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住的地方
垃圾乱堆的弯曲小巷，略有年代的老旧实体木门。
凭借着略微痛苦的回忆，周文摸索着回到了曾经的噩梦。
天没黑，半掩着的木门内闪着微弱的电视光线，没外放的声音，只有闪闪的画面，不太清晰，糊的厉害。
“吱~呀！”推开木门，苍老的刺耳。
“妈！”一声呼唤，五味杂陈。
“回来啦！”周母喜上心头，咧着的嘴角诉说着对儿子的欢爱。
“呼哈~”不合时宜的呼噜引得周文怵眉看去，那个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衣裤没脱的侧躺在床上，酒气顺着呼噜声钻进周文的鼻耳。
这是城镇相交处的房子，房东盼着拆迁，草草的收拾，能住就行。
租客图着便宜，进入市区方便工作，能挡雨就行。
卧室，厨房，车库。
像这样十几平的房子一室多用，承载了打工人的一切，一排排的房子紧紧挨着，一家吵架，邻里尽知。
周文家里，父亲崭新的摩托占据了餐桌的过道，所谓的餐桌，就是折叠起来的木质支架，还是身为木工的父亲亲手做的。
周母接过周文的书包，下意识的摸了摸盛菜的碗，热的，能吃。
周文属实饿了，又碰巧是青春身体需要发育，应了声后搬了个小凳子，整理了下散落无章的空空酒瓶，而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妈妈的味道，和饭店的众料酱醋不同，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味道，即便只有那一道普普通通的土豆丝，半热半凉所剩无几的土豆丝。
看着儿子大口吃饭，还吃的那么香，周母说不出的高兴，可今天家里管事儿的骂骂咧咧，虽说现在喝酒睡去，但明早保不齐要发作打人。
“文儿啊！你跟妈说，是不是拿钱打游戏去了？”周母小声询问，倒不是怕儿子真的花了，她是怕儿子走歪路说谎话。
“妈。”周文应了一声，而后打开家里的暖水壶倒了一碗水，这暖水壶早就不保暖了，凉白开，咕嘟咕嘟下肚后拉起周母的手。
糙，特别糙，每一道糙口便是冬天可能的裂口。
“在您心里，我永远是孩子，不过孩子真的懂事了，我没乱花钱，的确是不知道钱丢哪儿了，不过您放心，以后儿子肯定让您享福！”周文说的信誓旦旦，清澈的双眼忍不住的滚烫，属实是感动了自己。
周母忍不住的笑出声儿来，本就布满皱纹的眼角又多添两道，开心的将周文的手包含在手心，轻轻拍道：“你听话就好，听话就好。”
看着母亲鬓边的几缕银发，周文略有些支支吾吾。
知儿莫若母，毕竟是娘身上的肉，以前，周文总是会说，学校要买课外书籍，要个十块八块的，其实用来买游戏厅的硬币去了。
或许是真的大了，现在的周文眼神躲闪，但周母明显的知道儿子想法。
翻开裤子的内兜，原本是没有的，这是周母自己缝的，专门放钱的。
周文下意识别过头去，还没等扭头，周母就利索的从一小把零钱里翻出最新最硬的五十元大钞，这是周母身上最大的面值。
“妈，不，不用，我是需要，但不是这个，我就要个打电话的钱。”周文赶忙拒绝，他知道自己缺钱，但只是缺明天打电话的电话费，毕竟不可能借父亲的手机吧！
不等周文多说，周母的大手就将这崭新的大钞牢牢的塞进周文的手心，一脸严肃的表情，容不得周文反驳。
周文紧紧的握住钱，暗自发誓要千倍万倍的还给母亲，可当母亲的，不需要回报，不是么！
渐渐地，夜深了，周文配合周母，褪下周父的衣裤，摆正了他在床上的位置后，拉上隔着的床帘，轻唤声：“文儿，睡吧！”
周文应了声，躺在了木板钉成的床上，闭上眼，前世妻子的言语不断在耳边环绕，今时丁琪的笑容在脑海里浮现。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挣钱，谋定而后动。
当放弃想法的念头，周文在不知不觉中入睡。
……
一阵锅碗瓢盆，一阵油烟弥漫。
五点多，工地开工的时间，周母早早的起来给周父做饭，周父骂骂咧咧的伴着铲子与锅底的撞击传入周文的耳内。
装睡么，算了，醒来吧，早晚要面对。
周文揉了揉眼，亲切地叫了声“妈”，极不情愿的应了声“爸。”
随后翻出床尾落着的一堆衣服，找了条淡蓝的褪色牛仔裤，红黑的格子外套，翻了翻昨天工装裤里的纸条，塞进牛仔裤的屁兜。
周父坐在门口，手里掐着廉价的烟头，絮絮叨叨，骂骂咧咧，或许是今早周母的劝告，还在生气的周父却没动手，用力嘬完最后一口烟头，重重摔在地上，使劲用脚踩得稀碎，直致烟头粉身碎骨。
饭好了，简易的稀饭就这咸菜，而后三个实心馒头，这是周父的早饭，大多数工人的早饭。
周母看着醒来的周文，正要去热剩下的馒头，周文习惯性的“不吃早饭”让周母嘟囔起来：“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早餐哪儿行呢，一天之计在于晨~”
“一个馒头。”门外公用水池边的周文漱口刷牙，含糊说道。
吃多吃少，吃了就好，可能是天下母亲通体一样的关心吧！
吃完了，发动破旧的摩托，突突声惹得其他住户烦躁，暴脾气的妇人更是大骂“丧良心的”发泄心中不满，可要不了十分钟，都得起床，都是打工人，各色各异的面容，一样劳碌的命运，相同工作的时间。
天微亮，也微凉，八月尾，早起慢走慢跑的行人倒是惬意，对于周文来说有点小冷。
找了家开门的小超市，掏出屁兜里的纸条，拿起收费的公用电话，看一个按一个的数字号码。
“有病啊！大早上的，不睡觉啊！”这是电话那头黄胖子妈妈的大声咒骂。
“我找黄少军，我是他朋友！”周文吓了一跳，赶忙回道。
“哦，哦，哦，我家小军的朋友啊，等着啊，等着~”黄妈妈本来惺忪的睡眼突然明亮，像是换了一个人，热情的仿佛周文是她儿子，或者是她儿媳。
过了好一会儿，黄胖子含含糊糊的接过电话应了一声。
“你家叫啥小区，几号楼，几零几。”周文所有的问题一股脑的问了出来，懵里懵东的黄少军全如实说了，放到现在，没有反诈APP的黄胖子肯定被骗去缅北。
随后挂了电话，看店的老大爷用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四毛。”
两毛一分钟，通话一分半，按两分钟来算。
周文掏出那张崭新的五十元大钞，递给大爷，大爷端详了半天，看看钱，看看周文，再看看钱，冲着光，眯着眼。
“大爷，我教你，拿个纸，擦一下，掉色真的，或者，摸这里，剌手真的。”周文笑嘻嘻说道。
三人行必有我师，时代发展太快，往后的智能手机发行，老人更难了。
接过老人零零散散的找钱，周文马不停蹄的赶往黄胖子的小区。
凭借着略微痛苦的回忆，周文摸索着回到了曾经的噩梦。
天没黑，半掩着的木门内闪着微弱的电视光线，没外放的声音，只有闪闪的画面，不太清晰，糊的厉害。
“吱~呀！”推开木门，苍老的刺耳。
“妈！”一声呼唤，五味杂陈。
“回来啦！”周母喜上心头，咧着的嘴角诉说着对儿子的欢爱。
“呼哈~”不合时宜的呼噜引得周文怵眉看去，那个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衣裤没脱的侧躺在床上，酒气顺着呼噜声钻进周文的鼻耳。
这是城镇相交处的房子，房东盼着拆迁，草草的收拾，能住就行。
租客图着便宜，进入市区方便工作，能挡雨就行。
卧室，厨房，车库。
像这样十几平的房子一室多用，承载了打工人的一切，一排排的房子紧紧挨着，一家吵架，邻里尽知。
周文家里，父亲崭新的摩托占据了餐桌的过道，所谓的餐桌，就是折叠起来的木质支架，还是身为木工的父亲亲手做的。
周母接过周文的书包，下意识的摸了摸盛菜的碗，热的，能吃。
周文属实饿了，又碰巧是青春身体需要发育，应了声后搬了个小凳子，整理了下散落无章的空空酒瓶，而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妈妈的味道，和饭店的众料酱醋不同，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味道，即便只有那一道普普通通的土豆丝，半热半凉所剩无几的土豆丝。
看着儿子大口吃饭，还吃的那么香，周母说不出的高兴，可今天家里管事儿的骂骂咧咧，虽说现在喝酒睡去，但明早保不齐要发作打人。
“文儿啊！你跟妈说，是不是拿钱打游戏去了？”周母小声询问，倒不是怕儿子真的花了，她是怕儿子走歪路说谎话。
“妈。”周文应了一声，而后打开家里的暖水壶倒了一碗水，这暖水壶早就不保暖了，凉白开，咕嘟咕嘟下肚后拉起周母的手。
糙，特别糙，每一道糙口便是冬天可能的裂口。
“在您心里，我永远是孩子，不过孩子真的懂事了，我没乱花钱，的确是不知道钱丢哪儿了，不过您放心，以后儿子肯定让您享福！”周文说的信誓旦旦，清澈的双眼忍不住的滚烫，属实是感动了自己。
周母忍不住的笑出声儿来，本就布满皱纹的眼角又多添两道，开心的将周文的手包含在手心，轻轻拍道：“你听话就好，听话就好。”
看着母亲鬓边的几缕银发，周文略有些支支吾吾。
知儿莫若母，毕竟是娘身上的肉，以前，周文总是会说，学校要买课外书籍，要个十块八块的，其实用来买游戏厅的硬币去了。
或许是真的大了，现在的周文眼神躲闪，但周母明显的知道儿子想法。
翻开裤子的内兜，原本是没有的，这是周母自己缝的，专门放钱的。
周文下意识别过头去，还没等扭头，周母就利索的从一小把零钱里翻出最新最硬的五十元大钞，这是周母身上最大的面值。
“妈，不，不用，我是需要，但不是这个，我就要个打电话的钱。”周文赶忙拒绝，他知道自己缺钱，但只是缺明天打电话的电话费，毕竟不可能借父亲的手机吧！
不等周文多说，周母的大手就将这崭新的大钞牢牢的塞进周文的手心，一脸严肃的表情，容不得周文反驳。
周文紧紧的握住钱，暗自发誓要千倍万倍的还给母亲，可当母亲的，不需要回报，不是么！
渐渐地，夜深了，周文配合周母，褪下周父的衣裤，摆正了他在床上的位置后，拉上隔着的床帘，轻唤声：“文儿，睡吧！”
周文应了声，躺在了木板钉成的床上，闭上眼，前世妻子的言语不断在耳边环绕，今时丁琪的笑容在脑海里浮现。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挣钱，谋定而后动。
当放弃想法的念头，周文在不知不觉中入睡。
……
一阵锅碗瓢盆，一阵油烟弥漫。
五点多，工地开工的时间，周母早早的起来给周父做饭，周父骂骂咧咧的伴着铲子与锅底的撞击传入周文的耳内。
装睡么，算了，醒来吧，早晚要面对。
周文揉了揉眼，亲切地叫了声“妈”，极不情愿的应了声“爸。”
随后翻出床尾落着的一堆衣服，找了条淡蓝的褪色牛仔裤，红黑的格子外套，翻了翻昨天工装裤里的纸条，塞进牛仔裤的屁兜。
周父坐在门口，手里掐着廉价的烟头，絮絮叨叨，骂骂咧咧，或许是今早周母的劝告，还在生气的周父却没动手，用力嘬完最后一口烟头，重重摔在地上，使劲用脚踩得稀碎，直致烟头粉身碎骨。
饭好了，简易的稀饭就这咸菜，而后三个实心馒头，这是周父的早饭，大多数工人的早饭。
周母看着醒来的周文，正要去热剩下的馒头，周文习惯性的“不吃早饭”让周母嘟囔起来：“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早餐哪儿行呢，一天之计在于晨~”
“一个馒头。”门外公用水池边的周文漱口刷牙，含糊说道。
吃多吃少，吃了就好，可能是天下母亲通体一样的关心吧！
吃完了，发动破旧的摩托，突突声惹得其他住户烦躁，暴脾气的妇人更是大骂“丧良心的”发泄心中不满，可要不了十分钟，都得起床，都是打工人，各色各异的面容，一样劳碌的命运，相同工作的时间。
天微亮，也微凉，八月尾，早起慢走慢跑的行人倒是惬意，对于周文来说有点小冷。
找了家开门的小超市，掏出屁兜里的纸条，拿起收费的公用电话，看一个按一个的数字号码。
“有病啊！大早上的，不睡觉啊！”这是电话那头黄胖子妈妈的大声咒骂。
“我找黄少军，我是他朋友！”周文吓了一跳，赶忙回道。
“哦，哦，哦，我家小军的朋友啊，等着啊，等着~”黄妈妈本来惺忪的睡眼突然明亮，像是换了一个人，热情的仿佛周文是她儿子，或者是她儿媳。
过了好一会儿，黄胖子含含糊糊的接过电话应了一声。
“你家叫啥小区，几号楼，几零几。”周文所有的问题一股脑的问了出来，懵里懵东的黄少军全如实说了，放到现在，没有反诈APP的黄胖子肯定被骗去缅北。
随后挂了电话，看店的老大爷用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四毛。”
两毛一分钟，通话一分半，按两分钟来算。
周文掏出那张崭新的五十元大钞，递给大爷，大爷端详了半天，看看钱，看看周文，再看看钱，冲着光，眯着眼。
“大爷，我教你，拿个纸，擦一下，掉色真的，或者，摸这里，剌手真的。”周文笑嘻嘻说道。
三人行必有我师，时代发展太快，往后的智能手机发行，老人更难了。
接过老人零零散散的找钱，周文马不停蹄的赶往黄胖子的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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