的是可能遇见了志同道合的人，关于我要去往喜马拉雅的事他们应该会予以支持。
“在城郊，往城西出了西门只有一条路，就是通往那里的，当年先修的研究所才修的路。”他说。一旁的人还在处理现场的血迹，我看见他们把尸体搬上了一辆车。
“我也去。”我把内心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民警笑了笑，他这一笑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喜欢跟着闹着玩儿。
“研究所哪是谁想去就去的，特别是这新基地研究所，更不能去了，里面复杂着，你可应付不来。”他告诉我。
“有什么特别的？”
“这个研究所才成立了一百五十多年，专门研究这些近两年出现的变种，前些年还是一些低等动物变的，近些年居然都有会说人话的。就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还上了新闻，办案的民警，就我那哥们儿，被吓得不行。”
“我不能去？”
“那确实。”
他说了不能那我也不再坚持，反正我有车，马上也可以自己去。
“哦。”我就打算走了。
“等会儿，你得跟我们回局子里做笔录，登记一下信息。”
登记信息？那岂不是要身份证还要电话号码？我大概在这里算个黑户，身份证只有二乖他爷爷的。冒用去半个电话卡倒也不是不能，只是人家是出了名的百岁老人，况且一看出生年月我就穿帮了。旁边那个小朋友也是，甚至连出生证明都没有。
总之，这局子是万万进不得的，哎，早知道不逞这个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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