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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入长骆

    诸平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大,但很繁华,一行人刚一进城,便有城门守卫通报,南骆国宰相修荣亲来迎接,并把他们安置在离皇宫很近的一所大院子里。

    按南骆国纪年昱辰王五十五年十一月八日,巡外的季重刚刚返回诸平,就隆重宴请了他们,晚宴上,关于长骆之行,季重只是简单安排了让大家先安心在诸平休养、练功,明春再出发,更多是看着年轻人想起自己的年轻岁月以及一些老兄弟,触情感伤,故事越讲越多,酒越喝越多,最后,季重是被下臣扶下去的。

    第二日一早,辛染陪良叔去城中寻访老友,子罗、大壮、小白许是昨晚第一次喝酒,不胜酒力,还在沉睡.

    祝青虽也头晕,但早上被良叔喊醒,躺在床上再无困意,索性起来练弓。

    他把司应送他的弓拿了出来,凭他的经验来看,这的确是一把好弓,弓臂亮黑色,敲之有金属声,但又不像金属,弓弦亮银色,箭十七支,个个闪着寒光,但实在无法辨认是何材质所做。

    他拿着弓箭,来到练功场,拉弓搭箭,箭“嗖”的一声,直中靶心,虽有百米之遥,依然能看出箭头深深没入箭靶,的确是把好弓,祝青心想,正要再射,只听身后传来声音,“好箭法,好弓!”

    转头一看,原来是丞相修荣来了,祝青赶忙放下弓箭,行礼迎上。

    修荣摆摆手,“祝公子不必多礼,我来也是为了兵器之事,刚看到公子所用神弓,南国所藏之器黯然失色呀。”

    祝青就把在司埠镇司应所送弓箭一事讲给修荣听,修荣听完恍然大悟,说:“这神弓名曰昊啄,乃是天上神器,据我所知原是中原人皇大将干力所用,干力后人犯事遭贬为民,多在中原经商,司应乃我南国富甲者,常去中原,和其后人应有交际,就不知什么因缘际会获得此弓了。”

    祝青一听这弓竟有这番来历,更有些觉得受之有愧了。

    修荣接着说道:“神弓识主,此番长骆之行,其正好得用,不至埋没于方寸之间,也是神弓之幸呀,总之,恭喜祝公子了!”

    祝青一想也对,这次长骆之行一定要用好这个神物,也不负司伯一番心意吧。

    修荣是东山首阳峰通元上仙的弟子,自小文弱,不喜拳脚之术,跟随通元修天文、礼乐,十年前季重几番邀请下山到南国为相,其凡大事者亲为、尽心尽力,深得季重的器重。

    今天修荣来,是让他们午后到宫内库房选一些兵器,以便每日练功所用。

    东山部落历来尚武,子罗有家传棍法,大壮力大,擅用铜锤,小白精于刀法,好在都从库房选到了合适兵器。

    辛染习惯于飞刀,良叔觉得自己所带长剑比较顺手,祝青所带短剑亦能使用,三人就未从库房中选用兵器了。

    回来路上,辛染得知丞相修荣擅天文,去修荣府中讨要了几本天文之书。

    除了日日练功,几个东山小伙子对诸平“三宝”也很感兴趣,哪三宝呢?烤肉、香酒、歌乐。祝青喜欢烤肉,加各种香料碳火烤的滋滋香,比他在山中烤的要好吃多了;子罗和大壮喜酒,每饮酒子罗酒量大不至于醉,而大壮必醉;小白独独对歌乐感兴趣,后来练功时,小白嘴里都哼哼唧唧的,辛染开玩笑让他大声唱出来,他又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唱。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新年,薄薄的一层雪把诸平城装扮的分外美丽,钟楼响起新年的钟声,大街上张灯结彩,修荣为大家准备了新衣,良叔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大家推杯换盏、有说有笑,虽离家几个月,但大家伙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并不觉得孤单。

    昱辰王五十六年春三月十二日,在诸平城外南约三里,彩旗飘扬,鼓乐喧天,百姓立于道路两侧,季重站立马车之上。

    吉时一到,季重亲自任命祝青为本次长骆之行先锋官,并配备了二十多人的后勤给养支队,由辛良管理。

    就这样,他们离开了诸平,一路向南,奔赴长骆城,祝青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由于长骆城近三百年无人进入,甚至连季重也不知道现在里面是什么样子了,出发前再三叮嘱祝青进入长骆之地后地图只是参考,要见机行事。

    越往南行,人越稀少,路边由城镇变成村落,由大村落变成零星部落,渐渐荒无人烟,地上没有了路,穿山越林,行草地,过沼泽,根据季重所给地图摸索前行,这一路上远比他们想象的要辛苦的多。

    在离开诸平大概两个多月后,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高大的蒿草田,祝青左右看看,一眼都望不到边,没法子,只得穿行而过,大家下马,边牵着马,一边用所带兵器砍打着草林,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还在这草林里,个个都烦躁起来,大壮走在后面边砍边骂,好在在太阳快下山之前,他们终于从草林里走了出来。

    出了蒿草林前方开阔起来,但见烟波浩渺,碧海蓝天,大家都很兴奋,冲到海边,子罗掏出酒葫芦,蹲坐在地上大口喝着,大壮仰面躺在沙地上,喘着粗气,小白则安静坐在石头上擦着汗。

    兴奋过后,祝青拿起地图,翻来覆去看着,表情由高兴渐渐变得愁闷起来,喃喃自语道:“是我们走错了,还是昱辰王记忆有误,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到一个城镇,也没有海呀!”

    大家听祝青讲完,高兴的氛围一下子没有了,大壮坐了起来说:“青哥你可别吓我们,不说其他的,就刚刚这片草林子,我都不想再走二遍!”

    祝青皱起眉头说:“肯定不对,这一大片海,一眼望不到头的,哪有什么少泽镇呢?”大家听完,个个面无表情地看着祝青。

    这时候辛染走过对祝青说:“每走一段,我们都认真比对标记,我还比照了下星象,应该不会走错的。”

    “辛姐,要说有些方面我服你,可是单说这星象,你只读了些书,那不一定准吧!”大壮嘴快,脱口而出。

    辛染本想说些什么,可大壮讲得也并非没有道理,自己现在确实略懂皮毛,这一路走来地形变化很大,他和祝青都仔细分辨,认真研究,非常辛苦,可却到了无路之路,又听到大壮这样说,是又气又急。

    祝青看了一眼大壮说:“大壮,不要瞎说,就是有错也主要在于我,与辛姐有什么关系。”

    听到祝青这么说,大壮虽然心中不爽,但也觉着刚刚说话确实冒失了点,赶紧起身向辛染道歉:“辛姐对不起了,我大壮心直嘴快,您别太介意。”

    辛染瞪了大壮一眼,并未理会他,拿过祝青的地图翻看了起来。

    大壮无趣地吐了吐舌头,憨憨一笑。

    “大家快看,那边有个人!”这时候小白站起来,手搭凉棚,边指边喊。

    祝青一看,果然在远处的海滩上有一个人,祝青心想,既然有人就去问下吧。祝青对大家说:“你们在这歇息下,我和子罗去下。”说着喊起蹲在旁边喝酒的子罗。

    子罗站起身,走到祝青的马匹旁,从中掏出短剑扔给祝青,“兄弟,把这个带着!”

    行至远处,子罗拍着祝青的肩膀:“大壮就这性格,你可别生他气!”

    “哪有,都是自己兄弟,我们这跋山涉水好不容易走到这里,突然再无法前行,大家难免会有所情绪。”祝青说。

    “你放心,兄弟们也都是嘴上说说,即使咱真的走错了,陪你回头再去寻呗?”子罗向祝青宽慰地一笑,又接着说:“你不喜欢喝酒,在诸平时我常和大壮出去喝酒,我常和他说咱来大地方了,有时候别那么粗俗,不过说回来这诸平的酒是真好喝,也不知道良叔他们走到哪了,我这带的酒快没了。”

    祝青心中有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子罗说着,不一会儿,来到了那人近旁,原来是一位满脸皱纹、花白胡须的老伯。

    老伯带着一顶草帽,一手提着竹篮,一手还在不停的弯腰捡拾着海滩上的海蟹,未等祝青说话,老伯先说了:“年轻人在寻路?”说话的时候,老伯并未看他们,依然还在不停地捡拾着海蟹。

    祝青赶忙跟上老伯,拱手行礼:“是的,老前辈,我等想去少泽镇,不想至此,还望前辈指点迷津,祝青在此先行谢过了。”

    老伯哈哈大笑:“你们走的没错,此处是叫少泽镇,可是自通元与离丘大战以后,少泽至长骆城之地早已沉入海底,许是那季重年老糊涂了吧,派你们来做这无聊之事,赶紧回去吧。”

    听老伯如此说,祝青并不心甘:“老前辈,东山人信义重诺,既已答应了昱辰王,纵使那长骆城果真沉入了海底,我等也要想法设法,带片瓦回去!”

    老伯停下脚步,直起身,看着祝青说:“此去凶险,年轻人果真能做到?”

    祝青坚定地说:“信诺无畏,绝不退缩!”

    老伯一笑,脱下草帽,露出满白的头发,平静地说:“这地方之前可是人、仙禁地,人入成鬼,仙入成妖。”

    “一定要去。”祝青坚定地说。

    老伯微微一笑,随手一指,“你们看,那不是有条船吗,你们坐上船,小半个时辰,即可到少泽镇。”

    祝青一看,就在他们刚刚落脚的海边,赫然停着一艘船。

    正要再次感谢,老伯转身就走了,祝青喊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以便以后拜谢!”

    老人仰天大笑:“沧海一粟,哪有什么姓名,记住我是这守海人就行了,我老了,你们来了,我就要走了。”

    老人说着一步一步往东走去,慢慢消失于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