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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长安三黑

    永嘉长公主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那个窝囊废驸马都尉竟然爆发了,从人畜无害的小白羊,变身凶残的恶狼。

    赵节是否受伤她并不在乎,但她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皇帝兄长也在此时翻脸,册封地改到四千四百一十六里外的伊吾,这是不给生路哇!

    那地方,伊吾长公主也听说过,地广人稀,动不动就打仗,根本不是啥好去处。

    就没听说过谁为了吃口寒瓜还住到瓜田里的。

    长公主府在长安八水修建的碾硙,只能仓促卖给别人。

    面首,还是得带的,却不免多买了几个角先生备用。

    也许是天赋异禀,伊吾长公主其实并不适合成婚,在外头多快活啊,想干嘛就干嘛。

    除了财宝,伊吾长公主丢弃了多数东西,车驾一日间就过了鄠县,两日出雍州,匆匆忙忙向岐州奔走。

    途中,伊吾长公主叫了一名面首入厢,正欲快活一把以消愁,却见一支箭矢呼啸而入,钉穿了面首的左右太阳穴。

    面首那红的鲜血、白的脑浆,瞬间喷洒了伊吾长公主一脸,尸身栽进她的怀中,骇得伊吾长公主厉声尖叫,身子连连痉挛,车厢内瞬间弥漫着浓郁的骚臭味,淡黄的液体流满了厢底,竟是骇尿了。

    邑司丞冲入车厢,迅速将伊吾长公主抱出,车队留下数人料理难堪的后事,还要防备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暗箭。

    “是他!是他!”

    被侍女清洗干净,伊吾长公主披上谒者递来的裘衣,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婚前明明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白莲花,当时还凭借自己的势头登临将军之位,欣然将帽子往头上戴,怎么就反悔了呢?

    不就是不让他纳妾,不就是断了他家的香火,不就是往他头上戴了些帽子,至于吗?

    伊吾长公主不知道,人是一种善变的生物,昨天的想法,未必就是今天的想法。

    可能,窦奉节还可以忍看头上一丛绿,香火的事却绝对忍不了!

    每个人都有底线的。

    利箭破空,骇得伊吾长公主全身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倒免了挨一箭的痛楚。

    另一个方向,同样是尖厉的破空声,一支生鈊箭将前头这支箭矢击落。

    “好箭法!”

    面如土色的邑司令忍不住赞叹。

    射中鹿形靶容易,以箭击箭,就需要极高超的箭术了。

    一个面容漆黑的雄壮汉子,手持乌弓,胯骑黑马,挡到了惊恐的伊吾长公主面前,声如洪钟:“左卫勋二府郎将贺兰僧伽在此!宵小之辈,休伤长公主!”

    伊吾长公主被谒者扶起,黯淡的眼神突然有了光泽:“这就是长安三黑之一的贺兰僧伽?突然觉得黑到有味道啊。”

    邑司令满头黑线,努力压低了声音:“长公主,他都有娃、丧偶了!”

    伊吾长公主舔了舔红唇:“那不是更好?”

    各玩各的,在大唐也不是太稀奇,只不过大家会遮掩,没有伊吾长公主那么张扬罢了。

    至少,贺兰僧伽的牙齿还是挺白的。

    试过各种白嫩面首,可伊吾长公主还没试过贺兰僧伽这一款,不由食指大动。

    伊吾长公主觉得,贺兰僧伽或许是兄长暗中派出来保护自己的。

    虽然,贺兰僧伽并没有上战场的经历,可他时常去长安城外射黑熊,“共猎北山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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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州,梁泉城。

    听到杨当头传回来的种种八卦,柯斜都觉得,自己似乎脱离长安这个是非之地太久,久到有沦为看客的感觉。

    想不到窦奉节竟然雄起,连伊吾长公主都不放过。

    其中是非,不足为外人道。

    想来,位于长兴坊的长广长公主府是没有精力折腾的,祸害杨豫之怕也得龟缩于府邸,不敢外出半步了。

    据说有御史弹劾窦奉节,鲜于匡济的回复又臭又硬:窦奉节一直在问天军高原奔波,与此事无关,御史要是不信,可以到高原亲自查证。

    御史气得浑身哆嗦,却不敢发出一声咆哮:我去!

    高原那地方,贸然踏入,容易死人的。

    据说,凑足了一万人马的问天军,又只剩五千人了。

    这样一支反复在生死线上横跳的偏师,人数虽然不多,却足够决定一场关键战争的胜负。

    “咂酒的事,销量如何?”

    柯斜关注的是利益。

    杨当头苦笑:“倒是借着二位东主的颜面,进了崇仁坊。也许是咂酒不合贵人的口味,一天也就卖出十小坛。”

    这就是心理预期过高的后果,都以为长安城是销金窟,咂酒进入其中就应该火爆。

    柯斜笑了:“你的预期高了,咂酒能在长安城卖出去一点就不错,群酒林立的地方,让你露头已经很不容易了。”

    “尤其是咂酒不够烈,温和、香甜,注定了它不会是主流品种,能得到少数人喜欢就不错了。”

    “即使是那些名酒,也不是初入长安就火爆的。”

    正因为咂酒不够主流,柯斜才想着推入长安城。

    主流的酒,一般都有固定的势力在经营,柯斜要抢占市场,压力会很大。

    民曹那些官吏,无论是交流的还是本土的,此际都眼巴巴地等候杨当头宣告他们的命运。

    降品留用,准家眷迁居凤州,已经是开了天恩。

    公西赞名与法曹上下,对着东北方向的长安城,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罪臣公西赞名等,谢陛下天恩浩荡!今后一定悔过自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老实说,柯斜都觉得自己留用这些有污点的官吏,有可能会遭遇天子暴风骤雨般的训斥,没想到他居然忍住了。

    啧啧,看来献祥瑞这种手段,还是能起一定作用的。

    凤州折冲都尉屠各丑儿入衙,拱手为礼,丑脸笑得瘆人:“末将领了兵部符文,令全力配合使君。”

    下府折冲都尉是正五品下,自称“末将”绝对正确,但屠各丑儿如今更多了几分亲近。

    上面明文准许了嘛,行事听令就没有顾虑了。

    团练使达奚文跟上,面无表情地拱手:“下官也一样。”

    不是说人走茶凉吗?

    怎么这位离开了兵部,兵部依旧那么照顾他?

    算了,反正自己的过往确实不太光彩,换谁来都不会太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