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Bliss引着我们走在黑暗中，前面什么都看不见，章平一直在后头嚷嚷着抓我的衣角，“何恒等等我！”
说实话我也看不见什么东西，只是跟在Bliss的后面走，他走得很快，就像是早就走过很多次这条路一样。
我们穿行在枝枝叉叉中间，树林越来越密集，我们应该是到了山上。我踩到一个突出来的石头，脚扭了一下，摔了一下，小胖墩儿被吓得不行，“何恒，你在哪儿？”
Bliss完全没有要等我的意思，还是自顾自地大步往前走。
刚刚Bliss走得老快了，我为了跟上他走得也很急，脚崴得厉害，一会没缓过来。
我试着站起来，脚上却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可是Bliss已经没影了，他一个能夜视的人我怎么能跟他比。
我已经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了。我现在完全有理由认为Bliss试图将我们引到这儿然后让我们困在这儿，耍掉我这个大麻烦然后好实施他的计划，摧毁地球然后回到自己的星球去。
章平倒是跟上去了，渐渐地两个人都没有动静了，只有我一个人还无力地在原地呆着。
正当我尝试站起来的时候有人将我的腰抱住扛了起来，我的肚子被搁得疼，“喂！”
“想走就不要叫唤。”他现在说话更加没礼貌了，或许现在他又分裂出一个名为目中无人的人格。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怪突然的。
“是你听力太差了。”我的听力确实不怎么样，以前受过伤，伤好之后也没有好全，听力下降得很严重，稍微个远一点儿就听不清别人说什么。但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我的耳朵是怎么受的伤。
Bliss依旧把我扛在肩头走，我的肚子真的很不舒服，“喂，可以放我下去了吧，我又不是不会走。”
“少耽误我时间，不想死就闭嘴。”Bliss说，感觉我好像碍着他什么事儿了一样，总看我不顺眼呢。
“有什么了不……”我话还没说完，他手上一用力，作势要将我扔出去。我立刻闭嘴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甚至久到我已经睡着了……
我踩空了，之后我很后悔，因为就是这踩空的一脚我的噩梦开始了。
我的手掌心里满是黏糊糊的东西，散发着一股子腥味儿，可我还是将手撑起来试图爬起来逃离这个阴暗恐怖的地方，因为我没什么都看不见才更想逃离。
可是我不能如愿，有个什么东西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磨蹭我的手掌心，他干涩的嗓子发出低哑的幽灵般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我的胸膛上，像一句一句恶魔的诅咒。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嘴里会一直叫嚷着“不……”似乎是一种条件反射，似乎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了很多次，而且我心里的想法是拒绝的。
我打开他的手，慌乱得像遇见了鬼一样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直跑一直跑，就当我以为危险已经远离的时候停下来喘气。可他一直追上来，我一直逃，嘴里还在喊着：“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我不回哪儿去？
突然梦境就结束了，醒来的时候我格外清醒，几乎忘记了刚刚做的梦。
Bliss还扛着我正要把我放下来。
我站稳之后揉了下眼睛，问他：“这是哪里了？”
Bliss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等到视线逐渐清明之后，我看见一轮皎洁的孤月挂在墙头，皎白的月光在万汇百物上投下一道灰白的阴影，而我们正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这就是东西墙！
我大梦初醒，反应迟钝了些，感觉周围的事物发展都变快了许多。我明明没有站多久，Bliss就开口责备我，说：“一直傻站着干什么，相死就继续站着！”
随后他用能够把手腕捏碎的力道拽着我的手往前走，我视线不太好，只能任由他拽着，如他所言，我是肯定不想死的。
虽然眼睛不大好，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高空之中有什么东西落下来，强烈的白色灯光在黑暗中无规律地穿行，我们必须快点离开灯光可能照射到的区域。
章平自己也没落下，一直跟在旁边跑。Bliss一直拉着我往前走，我在后头只看得见他的后脖颈和肩膀，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碎发留在后颈那里。
城墙上的人还在不断地移动着扫射的灯塔，我下意识低着头，甘愿被Bliss拉着走。
有一段时间我的脑子放空了，我都不知道在这期间我的脑子里想了些什么，时间就这么过了。
“Bliss！”我一阵感觉头疼欲裂，太阳穴上面那一块儿疼得钻心，像被钉入了钉子那样，我走不了了，想要挣脱他的手。
Bliss慢慢停下来，松开我的手，我一下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白花花的东西……
当我清醒过来，也不算是清醒，我感觉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如果说现实世界是灰调的或是蓝调的，那么这个世界是一个粉色、紫色、黄色的调色盘，我所站立的地方是一个比镜子还要光滑平整的玻璃面，每动一下脚下就会泛起一点点波澜，像是荡漾的水面。
这是哪儿？这又是什么噩梦？
天上的云彩正翻舞着那种调色板的斑斓下，远处的云层中隐约穿行过一群白色的飞鸟。这个世界是一个平原，像是一个模型，最初设计时就没有给它增添任何的多余的东西。
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微小的涟漪，我好像听见云层中有一个声音，它很浅，渐渐被放大，一声一声才清晰起来。
“0……00……6……006……”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
“地球时间一百年……”
那个声音越来越远，逐渐离开我的听觉范围，我努力地想要靠那个声音更近一些，我踏在玻璃一样的水面上，而那声音依旧越来越小，我感觉自己像聋了一样。直到脚下的地面或是水面传来一声胜过一声的迸溅碎裂的声音，我才知道我的听觉竟然灵敏到这种程度。
“什么一百年！什么一百年……”
我细碎的声音连同那个世界一起被碎片淹没在一个漂泊的空间里，那是我的噩梦吗，可噩梦怎么会清晰到这种地步？
“喂！何恒！”有人拍了我的脸，我迷迷糊糊的，眼睛死活睁不开。
“何恒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是章平的声音。
“他以前出现过这种症状没有？”Bliss在问小胖墩儿。
“嗯……没有吧，但是何恒从小就经常做噩梦，而且梦到的东西奇奇怪怪的，有时候血腥残忍，有时候又浪漫诡谲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由头。”
“浪漫诡谲？”Bliss的关注点为什么不在血腥残忍上，难道不是血腥残忍和我的形象更加接近吗？我的生活里满是污染，哪儿来的浪漫，只有诡谲吧。
“对啊，就像故事一样的，何恒做梦就像看电视一样，有时候他可开心了。”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我抓着Bliss的手爬起来，缓慢地张口，却像是生病了一样，喉咙疼得要命。
“喂……”我的身体半点儿劲儿都没有，我只是想让Bliss或者小胖子扶我一下，Bliss却像是突然人格切换了一样，一瞬将搂在怀里的我推到草坪上，我的脊柱在石头上撞了一下，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小胖子马上担忧地过来看我，“何恒你没事儿吧！？”
“我操你大爷的！”我为什么要为别人的精神病付出代价。
Bliss真的很奇怪，明明也不符合书上那些得了人格分裂的人表现出来的症状，但是短时间内他的性情转变真的很快，上一秒还在关心你小时候做的什么梦，下一秒就给你制造新的噩梦素材。
“少跟我套近乎！”Bliss冷冷地说。
“闭上你那张鸟嘴吧！老子用得着跟你套近乎！”Bliss充其量就是个要炸不炸的不定时炸弹，敢这么和我说话，我当年驰骋东边的时候他说不定还在海岛上吃树叶呢。
“愚蠢。”说完他就走在前头，开始带路了。
小胖子倒是没心眼儿，屁颠儿屁颠儿地个跟上去不说，还转过头来和我说：“何恒，你就别和他生气了，虽然Bliss说话不是很聪明，但他也没有恶意啊，你看他还给我们带路呢。”小胖子跑过来牵我，我一下子把他的手打开了，“吃里爬外！忘记谁给你申请的实验室种土豆了，谁把你从变种口中救下来的？你认识Bliss才多久，就这么信任他了，万一他就是来取你小命的呢？”
“何恒，你少吓唬我了，我又不傻，我看得出来Bliss没有坏心眼儿，他在研究所的时候可老实了，还来帮我们的忙呢。”
“小傻子往后被人骗了都不知道。”我无语凝噎，我差点儿就告诉他Bliss是个外星人了。
幸好我忍住了，否则小胖墩儿一闹起来，Bliss恐怕也坐不住了，一旦闹起来……
长远想想，我还是继续苟下去吧。
“还不走？！”是Bliss在前头吆喝我们了，但我感觉那话是专门针对我一个人的。
说实话我也看不见什么东西，只是跟在Bliss的后面走，他走得很快，就像是早就走过很多次这条路一样。
我们穿行在枝枝叉叉中间，树林越来越密集，我们应该是到了山上。我踩到一个突出来的石头，脚扭了一下，摔了一下，小胖墩儿被吓得不行，“何恒，你在哪儿？”
Bliss完全没有要等我的意思，还是自顾自地大步往前走。
刚刚Bliss走得老快了，我为了跟上他走得也很急，脚崴得厉害，一会没缓过来。
我试着站起来，脚上却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可是Bliss已经没影了，他一个能夜视的人我怎么能跟他比。
我已经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了。我现在完全有理由认为Bliss试图将我们引到这儿然后让我们困在这儿，耍掉我这个大麻烦然后好实施他的计划，摧毁地球然后回到自己的星球去。
章平倒是跟上去了，渐渐地两个人都没有动静了，只有我一个人还无力地在原地呆着。
正当我尝试站起来的时候有人将我的腰抱住扛了起来，我的肚子被搁得疼，“喂！”
“想走就不要叫唤。”他现在说话更加没礼貌了，或许现在他又分裂出一个名为目中无人的人格。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怪突然的。
“是你听力太差了。”我的听力确实不怎么样，以前受过伤，伤好之后也没有好全，听力下降得很严重，稍微个远一点儿就听不清别人说什么。但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我的耳朵是怎么受的伤。
Bliss依旧把我扛在肩头走，我的肚子真的很不舒服，“喂，可以放我下去了吧，我又不是不会走。”
“少耽误我时间，不想死就闭嘴。”Bliss说，感觉我好像碍着他什么事儿了一样，总看我不顺眼呢。
“有什么了不……”我话还没说完，他手上一用力，作势要将我扔出去。我立刻闭嘴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甚至久到我已经睡着了……
我踩空了，之后我很后悔，因为就是这踩空的一脚我的噩梦开始了。
我的手掌心里满是黏糊糊的东西，散发着一股子腥味儿，可我还是将手撑起来试图爬起来逃离这个阴暗恐怖的地方，因为我没什么都看不见才更想逃离。
可是我不能如愿，有个什么东西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磨蹭我的手掌心，他干涩的嗓子发出低哑的幽灵般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在我的胸膛上，像一句一句恶魔的诅咒。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嘴里会一直叫嚷着“不……”似乎是一种条件反射，似乎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了很多次，而且我心里的想法是拒绝的。
我打开他的手，慌乱得像遇见了鬼一样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直跑一直跑，就当我以为危险已经远离的时候停下来喘气。可他一直追上来，我一直逃，嘴里还在喊着：“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我不回哪儿去？
突然梦境就结束了，醒来的时候我格外清醒，几乎忘记了刚刚做的梦。
Bliss还扛着我正要把我放下来。
我站稳之后揉了下眼睛，问他：“这是哪里了？”
Bliss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等到视线逐渐清明之后，我看见一轮皎洁的孤月挂在墙头，皎白的月光在万汇百物上投下一道灰白的阴影，而我们正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这就是东西墙！
我大梦初醒，反应迟钝了些，感觉周围的事物发展都变快了许多。我明明没有站多久，Bliss就开口责备我，说：“一直傻站着干什么，相死就继续站着！”
随后他用能够把手腕捏碎的力道拽着我的手往前走，我视线不太好，只能任由他拽着，如他所言，我是肯定不想死的。
虽然眼睛不大好，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高空之中有什么东西落下来，强烈的白色灯光在黑暗中无规律地穿行，我们必须快点离开灯光可能照射到的区域。
章平自己也没落下，一直跟在旁边跑。Bliss一直拉着我往前走，我在后头只看得见他的后脖颈和肩膀，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碎发留在后颈那里。
城墙上的人还在不断地移动着扫射的灯塔，我下意识低着头，甘愿被Bliss拉着走。
有一段时间我的脑子放空了，我都不知道在这期间我的脑子里想了些什么，时间就这么过了。
“Bliss！”我一阵感觉头疼欲裂，太阳穴上面那一块儿疼得钻心，像被钉入了钉子那样，我走不了了，想要挣脱他的手。
Bliss慢慢停下来，松开我的手，我一下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白花花的东西……
当我清醒过来，也不算是清醒，我感觉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如果说现实世界是灰调的或是蓝调的，那么这个世界是一个粉色、紫色、黄色的调色盘，我所站立的地方是一个比镜子还要光滑平整的玻璃面，每动一下脚下就会泛起一点点波澜，像是荡漾的水面。
这是哪儿？这又是什么噩梦？
天上的云彩正翻舞着那种调色板的斑斓下，远处的云层中隐约穿行过一群白色的飞鸟。这个世界是一个平原，像是一个模型，最初设计时就没有给它增添任何的多余的东西。
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微小的涟漪，我好像听见云层中有一个声音，它很浅，渐渐被放大，一声一声才清晰起来。
“0……00……6……006……”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
“地球时间一百年……”
那个声音越来越远，逐渐离开我的听觉范围，我努力地想要靠那个声音更近一些，我踏在玻璃一样的水面上，而那声音依旧越来越小，我感觉自己像聋了一样。直到脚下的地面或是水面传来一声胜过一声的迸溅碎裂的声音，我才知道我的听觉竟然灵敏到这种程度。
“什么一百年！什么一百年……”
我细碎的声音连同那个世界一起被碎片淹没在一个漂泊的空间里，那是我的噩梦吗，可噩梦怎么会清晰到这种地步？
“喂！何恒！”有人拍了我的脸，我迷迷糊糊的，眼睛死活睁不开。
“何恒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是章平的声音。
“他以前出现过这种症状没有？”Bliss在问小胖墩儿。
“嗯……没有吧，但是何恒从小就经常做噩梦，而且梦到的东西奇奇怪怪的，有时候血腥残忍，有时候又浪漫诡谲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由头。”
“浪漫诡谲？”Bliss的关注点为什么不在血腥残忍上，难道不是血腥残忍和我的形象更加接近吗？我的生活里满是污染，哪儿来的浪漫，只有诡谲吧。
“对啊，就像故事一样的，何恒做梦就像看电视一样，有时候他可开心了。”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我抓着Bliss的手爬起来，缓慢地张口，却像是生病了一样，喉咙疼得要命。
“喂……”我的身体半点儿劲儿都没有，我只是想让Bliss或者小胖子扶我一下，Bliss却像是突然人格切换了一样，一瞬将搂在怀里的我推到草坪上，我的脊柱在石头上撞了一下，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小胖子马上担忧地过来看我，“何恒你没事儿吧！？”
“我操你大爷的！”我为什么要为别人的精神病付出代价。
Bliss真的很奇怪，明明也不符合书上那些得了人格分裂的人表现出来的症状，但是短时间内他的性情转变真的很快，上一秒还在关心你小时候做的什么梦，下一秒就给你制造新的噩梦素材。
“少跟我套近乎！”Bliss冷冷地说。
“闭上你那张鸟嘴吧！老子用得着跟你套近乎！”Bliss充其量就是个要炸不炸的不定时炸弹，敢这么和我说话，我当年驰骋东边的时候他说不定还在海岛上吃树叶呢。
“愚蠢。”说完他就走在前头，开始带路了。
小胖子倒是没心眼儿，屁颠儿屁颠儿地个跟上去不说，还转过头来和我说：“何恒，你就别和他生气了，虽然Bliss说话不是很聪明，但他也没有恶意啊，你看他还给我们带路呢。”小胖子跑过来牵我，我一下子把他的手打开了，“吃里爬外！忘记谁给你申请的实验室种土豆了，谁把你从变种口中救下来的？你认识Bliss才多久，就这么信任他了，万一他就是来取你小命的呢？”
“何恒，你少吓唬我了，我又不傻，我看得出来Bliss没有坏心眼儿，他在研究所的时候可老实了，还来帮我们的忙呢。”
“小傻子往后被人骗了都不知道。”我无语凝噎，我差点儿就告诉他Bliss是个外星人了。
幸好我忍住了，否则小胖墩儿一闹起来，Bliss恐怕也坐不住了，一旦闹起来……
长远想想，我还是继续苟下去吧。
“还不走？！”是Bliss在前头吆喝我们了，但我感觉那话是专门针对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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