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卖房还债
妈妈在造船厂承包打磨的工地，只用了三四年的时间，就在老家县城里，买了一套近两百平米的小洋房。
这套房子花了六七十万，在县城繁华的地段，是妈妈给我结婚准备的，那时候我还在上高中。
但是这套房子，我还没有去看过一次，就被变卖了，也就是09年的时候……
受08年金融危机影响，国内很多外贸企业倒闭了。
妈妈所在的造船厂，主要是接受海外的订单，受金融危机影响很大。她承包的几条大船，一年前就开始动工。
中途她也想着退出，但是施工一大半，没办法只能继续做完等着拿钱。
刚刚爆发金融危机的时候，她就担心难要工程款的事情，而且可能还要涉及承担工人工资的问题。她担心的事情，最后还是被碰上了！
虽然她没有什么文化，但是眼光看的很长远。
老家县城里买房子的时候，她用现金的方式购买的，是我爸的名义。
她和我爸一直都没有拿结婚证。买房子了，也不用担心房子被拍卖。还有另一个原因，担心我结婚以后，如果离婚了，婚前财产不受影响，不会被女方分割走。
09年6月份，她承包的两条大船都完工了，在完工前后的几个月里，妈妈和她的合伙人，还有20多个工人，几乎每天都在盯着造船厂的大老板，胡总。
生怕胡总随时跑路了。
胡总一直没钱，想跑也跑不掉！天天被一群人监管着，比蹲大牢还难受，最后被逼的没办法，他自己去派出所自首了。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胡总，竟然是一个打工仔，是别人花钱雇佣来的法人！幕后真正的老板，早已经捐款跑到了国外……
胡总所有资产查下来，不到10万块钱，他老家贵州山区的老房子，也没办法拍卖……
相对于100多万工薪，10万块钱零头还不够！
妈妈和她的合伙人，本来是准备跑路一走了之的，毕竟100多万的工资，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本来就是上面大老板应该承担的责任！自己辛苦了一年，也是一分钱没有拿到……
他们与员工也没有签过任何的劳务合同，就算员工去法院起诉，也没有任何凭据。况且这二十多个工人都是外乡人，根本不知道他俩的老家住在哪里。
妈妈一两个月里，几乎天天带着一群大男人，去工地、市政府还有法院维权，讨要工资。
他们二十多人在一起，时常会听见家里女人打电话过来和男人要钱。孩子学费和生活费又没有了，也有家里老人打电话过来，向儿子要医药费。
男人们接电话的时候，总是笑容满面的和家人说，过几天就能接到工资了，可这“过几天”，一过就是两个多月。
他们挂完电话以后，眼泪也是流个不停……
这些工人都是农村出来的，家里不种什么地，长期在外面打工，媳妇留守在农村，带着孩子，照顾老人。
男人是家里顶梁柱，是唯一的经济来源。
工地干活，一般都是一年结一次工钱，平时只能预支一点生活费。
他们没读过什么书，自然不懂法律，也不知道劳动合同的重要性！妈妈也是一样的。前几次签合同，都是小老板要求签，她才签的。后来也渐渐的明白了，劳动合同的重要性。
妈妈经常看到男人们无助的眼泪，渐渐的，她放弃了跑路的念头。
如果自己跑路了，就意味着二十个家庭的孩子，可能没钱读书而辍学！他们当中还有一些人父母，如果一直没钱治病，很可能就与世长辞了……
想想自己以前，那么多的遗憾，那么多的悲伤，都是因为贫穷和无助。
如今家里过上了小康生活，也归功于这群男人，默默的劳作。
一天下午，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合伙人李师傅，决定偿还所有工程款。
起初李师傅还是有点不愿意的，发不出工人的工资，又不是自己的原因！自身也是受害者，白白忙活了一年多，一分钱工资没有，还要倒贴50多万！
脑子撞墙了，也不会如此糊涂！
再说，这些工人没有劳动合同，没有任何工作证明，就算让他们站在天安门城楼上，也只能对天仰望。
后来在我妈几次劝说下，他才同意给工人发工资。
当时家里也没有多少钱，没办法，只能回老家变卖县城里里的小洋房。
对于妈妈的决定，我的内心还是有点抵触的，偿还工人一小部分工资就不错了，居然要全额的给他们付清工资！
但是这些钱都是她一个人拼搏来的，我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支持她！
姐姐是要嫁出去的人，她自然也是无所谓的。
一家人中，爸爸对妈妈意见最大。因为房产证是他的名字，没有他同意签证，小洋房是不能够交易的。
爸爸刚听到我妈说要卖房子，用于偿还工人的工资，他当天就把户口本和房产证都藏了起来。
妈妈从造船厂回家后是下午一点多，她刚到家把行李放在客厅的沙发边上，没有吃饭，也没有休息。
她站在我爸的面前，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焦急道，
“房产证在哪里？你快给我找出来，我们下午去找房产中介，和司法机关，让他们帮咱家小洋房尽快处理掉。我好给工人们发工资，还有半个多月，就是秋季开学的时间，他们都着急钱。”
爸爸躺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肚子上，逼着眼睛，也没有理睬她。像是睡着了一样。
之前在电话里，因为卖房子的问题，他们就吵过几次架。我爸是坚决不同意卖房子的。
回家卖房子很困难，妈妈也是早就预料到了。相处一二十年的男人，他是什么德行，也是知根知底。
如今最大的后悔，就是当时买房子的时候，小聪明了，就不应该以男人的名义买房子……
对于爸爸来说，这套洋房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如果梦幻般拥有了，怎么能说丢就丢了！关键又不是她自己的责任！
妈妈见男人故意装睡，就气冲冲的上前踢了他一脚，愤怒道，
“何德仁，我让你去把房产证找出来，你耳朵聋啦！你装死给谁看啊！这个房子是我赚钱买的，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快点去把房产证拿给我！”
突然一脚踢过来，爸爸“哎呦！”的一声，惊叫着，立马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有毛病是吧？！”他说了一下，欲言又止。然后又躺在沙发上。
“你才有毛病呢！不管怎样，你今天必须把房产证拿给我！跟我去把这房子处理掉！你起不起来？！”妈妈气愤的瞪着他，见他躺着不动，又是重重的踢了他两脚。
在船厂干这些年，妈妈早已练就铜皮铁骨，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娇弱的女人。
妈妈两脚踢下去，把我爸的小腿踢的通红。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揉着小腿，表情痛苦的对她骂道，
“你TM疯了吧！想踢死人啊！又不是我们的责任，凭什么要给那些工人发50多万工资？他们的孩子要上学，难道咱两个孩子就不要上学了？”
“咱家孩子读书的费用不用你操心！小的读高中，大的读大学，这些年，也没有花你一分钱！以后也不需要用你一分钱！”妈妈说着，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继续道，
“何德仁，我不想跟你那么多废话！赶快把房产证拿出来！”
“我不可能把房产证拿给你的！更不可能同意你把房子卖了！”爸爸说着，扭头看向大门外。
屋外的阳光很刺眼，平房客厅里的空气很蒸人。
头顶的吊扇，“晃荡，晃荡”拼命的转动着，依然没有给人带来一点的凉意。
“何德仁，你今天不把房产证拿出来，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家！”妈妈坐在他的一旁，恶狠狠地瞪着他。
爸爸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了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哼，哼，你今天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同意卖房子！”
“这个房子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不让我卖房子？我今天非要把它处理了！”妈妈说着气的站了起来，愤恨的指着他，继续说道，
“你看看你还像个人吗？一辈子，没有一点担当！你对孩子、对自己的老.子，没有用过一点心，没用尽过一点力！凡事就想着自己！像你这样活着干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面对女人的责骂，他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和姐姐在隔壁的卧室，听着他们吵架，也不敢上前说什么，这些年，他们在一起吵架，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我们姐弟俩也是早就习惯了。
妈妈对他骂了一阵子，她突然把我和姐姐都叫了过来。
“既然你爸要死守着房子，我就把这个房子留给他！”她说着转头看着我和姐姐，泪眼汪汪的问道，“今天就分家，你们是愿意跟你爸，还是愿意跟我？”
自从爸爸焚烧妈妈衣服以后，这些年她几乎没有流过眼泪。
看着妈妈严肃较真的样子，我和姐姐毫不犹豫的对妈妈说，我们跟你！
这些年，爸爸伤透妈妈的心，也是伤透我和姐姐的心。
从小到大，我们没有感受到一点父爱，他没有给我们姐弟俩买过一件衣服，也没有主动给我们做过一次饭！
小时候跟他要一毛钱，都跟要他命一样！
妈妈问完我们，转头冷冷的看着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的男人，“你听到了，这是孩子们自己的选择！这个平房，和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赚钱买的，一会我就一把火烧了！你赶紧有点远，走多远！这里我们也不要了！”
妈妈说完，就去楼梯口提一桶柴油过来，拧开打油桶盖子，就往地上浇，往沙发上浇，也往那个低头装沉默的男人身上浇。
“你TM疯了吧？！中邪了吧？！这个家你不要，我也不管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房产证在我的床垫下面……”爸爸见柴油浇到了他的身上，一下子惊吓的跳了起来。
那一刻，我家的客厅里，到处都是刺鼻的柴油味。
那种味道，像妈妈的愤怒，也像爸爸的无奈……
卖了洋房，其实最心痛的还是妈妈，三四年的血汗，一朝化为乌有！虽然相信明天更美好，但是明天也可能是疾风骤雨。
卖完房子后，她一个人在家里睡了一天，不吃不喝的……
这套房子花了六七十万，在县城繁华的地段，是妈妈给我结婚准备的，那时候我还在上高中。
但是这套房子，我还没有去看过一次，就被变卖了，也就是09年的时候……
受08年金融危机影响，国内很多外贸企业倒闭了。
妈妈所在的造船厂，主要是接受海外的订单，受金融危机影响很大。她承包的几条大船，一年前就开始动工。
中途她也想着退出，但是施工一大半，没办法只能继续做完等着拿钱。
刚刚爆发金融危机的时候，她就担心难要工程款的事情，而且可能还要涉及承担工人工资的问题。她担心的事情，最后还是被碰上了！
虽然她没有什么文化，但是眼光看的很长远。
老家县城里买房子的时候，她用现金的方式购买的，是我爸的名义。
她和我爸一直都没有拿结婚证。买房子了，也不用担心房子被拍卖。还有另一个原因，担心我结婚以后，如果离婚了，婚前财产不受影响，不会被女方分割走。
09年6月份，她承包的两条大船都完工了，在完工前后的几个月里，妈妈和她的合伙人，还有20多个工人，几乎每天都在盯着造船厂的大老板，胡总。
生怕胡总随时跑路了。
胡总一直没钱，想跑也跑不掉！天天被一群人监管着，比蹲大牢还难受，最后被逼的没办法，他自己去派出所自首了。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胡总，竟然是一个打工仔，是别人花钱雇佣来的法人！幕后真正的老板，早已经捐款跑到了国外……
胡总所有资产查下来，不到10万块钱，他老家贵州山区的老房子，也没办法拍卖……
相对于100多万工薪，10万块钱零头还不够！
妈妈和她的合伙人，本来是准备跑路一走了之的，毕竟100多万的工资，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本来就是上面大老板应该承担的责任！自己辛苦了一年，也是一分钱没有拿到……
他们与员工也没有签过任何的劳务合同，就算员工去法院起诉，也没有任何凭据。况且这二十多个工人都是外乡人，根本不知道他俩的老家住在哪里。
妈妈一两个月里，几乎天天带着一群大男人，去工地、市政府还有法院维权，讨要工资。
他们二十多人在一起，时常会听见家里女人打电话过来和男人要钱。孩子学费和生活费又没有了，也有家里老人打电话过来，向儿子要医药费。
男人们接电话的时候，总是笑容满面的和家人说，过几天就能接到工资了，可这“过几天”，一过就是两个多月。
他们挂完电话以后，眼泪也是流个不停……
这些工人都是农村出来的，家里不种什么地，长期在外面打工，媳妇留守在农村，带着孩子，照顾老人。
男人是家里顶梁柱，是唯一的经济来源。
工地干活，一般都是一年结一次工钱，平时只能预支一点生活费。
他们没读过什么书，自然不懂法律，也不知道劳动合同的重要性！妈妈也是一样的。前几次签合同，都是小老板要求签，她才签的。后来也渐渐的明白了，劳动合同的重要性。
妈妈经常看到男人们无助的眼泪，渐渐的，她放弃了跑路的念头。
如果自己跑路了，就意味着二十个家庭的孩子，可能没钱读书而辍学！他们当中还有一些人父母，如果一直没钱治病，很可能就与世长辞了……
想想自己以前，那么多的遗憾，那么多的悲伤，都是因为贫穷和无助。
如今家里过上了小康生活，也归功于这群男人，默默的劳作。
一天下午，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合伙人李师傅，决定偿还所有工程款。
起初李师傅还是有点不愿意的，发不出工人的工资，又不是自己的原因！自身也是受害者，白白忙活了一年多，一分钱工资没有，还要倒贴50多万！
脑子撞墙了，也不会如此糊涂！
再说，这些工人没有劳动合同，没有任何工作证明，就算让他们站在天安门城楼上，也只能对天仰望。
后来在我妈几次劝说下，他才同意给工人发工资。
当时家里也没有多少钱，没办法，只能回老家变卖县城里里的小洋房。
对于妈妈的决定，我的内心还是有点抵触的，偿还工人一小部分工资就不错了，居然要全额的给他们付清工资！
但是这些钱都是她一个人拼搏来的，我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支持她！
姐姐是要嫁出去的人，她自然也是无所谓的。
一家人中，爸爸对妈妈意见最大。因为房产证是他的名字，没有他同意签证，小洋房是不能够交易的。
爸爸刚听到我妈说要卖房子，用于偿还工人的工资，他当天就把户口本和房产证都藏了起来。
妈妈从造船厂回家后是下午一点多，她刚到家把行李放在客厅的沙发边上，没有吃饭，也没有休息。
她站在我爸的面前，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焦急道，
“房产证在哪里？你快给我找出来，我们下午去找房产中介，和司法机关，让他们帮咱家小洋房尽快处理掉。我好给工人们发工资，还有半个多月，就是秋季开学的时间，他们都着急钱。”
爸爸躺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肚子上，逼着眼睛，也没有理睬她。像是睡着了一样。
之前在电话里，因为卖房子的问题，他们就吵过几次架。我爸是坚决不同意卖房子的。
回家卖房子很困难，妈妈也是早就预料到了。相处一二十年的男人，他是什么德行，也是知根知底。
如今最大的后悔，就是当时买房子的时候，小聪明了，就不应该以男人的名义买房子……
对于爸爸来说，这套洋房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如果梦幻般拥有了，怎么能说丢就丢了！关键又不是她自己的责任！
妈妈见男人故意装睡，就气冲冲的上前踢了他一脚，愤怒道，
“何德仁，我让你去把房产证找出来，你耳朵聋啦！你装死给谁看啊！这个房子是我赚钱买的，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快点去把房产证拿给我！”
突然一脚踢过来，爸爸“哎呦！”的一声，惊叫着，立马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有毛病是吧？！”他说了一下，欲言又止。然后又躺在沙发上。
“你才有毛病呢！不管怎样，你今天必须把房产证拿给我！跟我去把这房子处理掉！你起不起来？！”妈妈气愤的瞪着他，见他躺着不动，又是重重的踢了他两脚。
在船厂干这些年，妈妈早已练就铜皮铁骨，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娇弱的女人。
妈妈两脚踢下去，把我爸的小腿踢的通红。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揉着小腿，表情痛苦的对她骂道，
“你TM疯了吧！想踢死人啊！又不是我们的责任，凭什么要给那些工人发50多万工资？他们的孩子要上学，难道咱两个孩子就不要上学了？”
“咱家孩子读书的费用不用你操心！小的读高中，大的读大学，这些年，也没有花你一分钱！以后也不需要用你一分钱！”妈妈说着，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继续道，
“何德仁，我不想跟你那么多废话！赶快把房产证拿出来！”
“我不可能把房产证拿给你的！更不可能同意你把房子卖了！”爸爸说着，扭头看向大门外。
屋外的阳光很刺眼，平房客厅里的空气很蒸人。
头顶的吊扇，“晃荡，晃荡”拼命的转动着，依然没有给人带来一点的凉意。
“何德仁，你今天不把房产证拿出来，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家！”妈妈坐在他的一旁，恶狠狠地瞪着他。
爸爸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了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哼，哼，你今天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同意卖房子！”
“这个房子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不让我卖房子？我今天非要把它处理了！”妈妈说着气的站了起来，愤恨的指着他，继续说道，
“你看看你还像个人吗？一辈子，没有一点担当！你对孩子、对自己的老.子，没有用过一点心，没用尽过一点力！凡事就想着自己！像你这样活着干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面对女人的责骂，他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和姐姐在隔壁的卧室，听着他们吵架，也不敢上前说什么，这些年，他们在一起吵架，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我们姐弟俩也是早就习惯了。
妈妈对他骂了一阵子，她突然把我和姐姐都叫了过来。
“既然你爸要死守着房子，我就把这个房子留给他！”她说着转头看着我和姐姐，泪眼汪汪的问道，“今天就分家，你们是愿意跟你爸，还是愿意跟我？”
自从爸爸焚烧妈妈衣服以后，这些年她几乎没有流过眼泪。
看着妈妈严肃较真的样子，我和姐姐毫不犹豫的对妈妈说，我们跟你！
这些年，爸爸伤透妈妈的心，也是伤透我和姐姐的心。
从小到大，我们没有感受到一点父爱，他没有给我们姐弟俩买过一件衣服，也没有主动给我们做过一次饭！
小时候跟他要一毛钱，都跟要他命一样！
妈妈问完我们，转头冷冷的看着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的男人，“你听到了，这是孩子们自己的选择！这个平房，和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赚钱买的，一会我就一把火烧了！你赶紧有点远，走多远！这里我们也不要了！”
妈妈说完，就去楼梯口提一桶柴油过来，拧开打油桶盖子，就往地上浇，往沙发上浇，也往那个低头装沉默的男人身上浇。
“你TM疯了吧？！中邪了吧？！这个家你不要，我也不管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房产证在我的床垫下面……”爸爸见柴油浇到了他的身上，一下子惊吓的跳了起来。
那一刻，我家的客厅里，到处都是刺鼻的柴油味。
那种味道，像妈妈的愤怒，也像爸爸的无奈……
卖了洋房，其实最心痛的还是妈妈，三四年的血汗，一朝化为乌有！虽然相信明天更美好，但是明天也可能是疾风骤雨。
卖完房子后，她一个人在家里睡了一天，不吃不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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