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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囹圄(二)

    “还是一等货。”我的眼睛开始变得干涩,眼皮怎么也抬不起来,只是感觉那个人好像把我脖子上的东西摘了下来。那东西解下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脖子可能在飙血。

    似乎项链上的“F”有了解释,大概是人的等级,而我正是那个男人口中的First——一等货。但我还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标准来划分的。

    那时候我只知道事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或许是我太天真,我觉得什么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只要我的精神还在。可是没想到,这次,一困就被困了那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了,这里是地下,是分不清白天和夜晚的。

    我是以躺着的姿势醒来的,我的左臂特别疼,像是被扎了好多针然后感染了那样。

    我试图抬起我的手臂去挠一挠我的后背,却像是鬼压床了那样,任凭我用再大的力气,手都死命抬不起来,腿脚也是。我应该是被绑起来固定到一个平台上了,我有种旁边好像站着一个人,他的手里拿着手术刀,正准备解剖我的错觉。

    我躺在一个很凉的板子上,等我醒了一会儿之后我的视觉才恢复了一些,刚醒的时候我真以为我瞎了。

    我四处打量,发现我身处的这个位置正是我来的时候站在商场中央的位置。这时候灯已经打开了,我看见之前四周黑漆漆的地方原来放着很多钢化玻璃缸,一个有两米多高,里面灌满了浅蓝色的液体。

    而里面放着的是人!而且这些人好像发生了变异一样,有的耳朵变成尖的,有的皮肤表面出现一层那种两栖动物的硬壳,看起来刀枪不入,还有的骨骼,长得很大。

    难怪在这边的城市里经常大街小巷都贴着失踪人口的照片,原来是到这里来了。

    我想到了上次绑架案件中的那个歹徒。我猜想他是意外从这里逃了出去,但是已经变异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和他的亲人团聚,更没办法在社会上生存,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通过绑架的方式来获得一笔资金,至少解决了吃饭的问题。

    只是他很不幸,没有成功不说,还被带回来了。

    因为隔得远,很多细节我没看清楚。那些玻璃容器很多,楼上也有,现在在我视线范围内的有五十来个。

    这儿简直不像是一个实验室,这儿分明就是一个停尸房。

    或许他们就是我明天的样子。在东边,我们每一天都在和变种作斗争,只是说我以前遇上的变种里没有过由人变异而来的。而这边的所谓研究所竟然在主动地制造变种。

    我一时间难以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能是因为从小就拖尸体、亲自火化,加上变种也见了很多,我并不是很害怕。我的观念一直都是别为还没有到来的事情忧心,忧愁多了容易短命,所以,抱着这种心态,我很快又睡了过去,以至于那些“研究员”以为我还没有醒。

    “他怎么还不醒?你还把他列为一等,看来你又误判了。”他的语气明明没有什么波澜,但听他说话的那个人却好像很恐惧。

    “主任,上一次是个意外,如果不是那个人装死装得太像了,我怎么会……”那个人小心地解释。

    “行了,这么怕干什么,还真以为我心情差了会拿你做实验。尽管放心,以你那个身体素质,给你扎一针你就死了,浪费我的药剂。”那个“主任”说话的语气很傲慢,很让人不爽。

    我睁开了眼睛,其实半分钟之前我就被他们吵醒了。

    “醒了!”他们都过来打量我。

    “我这次没错,刚才给他打的是新药,用量还是常人的两倍,看来他正是最合适的实验体。”果不其然,我要被拿来做人体实验了。

    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感觉,我何恒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本该是拿起武器制裁别人的人,不该是现在这样,被用来做无聊的人体实验。

    ……

    我不知道这是过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了一点儿阳光。现在我又开始感叹生命是一个怎样的奇迹,居然这样了,我还是活了下来,并且逃离了那个阴暗恐怖的地方。

    我知道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来的时候路边的那片森林。我说当时怎么开车的时候闻到一股子怪味儿,原来这里堆放的都是尸体,被化学药剂处理过后的味道变得更加刺鼻。

    他们以为我死了,把我扔出来。因为之前出现过用药剂处理后尸体又出现复杂变异的情况,所以他们没有把那种带有腐蚀性的液体倒在我身上。

    装死我能不会吗?

    城区离这儿有十公里,应该走几个小时就能到了。

    我最终还是逃出来了,不愧是我。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二乖,之前我濒死的时候一直问他们把二乖拐到哪里去了,他们受不了我这样胡搅蛮缠,其中有人说漏了嘴。说查出来二乖是黑户,就给送到保育院去了。

    不知道二崽子怎么样了,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我从死人坑里爬出来。回头一看,我才发觉,这里简直什么都有,是一个典型的聊斋现场。要是我早出生个八百年的,指定蒲松龄都要来采访我了。

    我四下寻找当时停在稍远处的车,却始终没找到。看来真是一个穷实验室,死人的东西也不放过。

    我捏紧拳头在树上用力捶了捶。原本还有一点儿期待的,现在只能靠我的足了。

    也还好,那群不识货的家伙把我的车开走了,但是把我的营养针剂给扔下来了,这可是我的宝贝。真是不识货,还是搞研究的,真丢人。

    我赶紧美美打了一剂,这感觉真不错。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西医见了叫你去找中医试试,老中医见了直摇头的状态。我感觉我好像已经废了,好在还能走,有时候力气会突然变得很大,尤其是吃饱的时候。

    说起吃,我又想起他们给我吃的那些东西,那是他们精心制作的饭食,散发着一种发酵了的味道。那种味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尝到了,那简直是要命的东西。

    这条路真的很长,我觉得自己走两步骨头都要断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到现在,我只想快点儿把喜马拉雅那事儿解决了然后自裁,我这副身体真是没救了,真的生不如死。

    这儿是郊区,走了很久没看见一个人,也幸好没人,否则别人看见我这副衣不蔽体的邋遢模样,一定会觉得我是一个暴露狂。突然感觉天还真有点儿凉了。

    太阳快下山了,我走了估计四五个小时了,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我的极限。天不亡我,我所在的地方还是村庄,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骑着大人的自行车在路上晃悠,大概是吃完饭跟着大人出来轧马路的。只是他的家长应该没跟上,还在视线范围之外。

    他看见我了,我感觉他是发现了我的异常。我的聪明劲儿突然就上来了。

    我突然带着我仿佛失控的腿和看似无力的手,失控地向他的方向溜过去。他本来想掉头,但是我马上就要到他那儿了,他立刻丢掉车就跑了。我为了等他顺利地从车上下来,最后几步我还故意溜得慢了一些。

    这熊孩子真好玩儿。

    我骑上车,无力的身体突然来了劲儿,我左脚一蹬,右脚一往上靠,一下我就驱动着我的新车上路了。这是我第一次骑自行车,刚刚骑的时候差点把车弯进稻田里。

    我就像一个脱缰的野马,骑着车飞出去了。不得不说,这小屁孩儿还挺会享受。

    我突然又希望把事情都弄完之后,找一个安逸的地方安享晚年,要吃饱喝足之后才咽气。出于这些原因,我是轻易不敢死的。

    终于进入了城区,这时候我多希望城市的灯光不要把世界照得那么敞亮,让我无处遁形。我的衣服原本也是整齐的,只是那些人做实验的时候想起在哪儿补上一针就在哪儿补上一针,我的衣服被他们剪开,现在已经不忍直视了。

    或许我应该丢掉这辆自行车,装作一个流浪汉,到天桥下面去,这样别人既不会觉得我是神经病,甚至还会因为我的潦倒而对我产生同情。

    但是我还要找二乖,天桥显然不是一个好去处。

    我先回到一个之前我们经常活动的区域去取一些东西,而我们经常活动的地方刚好是一个人山人海的广场,特别是到了晚上,这里格外热闹。

    劫后余生嘛,自尊有这么重要吗?以前又不是没过过这种日子。这样想着,我把车骑向我想去的地方。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人民广场的电好像断了,灯都不亮了,天空也暗下来了,却没有星星。

    突然间的黑暗,让我一时慌了神,自行车好像骑到台阶上面去了,“哐哐”几声,我摔倒了。

    随后,周围好像有很多人朝我围过来。

    “妈妈,这个叔叔摔倒了!”一个小孩儿说。

    “这怎么了?”

    “流浪汉吧,精神病没的医,不知道抢了哪个小孩儿的自行车骑到这儿发疯吧。”

    “要报警吗?”

    “报什么?这种疯子每天都发疯,你每次都报警?”

    “……”

    周围各种声音淹没了我。我把手拿到眼前,不管我怎么晃我的手,我的眼睛所看到的还是一片黑暗。

    “好像是个瞎子。”

    “算了,没什么看的,走了,吃火锅去了。”

    “吃火锅!耶耶耶!”一个稚嫩的声音这样说。

    他们,怎么这样,我也想吃火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