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父亲的眼泪
爸爸去船厂第四天早上，他本来还想留在那里，但是妈妈坚决不要他在船厂，当着很多人的面，把他赶走了。没办法他只能收拾行李，灰溜溜的跑回家。
那时候刚刚放暑假，中午他回到家里，就一直在床上睡觉，不吃饭，不喝水，也不说话。
眼睛如死灰一样，看着屋顶，一看就知道他又和妈妈吵架了。
傍晚的时候，我叫他起床吃饭，他还是不说话。我便生气的说了他，
“你每次和我妈吵架都是这样！躺着只是睡觉，从来也不反思一下，哪次吵架不怪你？！自己不想着赚钱，还想让别人和你一样窝在家里！”
他没有说话，双目无神的眼睛里，突然流出很多眼泪。
“饭做好了，快点起来吃饭吧！还流泪，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欺负我妈一辈子了，每次都是你的错，还从来不承认！”看到爸爸的眼泪，我顿时就是一肚子火。
这么多年来，我们对他也是知根知底的！不论他把别人伤害有多深，都不知道反思悔过，总是把责任都推给别人，没有一点担当。
几年前，他焚烧了妈妈的衣服，我回家找他理论，他依然觉得没有一点错！直到妈妈几年不和他说话，他才主动真诚的道歉。
他躺在床上，突然重重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泪流满面的哭泣道，
“何飞啊，你爸爸没用啊！不能给你赚钱用！你妈妈要跟人跑了，不要这个家了啊！我是无所谓，就是害怕你没有妈啊！你爸没用，对不起你啊……”
爸爸说着，更加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眼泪也是不停的流着。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一时被吓住了，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见爸爸哭的这么伤心。
他的泪水和表情，都是情真意切的！想必在造船厂，他一定是和我妈吵架，吵的很凶！
我突然有些担心了起来，倒不是担心爸爸哭的要死要活的样子，而是担心妈妈抛弃了我们，真的跟别人走了！
她现在混的风生水起的，而爸爸这些年给她带来那么多的伤害，就算真的走了，也是正常的……
我不想妈妈离开这个家，更不想被妈妈抛弃了！这辈子，妈妈是我唯一最亲的人！也是我精神的寄托！我不允许任何人，取代我在她心中的位置！
“爸，你瞎说什么啊！妈妈怎么可能抛弃我们！我不相信！”我缓了一会儿，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
“儿子，你爸不会跟你说瞎话的，我在那边三天，你妈每天都是跟一个男的出去，故意把我一个人丢在船厂里，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
我累了休息，她就不高兴故意找茬赶我！今天早上，她当着很多人的面骂我，把我赶了回来，分明就是怕我撞见他们好事的啊！唉~，还是怪你爸没本事啊！”
爸爸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一样。
“他们承包三条船，每天都很忙，你刚去就要休息，那要你去干什么？骂你不是活该吗！”我听了他的话，没给他留什么面子，反驳了他。
“在船厂里，她因为一点小事就骂我，在家里也是，几句话没说，她就骂我！你妈如果不是有外心，也不会这样的啊！这分明就是想气死我的，好让她自由的啊！你爸是无所谓的了，主要是担心你啊！”爸爸擦了擦眼泪，一脸伤心的表情，虚伪的话也是那么明显！
谁都知道他一辈子自私惯了，能为我着想，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鬼才信！说来说去还是怕自己变成光棍，孤独终老！
妈妈这些年，也是被他伤透心了，我觉得能看他一眼，也是对他很有情义了。
如果看一个人不顺眼，哪里都是毛病，这也是很正常的。骂几句，说明还是有感情的，总比一句话不说要强很多的！
“你如果不让她伤心，她会对你这样吗？你从来都不知道反思自己的问题！让一个人心寒，你以为说几句道歉就有用吗？我要是我妈啊，一辈子都不看你一眼！”我也看不惯他虚伪的话，直接怼了他。
“何飞啊，你怎么不相信我呢？！非要等你妈跟人跑了你才相信吗？她天天跟一群男人吃住在一起，而且天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的！她跟人跑了，也是早晚的事啊！”
爸爸流着眼泪，说着又重重的锤了几下自己的胸口，继续道，
“我五六十岁的人了，也没什么能力来帮你！我有没有女人都是无所谓的，可你就不一样了！再过几年就要给你找媳妇，你没有妈，人家小姑娘也不愿意嫁进咱家啊！”
爸爸的话，瞬间刺痛了我自私的神经！我一时沉默不语。
在我们老家，一般都是婆婆帮忙带孙子孙女的，如果我妈真的走了，那我找媳妇可就真的麻烦了！
我听妈妈说过，她和现在的合伙人已经认识两三年了。想想还真的有点担心的，人都是讲感情的，在一起时间久了，有感情也是正常的。
爸爸见我还是有些纠结、不相信他的样子。当天晚上，他又跑了好几个邻居家，让一群大爷大妈们来劝我，让我把妈妈带回家。
他们相信，只有我才能改变妈妈。
村里人大晚上一下子来那么多，我也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以前他们过的比我家好一点，见我家这一两年突然飞黄腾达了，嫉妒的眼红！劝我把妈妈带回家种地，他们心里自然会好受很多。
第二天，我听话的去找妈妈，我着急过去，主要还是担心她和那个合伙人的关系。
如今想想自己那时候，还是很自私的。要是现在，我肯定会鼓励妈妈改嫁的，人活一生活的不容易，为了孩子，也要为了自己的幸福……
第二天，我还没有到造船厂，妈妈就远远的在路口迎接我，给我买了一些好吃的水果和饮料。
然后带我去她的宿舍，宿舍楼是四五排两层高的民房。一人一间。毛坯房里面没有空调，妈妈为了凉快点，都是在地上打地铺睡觉。
因为我过来，她特地休息了一天，带我去市里买了一些衣服，下午有带我去江边造船厂，看看承包的那三条大船。大船刚刚造，也看不到什么，地面上只有一百多米的船底骨架。
她也跟我解释了，为什么骂我爸。我听了，心里也是一肚子火。但是担忧依然在的。
我来的时候，她的合作搭档晚上才看见，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身材粗壮，看起来还是很和善的。
本来他也想休息一天的，但是工地太忙了，没办法休息。
刚看见他，我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敌意的。
晚饭后，我把妈妈独自叫去江边散步。一路上都是有说有笑的。
坐在江边的草地上，感受着微凉的晚饭，听着妈妈唱着动听的歌曲，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等妈妈歌声听了，我指着江面上的巨轮，一脸忧愁道，“妈，你会不会像长江里的巨轮一样，有一天，从我的眼前渐渐消失了啊？”
我的话，她一下子就听出所以然。她拍了拍我的头，微笑着道，“你这个傻儿子，是不是你爸蛊惑你什么了啊？”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感而发。没有别的意思。”我笑了笑，假装无辜的表情。
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端倪。
“飞啊，你是我的心头肉，你妈这辈子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再有别人了！如果某天消失了，也是生老病死。”妈妈把我搂在怀里，拍了拍我的肩膀，满眼里，都是慈爱的目光。
月光如水般洒在地面上，惬意的晚风里，又飘荡起妈妈动听的歌声。
看着江面一艘艘的缓缓移动的货轮，我那颗浮躁不安的心，慢慢的也静了下来。
我沉默不语的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听着动听的歌声，仰望着天上残缺的月亮。
无意间触摸到她布满老茧的小手，一时间，我的心里五味杂陈的……
回到家里，他又到处给亲戚朋友打电话，说我妈在外面包工程野了，不要他了！也不要这个家了！让亲戚朋友都来劝劝她回家种地。
过了一个月，他给我妈打电话，说想过去看看，被直接回绝了。坚决不要他过去！
那时候刚刚放暑假，中午他回到家里，就一直在床上睡觉，不吃饭，不喝水，也不说话。
眼睛如死灰一样，看着屋顶，一看就知道他又和妈妈吵架了。
傍晚的时候，我叫他起床吃饭，他还是不说话。我便生气的说了他，
“你每次和我妈吵架都是这样！躺着只是睡觉，从来也不反思一下，哪次吵架不怪你？！自己不想着赚钱，还想让别人和你一样窝在家里！”
他没有说话，双目无神的眼睛里，突然流出很多眼泪。
“饭做好了，快点起来吃饭吧！还流泪，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欺负我妈一辈子了，每次都是你的错，还从来不承认！”看到爸爸的眼泪，我顿时就是一肚子火。
这么多年来，我们对他也是知根知底的！不论他把别人伤害有多深，都不知道反思悔过，总是把责任都推给别人，没有一点担当。
几年前，他焚烧了妈妈的衣服，我回家找他理论，他依然觉得没有一点错！直到妈妈几年不和他说话，他才主动真诚的道歉。
他躺在床上，突然重重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泪流满面的哭泣道，
“何飞啊，你爸爸没用啊！不能给你赚钱用！你妈妈要跟人跑了，不要这个家了啊！我是无所谓，就是害怕你没有妈啊！你爸没用，对不起你啊……”
爸爸说着，更加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眼泪也是不停的流着。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一时被吓住了，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见爸爸哭的这么伤心。
他的泪水和表情，都是情真意切的！想必在造船厂，他一定是和我妈吵架，吵的很凶！
我突然有些担心了起来，倒不是担心爸爸哭的要死要活的样子，而是担心妈妈抛弃了我们，真的跟别人走了！
她现在混的风生水起的，而爸爸这些年给她带来那么多的伤害，就算真的走了，也是正常的……
我不想妈妈离开这个家，更不想被妈妈抛弃了！这辈子，妈妈是我唯一最亲的人！也是我精神的寄托！我不允许任何人，取代我在她心中的位置！
“爸，你瞎说什么啊！妈妈怎么可能抛弃我们！我不相信！”我缓了一会儿，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
“儿子，你爸不会跟你说瞎话的，我在那边三天，你妈每天都是跟一个男的出去，故意把我一个人丢在船厂里，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
我累了休息，她就不高兴故意找茬赶我！今天早上，她当着很多人的面骂我，把我赶了回来，分明就是怕我撞见他们好事的啊！唉~，还是怪你爸没本事啊！”
爸爸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一样。
“他们承包三条船，每天都很忙，你刚去就要休息，那要你去干什么？骂你不是活该吗！”我听了他的话，没给他留什么面子，反驳了他。
“在船厂里，她因为一点小事就骂我，在家里也是，几句话没说，她就骂我！你妈如果不是有外心，也不会这样的啊！这分明就是想气死我的，好让她自由的啊！你爸是无所谓的了，主要是担心你啊！”爸爸擦了擦眼泪，一脸伤心的表情，虚伪的话也是那么明显！
谁都知道他一辈子自私惯了，能为我着想，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鬼才信！说来说去还是怕自己变成光棍，孤独终老！
妈妈这些年，也是被他伤透心了，我觉得能看他一眼，也是对他很有情义了。
如果看一个人不顺眼，哪里都是毛病，这也是很正常的。骂几句，说明还是有感情的，总比一句话不说要强很多的！
“你如果不让她伤心，她会对你这样吗？你从来都不知道反思自己的问题！让一个人心寒，你以为说几句道歉就有用吗？我要是我妈啊，一辈子都不看你一眼！”我也看不惯他虚伪的话，直接怼了他。
“何飞啊，你怎么不相信我呢？！非要等你妈跟人跑了你才相信吗？她天天跟一群男人吃住在一起，而且天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的！她跟人跑了，也是早晚的事啊！”
爸爸流着眼泪，说着又重重的锤了几下自己的胸口，继续道，
“我五六十岁的人了，也没什么能力来帮你！我有没有女人都是无所谓的，可你就不一样了！再过几年就要给你找媳妇，你没有妈，人家小姑娘也不愿意嫁进咱家啊！”
爸爸的话，瞬间刺痛了我自私的神经！我一时沉默不语。
在我们老家，一般都是婆婆帮忙带孙子孙女的，如果我妈真的走了，那我找媳妇可就真的麻烦了！
我听妈妈说过，她和现在的合伙人已经认识两三年了。想想还真的有点担心的，人都是讲感情的，在一起时间久了，有感情也是正常的。
爸爸见我还是有些纠结、不相信他的样子。当天晚上，他又跑了好几个邻居家，让一群大爷大妈们来劝我，让我把妈妈带回家。
他们相信，只有我才能改变妈妈。
村里人大晚上一下子来那么多，我也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以前他们过的比我家好一点，见我家这一两年突然飞黄腾达了，嫉妒的眼红！劝我把妈妈带回家种地，他们心里自然会好受很多。
第二天，我听话的去找妈妈，我着急过去，主要还是担心她和那个合伙人的关系。
如今想想自己那时候，还是很自私的。要是现在，我肯定会鼓励妈妈改嫁的，人活一生活的不容易，为了孩子，也要为了自己的幸福……
第二天，我还没有到造船厂，妈妈就远远的在路口迎接我，给我买了一些好吃的水果和饮料。
然后带我去她的宿舍，宿舍楼是四五排两层高的民房。一人一间。毛坯房里面没有空调，妈妈为了凉快点，都是在地上打地铺睡觉。
因为我过来，她特地休息了一天，带我去市里买了一些衣服，下午有带我去江边造船厂，看看承包的那三条大船。大船刚刚造，也看不到什么，地面上只有一百多米的船底骨架。
她也跟我解释了，为什么骂我爸。我听了，心里也是一肚子火。但是担忧依然在的。
我来的时候，她的合作搭档晚上才看见，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身材粗壮，看起来还是很和善的。
本来他也想休息一天的，但是工地太忙了，没办法休息。
刚看见他，我的心里还是有一些敌意的。
晚饭后，我把妈妈独自叫去江边散步。一路上都是有说有笑的。
坐在江边的草地上，感受着微凉的晚饭，听着妈妈唱着动听的歌曲，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等妈妈歌声听了，我指着江面上的巨轮，一脸忧愁道，“妈，你会不会像长江里的巨轮一样，有一天，从我的眼前渐渐消失了啊？”
我的话，她一下子就听出所以然。她拍了拍我的头，微笑着道，“你这个傻儿子，是不是你爸蛊惑你什么了啊？”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感而发。没有别的意思。”我笑了笑，假装无辜的表情。
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端倪。
“飞啊，你是我的心头肉，你妈这辈子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再有别人了！如果某天消失了，也是生老病死。”妈妈把我搂在怀里，拍了拍我的肩膀，满眼里，都是慈爱的目光。
月光如水般洒在地面上，惬意的晚风里，又飘荡起妈妈动听的歌声。
看着江面一艘艘的缓缓移动的货轮，我那颗浮躁不安的心，慢慢的也静了下来。
我沉默不语的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听着动听的歌声，仰望着天上残缺的月亮。
无意间触摸到她布满老茧的小手，一时间，我的心里五味杂陈的……
回到家里，他又到处给亲戚朋友打电话，说我妈在外面包工程野了，不要他了！也不要这个家了！让亲戚朋友都来劝劝她回家种地。
过了一个月，他给我妈打电话，说想过去看看，被直接回绝了。坚决不要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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