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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司徒玄烨

    一行四人虽然同乘一辆马车,可实际上各自的目的地却是大相径庭。

    曾世明要东行,钱七的未婚妻据说去了如意谷,因而刘半树跟着他早晚是要南下的。

    至于李尧典,因为离约定的时间尚远,便跟着这三人一道在梁州耍耍。

    纵然曾世明百般不愿,赶路的速度也是不敢有丝毫磨蹭,不过一日光景,四人已然远离了天枢山的皑皑白雪,到了卧龙阁辖区。

    驱车穿行山林之中,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惬意轻松,山路崎岖,再高超的驾车技术也难平复车体的颠簸。

    当又一块拦路石把车厢震得飞离地面后,钱七终于按捺不住积累一路的不满,在车内叽里呱啦起来。

    “你先别讲话,前面有人。”一直闭目养神的曾世明突然睁眼制止了钱七的牢骚,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

    “哈啊?”钱七看看严肃的曾世明又看看紧闭的帘子,疑惑地拨开车帘,惊讶地发现确有一人笔直地立在道路中央。

    春日的阳光从枝枝叶叶的狭缝里穿过,轻轻地落在了那少年的脸上。

    虽然天气并不炎热,但他宽宽的额头上依旧淌着些许汗珠,一双虎目认真地盯着前方的路况。

    许是因为发现了载着四人疾驰而来的马车,他一个跨立,两手作推掌置于身前,气沉丹田,低吼一声:“停!”

    话音刚落,只见八道气流从他那双铁掌的指缝迸出,继而缠绕汇聚化作两股气龙,张牙舞爪地向两匹奔腾的骏马袭去。

    浅白色的气龙迎上通体漆黑的骏马,并没有发生剧烈的交锋,甫一照面,气龙便将那对可怜的马儿碾压为一团墨色,势如破竹的冲向驾车的纸人与车厢。

    只听的啷铛一声,水墨四溅,天上纸屑飞扬,仙女散花般纷纷洒洒地落了下来。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钱七还保持着先前的模样,一脸呆滞望向前方拦路的少年,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屁股,嚎叫着跳了起来。

    拦路的少年郎似乎没有想到自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震惊地看了看跌落在地的钱七,再抬头寻自己那双气龙时更是被唬得目瞪口呆。

    一个书生打扮的家伙竖起两根手指,指尖凝聚着一个墨球,自己的两条气龙缩小了十余倍正畏畏缩缩地绕着那个墨球转悠,那人似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洒然一笑:“你说,这算不算二龙戏珠?”

    拦路少年没敢回话,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墨球一点点胀大,直至彻底吞没了两只气龙,啊不对,两只气虫。

    然后又看着一个道士悠悠然地从一旁大树的树枝上凌空漫步而下,走到书生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就在他正想询问来者是何方人物时,变故突生。

    一柄宝剑横亘在他的胸口,剑鞘抵着右侧锁骨,剑身被挑起一段,削铁如泥的利刃擦着脖颈掠过,宝剑的主人取过腰间的酒葫芦惬意地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问道:“您哪位?”

    “呃啊——”少年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声音发颤地答道,“我……我叫司徒玄烨,我……我,我是卧龙阁的。别,别杀我啊!”

    “啊哈。”李尧典尴尬一笑,长剑归鞘,抿着嘴讷讷地挠了挠头,又转身看向曾世明,“我看着像个杀人魔么?”

    曾世明收好手中的毛笔,低头看了看地上栩栩如生的马车,满意地打了个响指。

    黄土地上墨迹未干的画作顿时立体了起来,一座崭新的马车从地下缓缓升起,车厢华丽,骏马嘶鸣,较先前那座更为大气。

    “都把人家吓得摔倒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曾世明得意地绕着马车走了两圈,行至李尧典身旁,冲还坐在地上的司徒玄烨作了个揖,笑道,“小生是书院的学生,此行正巧要路过卧龙阁,不知司徒兄弟为何在这里拦路?”

    “呼——”司徒玄烨松了口气,赶忙支着身子爬起来,看了眼李尧典的佩剑,又后退了几步,“我是奉师门之命守在这里的。”

    “你是说,是卧龙阁叫你把我们的马车打烂的?”钱七故意皱起眉毛,大步走来,厉声质问,大概是步子迈得太大,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去捂屁股。

    司徒玄烨看眼逗趣儿的钱七,摇头失笑:“我哪里敢干这种事,刚刚那是误会。这位大哥啊,不是我想拆你们的车子,我真没看出来那是法术变化,还以为是真的马车,我那气机只是用来减慢速度的。”

    “你看你,偷工减料,这下出事情了吧,啊!”钱七立马扭头看向曾世明,对他指指点点。

    “反正摔的只有你。”曾世明撇了撇嘴,目光看向别处。

    “……”

    “那个,几位大哥,不知道如何称呼呢。”

    曾世明两手环抱胸前,点了点头:“钱七。”

    李尧典不禁一笑,指着曾世明也回了一句:“钱七。”

    落在后头的刘半树,拍了拍道袍,行了个道揖:“额,钱,钱七。”

    “好啊你们,连狗子都被你俩带坏了。”钱七张着嘴,把身边的哥儿仨一个个都指了一边,吐了口气:“我叫钱七,你面前那个酸儒叫曾世明,提剑的酒鬼叫李尧典,后面那道士,叫刘半树。怎么,不报名字还不给过是吧。”

    “哪里,哪里。”司徒玄烨连连摆手,“钱大哥可别消遣我了,我只是随口一问。至于师门让我拦路的原因,那是这里最近不太平,阁里跑出来了一只妖虎,我是在这拦着那些没有道行在身过路人,提醒他们绕路,免得伤了性命。当然,以几位大哥的能力自然是随便走的。”

    钱七闻言,转了转眼珠子,看向报剑不语的李尧典:“怎样,打虎英雄诶,有兴趣不,听着多得劲儿,见了那小妮子也有的说嘞。”

    李尧典挑眉一笑:“德性。”

    “小玄子,在这里干嘛呢。”

    “师兄?”司徒玄烨扭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由得有些惊讶,“你不是去抓妖虎了么?”

    “啊,你师姐去了。”来者微微一笑拍了拍司徒玄烨的肩膀,“这几天辛苦你了。”

    “哦,这样啊。”司徒玄烨挠了挠头,倒没什么疑问。

    “怎么,不和师兄介绍介绍。这几位兄弟所谓何来啊。”司徒玄烨的师兄笑着打量了一会儿,目光尤其放在了钱七的身上。

    “他们是过路的,就走。”

    “哦?这里最近可不太平啊。要不我代表卧龙阁护送诸位一段路?”

    “师兄,不用的。他们都是有道行的。”

    “那也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么。”

    “嘶——你哪位啊?”钱七不屑地看了那人一眼,突然喝道,“狗子,揍他!”

    刘半树默默走到那人跟前,在他的注视下一巴掌把他拍倒在地。

    “各位,这是干什么。”司徒玄烨惊慌地后撤一步,又连忙挡在师兄跟前。

    “小玄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师……”

    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司徒玄烨忙回头去看,只见师兄已然倒地不起,胸口插着一柄长刀,面如金纸,却没有一滴血流到地上。

    不远处一位红衣劲装女子笑着走来,顺手抄起地上的兵刃,豪气地歪了下头,马尾飘扬,冲曾世明报了个拳,就当是行过礼了。

    “血儿姐,这,这是。”

    “小玄子,他不是你师兄,是伥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